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謝清韻才看向她。

母女倆的眼神在空中相撞，有電光火石的感覺，特別令人窒息。

甚至於，謝清韻眼裏多了紅血絲和痛苦：“媽，爸的死真的和你有關？是你親手殺的他，還是說，這其中是誤會？”

謝默婷不想解釋，只是看著女兒道：“知道這些事又有什麽用，你為什麽非得聽見，知道這些對你有什麽好處？”

“就算是我殺的又能怎麽樣，你要將我送進去？”謝默婷頓了頓，盯著她道：“你別忘了，我是生你養你的親生母親！”

“他只不過是陪伴了你幾年的死人而已，難道你要為了一個死人來害死我？”

謝清韻目光震驚，她沒想到謝默婷會這麽說。

只覺得腦子裏嗡嗡亂叫，可怕得厲害，恐懼大於震驚，似乎是沒想到真的沒聽錯。

“真的和你有關，真的是你……”

謝默婷沒有立即回答，不答反問道：“如果真的是我，你會怎麽做，謝清韻，我是你媽，你要送我去死？”

謝清韻吞了口吐沫，身體踉蹌。

她剛才想知道真相，可現在謝默婷承認了，她又不肯接受，甚至於，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還覺得惡心想吐。

小時候，父親對她很好，寵愛非常，很少看到父母打架吵架，她以為父母是最為恩愛的夫妻，即便是聯姻，但也是有感情的。

直到後來父親出事，她漸漸覺得母親變了，變得令人陌生自私。

可她又不敢說，只是偶爾跑到父親的墓前說著話，後來呢，和母親的關系越發不好。

謝清韻搖了搖頭，頭暈得厲害：“你真的是我媽麽，小時候你明明不是這樣的，你和爸的關系不是很好，為什麽？”

她不理解，為什麽好端端的人突然就變得這麽陌生。

就好像這人換了個芯子。

而且現在還讓她得知父親的死是跟母親有關！

“我不是你媽誰是你媽？”謝默婷冷冷的盯著謝清韻，對這個女兒失望至極，她真的不明白，為什麽這個女兒不站在她這邊。

謝清韻踉蹌道：“我不知道，媽，你告訴我，為什麽要害爸，爸真的是你害死的麽？”

“你相信是我？”謝默婷沒有承認，只是盯著她，目光無情的道：“如果你相信，那麽就是我，若是不相信，那就不是我。”

謝清韻神情苦澀。

都這麽說了，她哪裏還有什麽不懂的。

事情都已經板上釘釘的了，她裝不出來無關緊要：“媽，你怎麽做的？”

“清韻，你這話怎麽能這麽說，會傷到你媽的心。”

旁邊的蘇三叔本來是想裝死，可到了這個地步，再不出來說幾句，待會肯定要被謝默婷記恨。

“當年的事情其實是個誤會，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爸和你媽的感情那麽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只不過……”

謝清韻也想聽到不一樣的解釋，而不是殘酷的真相，追問道：“只不過什麽？”

蘇三叔張了張嘴，嘆道：“只不過你爸媽兩人目的不一樣，自然而然地會有分歧，你爸是個謙和忍讓的人，而你媽不用我說你也該明白。”

是明白，要不是太明白了，她也不至於落到這個下場。

從小到大，謝默婷就表現得相當勢力，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就連她，都是可以被利用的物品。

好在長大後她脫離了謝默婷的掌控。

謝清韻咬著牙道：“我爸的死，你們都脫不了幹系對不對？”

蘇三叔沒吭聲，只是道：“清韻，話不能這麽說，而且現在這個世道做什麽都要講究證據，再說了，你爸死了這麽久了，有必要再探討麽？”

“註重當下，你現在要對你媽好就行了，其餘的人，根本都不重要。”

特別是已經死了的人，還有必要傷懷麽。

謝清韻震驚的盯著蘇三叔，沒想到他能說出這樣冷血的話，好歹她的父親是他親大哥！

“三叔，你真的跟我媽是一個德行！”

蘇三叔尷尬地笑了笑道：“人活在這個世上本來就要隨心所欲，如果束手束腳還有必要活著麽？”

“是要隨心所欲，但要建立在道德之上，還得遵守法律，你們現在算什麽？”

說完，謝清韻看向謝默婷：“你別裝聽不見，爸究竟是怎麽死的，就算是你害的，也得——”

“那個廢物自願去死，我有什麽辦法！”

謝清韻咬牙道：“廢物？那是我爸，媽，你究竟有沒有良心，怎麽能說出這種話。”

事情都做了，還有什麽話說不出來的。

謝默婷根本不怕了，既然已經被謝清韻聽見，她更加不管不顧的道：“我告訴你，我就說了怎麽著，你還能殺了我？”

反正謝清韻肯定不敢這麽幹，她說了又怎麽的。

謝清韻重重地喘了口氣，似乎是想要將憤怒給壓下去：“媽，你別逼我。”

“我什麽時候逼你了？”謝默婷像是被點燃了火，惱怒道：“我從沒有這麽做過，為什麽你們每個人都要說我逼你。”

謝清韻吸了口氣道：“爸也這麽說過？”

謝默婷嗤笑道：“是，那個不中用的男人只會這麽說，要他做點什麽事，就是不肯，我看他死了也是活該！”

謝清韻捏了捏拳頭，想到自己父親的好。

再睜開眼盯著謝默婷，說不上來的難受，她不知道為什麽會碰上這樣的母親。

只覺得全身都是麻痹的疼。

“爸不肯幫你做那種黑心勾當，所以你就將他給害了？”

謝默婷瞇起眼，從椅子上站起身，朝謝清韻這邊走過來。

她動作緩慢優雅，沒有半點急躁，她捏住謝清韻的胳膊，然後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輕笑道：“是，你敢殺了我麽，清韻？”

謝清韻像是被燙到了似的，快速地縮回手。

可謝默婷根本不讓她這樣做，強行將她的掌心禁錮住，笑瞇瞇地問道：“怎麽，不給你爸報仇了，我就站在這，你怎麽還不動手？”

謝清韻渾身戰栗，眼眶都紅了起來，罵道：“你瘋了，你不是我媽，你是個瘋子！”

“呵呵——”

謝默婷松開她的手，往旁邊甩開道：“廢物，我養你這麽大，竟然連這點事情都不敢幹，你還不如死了算了，活在這個世上簡直就是在浪費空氣。”

“我還以為你這麽大義凜然是要給你爸報仇，原來只不過是動動嘴皮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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