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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君三載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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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蕭簫十五歲,以全市第二名的成績進入市重點高中。

好一片熱鬧的場面,人頭攢動,到處是鮮活的青春生命,學生們都忙著打掃各自的教室。一入學,蕭簫的身旁就圍起了一群主動熱情的女孩子,誰讓她制作的這個面具的模子相卞和是個超級大帥哥呢。此時的蕭簫正站在高桌子上掛條幅呢,看那拿釘子的,拿小錘子的,穩桌子的簡直是水洩不通。“哇,傳說來了啊!”伴隨著尖叫又一位帥小夥走進教室。剛好完成工作的蕭簫從高桌子上跳下來,也看著進來的該是一個怎樣的帥男,她想:一個比較漂亮的男生碰到可以與自己匹敵大的另一個男生,就該這樣吧。真乃美男啊,這種美可以讓普天下的女子也產生嫉妒了,這是一種可以摒棄男人霸氣仍就可以的男人美。雖是第一次見,蕭簫卻覺得在哪裏見過一般;哦,對了,這種美和睡覺時的蕭和瑾呈現出來的美的確一般,頓生親切之感。這新來的帥男看了座位表後就徑直走到座位去,竟對別人的註視毫無反應,座位就在蕭簫的旁邊,此人當然就是市第一名——柳龍權。

“你好,我叫相許,初次見面,請多關照。”面對蕭簫的主動,柳龍權楞了一下,也道:“你也好,我叫龍權,也請多關照。”很是僵硬,確不如蕭簫的客氣話那般柔和。看他楞了一下,蕭簫不失時機地解釋:“我爸姓相,我媽姓許,所以我叫相許,有創意吧!”柳龍權真沒理會這個,只問:“還有什麽活兒馬?”頓時炸了鍋。那些幹活的女生幾乎都叫道:“這兒——這兒——”蕭簫也沒理會他說了什麽:“你姓柳吧,可是柳家寨的,怪不得這樣好看呢!”一些男生早暈了,有個男生便把掃帚塞到柳龍權的手裏,“去掃地吧。”,自己反到外面放風去了,這當然樂壞了掃地的女生們。

打掃地差不多時,班主任可來了,讓熱鬧的場面平靜些許。“相許,帶幾個人到教材室領書。”“艾,好!”就帶領剛發展下的幾個夥伴去了,這些小男人早已巴不得離開心煩的場面了,接下來的事便簡單多了,無非是發新書,開一個充滿鼓動性的班會,爾後讓同學們互相認識一下。

中午放學時,起身回家的蕭簫卻被柳龍權叫住了:“相許同學,中午我請你吃飯。有時間嗎?”“咦,你家很有錢嗎?”“一頓飯花不了多少錢吧!”“怎麽花不了!我點了菜,只看不吃!”“這……”“呵呵,騙你呢。走吧,去哪裏?”“你選吧,我請你呢。”“那買些菜直接到我家吧。”“不太好吧!”柳龍權有點畏縮。“怎麽不好,反正也就我一個人。”“哦,這樣啊!”“來比比,你比我高幾分,自行車你騎吧。”蕭簫讓柳龍權駕駛單車,自己穩坐後面,指揮他到菜市場去了,還好一路上沒碰到交警。

且說蕭簫為了方便,並未在學校寄宿,而是找了個退休老人,向他租房。這蕭簫也比較會算計,退休老幹部的那院子真叫寬敞,人又豁達,當然不缺錢,兒女也都不在身邊。這樣蕭簫每天陪老人聊聊天,平日裏幫老人家做些家務,那房租就省了;更多時候還和老人家一起用餐,可連飯錢都省了:這些可都算是從兵書上學來的吧。

“到了,老伯不在啊。”蕭簫便掏出鑰匙開了門,“請進。”滿院子的花香鳥語,不愧為退休老人的家,又遠在郊外,確也適合老年人修身養性。蕭簫就住東首一間約三十平米的房子。“隨便坐!”柳龍權環顧四周:一張帶蚊帳的床,一張鋪在地上的涼席,一個浴缸,一盆用黃樹葉子插成的工藝品。幹情隨便坐是讓人席地而坐!“我做飯了,喝水的話來廚房。”“那我能幫什麽忙嗎?”“你也會做飯嗎?”“這個——那個我沒學過。”“呵呵,不會便不會唄。像你這麽帥的男人,不愁沒女人為你做飯,也不用不好意思。反正錢是你花的,飯就我做吧。哦,去買瓶酒吧。”“你你你,怎麽還喝酒呢?”“身為帥哥,不會喝酒可不行。去吧,出了門向西拐就有一家,可要上等的啊。”看了柳龍權無奈的的步子,蕭簫一陣得意,她可真想瞧瞧這柳龍權被花了錢心疼的樣子,樂著開始收拾那些剛買的很貴的菜。柳龍權卻沒有心疼自己的錢,只是羨慕,相許什麽都成,於是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獨坐在石桌旁邊的龍權卻不知過了多久,正自出神,蕭簫已端出一個特大號盤子。“準讓你一飽口福,看我的‘無色無嗅’。”柳龍權禁不住咽了口唾沫,剛才買的菜全齊了:白色萵筍鑲邊,紅色蝦米盤踞五行之位,綠色菜葉分站八卦之位,黑色龜殼穩坐太極;令有桂花、玫瑰、月季做裝飾;還有那蜂鳥狀葉子穿梭其間:真乃天下美食了吧。蕭簫又拿出倆只高腳酒杯,將柳龍權買的代州黃斟上。“咦,不對!”柳龍權突然叫道,“你這菜好像沒有聞不到味啊。哦!對對對!不然怎麽叫‘無色無嗅’呢。可是做菜不是講究色香味俱全嗎?”“嘻嘻,你剛才不也被我的菜色騙了嗎。還以為自己聞到香味了呢。”“咳,那是幻覺?”“呵呵,實話告訴你吧。那香味是菜之精華,若是跑掉,豈不大大不妙。這香味非要吃到嘴裏才叫營養呢!”“哈哈哈,妙極!”已經一杯酒下肚的柳龍權豪氣大發,開始吃菜,果真是一道絕活:看那柳龍權瞇成縫兒的大眼睛,就知道這菜有多麽令人銷魂了。這菜確也難弄,只因每道菜要在五味湯著浸泡足,等到味深入茶紋裏,才按次序放好到蒸籠裏,而且蒸這菜的水要深井水。這蒸菜一法就已是不同凡響,水還要那泡茶的一種好水;世上不是說泡茶的四種好水便是無根水、山泉水、深井水和江心水嗎;這菜自是由相卞和而創。出些許外,相卞和未傳任何人。

已是杯盤狼藉,這黃酒的後勁可真大,倆人都已昏昏沈沈。“相許啊,我想和你交朋友。”“交朋友啊,用得著請我吃飯嗎?”“因為——這件事很難為你。”“難為?”蕭簫心理咯噔一下,酒意已無。“為什麽會難為我啊!”依舊裝著朦朧的神態。“我,我要你之和我好,要視其他同學為糞土。但你那麽外向,所以,所以……”“可這是為什麽呢?”蕭簫的心懸了起來。“從小到大,我都沒交過朋友的。我只是學習好,別人說我清高可是我是很孤獨的,我也很自卑的,不像你什麽都會。我想和你在一起的,真不想讓別人來分享,我是不是很霸道啊,可我……”“如果我不答應呢?”蕭簫心是不懸了。卻又陷入一股憂情中。“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不想沒有你……”“我知道了,但是能沒有我。十年來都那樣過來了,再過十來年又何妨?對吧?”剛傾訴了感情的龍權又被道破內心的真實想法,酒意確實就淡了許多。“可我真的很想要你!”柳龍權惘然的說。“是啊,你已經把我當成物品了。”蕭簫一針見血。“這……”柳龍權緊縮眉頭低下了頭。

蕭簫總是見不得人傷心,說實話她挺希望自己能被一個人那麽霸道地擁有著,這樣她才覺得自己被真正重視了。“好吧!我同意,不過……”“不過什麽?”柳龍權喜極而問,“就算上天攬月也再所不辭!”“那倒不必,你只要也是對我一個人好就可以了,只是時間是這輩子!”“行!”兩人雙手握在一起,眼睛對在一起:雖只言片語確實勝過山盟海誓,至少現在兩人這樣認為。

說實話,這兩人也真夠可以的,第一天上學就合夥翹了整整一下午課。老師也不待計較,一則剛開學,再則誰讓這兩位是高材生呢!最多是說幾句,連批評都算不上的。三年的時間自也不算長,這樣的事究竟要發生多少回,就不消說了。

第一個假期便是國慶。辭別節日氣氛,蕭簫又一次來到老伯家,老伯還沒回來,看來他孩子們接出去玩得還停舒心,沒急著回他的老窩。北方的風只是多,只七天功夫,屋內就積了不薄的一層土。費了老大功夫,蕭簫才將屋子收拾好,就將那用黃葉子插成的從不離開居住地的藝術品擺在窗臺邊。望著院子內競相生長的花草,不禁出神……“叮鈴!”有人在大門外;馬上回過神來,趕去開門:看來出神的還不夠。“你……”蕭簫看見柳龍權騎著一輛和自己一樣的單車,穿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衣服,車上還載著一張折疊床和一個大的包,背上還背著一個。“我以後就和你住在一起了!”柳龍權徑直把車推了進來,卸下東西就往蕭簫屋裏搬。“停!”蕭簫大叫,差點兒露出高音頻的嗓調。“我會付你房租的,而且,以後的活兒都由我做。”蕭簫還是沒能硬起心腸,已經笑了:“好啊。那以後幫老伯買菜、澆花、倒裊、做飯,打掃屋子,捶背,洗腳這些活可全是你的了,不許不答應,這可是你說的。至於房租嗎,不惜算了,以後包了咱們的零花錢就抵了。”頓一頓道,“每次我洗澡時,你不準出現。”“啊?那成吧!什麽都成,只要讓我跟你住就行。”擋在門口的身子讓開了,置身局外地看著柳龍權將床擺好,掛上蚊帳,將那臉盆什麽的放在外面的有水龍頭的地方。“你不打算也弄個浴缸。”蕭簫有些諷刺。“那個真不好意思,我不喜歡洗澡。如果嫌棄我的話,我可以一個星期洗一次的,或者可以再頻繁些?”空間蕭簫不吐話,“我不會用你的浴缸的,我就在水龍頭邊就可以完事的。”“那倒由你。不過老伯不喜歡有人光著身子在外面晃蕩的。”“是是。”柳龍權的頭點地比蜜蜂的翅膀扇動的還快。

“呀,爸爸。怎麽我剛來就來看我了。”蕭簫看到相卞和趕忙走出家門迎了出去。“剛接到電話,你兩位外公去世了。你要不要回去?”這可讓蕭簫憤然,她回去幹什麽,她已經不是個完整的少女了,那僅對她吸引的碧螺春已與她無緣了;也只在想起碧螺的時候,她才後悔那一夜吧。“不去!我不想耽誤課程。”蕭簫語氣自然是硬了點,相卞和皺了一下眉,被兒子嗆了自然有點生氣,到還平穩地說:“我也就是和你說一聲,我和你媽大約走倆個月。”便要扭頭走了。“爸,姨媽找到了嗎?”蕭簫還是問起了許文卿的下落,“沒!”相卞和沒回頭應了一聲就走了。

屋內的柳龍權見聞了相卞和與蕭簫的對話,心中瞬間轉過無數念頭,馬上就有了計較,蕭簫回屋後就去馬上勸慰她:“我明白你的傷心,可是傷心對身體不好的,所以——所以——”“世上由你這樣勸人的嗎?放心,我有分寸的。你再去買瓶紅葡萄酒吧,慶祝你喬遷之喜。”一句關心的話,已讓蕭簫從對往事的後會中回到幸福的現實中來。不必多說:今日無課,自是良辰;有人相伴,真乃美人;共飲美酒,可謂悅事;心兒游蕩,確乃賞心。

從此的將近三年的時間裏,市重點高中出現了一對穿一樣衣服,走一樣步子,騎一樣單車,考一樣高分,吃一樣食物的長得一樣帥氣的男生。

學習對於蕭簫來說真不是什麽難事兒,她可以在柳龍權做作業時閑暇的看著他,她也可以在柳龍權加晚班時愜意地泡在水裏,她更是在別人上課時頻頻地翹課,可考試時蕭簫總不差柳龍權幾分。柳龍權永遠第一,她永遠第二:蕭簫很樂意這樣的成績。三年,兩個人一起走過,沒有第三個人的介入;清高的人總是沒人敢也沒人願意與其共舞的。

蕭簫真得高興起來了,再也沒有回憶過往事,然而她發現自己明白愛了:她每天都想瞧著龍權;他到哪兒她的心就到哪兒;星期天他回家後,她就躺在他的床上許婉聞到他的存在;只分開兩天,她就很想很想見他;見到她時便臉紅心跳;多少次她真想連夜跑到他家,卻一想這就害羞地紅了臉。

柳龍權這輩子也不會再有比這更幸福了,她確實可以在心中藏著美的事物了。世事當然不會完美,他很滿足了:有誰能嘗上無色湯圓,知道什錦堅果,品到冰凍雪梨,嘗到七心粽子,吃上同心月餅,大吃桂花雞,喝上九宮八寶粥……確也沒人像蕭簫這般細心,記著每個節日。

最妙的是柳龍權的生日也是七月初七,她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在七月初七盡興了。

幸福的時光總是很短,不知不覺中連它的尾巴梢也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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