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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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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就不能來了?前天沈老二不也來了, 怎麽我過來你就不歡喜啊。”

自從被許皇後盯上之後,麒麟軍那邊林嬌就主動去得少了。畢竟國公府再怎麽著也有自保能力,麒麟軍裏邊就大多都是些沒根基的武夫。要是最後倒黴的真是自己, 到時候帶累了屬那些將士就真成罪過了。

可她又是個閑不住的,整天都跟沈二柏膩在一起又總容易吵吵, 便幹脆時不常的往林家在城郊的練武場裏去消磨時間, 再不然就往陳家小院這邊來, 她反正也有個小院子在這邊,過來小住名正言順。

“還真被你說著了,你們倆過來我都不怎麽歡喜。一個是怎麽叫都叫不來, 好像麒麟軍裏有什麽了不得的東西離不了他一樣,還有一個你就天天的來,廚房全師傅都快習慣每天多備上你的份了。”

林嬌了戰場卸了鎧甲也不喜歡倒騰平常女孩兒喜歡的那些花花草草,反而是中意做一些木工活兒和雕刻,大到桌椅板凳小到茶器印章她都願意擺弄。

隔壁那院子沈二柏一直去得少,但也沒浪費,現在裏邊堆的都是林嬌自己動手做的東西,和隨手淘換來的木料石料。

不過小院子到底不大,再說東西做了也不是光給自己看著過癮的, 所以每次有了得意之作,大部分時候都送到三清這邊來, 每次到了飯點兒也多是往三清這裏來蹭一頓好的。

人性這玩意兒說白了最是涼薄現實,卻又最是能暖人的心。處得多感情便深,長年見不著哪怕是深愛至親也必不可免淡了去。之前三清雖打定了主意,自家二哥跟林嬌沒個結果自己便不與她深交, 但總這麽有來有往的相處哪能一點面子情都沒有。

尤其又得了她那麽多精致的好東西,時間長了也就自然而然的親近了。現如今三清心裏比起自家那混不吝的二哥, 反而更偏心林嬌,甚至好幾次都忍不住私底問她,就沈二柏那犟種,她到底看上他什麽了啊。

“那感情好,我今天正好不走了。晚上讓全師傅做肘子吧,上次那肘子呼得特別爛特別入味,調的那味兒我府裏院裏都做不出來,又香又不膩人,我昨兒做夢想的都是這一口。”

沒想到三清這麽說了之後林嬌不但沒覺得不好意思,反而還順桿爬還是點起菜來,差點沒把三清都給氣樂了。偏林嬌一點都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反而也脫了外裳披風,有樣學樣倚到暖榻的另一邊,還扭了好幾找著一個最舒坦的姿勢,這才不動彈了。

“還吃肘子呢,這個月都第四個了還沒膩啊,再吃咱們林將軍怕是連盔甲都扣不上了,咱就不能換個花樣?”

三清一聽肘子差點沒吐了,也不知道這國公府是怎麽養的閨女,人家勳貴人家的小姐都是吃得又少又精細,聽說有那真講究的,葷腥一點味重一點的肉聞都聞不得。

偏林嬌格外不同些,一個老大的肘子她一個人就能解決一大半,頭一回這麽吃的時候陳景都被嚇著了。一個勁的讓沈二柏在旁邊攔著些,別到時候吃肉吃出個好歹來,傳出去好說不好聽啊。

“不換,就吃這個。”林嬌才不管那麽許多,“你是不知道當初我和你二哥在邊關的時候,有時候戰事吃緊糧草什麽都進不來,一小塊鹹肉都能就和一頓飯,真是饞肉饞怕了。”

林嬌和沈二柏鬧得再兇,吵得再狠,再是互相的陰陽怪氣揭短毫不留情,但兩人都默契的很少提起在邊關的事情,今天林嬌主動說起來,三清都驚訝的楞了一。

“行,那晚上就吃肘子吧,今天讓全師傅換個做法,這兩天雪大冷得慌,咱吃個辣點的好不好。”可不管怎麽驚訝,人家都說起在邊關時候的事,總不能人家在前邊流血拼命,回家連個肘子都吃不上吧。

“不過你也別糊弄我,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國公府裏那麽多親戚朋友正是忙著的時候,你怎麽有空這會兒過來。有什麽事可直說啊,我懶得猜。”

林嬌剛進門那會兒三清就問了一句,偏兩人話趕話的又給岔遠了,這會兒兩人都倚在暖榻上貓著,三清可不又把話頭給撿了回來,“我可聽我哥說過,沒到年節裏光是去你那邊請安的屬將領都有不少。”

“他說的?他還跟你說這個呢?就他那萬事不理的性子還註意到這些了?”有時候喜歡一個人是毫無道理可講,明明沈二柏和林嬌之間是林嬌什麽都強些,卻偏輸在了她主動這件事上。

哪怕到如今這局面了,只要三清一說起沈二柏,她還是不由自主的就斤斤計較起來。好像他能主動註意到這點兒小事,放在林嬌心裏也是值得細細琢磨的。

“不是,我哥前頭可說了,你都拒了他說要成親的事,還說不讓他跟你離京。這都要各奔東西了你還問這些小事做什麽?”

三清說這話自然是故意激林嬌的,前天沈二柏可是跟陳景念叨了不少這事,三清聽陳景覆述完不但不像他們倆傻老爺們那樣覺得兩人要完,甚至還覺得這回這兩人說不定還真能有些轉機。畢竟男女情愛裏的事,不怕吵不怕鬧更不怕你來我往的矯情,只怕沒個回應才是真的要完。

“你故意的是不是?故意拿話來堵我的嘴?”林嬌一聽這話嘴就忍不住的往撇,“你來評評理,我們從邊關回來這麽久了,又前前後後的出了這麽多事,他都被逼得住到我家去了也沒說過要娶我的話。

現在看我真倒黴了,要離京了他來說這些,不是明擺著看我可憐施舍我的。有道是貧者不取嗟來之食,我這點骨氣總還是有的吧。”

林嬌一說起這事語氣雖是忿忿不平的,但嘴角卻又是往上揚著,看得三清直起雞皮疙瘩。就著小模樣還想和沈二柏斷了?做她的白日夢去吧。

“那是,咱們林將軍多有風骨多有傲氣,我二哥那種二楞子哪能跟您比啊。到時候等你離了京城,就他一個既不會說話又不會做人,還半點根基都沒有的留在麒麟軍裏,且等著他吃虧後悔去吧。”

“嘖,在這兒等著我呢,故意的是不是,非拿這話來擠兌我,就吃定了我聽不得這些是不是?”

三清說的這些林嬌哪裏不知道,尤其回京之後沈二柏大半的心思和精力又都被自己牽扯了,確實沒能在京城繼續發展自己的人脈與勢力。如今軍中說起沈副將,唯一的說頭便是他與自己那些真真假假的故事。

等到真要走的時候,林嬌嘴上說得再狠恐怕還是得老老實實把沈二柏給捎帶上,要不然留他一個人在京城她哪裏能放心。反正自己這輩子已經跟他糾纏了這麽久,就不怕再繼續這麽糾纏去。

“不過你沒說錯,我今天來就是來道別的,等過完年調令馬上就得來,到時候來不來得及再過來跟你好生說說話就不一定了。這一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再回來,我們這種身份到了地方就不好擅自離開,到時候要是有機會,你可得來看看我。”

前邊說了那麽多到最後還是的得把分別的話說出口,說完兩人都有些沈默。好在兩人都不是矯情人,三清只心緒只低落了一小會兒,便立馬起身把已經準備好,路上兩人能用得著的東西一股腦給了林嬌,權當做一番心意。

林嬌專門過來道別之後,時間好像就真跟踩了風火輪一般,一轉眼就到了年三十。這是三清嫁給陳景之後過的第三個年,但也是第一個肚子裏有個孩子的年,寓意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晚上一家子吃過飯之後,蕊兒就拉著小鈴鐺幾個丫頭去院裏放煙花炮仗去了。晚上子時的時候還得吃餃子也睡不了,陳景幹脆就把屋裏的窗子打開,把桌子火盆都靠近窗戶擺好,又燙了兩壺酒來和三清對坐小酌。

三清雖說懷上了,但也還是開了一壇果酒陪著,反正喝到嘴裏甜絲絲的也不醉人,出不了什麽大差錯。

“晚上吃飯的時候蕊兒一個勁的問過完年先生什麽時候來,這是怎麽了?之前也沒見她這麽好學上進。”

院子裏孩子和丫鬟們玩玩笑笑,兩人對坐閑談不自覺的話題就到了孩子身上。吃飯那會兒陳蕊兒一個勁的暗示明示等過完年,就趕緊把先生再請來,陳景都有些驚了,難不成自家還得出個女才子不成。

“哪跟哪兒啊,你閨女那是堵我嘴呢,就怕我跟你告狀。”三清一說起這事就哭笑不得,打那天自己說要教她管家起,兩人就跟貓捉老鼠一樣一個追一個躲的,比當初不願跟先生讀書的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全家都把這當個樂子看。

三清總覺得喜歡不喜歡是一回事,會不會又是另一回事,陳蕊兒今年虛歲也十一了,再過幾年說不定都有人上門來給孩子說親事。這個家裏不管是金氏還是陳景,或者蕊兒的外祖家可沒誰打算把孩子當個老姑娘養在家裏不嫁人。

既是要嫁,那該懂的該明白的就都得明白,要不然孩子懵懵懂懂嫁出去,不光她自己要吃虧,自己這個繼母也得跟著被人戳脊梁骨。畢竟孩子是跟在自己身邊過日子,最後什麽管家過日子的本事沒學著,可不就是自己這個當繼母的沒教好。

“喲,這事你怎麽不跟我說呢,你這懷著孩子呢不能老操心,這事你別管了,等過幾天我去跟蕊兒說。”陳景再沒想到內裏還有這個彎彎繞,當即就不肯讓三清再操心這事,“孩子還小,有什麽事等你肚子這個出來了再說也不遲。”

“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你最近在外邊不也事多嗎,這點小事用不著跟你說。”

陳景嘴上雖說著謝雲兩家的事不著急,等過完年再說也不遲,但其實行動上一點都沒耽誤。每天白天在外邊做了什麽三清不清楚也沒問,但這幾天回家之後他也總是待在書房搗鼓著什麽,要說這裏邊沒事三清可不信。

“再說以前沒懷孩子的時候不覺得,懷裏孩子才發現懷孩子才是最輕松的,反正孩子在肚子裏待著,也沒別的可多想的。

但要是真等孩子出來了,那才是又忙又累又操心的時候。我也不瞞著你,真到了那會兒,我的精力肯定大半都在這個小的身上,再要分出時間來教蕊兒這些,怕是就不夠。”

三清從沒瞞著陳景自己的態度,她對陳蕊兒能盡職盡責,但真要說親疏遠近,這裏邊怎麽會沒有區別呢。

“我也是第一次做母親,沒妄想做到盡善盡美,只能盡力罷了。你要是真想幫我啊,等過完年就去跟你閨女說,老老實實跟我學上一段時間,學會了我也就不煩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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