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秦璐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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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一少回家前召開了一個新聞發布會，介紹再起投資公司的業績。到會的媒體卻寥寥無幾，幾乎沒有重量級的媒體，顯然，在謝一少再次失敗後媒體們對他越來越沒有信心了，甚至對他已經不感興趣了。
謝一少打電話邀請牛牛參加新聞發布會，牛牛婉言拒絕，說一定會看發布會的新聞。
會上的謝一少顯然沒有受到失敗的幹擾，他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談了四個小時，主要內容包括公司的業績，公司未來的發展，市場的現狀和弊端，後經濟危機和他的來年規劃。謝一少的戲做的很足，他的確是各個方面的好演員。
離開廣川前，牛牛打電話和謝一少，魯沈告別。這次他開車回去，打算在海岸光學公司門口和秦音的家門口等待看秦音回來了沒有。
牛牛在高速公路上把車開的飛快，把所有的車都甩在了後面，因為他想見秦音的心情很迫切。別人看到他那幾乎達到人類極限的車技，超車的心徹底地死了。從廣川市到河浦的快班車需要八個小時，牛牛到家只花了不到五個小時。在高速公路上連續數個小時開快車是一件覆雜到了極點的事情。但是牛牛喜歡挑戰。
和以前一樣，表姐知道牛牛回家總要提前下班買菜做飯。表姐瘦了好多，餐廳服務員的工作不好做。但是她還是靠著頑強的意志忍了下來。她是中國處於底層的逆來順受的堅強勞動者中的一員。牛牛一直對那個群體懷有深深的敬意。像牛牛這樣的人就不能加入那個群體，因為他的心是向上跳動的，他不會安於現狀。
表姐和牛牛談到秦音。牛牛認為秦音也許會聯系表姐，表姐的回答卻讓他失望。
“你那麽聰明的人怎麽會不明白？！”表姐一邊朝鍋裏的鯉魚放醋一邊指責，“她和我親近，還不是為了你嗎？你不喜歡她，她怎麽還和我聯系？！”
“你說的對。我去海岸光學公司看看她回來了沒有。”
“一定要把你的奔馳車開過去，讓那些人看看。別騎自行車了，被人家看不起。
表姐說的那些人是指秦璐，李娜娜和李娜娜提拔起來的那幾個線長。以前在海岸光學公司表姐沒少挨他們的白眼和刁難。牛牛離開海岸光學公司後，他們的刁難更甚，表姐知趣地離開了公司。
“好的。我開車過去。”牛牛匆匆洗一把臉就跑出門。
“吃飯再去。”表姐拿著鍋鏟追出來說，
牛牛發動汽車的同時扔下一句:“不必了。”
海岸光學公司還沒有下班，牛牛先在附近的商業街吃了一碗假的重慶酸辣粉，再到公司門口附近等。
下班後，海岸光學公司的員工陸續出來。沖在最前面的還是那幾個人，包子還是排在第二位。包子在公司住宿，但是每天下班他都要像不住宿的工人一樣離開公司，用他的話說是如果不離開和地獄一樣的公司到外面看看花花草草蛋蛋就痛。
包子看到牛牛的車，憤怒地朝車輪吐了一口口水。但是他很自卑，不敢擡起頭看看坐在駕駛室裏的闊佬。要是看到開車的闊佬是牛牛，他的蛋蛋一定會更痛。一些員工用疑惑的目光看著牛牛，也許他們認為看錯人了。
馬上英騎著一輛電動自行車出來時牛牛下車和她打招呼。馬上英是一個開明的女孩子，牛牛希望她能告訴自己一些關於秦音的情況。
馬上英看到牛牛從奔馳車上下來，顯得很驚訝，連說話都變得結巴起來了。
“何—何——何廠長，怎麽是你？！”
“不是廠長了，叫我牛牛吧。”
“你都開奔馳了。”
牛牛笑，“你沒想過奔馳是我租的嗎？”
“肯定是你的。你成功了。恭喜你。”
“成功談不上。”
牛牛只開一輛奔馳，馬上英就如此驚訝。要是知道牛牛是一個頂級股票和外匯投機手，股票操盤手，曾經在外匯市場投機賺了九億美元，那還不得嚇死幾次哪！
“我就知道你不簡單。”
“過獎。我想問問你，關於秦音的消息。”
“以前離開後秦副總一直沒來公司，不過前幾天我聽到秦總和董事長打電話，好像秦副總回到了河浦的家裏。只是好像哦，不一定的呢。”
“你沒有她的新電話號碼？”
“沒有。你現在做什麽工作？”
“在廣川市幫同學管理公司。有秦音的消息告訴我好嗎？”
“好的。”
本來牛牛想請馬上英吃一頓飯再離開，但是為了早點去秦音家看看秦音在不在，他決定以後再請馬上英吃這頓飯。
牛牛來到秦音家門口附近，在車裏等著。天空中不時有雨點飄落下來，牛牛打開音樂聽那首百聽不厭的歌曲《雨中的戀人們》。
秦音家的別墅裏沒有燈光，只有花園裏的燈亮著。別墅和花園裏都沒有人活動的氣息。估計勞姨也不在家。園裏的景象已經有了一些改變。以前牛牛到秦音家吃飯時看見的那棵楓樹不見了，一座噴泉取而代之。狗棚也不見了。也許在狗棚裏住的小狗是秦音的，秦音離開河浦把小狗也帶走了。
聽完十遍《雨中的戀人們》，還不見有人回來。夜越來越深，天空中不時出現閃電和響起驚雷，看來有下大雨的趨勢。牛牛盤算著要離開時，路上有汽車的燈光掃了過來。牛牛轉頭，看到是秦璐的白色寶馬車回來了。
寶馬車在秦音家門口穩穩地停下，出來披著大衣的秦璐和一個個子很高的戴著墨鏡穿著西裝的外國男人。因為路燈昏暗，牛牛看不清那個外國人的相貌，不過他猜那個外國人就是秦璐的美國男朋友瑞恩。牛牛不由得想起了彼得那張還留在操場上的課桌。
秦璐和瑞恩用英語交談。牛牛只能聽懂一句“I love you.”
熱聊一陣後，瑞恩捧起秦璐的臉吻起來。瑞恩的吻先慢後快，最後竟然變得瘋狂了。那麽瘋狂的吻其實用咬來形容更合適。秦璐抱著瑞恩的脖子，任由瑞恩狂吻著她的臉，她還不時調整頭的角度，以便瑞恩能吻遍她的臉。
一聲震耳欲聾的驚雷過後，雨下了起來。牛牛看著打在擋風玻璃上的放射著燈光的雨點，判斷雨勢的大小。
雨越來越大。
秦璐推開瑞恩，用中文說:“親愛的，雨大了，你應該回去了。”
瑞恩用蹩腳的中文說:“親愛的，你說的對。我必須離開了。”
瑞恩上車發動車子離開。秦璐站在原地一直目送著瑞恩離去。秦璐那麽深刻的眼神，讓牛牛相信秦璐真的很愛瑞恩。寶馬開出小區門口，秦璐才戀戀不舍地轉身從名貴的愛馬仕包裏拿出鑰匙去開門。
牛牛決定向秦璐問秦音的電話號碼，他下車快步走到秦璐的面前。
“秦總，等一下。我想問一下。”
秦璐被嚇得不輕，迅速地轉身。看到牛牛後她的眼大眼睛變成了活火山。
“原來是你。”秦璐掃一眼牛牛的奔馳車，又把視線停在牛牛的臉上，“你還租了一輛奔馳過來充門面。”
真是狗眼看人低啊。你憑什麽說我的車就是租的？牛牛心裏說。他懶得辯解。
“都夜裏十二點了，你躲在這裏鬼鬼祟祟的想幹什麽？是不是變態？”
“我在等秦音。”。
“她不在。”
“我只是想問一下，秦音新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秦璐開始用倨傲的目光打量牛牛。過了一會，她趾高氣揚地搖頭說:“不告訴你。”
牛牛拿出手機，在秦璐面前一晃，說:“還是告訴我吧？不然我把剛才你和那個外國佬親熱的視頻傳到網上去。”
“你混蛋！”秦璐要搶手機，牛牛早有防備閃開了。秦璐並不罷休，伸出右腳踢牛牛的膝蓋，同時伸出右手去抓手機。牛牛沒有躲避，等秦璐的右腳將踢到他的膝蓋時，他轉身用右手扣住了秦璐的左手腕。
秦璐不知道牛牛這麽快就化解她的攻擊，先吃了一驚，很快她就反身再踢出一腳。她的身法熟練至極。
牛牛沒有放手，一邊拉著秦璐的手腕一邊向後退，這樣一可以不讓秦璐轉身對他進行正面攻擊，二他可以立刻避開秦璐的攻擊，三他可以爭取到思考的空間和時間。兵家擊沒有固定的套路，只有一些根據人體結構和人體工程學施展的基本搏擊形式，如正踢，反踢，側踢，高踢，低踢，直拳，橫拳，勾拳，鎖手，肘擊，反抓手等。平時練習時基於最簡單有效和誤導敵人的原則將基本搏擊形式組合，打倒敵人。它的一個缺點是需要人腦配合，考慮對手的心理和行為後組織攻擊，那需要相當的策劃時間。當然了，那也許正是它的優點。
兵家擊還有另一個缺點。一旦得手，對敵人的傷害程度由敵人的手法和自己的手法決定，而不是全部由自己控制。也就是說可能對敵人造成超出自己預想的傷害。這是一門真正殺人的技巧。
牛牛向後退去，突然被門口的臺階拌了一下，他控制不住向後倒了下來。秦璐被帶著也倒了下來。
牛牛的後面是鐵門，鐵門擋住了他。他安然無事。但是秦璐卻重重地摔在臺階上，腦袋碰到臺階上，頓時鮮血直流。秦璐立刻昏迷了過去。
牛牛嚇得臉色鐵青，來不及多想，他立刻抱起秦璐上車直奔醫院。在路上他一直祈禱秦璐不要出事。到醫院，醫生問清情況，立刻把秦璐推進急診室。
牛牛在急診室外面焦急地等待和祈禱。醫院的時鐘指向一點五十分時，表姐打電話過來。
“弟，這麽晚了，怎麽還不回來？”
“姐。出事了。一個人要打我，我踢了她一腳，她倒下腦袋碰到了臺階。她昏迷過去了，我送她去醫院。”
“她要不要緊？要是死了怎麽辦啊？你怎麽能和人打架呢？你還是讀大學的人呢！”表姐很擔心。
“她也許沒事的。別擔心。”
“我去醫院看看吧。”
“別來了。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有沒有醫藥費？”表姐還是以為牛牛在廣川市過得並不如意，所以有此一問
“有的，別擔心。”
“沒有錢就說，我存了點工資，可以給你。”
牛牛聽出了表姐話裏的無奈，“不必了。”
醫生推著秦璐出來時，已經是淩晨三點。秦璐閉著眼，頭上裹著白色的紗布。紗布裏的濃烈的藥味撲鼻而來，牛牛看著一動不動的秦璐，腦袋裏立刻一片空白。
“醫生，人死了嗎？”牛牛心情沈重地問
醫生笑著說“小夥子，別擔心。人救活了，她也許是睡了。接下來還要住院觀察。”
牛牛這才松了一口氣，緊緊地握住醫生手，說:“謝謝醫生，她要是死了，我會自責一輩子的。”。
“你跟我們的護士去辦手續和交費吧。”
“好的，好的。多交點錢我都願意。 ”
醫生再叫來一個護士，領牛牛去辦住院手續和交費。醫藥費和住院費一共三千元。交費後牛牛跑去秦璐的病房。秦璐還是閉著眼睛。她已經換上了藍白相間的病號服。一個護士正拿著她的臟衣服走出去。整個病房裏只有秦璐一人。牛牛猜秦璐知道他到了所以在故意裝睡。
“秦總，對不起。你餓不餓，我去買點東西回來給你吃。”
秦璐沒有說話。
“那我回去了，明天早上過來看你。”
“你不能走。”秦璐突然睜開眼，一把抓住了牛牛的衣服。
“那好，那我留下來。”
牛牛在離秦璐最遠的一張病床上躺下來。秦璐瞪著他大喊::“你給我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那我還是回家吧，明天再來看你。”
“我說了你不能走。”
“為什麽？就算你報警，警察也會讓我先回家的。”
“我自己一個人在醫院會害怕。你到外面的長椅上睡覺。有事我叫你，”
原來秦璐要牛牛替她守門。牛牛答應了，在走廊外面他給表姐打電話。
“那個人沒事吧？”
“沒事，我要留在醫院陪她。不能回去了。”
“醫藥費多少錢？”
“三千。”
“那麽多！花錢買個教訓吧。你在廣川一個月才多少工資？”以前表姐.一直沒有問牛牛在廣川的工資情況。
“幾千塊一個月。就這樣吧。”
牛牛掛掉電話。秦璐又命令他:“用你的手機放歌給我聽。”
“為什麽聽歌？你不睡覺？”
“聽歌我也能睡的著。醫院裏的聲音怪怪的，不聽歌我會覺得害怕。”
“好吧。”
牛牛打開歌曲。手機裏傳出《雨中的戀人們》的歌聲。因為太困倦，牛牛躺在走廊的長椅上不知不覺睡著了。後來走廊裏吹來的冷風把他冷醒了。外面的天還沒有亮，走廊裏的氣氛怪怪的。不時傳來病人痛苦的哭喊聲。牛牛不敢再睡，坐了起來警惕地看著兩邊的環境。
手機還在播放著歌曲。這次播放的是另一首牛牛喜歡的粵語歌曲《夏日傾情》。手機顯時間是五點二十分。
透過病房門上的玻璃牛牛看到秦璐抱著一個枕頭，目光呆滯地望著墻壁，若有所思。他猜秦璐可能一直都沒有睡覺。
“秦總，你醒了？”
“在這種地方夜裏我怎麽敢睡？！天亮後我才敢睡。現在是五點半。我肚子餓，你去一品居粥店買碗魷魚粥回來。要快。”
一品居是高等粥店，主要經營養生粥品。每一碗粥的營養搭配都非常合理。普通的雞蛋粥要二十元一碗，裏面卻只有一個雞蛋，數顆蔥花。碗只有拳頭大小。秦璐要的魷魚粥四十元一碗。牛牛暗笑:秦璐這個千金小姐真的很會享受。
離開前，牛牛忘不了把手機帶上。因為手機裏面有魯沈和吳俊龍的電話號碼及一些重要的信息。在停車場他把手機裏的重要信息做了修改。比如，他把魯沈中的魯字和吳俊龍中的吳字刪了。
醫院外面的大街上已經有了不少人的聲息。聲息來自賣各種各樣早餐的小攤販和趕早吃早餐的人們。小販們的爐火影紅了半條街。要不是有重任在身，牛牛一定會坐在擺在街角的小桌邊點上一些包子油條豆漿南方黑芝麻糊亂地吃它一氣，邊吃邊看小販們手裏花哨的絕活。
在一品居買粥後，天已經大亮。許多店鋪陸續開張。牛牛又給秦璐買了一些牙刷牙膏面巾等生活用品。回到醫院，秦璐看到牛牛買的生活用品，，歇斯底裏地叫喊:“沒有水，叫我怎麽刷牙洗臉？”
“”門邊不是有水龍頭嗎？”。
“醫院的水不幹凈。”
“服了你。大小姐，我去買兩瓶恒大冰泉給你刷牙洗臉好不好？”
“隨便你。我無聊。你再用手機放歌給我聽。”
“好吧。”
因為已經修改了手機裏的重要信息。牛牛放心地把手機交給秦璐。
“想不到，你用的手機還很高端。”
因為要看金融市場的行情和交易，所以牛牛配置了一個非常高端的外國名牌手機。
牛牛開玩笑說:“和奔馳車一樣，手機也是也是租的。”
秦璐白牛牛一眼。
這回出去牛牛在街上打包了兩碗餛飩，在餛飩裏放足了辣椒油和蔥花。秦璐卻嫌餛飩的味道難聞，趁牛牛不備把餛飩扔出了病房外。為了買那兩碗餛飩，牛牛可是排隊等了半個小時。
秦璐漱口洗臉後開始吃粥。也許是因為太餓了，她吃粥一點都不矜持。牛牛餓著肚子看著秦璐吃早餐，不停地咽口水。想到被扔出窗外的餛飩他還有些憤憤不平。他惡心秦璐.“秦總，你不擔心我在粥裏下毒嗎？”
“你還沒膽量下毒。”
“你這樣的人肯定有很多人討厭吧？”
“只要我不討厭自己，我男朋友也不討厭我就行了。對了，剛才有人打電話給你。”
牛牛猜打電話的人也許是表姐。
“我接了電話。那個人是廣川的。我騙他說我是你女朋友，叫他有什麽事，告訴我就行。你求我，我才告訴你他說了什麽。”秦璐又說。
牛牛突然想到，如果打電話的人是魯沈，謝一少和吳俊龍，他們應該不會相信秦璐的話。因為牛牛告訴過他們自己沒有女朋友。再說了，像他們那種小心謹慎的人如果不是牛牛接電話是絕對不會說出一些可能會透露秘密的信息的。。顯然，秦璐是想套出牛牛的話。她真狡猾。幸虧牛牛的智商還在她之上，
“那個人叫什麽名字？”牛牛問。
“你跪下來求我我才告訴你。”秦璐把一大口粥餵進嘴裏笑著說。
“我們的公司在深川市。在廣川沒有人會打電話給我。”
“對了。是深川市。我的頭腦受傷。記不清了。”
“其實我們的公司就是在廣川市。”
謊言被揭穿後，秦璐壞笑起來，但是她又很不服氣，，“你以為自己真的很聰明嗎？哼。”
“至少比你聰明。”
“你聰明就不會替人打工了。打工仔。打工仔。此處省去十萬個打工仔。”
牛牛懶得和秦璐爭吵，把手機奪了過來。在爭奪的過程中氣兇兇的秦璐打了他的臉一巴掌。牛牛摸著臉出門時，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媽堵在門口，憤怒地指責說:“你們兩口子能不能不要大聲吵鬧影響到別人。”
牛牛想惡心秦璐，就開玩笑說:“你跟我老婆說吧。我勸不了她。”說罷奪路狂逃。
秦璐把臉都氣綠了。因為牛牛已經走了，她把氣撒在病友身上。病友毫不示弱，叉著水桶腰和她對罵起來。可憐秦璐這個知性女人哪裏是街頭大媽的罵街對手。
大媽把秦璐罵哭才擺出一副出師得勝將軍的姿態離去。
秦璐哭完打電話把牛牛大罵了一頓。牛牛知道理虧，一直捂著嘴笑沒吭聲。
五十九
海岸光學公司還沒有放假，秦璐打電話給馬上英讓她暫時打理公司的事務，只有遇到大事才向她報告。
等秦璐打完電話，牛牛對她說想先回家一趟。有事就給他打電話，他的電話二十四小時開著。秦璐釋放牛牛的條件是牛牛必須在肯德基買午飯到醫院。午飯是兩個漢堡包，八個雞翅和一杯可樂。牛牛懷疑秦璐是想把他整窮。當然了，他不和秦璐計較。
中午，牛牛照秦璐的吩咐買了午餐過去，再走出門準備不辭而別時，秦璐喊住他:“你去哪裏？”
“當然是去吃午飯了。”
“等一下還回來不回來？”
“不知道。”
“那好。現在就把話說了吧。”
“什麽話？”。
“關於賠償的事。”
本來牛牛以為給秦璐治好傷就行了，沒想到秦璐還要求賠償。但是如果秦璐要賠償，牛牛也打算賠給她。現在的他可是一個不差錢的主兒。
“怎麽賠償？”
“我想過了。兩個方案，一，因為我要忙工作，所以你一次賠償二十萬，我們相安無事。二，我找律師估算一下誤工費和精神損失費營養費，我們上法庭解決。”
牛牛想不到在賠償的問題上，秦璐竟然獅子大開口。
“我選擇第二個方案。”
“你不要後悔。我們海岸光學公司河浦分公司每天的產品生產價值在五十萬元以上。”
秦璐沒有把話說完，但是牛牛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的誤工費不是按照她的工資來算。而是按照她經營的公司的生產價值來算。以前牛牛在海岸光學公司當過生產副廠長，他知道公司每天的生產價值在五十萬以上。如果按照秦璐的算法，她在醫院裏住上幾天，那麽牛牛要支付的誤工費在一百萬以上。
牛牛沒有被秦璐嚇到。秦璐可以請律師。他當然也可以請律師。相信法律會給出一個公平的判決。
“你嚇不到我，我就陪你上法庭。我有的是時間。你不要忘了你的受傷其實是一個意外。法庭不會全部算是我的責任。”
秦璐突然把吃剩一半的雞翅膀朝牛牛扔過去，牛牛眼疾手快接住了雞翅。
“這麽好吃的雞翅怎麽能浪費呢？！”牛牛拿翅膀往嘴裏送，
秦璐哼了一聲，說:“你身手還挺快的。我不信你是在廣川市幫人管理公司。你在廣川市到底是做什麽工作的？怎麽會武功？”
“你不信就算。”
秦璐拿過一個枕頭抱在懷裏，想了好一陣後說:“這樣吧，你把我的視頻刪掉，還有把你昨天晚上對付我的那招教給我，教到我會為止，我就不叫你賠償了。”
“其實我沒有拍視頻。我只是為了讓你告訴我秦音的電話號碼。至於教你學武，我則要考慮考慮。”
“你說沒拍我怎麽相信你？你把手機拿過來我看。”
“上次你拿我的手機沒有查看嗎？”
“我根本沒看你的手機裏的內容。只是在聽歌。”
牛牛拿出手機給秦璐。秦璐拿過手機卻盯著手機屏幕卻沒有馬上劃屏。牛牛的手機屏幕壁紙是徐雪楊的照片。雖然已經做空了對徐雪楊的感情，但是牛牛還沒有把手機屏幕壁紙換掉。主要原因是他太懶了不肯花哪怕一丁點的時間去修改壁紙。秦璐就是在看徐雪楊的照片。秦璐經常看財經節目，牛牛猜她可能在電視上見過徐雪楊了。
“你喜歡她？”盯了屏幕一陣後秦璐問。
“不。”
“口是心非。她比我妹妹漂亮。原來你不喜歡我妹妹是因為有了喜歡的人。”
“她準備嫁人了。”
秦璐的臉上露出濃濃的鄙夷，“你是自作多情，癩□□想吃天鵝肉。她原來是河浦電視臺財經頻道的主持人。現在已經辭職了。因為她準備嫁給股神。和股神爭女朋友，你怎麽是股神的對手？！你是因為喜歡的人嫁了人所以現在才後悔回頭找我妹妹的吧？”
“我也喜歡秦音。”
“騙子。誰信你？！”
秦璐查找不到和她有關的照片和視頻才把手機還給了牛牛。在街上吃午飯的時候，牛牛考慮清楚了，他決定接受秦璐的提議。
三天後秦璐出院，牛牛開車去接她，打算送她回家。
“去外沙島海鮮城。”秦璐坐進副駕駛室，盯著前方命令說。
牛牛惡意地揣測秦璐去海鮮城無非是想惡補一下營養。
“去那裏做什麽？解饞嗎？”
秦璐不說話，只是盯著前面。
“你出錢，還是我出錢？”牛牛擔心地問。
“當然是你了。”。
“大小姐，但是你已經出院了。”
“那又怎麽樣？！我的頭腦摔壞了，需要補充一些營養吧。你是男人怎麽能推卸責任？！”
牛牛無可奈何地一笑，“好吧。”
牛牛開車上路。路上的車況非常多，尤其是一些電動車和行人經常從一些意料不及的地方殺出來。在在牛牛避免了很多危險後，秦璐開始對他冷嘲熱諷:“開車好厲害哦，帥哥。”
“美女，過獎了。其實我開車的技術一般。”
“你是坐井觀天，你還沒見過我男朋友開車！”
“瑞恩？你信不信，要是比開車我能甩他幾條街？！”牛牛用開玩笑的語氣說。
秦璐哼一聲，鄙視說:“就你？！你知道我男朋友是做什麽的嗎？”
“做什麽的？”
“美國華爾街的股票操盤手。”說操盤手三個字的時候秦璐明顯加重了語氣。
牛牛不再說話。多說無益。他不想告訴秦璐現在的他不但是一個股票操盤手，還是一個外匯投機手。
到海鮮城，秦璐熟練地點了十幾樣好菜和兩瓶紅酒自顧自吃起來。牛牛看著秦璐那副乞丐般的吃相，真懷疑她不是出身美國名校的高素質人才。牛牛叫上兩瓶啤酒和一碟花生米，在旁邊桌子坐下來，自斟自飲。
吃飯的過程中，牛牛一直在盤算如何讓秦璐把秦音的電話號碼告訴他。
吃完海鮮，秦璐再要牛牛開車送她回海岸光學公司。牛牛沒有開車進公司，把車停在海岸光學公司門口附近，讓秦璐自己走進公司。看著秦璐向辦公樓走去的背影，牛牛長長地松了一口氣——終於可以擺脫女魔頭的束縛了。
回到家裏，牛牛無力地倒在了床上。這幾天陪著秦璐，一直沒有睡好，很快他就睡著了。最後手機的鈴聲把他吵醒。他看一眼手機屏幕，又是秦璐打來的電話。他真想罵人，可是頭腦裏迷迷糊糊的蹦不出來罵人的詞。
“何牛牛，我下班了。你馬上開車來送我回家。”秦璐又是命令的語氣。
“你不會自己搭公交車或者打出租車回去嗎？我都沒錢加油了。再說，這幾天為你奔忙，沒休息好，我很累，”
“你害我腦袋受傷，我要你付出這麽點代價算什麽！你來不來？”。
“你男朋友呢？”
“他回杭州了。”
牛牛惡意地揣測秦璐的用心，“你不會又要我請客吧？”
“算你聰明。我今天晚上的晚飯也是算在你頭上。今晚還是去外沙島海鮮城吃飯。”
秦璐分明是想從金錢和時間上壓榨牛牛，本來牛牛想拒絕她的，但是想到討好她也許就能要到秦音的電話號碼，便忍辱答應了。
海岸光學公司的員工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秦璐提著一個包獨自站在公司門口的一棵檳榔樹下。不時有泥頭車開過楊起漫天灰塵，秦璐拼命地捂著鼻子。牛牛在一百米外停下，等到秦璐再撥他的電話他才把車悠悠地開到秦璐的面前。
“剛才你停車在那邊幹什麽？”秦璐坐進副駕駛室，盯著前面問。她總是這樣試圖擺出一副不屑於理采牛牛牛的高傲姿態來。
“看到一個美女，就多看了幾眼。”
秦璐轉過頭狠瞪了牛牛一眼，不再說話。
“可惜少了望遠鏡，看得不是很清楚。”牛牛又開玩笑說。
秦璐氣鼓鼓的馬上跑到後座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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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廣川前，牛牛打電話和謝一少，魯沈告別。這次他開車回去，打算在海岸光學公司門口和秦音的家門口等待看秦音回來了沒有。
牛牛在高速公路上把車開的飛快，把所有的車都甩在了後面，因為他想見秦音的心情很迫切。別人看到他那幾乎達到人類極限的車技，超車的心徹底地死了。從廣川市到河浦的快班車需要八個小時，牛牛到家只花了不到五個小時。在高速公路上連續數個小時開快車是一件覆雜到了極點的事情。但是牛牛喜歡挑戰。
和以前一樣，表姐知道牛牛回家總要提前下班買菜做飯。表姐瘦了好多，餐廳服務員的工作不好做。但是她還是靠著頑強的意志忍了下來。她是中國處於底層的逆來順受的堅強勞動者中的一員。牛牛一直對那個群體懷有深深的敬意。像牛牛這樣的人就不能加入那個群體，因為他的心是向上跳動的，他不會安於現狀。
表姐和牛牛談到秦音。牛牛認為秦音也許會聯系表姐，表姐的回答卻讓他失望。
“你那麽聰明的人怎麽會不明白？！”表姐一邊朝鍋裏的鯉魚放醋一邊指責，“她和我親近，還不是為了你嗎？你不喜歡她，她怎麽還和我聯系？！”
“你說的對。我去海岸光學公司看看她回來了沒有。”
“一定要把你的奔馳車開過去，讓那些人看看。別騎自行車了，被人家看不起。
表姐說的那些人是指秦璐，李娜娜和李娜娜提拔起來的那幾個線長。以前在海岸光學公司表姐沒少挨他們的白眼和刁難。牛牛離開海岸光學公司後，他們的刁難更甚，表姐知趣地離開了公司。
“好的。我開車過去。”牛牛匆匆洗一把臉就跑出門。
“吃飯再去。”表姐拿著鍋鏟追出來說，
牛牛發動汽車的同時扔下一句:“不必了。”
海岸光學公司還沒有下班，牛牛先在附近的商業街吃了一碗假的重慶酸辣粉，再到公司門口附近等。
下班後，海岸光學公司的員工陸續出來。沖在最前面的還是那幾個人，包子還是排在第二位。包子在公司住宿，但是每天下班他都要像不住宿的工人一樣離開公司，用他的話說是如果不離開和地獄一樣的公司到外面看看花花草草蛋蛋就痛。
包子看到牛牛的車，憤怒地朝車輪吐了一口口水。但是他很自卑，不敢擡起頭看看坐在駕駛室裏的闊佬。要是看到開車的闊佬是牛牛，他的蛋蛋一定會更痛。一些員工用疑惑的目光看著牛牛，也許他們認為看錯人了。
馬上英騎著一輛電動自行車出來時牛牛下車和她打招呼。馬上英是一個開明的女孩子，牛牛希望她能告訴自己一些關於秦音的情況。
馬上英看到牛牛從奔馳車上下來，顯得很驚訝，連說話都變得結巴起來了。
“何—何——何廠長，怎麽是你？！”
“不是廠長了，叫我牛牛吧。”
“你都開奔馳了。”
牛牛笑，“你沒想過奔馳是我租的嗎？”
“肯定是你的。你成功了。恭喜你。”
“成功談不上。”
牛牛只開一輛奔馳，馬上英就如此驚訝。要是知道牛牛是一個頂級股票和外匯投機手，股票操盤手，曾經在外匯市場投機賺了九億美元，那還不得嚇死幾次哪！
“我就知道你不簡單。”
“過獎。我想問問你，關於秦音的消息。”
“以前離開後秦副總一直沒來公司，不過前幾天我聽到秦總和董事長打電話，好像秦副總回到了河浦的家裏。只是好像哦，不一定的呢。”
“你沒有她的新電話號碼？”
“沒有。你現在做什麽工作？”
“在廣川市幫同學管理公司。有秦音的消息告訴我好嗎？”
“好的。”
本來牛牛想請馬上英吃一頓飯再離開，但是為了早點去秦音家看看秦音在不在，他決定以後再請馬上英吃這頓飯。
牛牛來到秦音家門口附近，在車裏等著。天空中不時有雨點飄落下來，牛牛打開音樂聽那首百聽不厭的歌曲《雨中的戀人們》。
秦音家的別墅裏沒有燈光，只有花園裏的燈亮著。別墅和花園裏都沒有人活動的氣息。估計勞姨也不在家。園裏的景象已經有了一些改變。以前牛牛到秦音家吃飯時看見的那棵楓樹不見了，一座噴泉取而代之。狗棚也不見了。也許在狗棚裏住的小狗是秦音的，秦音離開河浦把小狗也帶走了。
聽完十遍《雨中的戀人們》，還不見有人回來。夜越來越深，天空中不時出現閃電和響起驚雷，看來有下大雨的趨勢。牛牛盤算著要離開時，路上有汽車的燈光掃了過來。牛牛轉頭，看到是秦璐的白色寶馬車回來了。
寶馬車在秦音家門口穩穩地停下，出來披著大衣的秦璐和一個個子很高的戴著墨鏡穿著西裝的外國男人。因為路燈昏暗，牛牛看不清那個外國人的相貌，不過他猜那個外國人就是秦璐的美國男朋友瑞恩。牛牛不由得想起了彼得那張還留在操場上的課桌。
秦璐和瑞恩用英語交談。牛牛只能聽懂一句“I love you.”
熱聊一陣後，瑞恩捧起秦璐的臉吻起來。瑞恩的吻先慢後快，最後竟然變得瘋狂了。那麽瘋狂的吻其實用咬來形容更合適。秦璐抱著瑞恩的脖子，任由瑞恩狂吻著她的臉，她還不時調整頭的角度，以便瑞恩能吻遍她的臉。
一聲震耳欲聾的驚雷過後，雨下了起來。牛牛看著打在擋風玻璃上的放射著燈光的雨點，判斷雨勢的大小。
雨越來越大。
秦璐推開瑞恩，用中文說:“親愛的，雨大了，你應該回去了。”
瑞恩用蹩腳的中文說:“親愛的，你說的對。我必須離開了。”
瑞恩上車發動車子離開。秦璐站在原地一直目送著瑞恩離去。秦璐那麽深刻的眼神，讓牛牛相信秦璐真的很愛瑞恩。寶馬開出小區門口，秦璐才戀戀不舍地轉身從名貴的愛馬仕包裏拿出鑰匙去開門。
牛牛決定向秦璐問秦音的電話號碼，他下車快步走到秦璐的面前。
“秦總，等一下。我想問一下。”
秦璐被嚇得不輕，迅速地轉身。看到牛牛後她的眼大眼睛變成了活火山。
“原來是你。”秦璐掃一眼牛牛的奔馳車，又把視線停在牛牛的臉上，“你還租了一輛奔馳過來充門面。”
真是狗眼看人低啊。你憑什麽說我的車就是租的？牛牛心裏說。他懶得辯解。
“都夜裏十二點了，你躲在這裏鬼鬼祟祟的想幹什麽？是不是變態？”
“我在等秦音。”。
“她不在。”
“我只是想問一下，秦音新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秦璐開始用倨傲的目光打量牛牛。過了一會，她趾高氣揚地搖頭說:“不告訴你。”
牛牛拿出手機，在秦璐面前一晃，說:“還是告訴我吧？不然我把剛才你和那個外國佬親熱的視頻傳到網上去。”
“你混蛋！”秦璐要搶手機，牛牛早有防備閃開了。秦璐並不罷休，伸出右腳踢牛牛的膝蓋，同時伸出右手去抓手機。牛牛沒有躲避，等秦璐的右腳將踢到他的膝蓋時，他轉身用右手扣住了秦璐的左手腕。
秦璐不知道牛牛這麽快就化解她的攻擊，先吃了一驚，很快她就反身再踢出一腳。她的身法熟練至極。
牛牛沒有放手，一邊拉著秦璐的手腕一邊向後退，這樣一可以不讓秦璐轉身對他進行正面攻擊，二他可以立刻避開秦璐的攻擊，三他可以爭取到思考的空間和時間。兵家擊沒有固定的套路，只有一些根據人體結構和人體工程學施展的基本搏擊形式，如正踢，反踢，側踢，高踢，低踢，直拳，橫拳，勾拳，鎖手，肘擊，反抓手等。平時練習時基於最簡單有效和誤導敵人的原則將基本搏擊形式組合，打倒敵人。它的一個缺點是需要人腦配合，考慮對手的心理和行為後組織攻擊，那需要相當的策劃時間。當然了，那也許正是它的優點。
兵家擊還有另一個缺點。一旦得手，對敵人的傷害程度由敵人的手法和自己的手法決定，而不是全部由自己控制。也就是說可能對敵人造成超出自己預想的傷害。這是一門真正殺人的技巧。
牛牛向後退去，突然被門口的臺階拌了一下，他控制不住向後倒了下來。秦璐被帶著也倒了下來。
牛牛的後面是鐵門，鐵門擋住了他。他安然無事。但是秦璐卻重重地摔在臺階上，腦袋碰到臺階上，頓時鮮血直流。秦璐立刻昏迷了過去。
牛牛嚇得臉色鐵青，來不及多想，他立刻抱起秦璐上車直奔醫院。在路上他一直祈禱秦璐不要出事。到醫院，醫生問清情況，立刻把秦璐推進急診室。
牛牛在急診室外面焦急地等待和祈禱。醫院的時鐘指向一點五十分時，表姐打電話過來。
“弟，這麽晚了，怎麽還不回來？”
“姐。出事了。一個人要打我，我踢了她一腳，她倒下腦袋碰到了臺階。她昏迷過去了，我送她去醫院。”
“她要不要緊？要是死了怎麽辦啊？你怎麽能和人打架呢？你還是讀大學的人呢！”表姐很擔心。
“她也許沒事的。別擔心。”
“我去醫院看看吧。”
“別來了。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有沒有醫藥費？”表姐還是以為牛牛在廣川市過得並不如意，所以有此一問
“有的，別擔心。”
“沒有錢就說，我存了點工資，可以給你。”
牛牛聽出了表姐話裏的無奈，“不必了。”
醫生推著秦璐出來時，已經是淩晨三點。秦璐閉著眼，頭上裹著白色的紗布。紗布裏的濃烈的藥味撲鼻而來，牛牛看著一動不動的秦璐，腦袋裏立刻一片空白。
“醫生，人死了嗎？”牛牛心情沈重地問
醫生笑著說“小夥子，別擔心。人救活了，她也許是睡了。接下來還要住院觀察。”
牛牛這才松了一口氣，緊緊地握住醫生手，說:“謝謝醫生，她要是死了，我會自責一輩子的。”。
“你跟我們的護士去辦手續和交費吧。”
“好的，好的。多交點錢我都願意。 ”
醫生再叫來一個護士，領牛牛去辦住院手續和交費。醫藥費和住院費一共三千元。交費後牛牛跑去秦璐的病房。秦璐還是閉著眼睛。她已經換上了藍白相間的病號服。一個護士正拿著她的臟衣服走出去。整個病房裏只有秦璐一人。牛牛猜秦璐知道他到了所以在故意裝睡。
“秦總，對不起。你餓不餓，我去買點東西回來給你吃。”
秦璐沒有說話。
“那我回去了，明天早上過來看你。”
“你不能走。”秦璐突然睜開眼，一把抓住了牛牛的衣服。
“那好，那我留下來。”
牛牛在離秦璐最遠的一張病床上躺下來。秦璐瞪著他大喊::“你給我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那我還是回家吧，明天再來看你。”
“我說了你不能走。”
“為什麽？就算你報警，警察也會讓我先回家的。”
“我自己一個人在醫院會害怕。你到外面的長椅上睡覺。有事我叫你，”
原來秦璐要牛牛替她守門。牛牛答應了，在走廊外面他給表姐打電話。
“那個人沒事吧？”
“沒事，我要留在醫院陪她。不能回去了。”
“醫藥費多少錢？”
“三千。”
“那麽多！花錢買個教訓吧。你在廣川一個月才多少工資？”以前表姐.一直沒有問牛牛在廣川的工資情況。
“幾千塊一個月。就這樣吧。”
牛牛掛掉電話。秦璐又命令他:“用你的手機放歌給我聽。”
“為什麽聽歌？你不睡覺？”
“聽歌我也能睡的著。醫院裏的聲音怪怪的，不聽歌我會覺得害怕。”
“好吧。”
牛牛打開歌曲。手機裏傳出《雨中的戀人們》的歌聲。因為太困倦，牛牛躺在走廊的長椅上不知不覺睡著了。後來走廊裏吹來的冷風把他冷醒了。外面的天還沒有亮，走廊裏的氣氛怪怪的。不時傳來病人痛苦的哭喊聲。牛牛不敢再睡，坐了起來警惕地看著兩邊的環境。
手機還在播放著歌曲。這次播放的是另一首牛牛喜歡的粵語歌曲《夏日傾情》。手機顯時間是五點二十分。
透過病房門上的玻璃牛牛看到秦璐抱著一個枕頭，目光呆滯地望著墻壁，若有所思。他猜秦璐可能一直都沒有睡覺。
“秦總，你醒了？”
“在這種地方夜裏我怎麽敢睡？！天亮後我才敢睡。現在是五點半。我肚子餓，你去一品居粥店買碗魷魚粥回來。要快。”
一品居是高等粥店，主要經營養生粥品。每一碗粥的營養搭配都非常合理。普通的雞蛋粥要二十元一碗，裏面卻只有一個雞蛋，數顆蔥花。碗只有拳頭大小。秦璐要的魷魚粥四十元一碗。牛牛暗笑:秦璐這個千金小姐真的很會享受。
離開前，牛牛忘不了把手機帶上。因為手機裏面有魯沈和吳俊龍的電話號碼及一些重要的信息。在停車場他把手機裏的重要信息做了修改。比如，他把魯沈中的魯字和吳俊龍中的吳字刪了。
醫院外面的大街上已經有了不少人的聲息。聲息來自賣各種各樣早餐的小攤販和趕早吃早餐的人們。小販們的爐火影紅了半條街。要不是有重任在身，牛牛一定會坐在擺在街角的小桌邊點上一些包子油條豆漿南方黑芝麻糊亂地吃它一氣，邊吃邊看小販們手裏花哨的絕活。
在一品居買粥後，天已經大亮。許多店鋪陸續開張。牛牛又給秦璐買了一些牙刷牙膏面巾等生活用品。回到醫院，秦璐看到牛牛買的生活用品，，歇斯底裏地叫喊:“沒有水，叫我怎麽刷牙洗臉？”
“”門邊不是有水龍頭嗎？”。
“醫院的水不幹凈。”
“服了你。大小姐，我去買兩瓶恒大冰泉給你刷牙洗臉好不好？”
“隨便你。我無聊。你再用手機放歌給我聽。”
“好吧。”
因為已經修改了手機裏的重要信息。牛牛放心地把手機交給秦璐。
“想不到，你用的手機還很高端。”
因為要看金融市場的行情和交易，所以牛牛配置了一個非常高端的外國名牌手機。
牛牛開玩笑說:“和奔馳車一樣，手機也是也是租的。”
秦璐白牛牛一眼。
這回出去牛牛在街上打包了兩碗餛飩，在餛飩裏放足了辣椒油和蔥花。秦璐卻嫌餛飩的味道難聞，趁牛牛不備把餛飩扔出了病房外。為了買那兩碗餛飩，牛牛可是排隊等了半個小時。
秦璐漱口洗臉後開始吃粥。也許是因為太餓了，她吃粥一點都不矜持。牛牛餓著肚子看著秦璐吃早餐，不停地咽口水。想到被扔出窗外的餛飩他還有些憤憤不平。他惡心秦璐.“秦總，你不擔心我在粥裏下毒嗎？”
“你還沒膽量下毒。”
“你這樣的人肯定有很多人討厭吧？”
“只要我不討厭自己，我男朋友也不討厭我就行了。對了，剛才有人打電話給你。”
牛牛猜打電話的人也許是表姐。
“我接了電話。那個人是廣川的。我騙他說我是你女朋友，叫他有什麽事，告訴我就行。你求我，我才告訴你他說了什麽。”秦璐又說。
牛牛突然想到，如果打電話的人是魯沈，謝一少和吳俊龍，他們應該不會相信秦璐的話。因為牛牛告訴過他們自己沒有女朋友。再說了，像他們那種小心謹慎的人如果不是牛牛接電話是絕對不會說出一些可能會透露秘密的信息的。。顯然，秦璐是想套出牛牛的話。她真狡猾。幸虧牛牛的智商還在她之上，
“那個人叫什麽名字？”牛牛問。
“你跪下來求我我才告訴你。”秦璐把一大口粥餵進嘴裏笑著說。
“我們的公司在深川市。在廣川沒有人會打電話給我。”
“對了。是深川市。我的頭腦受傷。記不清了。”
“其實我們的公司就是在廣川市。”
謊言被揭穿後，秦璐壞笑起來，但是她又很不服氣，，“你以為自己真的很聰明嗎？哼。”
“至少比你聰明。”
“你聰明就不會替人打工了。打工仔。打工仔。此處省去十萬個打工仔。”
牛牛懶得和秦璐爭吵，把手機奪了過來。在爭奪的過程中氣兇兇的秦璐打了他的臉一巴掌。牛牛摸著臉出門時，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媽堵在門口，憤怒地指責說:“你們兩口子能不能不要大聲吵鬧影響到別人。”
牛牛想惡心秦璐，就開玩笑說:“你跟我老婆說吧。我勸不了她。”說罷奪路狂逃。
秦璐把臉都氣綠了。因為牛牛已經走了，她把氣撒在病友身上。病友毫不示弱，叉著水桶腰和她對罵起來。可憐秦璐這個知性女人哪裏是街頭大媽的罵街對手。
大媽把秦璐罵哭才擺出一副出師得勝將軍的姿態離去。
秦璐哭完打電話把牛牛大罵了一頓。牛牛知道理虧，一直捂著嘴笑沒吭聲。
五十九
海岸光學公司還沒有放假，秦璐打電話給馬上英讓她暫時打理公司的事務，只有遇到大事才向她報告。
等秦璐打完電話，牛牛對她說想先回家一趟。有事就給他打電話，他的電話二十四小時開著。秦璐釋放牛牛的條件是牛牛必須在肯德基買午飯到醫院。午飯是兩個漢堡包，八個雞翅和一杯可樂。牛牛懷疑秦璐是想把他整窮。當然了，他不和秦璐計較。
中午，牛牛照秦璐的吩咐買了午餐過去，再走出門準備不辭而別時，秦璐喊住他:“你去哪裏？”
“當然是去吃午飯了。”
“等一下還回來不回來？”
“不知道。”
“那好。現在就把話說了吧。”
“什麽話？”。
“關於賠償的事。”
本來牛牛以為給秦璐治好傷就行了，沒想到秦璐還要求賠償。但是如果秦璐要賠償，牛牛也打算賠給她。現在的他可是一個不差錢的主兒。
“怎麽賠償？”
“我想過了。兩個方案，一，因為我要忙工作，所以你一次賠償二十萬，我們相安無事。二，我找律師估算一下誤工費和精神損失費營養費，我們上法庭解決。”
牛牛想不到在賠償的問題上，秦璐竟然獅子大開口。
“我選擇第二個方案。”
“你不要後悔。我們海岸光學公司河浦分公司每天的產品生產價值在五十萬元以上。”
秦璐沒有把話說完，但是牛牛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的誤工費不是按照她的工資來算。而是按照她經營的公司的生產價值來算。以前牛牛在海岸光學公司當過生產副廠長，他知道公司每天的生產價值在五十萬以上。如果按照秦璐的算法，她在醫院裏住上幾天，那麽牛牛要支付的誤工費在一百萬以上。
牛牛沒有被秦璐嚇到。秦璐可以請律師。他當然也可以請律師。相信法律會給出一個公平的判決。
“你嚇不到我，我就陪你上法庭。我有的是時間。你不要忘了你的受傷其實是一個意外。法庭不會全部算是我的責任。”
秦璐突然把吃剩一半的雞翅膀朝牛牛扔過去，牛牛眼疾手快接住了雞翅。
“這麽好吃的雞翅怎麽能浪費呢？！”牛牛拿翅膀往嘴裏送，
秦璐哼了一聲，說:“你身手還挺快的。我不信你是在廣川市幫人管理公司。你在廣川市到底是做什麽工作的？怎麽會武功？”
“你不信就算。”
秦璐拿過一個枕頭抱在懷裏，想了好一陣後說:“這樣吧，你把我的視頻刪掉，還有把你昨天晚上對付我的那招教給我，教到我會為止，我就不叫你賠償了。”
“其實我沒有拍視頻。我只是為了讓你告訴我秦音的電話號碼。至於教你學武，我則要考慮考慮。”
“你說沒拍我怎麽相信你？你把手機拿過來我看。”
“上次你拿我的手機沒有查看嗎？”
“我根本沒看你的手機裏的內容。只是在聽歌。”
牛牛拿出手機給秦璐。秦璐拿過手機卻盯著手機屏幕卻沒有馬上劃屏。牛牛的手機屏幕壁紙是徐雪楊的照片。雖然已經做空了對徐雪楊的感情，但是牛牛還沒有把手機屏幕壁紙換掉。主要原因是他太懶了不肯花哪怕一丁點的時間去修改壁紙。秦璐就是在看徐雪楊的照片。秦璐經常看財經節目，牛牛猜她可能在電視上見過徐雪楊了。
“你喜歡她？”盯了屏幕一陣後秦璐問。
“不。”
“口是心非。她比我妹妹漂亮。原來你不喜歡我妹妹是因為有了喜歡的人。”
“她準備嫁人了。”
秦璐的臉上露出濃濃的鄙夷，“你是自作多情，癩□□想吃天鵝肉。她原來是河浦電視臺財經頻道的主持人。現在已經辭職了。因為她準備嫁給股神。和股神爭女朋友，你怎麽是股神的對手？！你是因為喜歡的人嫁了人所以現在才後悔回頭找我妹妹的吧？”
“我也喜歡秦音。”
“騙子。誰信你？！”
秦璐查找不到和她有關的照片和視頻才把手機還給了牛牛。在街上吃午飯的時候，牛牛考慮清楚了，他決定接受秦璐的提議。
三天後秦璐出院，牛牛開車去接她，打算送她回家。
“去外沙島海鮮城。”秦璐坐進副駕駛室，盯著前方命令說。
牛牛惡意地揣測秦璐去海鮮城無非是想惡補一下營養。
“去那裏做什麽？解饞嗎？”
秦璐不說話，只是盯著前面。
“你出錢，還是我出錢？”牛牛擔心地問。
“當然是你了。”。
“大小姐，但是你已經出院了。”
“那又怎麽樣？！我的頭腦摔壞了，需要補充一些營養吧。你是男人怎麽能推卸責任？！”
牛牛無可奈何地一笑，“好吧。”
牛牛開車上路。路上的車況非常多，尤其是一些電動車和行人經常從一些意料不及的地方殺出來。在在牛牛避免了很多危險後，秦璐開始對他冷嘲熱諷:“開車好厲害哦，帥哥。”
“美女，過獎了。其實我開車的技術一般。”
“你是坐井觀天，你還沒見過我男朋友開車！”
“瑞恩？你信不信，要是比開車我能甩他幾條街？！”牛牛用開玩笑的語氣說。
秦璐哼一聲，鄙視說:“就你？！你知道我男朋友是做什麽的嗎？”
“做什麽的？”
“美國華爾街的股票操盤手。”說操盤手三個字的時候秦璐明顯加重了語氣。
牛牛不再說話。多說無益。他不想告訴秦璐現在的他不但是一個股票操盤手，還是一個外匯投機手。
到海鮮城，秦璐熟練地點了十幾樣好菜和兩瓶紅酒自顧自吃起來。牛牛看著秦璐那副乞丐般的吃相，真懷疑她不是出身美國名校的高素質人才。牛牛叫上兩瓶啤酒和一碟花生米，在旁邊桌子坐下來，自斟自飲。
吃飯的過程中，牛牛一直在盤算如何讓秦璐把秦音的電話號碼告訴他。
吃完海鮮，秦璐再要牛牛開車送她回海岸光學公司。牛牛沒有開車進公司，把車停在海岸光學公司門口附近，讓秦璐自己走進公司。看著秦璐向辦公樓走去的背影，牛牛長長地松了一口氣——終於可以擺脫女魔頭的束縛了。
回到家裏，牛牛無力地倒在了床上。這幾天陪著秦璐，一直沒有睡好，很快他就睡著了。最後手機的鈴聲把他吵醒。他看一眼手機屏幕，又是秦璐打來的電話。他真想罵人，可是頭腦裏迷迷糊糊的蹦不出來罵人的詞。
“何牛牛，我下班了。你馬上開車來送我回家。”秦璐又是命令的語氣。
“你不會自己搭公交車或者打出租車回去嗎？我都沒錢加油了。再說，這幾天為你奔忙，沒休息好，我很累，”
“你害我腦袋受傷，我要你付出這麽點代價算什麽！你來不來？”。
“你男朋友呢？”
“他回杭州了。”
牛牛惡意地揣測秦璐的用心，“你不會又要我請客吧？”
“算你聰明。我今天晚上的晚飯也是算在你頭上。今晚還是去外沙島海鮮城吃飯。”
秦璐分明是想從金錢和時間上壓榨牛牛，本來牛牛想拒絕她的，但是想到討好她也許就能要到秦音的電話號碼，便忍辱答應了。
海岸光學公司的員工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秦璐提著一個包獨自站在公司門口的一棵檳榔樹下。不時有泥頭車開過楊起漫天灰塵，秦璐拼命地捂著鼻子。牛牛在一百米外停下，等到秦璐再撥他的電話他才把車悠悠地開到秦璐的面前。
“剛才你停車在那邊幹什麽？”秦璐坐進副駕駛室，盯著前面問。她總是這樣試圖擺出一副不屑於理采牛牛牛的高傲姿態來。
“看到一個美女，就多看了幾眼。”
秦璐轉過頭狠瞪了牛牛一眼，不再說話。
“可惜少了望遠鏡，看得不是很清楚。”牛牛又開玩笑說。
秦璐氣鼓鼓的馬上跑到後座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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