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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寵與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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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桉從厚重的雲層中掙紮出來,心裏的火氣一路上已被磨去七七八八。

此處雲海卷騰波瀾千裏,放眼而望,皆作白茫茫的一片。在極端的靜謐裏,木桉小心的摒住呼吸,仔細辨認,很快便鎖定不遠的一處位置。

不待木桉動手,藏身雲雪堆的摩剎仙人立即識趣的站起來,口中連呼:“上仙勿惱,上仙勿惱!”

木桉大步走過去,將摩剎仙人堵個嚴實,質問道:“仙人為何誆騙我?”

“上仙有所不知,正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竹卿既然因您生情,則必須由您而破。”摩剎仙人擺出一早想好的說詞。

木桉一滯,顯然很不能接受所謂的“竹卿鐘情與她”,略過這點,木桉又問:“既然如此,仙人直說便是,又何必道一些莫須有的事,引我下界。”

摩剎仙人面不改色:“原本也是猜測,借由上仙下界這一趟,才確定為事實。上仙可曾見過那珠繡公主?其容貌與您有七分相似,又是話本裏寫定的姻緣,最後也沒能入得竹卿的眼。”

“……”

“再者,”摩剎仙人捋了白胡,“上仙下界的這些日子,過得也算悠閑嘛。”

木桉梗住,粗略一想那些祭了五臟廟的吃食,心中最後餘下的兩分火氣也盡數消散,嚅囁地說不出反駁的話。

摩剎仙人見木桉不吱聲,乘勝追擊道:“所以竹卿這第二世,還是要靠上仙了!”

“靠我?”

“自然,以我老人家多年之見,這次上仙不如便和竹卿一起,投身輪回道吧。”

木桉心下並不情願,但又想不出辦法推脫。

摩剎仙人從寬大的廣袖裏又摸出一本黃冊:“上仙莫急,照著這折子上寫的行事便可。”

木桉不願接,連忙背過手去。

摩剎仙人了然一笑,就見那冊子晃晃悠悠飄到木桉身側。木桉不接,它就這麽在空中蕩著。摩剎仙人也不惱,樂呵呵道:“上仙莫急,距離竹卿再次轉世尚有些日子。待時辰到了,我自會派人通知上仙。”

木桉還要糾結,雲層裏又冒出一個腦袋。

幼虎無措的四處看著,瞧見木桉,瞳眸亮了起來,口中喚著“上仙”,便向她這邊趕。

木桉只當她修為孱弱,故來的遲了。反倒是摩剎仙人笑得意味深長:“你便是‘詠樂’吧。”

幼虎咬緊了唇瓣,輕輕點了一下頭。

“好,”摩剎仙人撫掌大笑,“不如今後便跟了我,呆在這倚天殿裏吧!”

木桉見幼虎不知所措的望著自己,正要回絕,就見幼虎又收回視線,堅決的點了一下頭。

待木桉乘雲離去,摩剎仙人又樂:“你這丫頭心腸夠狠夠硬,好好跟我學,將來我也算後繼有人。”

幼虎沈默不言。

又聽摩剎仙人問:“你為絕裴浩景的心思,一把大火燒了將軍府,那梅樹作何處置?”

幼虎默默展開手心,一個瑩綠色的光球正隱隱閃爍。

摩剎仙人滿意的點頭:“我這雲海空寂,便將它栽在此處吧!”言罷,盤膝又坐,“世間輪回種種,都要經我思。你也坐下,同我一起想想吧……”

幼虎慢慢坐在摩剎仙人身邊,一字一頓的開口小聲道:“求仙人賜名。”

摩剎仙人閉著眼睛:“我覺得‘詠樂’這二字便很好。”

幼虎也合上雙眼,眼前車水馬龍如水般掠過她那短暫的經歷,她來不及傷感,又被他人或悲傷或喜樂的人生所吸引,萬千繁華皆作雲煙,她在浩如雲海的秘境裏漸漸沈下心來。

卻說木桉,責問摩剎仙人不成,反被他三言兩語說得啞口無言,又收了一本小折子,竹卿的第二世,她也要跟著去輪回。心下郁郁難平,木桉便想著去找松歡為她寬慰寬慰。

嘉十地界的結界外裏三層外三層圍了好多叫囂的蝦兵蟹將,木桉掠過他們頭頂,正要進去,被眼尖的龜丞相的一嗓子嚎住,生生止了雲頭:“木桉上仙且留步!”

烏壓壓的海蟹兵將推推攘攘要給木桉空出個降雲頭的地方,一個不慎呼啦啦躺倒一片,頓時哀嚎疊起。

木桉揉了揉眉心。

龜丞相抖著顫巍巍的手杖重擊地面,痛心疾首道:“還請木桉上仙為我等做主啊!”

“若有怨,去找伯寮便可。”

年邁的龜丞相噙了一泡熱淚:“伯寮……伯寮上仙只道他也無能為力!”

誒誒誒?這下木桉來了精神,“怎麽回事?”

固若金湯的結界突然大開,內裏緩緩走出一位錦墨綢緞、眸點寒意的男子。男子視亂糟糟的場景若無物,徑自走到木桉雲前,做了個請禮。

是巖烽。

龜丞相哆哆嗦嗦扔了手杖擼袖子,奈何手顫抖的狠了,幾次撩不起衣袖:“你……你這……賊人!賊人……你……你……”一句話顛三倒四的說,等到木桉還了禮,入了結界,也沒聽見別的話。

不過,她很快就知道為什麽松歡門前幾乎集結了密密麻麻的蝦兵蟹將了。

這才轉了一個彎,眼前驟然金光大作!木桉以手掩眸,從指縫裏震驚地瞧見兩山之間突兀的坐落著一座金碧輝煌的閃耀龍宮。艷陽之下,鑲嵌於龍宮外壁的珠寶玉石金芒萬丈,以摧拉枯朽之勢直沖霄漢。

松歡正在門口,看見她便樂不可支:“你來的正巧,看看我的新屋子。”

木桉掩緊雙眸直呼:“天吶!”

兩人曲曲折折走著小路,在嘉十地界頂頂邊角的地方,找到一間茅草小屋。雖然許久未曾來,屋裏還算潔凈。

“你還不快將龍宮還回去?”

“嘿嘿,”松歡搖頭晃腦,“理他們作甚。只可惜你沒瞧見伯寮的黑焦臉。”

只憑想象,木桉也能笑出聲,“你做了什麽?”

松歡一拍木桌:“不是我,是那黑烏鳥,竟然結的出伯寮都闖不進的界限!把他氣得呦!”

木桉揉了揉耳朵,“黑烏鳥”可不是什麽好稱呼,“我還沒問你和巖烽仙君是怎麽回事”

“能有什麽事,”松歡灑脫的甩著衣袖,“不就那麽回事麽。”

“嗯?”

“他奪了我的修為,便得護我周全。”松歡輕描淡寫,卻又湊到木桉耳邊,極小聲狠道:“早晚有一天殺了他。”

木桉頓了頓,又道:“他就這般隨你胡作非為?”

“每天都要對著那黑乎乎一團,總得讓我尋個消遣心情的法子。”松歡貼著木桉坐,兩人親親密密擠在一張小凳上,“你呢?”

木桉將發生的事挑了重要的覆述了一遍,松歡聽到最後,笑得要往地上滾。

木桉拽住她,“你給我說說……”

“有什麽好說的,盡管按折子上寫的,折騰他便是。”

“……”

“你不曉得,旁人可心如明鏡。”松歡坐直了身子,“那千青攝蘿蟒可不是什麽善者,平日裏暗搓搓藏著你不讓別人見,表面乖巧,背地裏做過多少見不得光的事。讓他看清放手,對你再好不過了。”說到最後,她似是想起什麽,露出一個被惡心到的表情。

木桉嘆口氣,竹卿怎樣她心中自有定論,然而“放手”卻是必須的。

木桉在松歡處待了幾日,不止將她那金碧輝煌的龍宮還了去,連著始溪一族的氏族雕像,和愜山的鎮山之劍等等統統物歸原主,東西送到哪裏都是感激涕零哭聲一片。兩人在各色細碎寶石鋪就的光潔地面上鬧騰,一不留神滾入床底,出來時衣服帶了一大片七彩斑斕的鳳羽,松歡恍然,“我還忘了這個!”木桉瞧著釘在墻上摳不下來的靈珠子,接道:“可不是麽!”

松歡將鳳羽胡亂斂起來:“本來還想用這個給你做個羽毛被,只可惜拔光了整個有鳳族的艷羽也籌不足數。他們羽毛長得又慢,我等不疊,就擱下了。”

“……”

巖烽收拾了一下去歸還那些艷羽,回來時,碰到了前來傳話的詠樂。

於是,木桉依依不舍的揮別松歡,咬牙去了輪回道。

松歡目送木桉離去,轉身之餘眼波隨意一掃,便撞上巖烽沈默註視自己的灼灼視線。她不在意地輕哼,瀟灑地踱著步子入門。入了門內,卻又探出頭,恩典似的喚他:“進來吧。”

巖烽原本冷然寒冰的眸子立刻消融出了神采。

始一踏進門,躲在門後的松歡便將敞開的木門關個緊實。

巖烽沒有動作,放任松歡從後面環住他,一雙素手在他胸口處胡亂摸著解開了衣帶。

松歡存著挑逗的心思,撩開外衣後,手指勾來劃去故作尋不著內襯領口。就聽巖烽啞著聲音提示:“再往上點。”

“哦,”松歡應著,指尖往上撫摸到他的鎖骨,點住他脖頸處的□□皮膚,一路下撥。待到巖烽身體一顫發出悶哼,她才心滿意足的收回手,蹦蹦跳跳的轉圈到他的面前,瞧他渴求卻又強撐的窘迫模樣,踮起腳尖啃噬他抖動的喉結。

感覺到巖烽不能自已地緊擁自己,松歡懲罰地加重了唇舌的力度,咬出一個桃色的牙印。

巖烽分神,克制著一點點松開雙臂,雙手至於身側,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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