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別說話。’

程瑤思索著，往前一跨步，耳邊突然想起了個清脆的童聲。不一會兒又響起另一個童聲，像是在斥責剛剛那個聲音。

“什麽？”程瑤聽到聲音一驚，收回腳步發問：“你們在哪裏？是你們再求救嗎？”

白夷聽到聲音，迅速感到程瑤身邊，詢問道：“你又聽到聲音了？”

“嗯，我聽到了幾個小孩的聲音。”程瑤向白夷描述聲音，“其中一個說‘別踩我’。”

別踩我？

難道……

程瑤像是想通了什麽，向著地面看去。地上鋪著一層厚厚的樹葉，程瑤蹲下來，輕輕翻開樹葉。葉子後面是一群群折斷了翅膀的奇怪的小蟲。

“是你們在求救嗎？”程瑤對著小蟲發問，沒有回答。

“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是來幫助你們的。”程瑤看著小蟲再次嘗試，努力釋放善意，還是沒有聲音回答。

“……也許是我想多了。”程瑤尷尬的抓了抓頭，白夷卻蹲了下來，目光灼灼的看著小蟲。

白夷看著小蟲，臉上掛起了笑容：“青蚨蟲，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青蚨蟲？你說要取的東西就是它們嗎？”程瑤想起那天晚上，白夷說要來取個東西。

‘果然是騙子，就是為我們來的。’一個童聲再次響起，語氣中充滿了憤怒。

‘閉嘴，被發現了。’

‘笨蛋。’

‘笨蛋。’

‘……’

接二連三的響起童聲，都在斥責第一個發生的小蟲。程瑤笑道：“果然是你們。”

白夷看著程瑤發問：“他們在說話？”

“對！剛剛就是他們再求救。”程瑤又看向小蟲，“你們需要我們幫什麽忙呢？”

‘你真的不是壞人？’小蟲們嘰嘰喳喳討論了一會兒，推了個代表出來交流。

“你看我像壞人嗎？”程瑤無害的對著小蟲微笑。

‘可你旁邊這個人說是為我們來的。’

程瑤幫青蚨蟲提問：“你找青蚨蟲幹嘛呢？”

白夷：“青蚨蟲的血，可以尋失物。我要它的血。”

‘只要血就行了嗎？’

程瑤充當起了白夷和青蚨溝通的橋梁，“它們問‘只要血就行了嗎’。”

白夷：“血就有用了，我無意殺生。”

‘那好吧！如果你救了我們，我們就給你們點血。’

程瑤發出疑問：“你要我們怎麽救你們？”

‘我們翅膀被折斷了。’

‘你們能把我們放回冥河裏嗎？’

“這麽簡單！”程瑤回頭對白夷道：“只要把它們放回冥河就好了。”

白夷：“等等，先問問這邊發生什麽了吧！”

程瑤點了點頭，又問青蚨：“這邊發生了什麽？”

‘我們是生活在冥河的小青蚨。前幾天，突然跑出一個單腳的怪物，抓著我們的同伴就吃。’

程瑤感覺單腳怪物，很像是襲擊自己的山魈。山魈果然遇見過重嶺。

‘我們四處躲避，後來出現了好多厲鬼。來了兩個女人，和他們打了起來。’

‘她們打的好兇啊！我們只能脫離冥河，往森林裏躲避。’

‘但是他們的打鬥波及到了我們，我們的翅膀被撕裂了。’

‘我們回不去冥河，幾天就會被曬死，只好對著西河神靈求救。’

‘神靈沒有回應，卻把你們引過來了。’

‘都告訴你們了，該幫忙了吧！’

“他們說有兩人女人和厲鬼在這裏打鬥，波及到了它們。”

“肯定有一個是重嶺。如果是厲鬼，那就不怪重嶺開結界了。”白夷蹲著扶手托腮，又問青蚨：“她們往哪個方向走了。”

‘不知道，我們當時被蓋住了。’

“它們不知道。”程瑤嘆了口氣，“我們先把它們放回冥河吧！”

白夷看也再問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點頭同意。程瑤和白夷輕輕拿起青蚨，一個一個擺放在自己手上，托著放入冥河。幾次三番，基本把所有青蚨蟲放回了冥河。只有兩只停在白夷的手上，頓了一會兒離開，白夷手上多了兩滴血。白夷托著血去背包裏找盛放的容器。

程瑤正要離開河邊，卻看到剛剛出來交流的小青蚨又游了回來。

‘你們在遠處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你們錯了喲。冥河照不出不存在的人的。’

小青蚨說完又歡快的游走了，只留下程瑤陷入驚疑。

冥河照不出不存在的人？

風青玄是小說人物，可以算是現實世界不存在的人。

白夷是神靈，也算是不存在的人嗎？

還有自己？

為什麽也照不出來，自己也是不存在的人嗎？

“什麽東西都沒有。”宋小月苦尋無果，垂頭喪氣的回來，看著程瑤在冥河邊發呆。

“瑤瑤，你怎麽老是在發呆啊。”宋小月幾步跑到程瑤身邊，把她從苦思中拉了回來、“沒事。”程瑤看這宋小月垂頭喪氣，分享好消息道：“我們剛剛遇到了青蚨，她說重嶺來過這裏。”

“那它們知道嶺姐去哪裏了嗎？”宋小月燃起希望。

“它說不知道。”

“好吧！”宋小月剛剛燃起的希望破滅了，情緒又低落下去。

“都在森林裏，早晚能碰上的。”程瑤安慰的摸了摸宋小月腦袋。

“你是不知道這個森林有多大。”宋小月垂頭喪氣，無精打采的說：“沒有傳訊定位，在這裏面可能幾年都遇不上。”

“往好處想嘛！說不定一會兒就遇上了。”程瑤也有點難過，但還是叫宋小月樂觀點。

沒想到程瑤安慰宋小月的話，卻一語成讖。三人在原地等了風青玄很久也沒回來，宋小月焦躁的要分*身出去尋找。正在結分*身手印的時候，就看到風青玄帶著兩人回來了，是——重嶺和一個陌生女人。

重嶺還穿著離開時的衣服，發絲淩亂，神色疲倦，好像一夜沒睡。陌生女子身量很高，穿著一身白色勁裝，一只手臂上纏著一道銀鎖鏈，另一只手提著個籠子，裏面有個什麽東西蜷縮成一團。

“玄姐，你怎麽找到它們的？”看著風青玄帶回重嶺，宋小月開心跑上去抱了她一下。

“路上撞見的，他們正好往冥河方向走。”風青玄推開宋小月，找了個石頭坐下休息。

宋小月叉著腰，氣勢洶洶的問重嶺：“嶺姐，你去哪裏了？為什麽不回我的傳訊。”

“這不是有點危險嗎？你又幫不上忙。”重嶺打了個哈欠，顯出疲倦的樣子，宋小月又心疼的叫她先休息會兒。

陌生女子卻提著籠子，走到程瑤走來身邊，低下頭，仔細的觀察著程瑤。

女子臉色皙白，面無表情，眼睛卻一下不眨的緊盯著程瑤的眼睛。程瑤覺得不舒服，先行移開了目光。女子把手中籠子往地上一放，引得程瑤看去。籠子裏是——山魈。

“山魈？”程瑤驚訝出聲，回頭看著女子卻還是緊盯著自己。

為什麽一直看著我？

女子可能是看著程瑤臉上流露不悅，終於不在緊迫盯人，移開目光看向山魈。

女子看著山魈，不帶任何感情的說：“山魈襲擊過你？”

“嗯。”程瑤點了點頭，女子又看了過來。

還是眼睛不眨的看著程瑤，開口說道：“你是……”

程瑤心一下懸起，閃過一種熟悉的感覺。

前面遇見風青玄，宋小月還有重嶺，對自己的開場白都是——你是程瑤這個陌生女子該不會也是這個問題吧！

“活人。”女子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響起，卻讓程瑤松了口氣。

程瑤前面都要懷疑是不是所有妖怪都認識自己了？

“奇怪！”女子還是面無表情，眼睛不眨的盯著程瑤。

“什麽奇怪？”程瑤努力躲避女子目光，真是太讓人不舒服了。

女子這個不眨眼的時長，可以去申請世界紀錄了吧。

“你好，我是白湘。”女子伸出手，想要和程瑤握手：“你叫什麽？”

“白湘你好，我是程瑤。”程瑤和白湘握下手，卻像摸上冰塊一樣，手上傳來浸透骨髓的寒。

“山魈被抓啦！”宋小月提到遠處兩人在討論山魈，興奮的跑過來，看著山魈蜷縮在籠子裏，快樂的拿樹枝戳山魈玩。

“好玩嗎？”白湘面無表情的看著玩的開心的宋小月，宋小月帶著笑容擡頭卻被眼睛不眨的白湘嚇了一跳。

“你的眼睛不眨嗎？”宋小月起身，好奇的問白湘。

“忘了。”白湘像被點破一樣，面無表情，機械的眨了幾下眼睛。

更怪異了。

程瑤和宋小月交換了下眼神，實在有點受不了，趕快跑去和其他人會和。白湘卻也提著籠子向眾人走來。

“嶺姐，她怎麽不眨眼啊？”宋小月嚇得一把鉆進重嶺懷抱，吵醒了假寐的重嶺。

“因為他不需要眨眼啊！”重嶺無奈的抱著宋小月，敷衍的回答後又閉上了眼睛。

“……”走過來的白湘這次卻轉換了目標，這次機械的眨著眼睛緊盯著坐在程瑤身邊的白夷。

白夷：“有事嗎？”

白湘回頭，目光在風青玄，白夷和程瑤之間巡視，仍然用平板的聲音道：“你們三個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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