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青玄和程瑤錯身時，突然伸手攔住程瑤，“瑤瑤，我們先回去吧！讓白夷一個人待會。”

程瑤看向遠處的白夷和河堤，不知為何竟覺得有些熟悉。記憶中努力搜尋，卻是無果。

“為什麽？”程瑤有些不解。

“瑤瑤，既然你已經恢覆記憶了，便應該知曉白夷的身份了吧！”風青玄沒有回答，反而扯到了另一個話題。

怎麽扯到白夷的身份上來了？

“東川神？”程瑤有些疑惑，“難道這裏和白夷有什麽關系？”

“東川不僅僅是這個城鎮的名字，還是一條河流的名字。”風青玄轉身指著河堤，“這裏就是曾經的東川。”

東川是河流的名字？

河流……

程瑤一下想起，在自己記憶中和白夷初次見面，就是在家附近的大河邊。

難道這裏是自己小時候常去的那條大河？

程瑤擡頭望向河堤，把河堤和記憶中的樣子一一匹配，程瑤終於確定了就是記憶中的那條河流。

“這裏怎麽會變成這樣？”程瑤完全不敢相信。

記憶中的大河奔湧不停，河邊草木茂盛，每到夏季還密密的生長一層蒲公英花海……

僅僅十五年時間，奔湧的大河就變成了了幹涸的河道，河水孕育著的茂盛的草木也消失不見了，只留下片片荒地……

“命數到了，便是如此。”風青玄輕嘆一聲，拍了拍程瑤的肩，“我們就先回去吧！”

“不！”程瑤搖了搖頭，看向白夷喃喃道：“他心裏一定很難受！”

“白夷說想一個人靜靜，我們不要打擾他了。”

“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呆著。”程瑤看向白夷滿臉擔憂，回頭對著風青玄道：“老板，你先回去吧。我悄悄陪著他就好！”

“好吧！”風青玄也不再多勸，揉了揉程瑤頭頂，“別呆太久了，早點回來。”

風青玄頓了一下，補充道：“和白夷一起。”

“好！”程瑤明白風青玄是怕自己被襲擊，輕輕地點了點頭。

風青玄和程瑤告別，轉身輕輕離開。

程瑤放輕腳步走到河堤邊，垂頭望向幹涸的河道。

河堤溝壑縱橫，早已沒有了任何水流和生物……

記憶中奔湧的大河，怎麽會這麽快就幹涸了呢？

那些貪食的小魚們呢？

白夷好像都沒提過，是都死掉了嗎？

如果當時自己投餵影響他們修煉，它們會不會有機會活下來。

想到小魚，程瑤心裏瞬間充滿悲傷和愧疚。

還有白夷？

河流幹涸會和會不會和白夷神格丟失有關嗎？

程瑤仿佛想到了什麽，擡頭望向右邊河岸上的白夷。

白夷正垂著頭看向幹涸的河裏，眼眉低垂看不清是什麽表情。

微風吹過，寂靜無言……

好熟悉啊……

程瑤恍惚間覺得像是在哪裏看過這樣的場景，思索中記憶的場景和眼前的景象慢慢重疊……

這不是我回來前做的預知夢裏的場景嗎？

夢中那個人原來是白夷。

夢境中兩個片段都發生了，最後的葬禮也快出現了吧！

到底是誰的葬禮呢？

程瑤還記得夢境葬禮中自己的情緒，止不住的悲傷。

會是自己身邊哪個夥伴死去了嗎？

以前預知夢全都實現了，是真的沒有辦法改變嗎？

憑什麽註定好的事情，就必須發生呢？

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避免呢？

白夷感受到程瑤的目光，暗自收斂好了情緒。

等到擡頭望向程瑤，卻見她眼神恍惚，似乎正在思考著什麽難題。

“程瑤！”白夷走至程瑤身邊，輕輕呼喊卻沒得到任何回應。

白夷也不再開口，只是靜靜的關註程瑤臉上變幻的表情。

程瑤將以往預知夢拿出來回憶比對，想要找到一點可以改變的契機。

但思索半天沒有成果，反而覺得有點頭痛。

程瑤放棄思考，回神擡眼才發現白夷不知何時到了自己身邊，正靜靜的看著自己。

“白夷，你什麽時候過來的？”程瑤被眼前的白夷嚇了一跳，但很快反應過來。

“剛剛……”白夷輕聲回答，伸手把程瑤按捏眉心的手拂下，“頭痛按按揉太陽穴，會緩解的快些。”

白夷是怎麽知道自己頭痛的？

“是嗎？”程瑤心中有些疑惑，但還是按白夷所說想要按揉太陽穴。

卻沒想到，程瑤的手才剛擡至身前，竟被白夷搶了先。

程瑤仰頭看向幫助自己按揉穴位白夷，悄悄的把擡起的手放了下去。

白夷低頭，目光落在程瑤的眉心。手上動作輕柔，眼神專註認真。

程瑤微微仰頭，看向和自己半步之遙的白夷，不知為何心裏覺得有些甜，忍不住揚起個微笑。

“好些了嗎？”白夷按揉片刻，程瑤緊蹙的眉頭也慢慢舒展。

“嗯嗯，好多了！”程瑤點了點頭，白夷跟著輕輕收回了手。

“那我們回去吧！”白夷開口提議，程瑤沒想到白夷會這麽說，一時間楞了一下。

“你還想再待會兒嗎？”白夷以為程瑤的沈默是拒絕，擡起的腳又悄悄放下。

“沒有！我只是沒想到你會說這個。”程瑤反應過來，臉上有些尷尬，“我們回去吧！”

“嗯！走吧。”白夷點了點頭，跟隨者程瑤轉身離開。

兩人並肩緩緩離開，身影離河堤越來越遠。

白夷走著忍不住回頭看向河堤，身邊的手突然被一只溫暖的手握住。

白夷偏頭望去，程瑤卻正看向前方天空，眼神好奇的落在掠過的小鳥身上。

白夷無奈的笑笑，卻牽緊了手中的手。

兩人默默前行，程瑤的目光時不時被路邊的動植物吸引，白夷默默跟隨，竟是一路無話。

遠處一直蜻蜓慢慢悠悠的飛來，一下吸引住了程瑤的目光。

“你很喜歡小動物？”想起程瑤小時候天天餵魚，白夷心中有了個猜測。

“還好吧！”眼前的蜻蜓飛遠，程瑤終於收回了亂飛的目光，“只是太久沒見到過了，覺得有點稀奇。”

“原來是這樣！”白夷很快明白，再次沈默下來。

程瑤忍不住回頭望去，才發現兩人早已遠離河堤。

“白夷，剛剛河邊的場景是我夢中的片段。”終於遠離了河堤，程瑤忍不住和白夷分享自己的發現，“真沒想到夢裏的那個人，竟然是你。”

“我早就知道了。”白夷偏頭看向身邊的程瑤，果然收獲了她好奇望來的目光。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你還記得你告訴過我你的夢嗎？”

程瑤回想了片刻，記起自己確實和白夷說過自己的夢。

大概是遇到蜃妖襲擊之後，當時白夷還切到了手指。

“難道當時你切到手指，就是因為猜到這個分心嗎？”

“的確是分心，不過不是猜到看河道的人。”白夷望向程瑤目光灼灼，程瑤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臉。

白夷怎麽這麽看著自己？

“是我猜到了，我會愛上你。”白夷的聲音流淌開來，繞過空氣傳入程瑤的耳朵。

“什麽？”程瑤完全不敢相信，覺得是不是自己精神恍惚聽錯了。

因為知道夢境，就能猜到會愛上自己。

看起來完全沒關系的兩個事情，是怎麽扯到一起的。

白夷的思維也太跳躍了吧！

“你知道嗎？我曾經想過殺死你。”白夷腳步停下，牽引著程瑤也停下了腳步。

“……我知道。”程瑤回頭看向白夷，臉上卻是了然的神色，“小說世界的河神也是你，我能感受到他對我的惡意。”

“只是我不明白，為什麽現實世界的你和小說世界的河神變化那麽大？”白夷的坦白揭開了程瑤心中的隱憂，程瑤索性問個明白。

“因為時間！”

“什麽時間？”程瑤有點疑惑，“來到現實的那七年嗎？”

“不止！”白夷輕輕搖頭，語氣平淡的述說起來，“最初我被拉入異界，我以為這都是你們為了騙取神格的陰謀，所以心中充滿憤恨。”

“所以當時你想殺了我？”

“沒有！當時我只是想拿回神格，或許再小小的報覆一下你們。”白夷突然走到旁邊的田埂上坐下，招呼著程瑤過來，“直到劇情開始，我在裏面無望的循環往覆，逐漸對世間充滿惡意。”

“那個時候，我恨極了你。要是當時你出現在我面前，我想我會毫不手軟的殺掉你。”程瑤緩步走到白夷身邊，卻在聽到白夷話語的片刻頓住腳步。

無盡的循環的確非常折磨人，產生恨意無可避免。

程瑤的理智可以理解，但聽到白夷說恨極了自己，心臟卻還是有點抽痛。

白夷看穿了程瑤的情緒，伸手將程瑤拉至身邊坐下，“後來我遇見了覺醒的風青玄，我看到了離開的希望。”

“離開的希望？”程瑤想起了心中的疑惑，“對了，你們是怎麽獲得進入現實世界的許可的？”

老板是書中人，只能靠著白夷或者自己通行兩界，她應該是不可能得到許可。

靈沂和伏岱都說過，白夷被現實世界判定為了死人，應該也是拿不到通行許可的啊！

“這和我的神格的能力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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