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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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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兒是來救你出去的!”歐陽看著她爹只穿單簿的白衣,臉上滿是胡碴,人也瘦了一圈,自是心疼又激動。

“兒,你怎麽有法子……”歐陽輔一看到女兒身質服裝高貴的男人,削瘦的臉上寫滿震愕。

蘭非對他手上的那杯白酒說不出的在意,眸光一黯,從袖裏取出暗器射了過去,歐陽輔嚇了跳,手一松,杯子就被砸落碎裂開來,酒液流淌在地上,地板竟微微出現泡沫。

“酒有毒……”歐陽家父女倆都嚇了一跳。

“我什麽都不知道!”獄卒嚇得直澄清。

“還不快開門。”蘭非也不追究,命令道。一個小獄卒能知道什麽事,逼問他沒意思。

門開了,歐陽連忙跑進去,攙扶將她爹出來。

歐陽輔住了牢房近半個月,吃睡都不好,雙腿明顯虛弱無力。

“爹,你走慢一點。”

蘭非一點幫忙的意思都沒有,只瞥了眼小七,他趕緊過去幫忙扶著。

歐陽輔一踏出鳥籠般的牢房,便直接問蘭非,“鈺王爺,為什麽你會想幫老夫,老夫自認為沒理由讓你費心搭救。”

皇朝裏最惡名昭彰的鈺王爺若真的會普心大發來救他這個小縣令,天就要下紅雨了!

歐陽俏臉刷白,朝蘭非使了眼色,要他別說池他們的交易。

蘭菲似笑非笑地瞧她一眼,存心讓她提心吊膽地慢慢說道:“令嫒每天來求我救你,跪了好幾天,我煩得不得了,才勉為其難幫她的。”

歐陽聽得被唾沫嗆到,不住幹咳,瞪著他,勉強接受他那汙蔑她的說詞。

但歐陽輔可沒那麽好哄,仍然心存質疑。

“令嫒還送我手絹當作謝禮呢。”蘭非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又補上一句。

歐陽狠瞪著他,這男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歐陽輔怕女兒為了救他,向蘭非妥協了什麽,忍不住護女心切道:“如果鈺王爺救我的代價是欺辱我女兒,那我寧願因莫須有之罪被砍頭。”

“果然是父女,你們倆一個樣。”蘭非頗感有趣地還想多說幾句,但他明白現在不是閑聊的時候。“走吧,這裏太悶了,我受不了。”

歐陽才受不了蘭非的我行我素。“爹,我們快離開吧。”

豈知在他們駕車離開後,途中歐陽輔就感到不適想吐,而停下馬車。

她扶著她爹下馬車,拍拍他的背,好讓他舒服點。

蘭非也踏出馬車來透透氣,樹林間鳥群驚慌嗚叫飛起的聲音卻讓他心一凜,警戒地觀察四面八方,突地極肯定地道:“我們被盯上了。”

有多少人呢?聽這足音,起碼近二十人。

“什麽?是盜匪嗎?”歐陽害怕的挽緊她爹。

“如果是盜匪還好應付。”蘭非不知哪來的悠哉心情,不疾不徐地問道:“我說歐陽大人,你到底是得罪了誰,竟讓那人想對你趕盡殺絕?”

歐陽輔正義凜然回道:“我不知道,老夫這一生行事光明磊落。”

“那一定有了,有光明的地方,就一定會有陰影。”蘭非露出飽含深意的笑。

事情的發展是愈來愈有趣了。

嘎嘎--幾只烏鴉在天空盤旋著,為此刻的氣氛增添詭譎。

一個個黑衣刺客也在這時持著劍冒了出來,侍衛們立即訓練有素的團團保護住蘭非和歐陽父女。

雙方激烈交戰,刺客顯然是沖著歐陽輔而來,知道蘭非身份尊貴不可侵犯,皆不理會他,只找著機會沖破侍衛的阻礙,招招致命的逼向歐陽輔。歐陽輔不想累及女兒,推開女兒,一個人往遠處的草地上跑去。

“爹!”

歐陽驚慌地想追過去,但侍衛怕她有危險,不讓她追,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刺客追在父親後方。

此時,蘭非運起輕功追了過去,不想讓人囂張的在他眼皮下殺人,難得拔劍殺了刺客,救了歐陽輔。

“啊--”

可歐陽在下一刻發出驚叫,保護她的侍衛面對眾多敵人已自顧不暇,蘭非看到有刺客舉刀想傷她,眸底霎時迸出戾光,想都不想的奔回,一把攬住她。

“不要管我,快去救我爹!”歐陽更擔心她爹的安危,連忙、喊著。

但蘭非不聽,護著她退開,同時殺了那名膽大包天的刺客,待他回神後,他才發現他指掌僵硬,劍柄握得太緊松不開,似乎是生氣過頭了。

“爹、爹!”

她突地在他懷裏慘叫著,用力推打著他的手臂,要往前奔去,因為她目睹歐陽輔被刺客刺中倒在地上,即將被刺客一刀斃命。

千鈞一發之際,解決手邊刺客的小七趕到了,救了她爹。

她松了口氣,卻有更多的怨恨湧上心頭,一古腦地朝蘭非發怒道:“誰要你來救我的!我不是要你先去救我爹嗎?你怎麽能不管我爹的性命啊!”

“因為你比較重要。”蘭非是不管,對他來說,歐陽是個有趣的伴,她爹什麽都不是,二擇一之下,他當然是選擇救她了。

但他沒發現自己的目光費心的在她身上轉了一圈,最後停留在她自凈完好的臉蛋上,似在確認她有沒有受傷。她在他心裏的重量,早超乎了他的想像。

歐陽沒想到他會這麽說,她心跳加快,迷亂得像赴陷入五裏霧裏,看不清他真實的面貌,直到她見他又殺了名刺客,才嚇得回魂,把臉埋在他胸前。

接下來,蘭非一路保護歐陽,侍衛們打跑了刺客,也成功保護了歐陽輔。

但歐陽輔仍是受傷了,歐陽忙不疊地攤開蘭非,趕去關切她爹的傷勢。

“歐陽姑娘,大人沒被刺中要害,你不用擔心。”小七安慰她道。

歐陽籲了口氣,感覺到背後有道灼熱的眼光,轉過身,差點撞上蘭非。

“兒,我允許你答謝我的救命之恩,爬上我的榻。”蘭非傾身,唇貼著她的耳,用只有她聽得到的音量邪氣地道。

“蘭非你--”

因為你比較重要。歐陽正想罵他正經點,他對她說過的這句話卻陡地自她腦子裏鉆出,害她什麽都忘了說,心口只剩異樣的熱度。

假的,他說她比較重要一定是假的,他這個人根本沒有真心!

她警告著自己不能被他騙了,強自鎮定地定住他那張俊美無瑕的臉,自齒縫裏小聲擠出。“真是對不住,我只想在榻上暗殺你!”

一群受傷的黑衣人排排跪在地下。

蘭逸無視於他們破裂黑衣下的傷痕,怒斥道:“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也沒法殺死,你們不是自稱最驍勇善戰的十九烈士嗎?任務失敗還敢回來!”

他們是太子生前的護衛十九烈士,在太子死後,就被蘭逸延攬重用,但如今十九烈士只剩十二烈士,真令他顏面大失!

黑衣人皆把頭壓很低,他們之中有個受重傷的人在這時倒地昏迷,大量鮮血在地面累積了一攤,卻沒人敢去救他,因為旭王爺盛怒中,想保命就噤聲。

“一群沒用的家夥,我真是白花錢養你們了!”蘭逸大力把桌上的茶壺茶杯掃到地面,猙獰的臉上全然不見平時的溫文儒雅。

原本是不用走到這一步的,在地牢裏就能毒死歐陽輔,再編派個暴斃的死因就好,但,蘭非卻早一步拿著禦賜金牌來救人,還狂妄的說要重新調查此案,讓接到典獄宮通知的他不得不動用十九烈士去追殺歐陽輔。

這真的是出乎他意料之外!蘭非會仁慈的去救與他不相幹的人?怎麽可能,那家夥只會殺人,在輔助蘭昕登上皇位時,他雙手沾了無數人的血!

是他自認為太了解蘭非的個性,錯看了他,還是歐陽真古通天的本事,能迷到蘭非為她救人?

不管事實如何,蘭非都是皇上的心腹,是最能威脅他的人,要是歐陽輔想起他與秦功私下往來一事,對蘭非提及,依蘭非將他視為眼中釘的情況,一定會追查到底,他就沒辦法完成他的登帝大計了。

蘭逸指了指傷勢最輕,十九烈士之中武功最好的那個人。

“你,去殺了歐陽輔,沒有成功就不用回來見我了!”

月影湖畔,波光粼粼,詩情畫意得像一幅畫。

華麗的大船上,悅耳的絲竹樂聲響著,舞伎們個個俏麗多姿,手執彩色絲緞旋跳揮舞著,前方的桌案上也擺滿了美酒佳肴,充滿奢靡享樂氣息。

真不愧是蘭非的船,有夠招搖囂張!

但歐陽可一點都不覺得享受,她一搭上船便暈船了,反倒是她受傷未愈的爹無礙。

“兒,你很難受嗎?”歐陽輔關心問道。

“我吃點烏梅就好了……”她臉色發白道,不想爹擔心。

看到女兒暈船,不舍的歐陽輔不禁把心裏對蘭非的不滿一古腦地傾洩而出。

“我都說我不想跟著鈺王爺瞎起哄,你偏偏堅持要我來坐船!看吧。鈺王爺他現在有多快活啊,看舞伎跳舞看到眼珠子都黏住了,還說要保護我?分明是瞎說!兒,我們不能輕易相信鈺王爺說的話啊!”

歐陽真不知該怎麽說,嘆息道:“爹,你傷勢未愈,不宜太激動。”

三日前遇襲,爹幸運的只受到皮肉傷,但蘭非斷言對方不會罷手,勢必會派人來追殺,於是他放出了爹受重傷,被他不管死活的丟在鈺王府裏,而他挾著她上船玩樂的消息,想松懈對方心防派人至府裏刺殺爹,來個“甕中捉人”,逼問出這樁栽贓案的幕後主使人。

當時她聽到爹還會有危險,慌得腦袋都混沌了,只能照蘭非的話做,但此時此刻看到蘭非奢靡縱樂的一面,又要爹怎麽樹信他能有所作為呢?

“兒,鈺王爺這人心眼多,他會救我一定是對你有企圖,我寧可死,也不要你傻到為我賠上什麽!”

歐陽不敢說--來不及了,她已無法脫身。“爹,鈺王爺哪會對我有企圖,你把我想得太有本事了。現在能保護你的也只有鈺王爺了,你就忍一不他的行事作風吧……”她只能先這樣安慰了。

“兒,你娘臨終前囑咐我幫你挑個好人家嫁,只要爹有這條命在,就會保護你不受到惡徒沾染的。”歐陽輔對著女兒說,眼尾卻頻頻瞄向蘭非那兒示威,顯然他口中的惡徒是指蘭非。

這麽大的恭維,蘭非當然也聽到了。一被他救回,這老頭就像是母雞護小雞似的不讓他靠近歐陽一步,還說盡他的壞話,現在又要歐陽嫁人,嫁人?要是這老頭知道他女兒是他的人,不知會不會氣死……

不對,還不算,他還沒得到她。蘭非煩悶地喝了口酒。

“歐陽大人似乎對我印象很差。”他擱下酒杯,揚聲開口道。

何止差,歐陽輔對船裏的一切都很不滿。歐陽拉了拉她爹,要他謹記蘭非的身份,不要太不敬。

“鈺王爺年紀輕輕,實在不該太縱情享樂,應該要與貧苦的百姓同心,節儉過日。”歐陽輔語氣勉強客氣了點,但說話仍是直接得令人聽了冒汗。

蘭非一個手勢,絲竹樂聲戛然而止,舞伎們也不跳舞了。

“大人說得對,我該節儉過日。”蘭非點頭,一副受教的模樣。

“這些舞伎都是皇上給我的賞賜,我一個人用太浪費了,大人喜歡的話,我就轉送給你吧。”

“胡鬧!”歐陽輔鐵青著臉痛斥,當場以下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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