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牛在公司裏一連幾天見不到秦富足，他還以為秦富足回上海了。一個星期後，廣西企業家聯誼交流會在北部灣中路的凱雲國際大酒店舉行。秦音提前打電話通知牛牛，男士要西裝革履，女士要穿晚禮服，她要去接她的父親，不能來接他了。

牛牛拿出了在後天投資集團上班時穿的那身行頭，騎自行車去酒店。在停車場，他趁保安不註意，把車停在一輛奔馳和一輛寶馬之間。寶馬車上一對年輕情侶立刻用驚惑的目光研究起牛牛和他的自行車來，牛牛毫不理會情侶的目光，瀟灑地揚長而去。

很多企業家和政界人士打扮得體開著各種各樣的豪車趕來。大多數人的表情和舉手投足間透出一副成功者的氣質。一些人站在酒店大門口，不管認識不認識，見人就打招呼，發名片。無疑，那些都是一些人精了。牛牛站在門口等秦音，收到了三十多張人精們的名片。十分鐘後，一輛綠色大巴在酒店的門口停下來，下來五十多個化著濃妝身材和面容都不錯的年輕女孩。那些女孩是來陪企業家和政界人士喝酒跳舞的模特。一些看似高端的會議其實就是酒會和舞會。很多女孩子經過牛牛的旁邊都要看他幾眼，有的在笑。牛牛友好地沖大家笑笑。

一個鐘頭後，秦音的跑車駛入了停車場。秦音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李娜娜當她的司機。這個夜晚的秦音化著濃妝，穿著一條淡綠色的長裙。她的白皙的肩膀裸露著，像一面光滑的鏡她子。她提著裙子向酒店走來的時候，立刻成了男人們矚目的焦點。

牛牛從未想過秦音穿著晚禮服會如此的美麗動人。秦音看到牛牛，臉上馬上綻放出絢麗迷人的笑容。

李娜娜和秦音並排走著，他一直提醒秦音要註意來往的車輛和行人。

“牛牛，等了多久？”秦音走到牛牛的面前問。

“一個小時左右。董事長沒來嗎？”

“他開李經理的車去見一個局長了，等一下才來。我們進去吧。”

服務員引導牛牛他們到三樓大廳憑身份證做登記。服務員說登記是為了查驗人數和身份以準備足夠的食物，牛牛猜登記可能還是為了防止一些投機者企圖魚目混珠瞞天過海到酒店吃喝拉撒。以前他最窮困潦倒的時候就想過到一些婚禮等宴會場合蒙吃蒙喝，可惜他一直沒有膽量將那個想法付諸行動。

海岸光學公司是大公司，牛牛他們被安排在中心一張大圓臺就坐。圓臺的周圍已經坐著一些氣質高貴舉止言談高雅的人士。其中一個被眾人包圍起來阿諛奉承的人是河浦市市長。

“今天董事長會上去發言。”秦音對牛牛說。

“第幾個？”

“先是市長，發改委主任，電視臺臺長，然後是董事長。”

也許在這樣重要的場合徐雪楊會來。牛牛在人群中搜索起來，卻沒有看到徐雪楊。董事長始終不見來，離他發言的時刻越來越近，秦音給他打了幾次電話，電話卻一直關機，秦音焦急地站起來要去找董事長。牛牛也站起來準備和秦音一起去。

“不要去找了，”李娜娜一邊用指甲剪修著指甲，一邊喊住秦音，“董事長不會來了。”

“為什麽？”秦音停下腳步回頭問，

“董事長說去見的是他的一個非常好的朋友。他打算和老朋友長談。他把他的發言稿發信息給我，由我替他在會上發言。”

“你怎麽不早說。”秦音生氣地看著李娜娜。

“剛才我去廁所，董事長才打電話告訴我。我不是剛回來嗎？好阿音，你別生氣了。”

秦音扔給李娜娜一個冰冷的表情，，重新在座位上坐下來。牛牛趕快打開一瓶還珠礦泉水遞過去。

過了一會，會議主持人請李娜娜代表海岸光學公司上臺發言。李娜娜整一整領帶，意氣風發，大步流星地走上臺。他沒有拿演講稿，牛牛還以為他要拿出手機放在臺上，看著信息發言。他卻沒有拿手機，而是直接脫稿發言。

李娜娜是會上唯一不用看發言稿發言的人。他的發言很精彩。其中重點提到了金融危機，經濟形勢，和融資渠道，當然免不了還要提到海岸光學公司正在籌備上市的事。

李娜娜下臺後獲得了空前熱烈的掌聲。緊接李娜娜發言的是財經局局長。他先把李娜娜誇獎和自嘲了一番，然後才拿出發言稿讀起來。連保潔阿姨都聽出來了，局長的發言就是在讀別人寫的文章。

局長結束發言後，酒會和舞會開始。樂器手們和模特們進場，一些比較漂亮的模特早就被名人們預定了，她們徑直走到選中她們的人的旁邊。市長，財政局長和電視臺臺長都有預選的模特。剩下的模特們由其餘的貴賓們自由選擇，

樂器手第一首演奏的名曲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李娜娜聽到樂曲，顯得異常欣喜和激動，他對秦音說:“阿音。我們高中畢業舞會上，你約我跳舞時演奏的也是這首曲子。你還沒有忘記音樂課上老師教的舞步吧？”

“當然沒有忘記了。”

“好阿音，我們跳一曲吧。”

秦音點頭，把手交給李經理讓李經理拉著她走到舞池的中央。

牛牛不喜歡跳舞，他拿了一杯紅酒，躲在最陰暗的角落裏看著大廳裏舞步搖曳的人們。看起來跳舞的人們言談舉止都很和諧。

他想到了他的偶像投機手利弗摩爾。利弗摩爾在獲取成功後盡情地享受生活，參加上流社會的各種舞會，酒會，為此而揮霍了大量的金錢。但是很顯然，並不是先驅者所有的東西都值得後輩們去學習。牛牛並不打算效仿利弗摩爾的奢靡生活。

在昏黃的燈光中，五個模特向牛牛的角落走來。其中一個模特手裏托著一個盤子，盤子上面放著一杯紅酒。等她們走近牛牛認出最中間的一個人是林菲。林菲的穿著一如以往的暴露。林非認出牛牛後驚叫起來:“何牛牛，你怎麽在這裏？”

“你認錯人了。我不叫何牛牛。”

“別騙我，我記得你說話的聲音不會錯的。”

“你強行認為我是何牛牛，我也沒有辦法。”

“你把身份證拿出來，我看你是不是叫何牛牛？”

“我沒帶身份證。就算我有身份證，好像你也沒有查身份證的權利吧？”

“你是企業家？”

“不是。”

“無所謂啦。可不可以請你跳一曲舞？”

“我不會跳舞。”

“我教你。”

林菲看著牛牛的目光很期待。牛牛了解當一個人滿懷希望被拒絕時的失落。當年他找工作時不只一次品嘗過失落的味道。為了不讓林菲失望，他接受了邀請。

林菲高興地拉著牛牛的手向舞池走去。才走了兩步，突然有人在後面重重地打了她的手臂一巴掌。林菲立刻把拉著牛牛的手松開了。牛牛和林非同時回頭看到了憤怒的小鳥一樣的秦音。此時李娜娜已經被一個模特邀請去跳舞了，沒有陪在秦音的身邊。

“你為什麽打我？”林菲生氣地質問秦音。

秦音不解析，拉著牛牛就走，在一個陰暗角落的沙發上坐下來後她生氣地質問牛牛:“為什麽跟那種人跳舞？”

這是秦音第一次對牛牛生氣。她的富家千金小姐脾氣顯露出來了。

“她請我跳舞。我在外一向很少拒絕別人的。”

“好啊。大好人，那我請你跳舞，你會不會拒絕？”秦音一副很嚴肅的樣子。

“求之不得。”

秦音的怒氣馬上一掃而光了。

一曲舞完，秦音誇獎牛牛的舞步。此時牛牛才意識到和秦音跳舞是一個錯誤，因為那會招來李經理的嫉妒和恨。

“什麽時候學的跳舞？”

“去廣川才學的。”

“美女教你的吧？”

牛牛的舞步是趙燕教的，而趙燕的確是一個大美女。牛牛用點頭回答了秦音的問題。秦音卻鼓起小嘴變得悶悶不樂的了。

“看，外面下雨了。”秦音看向窗外，驚喜地說，“走我們去靠近窗的地方看雨。”

窗外的雨線在彩燈的映射下也變成了五顏六色的了。路上行人冷落車輛稀少。一個下晚自習的學生把書抱在懷裏在雨中拼命地跑向公共汽車站。他正在求知的路上沖刺。

多年前牛牛也和那個學生一樣為了一個理想，在路上奔跑。他突然自覺慚愧起來——現在的他似乎是安於平淡了。在他的內心裏有一個很清晰的聲音要他務必找回以前的自己。至於如何重新找回自己，他的腦海裏突然閃過了當魯沈的股票操盤手的想法！很快他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窗口有絲絲冷風吹進來，秦音抱著手臂，喊了一聲“好冷。”。

牛牛趕快脫下西裝披在秦音的肩上，他的手指一不小心碰到了秦音乳罩的吊帶。他即刻感受到了乳房不小的反作用力。

“對不起。”

“沒關系，牛牛，你穿西裝的樣子好帥啊，帥得好像是從外星來的。”秦音湊到牛牛的耳邊小聲地說，她口裏的熱氣噴到牛牛的臉上，牛牛的心裏不由得一陣顫動。，

“過獎了。你穿晚禮服的樣子才最漂亮。”。

“真的嗎？不騙我？”

“真的。”

秦音笑著原地轉了好多個圈，讓牛牛欣賞她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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