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經常來牛牛所在的交易室問牛牛的操作情況。牛牛告訴他沒有買賣時，他很驚訝。很快同事們都知道了這兩個月來牛牛一直沒有交易。

彼得直言問牛牛:“何牛牛，你一直沒有交易，是不是因為你害怕？”

牛牛不回答。

“知道嗎？現在有人預言你以後都不等會交易，只是每個月白拿工資，直到你被公司辭退。”

“是你說的吧？”牛牛停下腳步，看著彼得那對不誠實的眼睛。

彼得攤開兩手，狡黠地一笑。也許他認為他看透牛牛了。

不久彼得的觀點在公司裏就像瘟疫一樣傳開了。很多人開始用異樣的目光看牛牛，走在路上也不跟牛牛打招呼了。好多次牛牛聽到了有人說他是廢物和韓總不該破格錄取這一類的風言冷語。牛牛毫不理會別人的看法，他只是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

牛牛知道韓總應該也聽到了別人的觀點，但他一直沒有找牛牛談話。牛牛也沒有主動去找他解析。半個月後，韓總約牛牛去番禺區野豬山上的燒烤場吃燒烤，才問到了做單的情況。

“自從進公司開始幾天做過一單虧損後到現在我一直沒有做。”牛牛坦白地說。

“為什麽呢？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其實牛牛在實施行動之前不喜歡告訴別人他的想法。他只是堅定地告訴韓總:“你放心，我不會白拿公司工資的。如果到明年過年前我沒有賺錢就把所有的工資退給公司，我也會辭職。”。

“牛牛，不要誤會，錢不是問題。我知道你的能力，聽同事們說你告訴他們買的股票st白化已經五個漲停板了，現在漲停還沒有打開。你的能力我相信，我只是想問問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問題。”

“沒有問題。請韓總給我一點時間。”

“好。”

“多謝。”

“你那個股票賺不少錢了吧？”。

“本太小了，才賺了兩萬元。對了，公司為什麽沒有股票投資部門呢？”

“董事長認為中國的股票市場沒有完全開放，□□交易，老鼠倉和坐莊嚴重，所以沒有做股票。”

“要是做股票，我就有用武之地了。”

韓總拍了拍牛牛的肩膀，看著牛牛的目光堅定至極，:“我相信你炒外匯一樣有用武之地。加油。”

“好的。那個彼得為公司賺了不少錢吧？”

“是。他進公司三年平均每年為公司創造一千萬美元的收益。是公司的交易之星。”

這時有人打電話給韓總，韓總要先走。牛牛留下來把燒烤吃完再搭公共汽車回去，一是他不想浪費食物，二是他想獨立地思考一些問題，三是燒烤場的陽光很好，他想放松一下。

昨天他沒有看股票，聽新聞說股市大跌。他拿出手機看股票，st白化非常強勢，仍然在漲停，而中體鏟業已經跌停了。中體鏟業是百分之十跌停。他估算老魯的虧損在四千元左右。他再次詳細地研究了中體鏟業的技術面，最後還是認為這個股票非常有錢途。莊家洗盤能嚇到別人，卻嚇不到他

牛牛撥打老魯的電話打算安慰他幾句。老魯卻在電話裏悲傷地哭了起來。

“股票跌成這個樣子，怎麽辦啊？”

“沒事的。”

“會上去嗎？”

“會的。相信我。”

“你怎麽知道？”

“從技術面看出的。”

“市場上有這種面賣嗎？”

“不是吃的面。股票的一個詞語叫技術面。不要把股票賣了。”

“是你以前說的什麽洗盤子嗎？”

“不是洗盤子，是洗盤。我確定就是洗盤。”

牛牛估計老魯不明白洗盤子和洗盤的區別。

“好。以後我要把一天三餐減為一天兩餐，每餐只能吃榨菜了。”

牛牛十分同情老魯的悲慘生活，但是為了迎來黎明，他也希望老魯能勒緊褲帶暫時忍耐一下。

老魯的股票一直下跌，而且是連續跌停。他三天兩頭打電話給牛牛表示憂慮。當時他是跟幾個大媽買的股票，現在大媽們都認賠出局跳廣場舞去了。當初大媽們也勸老魯把股票賣掉。在知道老魯沒有賣掉股票後大媽都說他傻。但牛牛還是告訴老魯不要賣掉股票。在幾次告訴老魯不要賣股票，結果第二天股票繼續跌停後，老魯開始埋怨牛牛。牛牛理解老魯，對埋怨坦然受之。離中秋節越來越近，牛牛去證券公司找到老魯，塞給他兩百塊給讓他去買月餅，並說如果股票不賺錢的話就賠給他。

老魯把錢拽在手裏顯得很激動，放了一個屁後他說:“你真的相信股票會上去嗎？！”

“我的知識告訴我的。”

如果最後股票不上去，那麽牛牛的知識就要修改了。這是牛牛最擔心的。

“好吧。我相信你。中秋節你回家吧？”

“回。你不回？”

老魯一笑:“我也想回一趟老家，很久沒有回了。”

牛牛看得出老魯的笑裏藏著許多感傷。

“魯叔，上一次離家是幾年前？”

“七年前。”

“回一趟吧。有沒有車費？”牛牛拿出錢包，隨時準備再給老魯塞幾百塊。

“有的。有的。你經常這樣大方地幫別人嗎？”

“不是，有些垃圾我就不幫。”牛牛想到以前那些叫他回去等通知的面試官，語氣強烈，“我最討厭那些暫時比別人過的好一點就看不起別人，以為別人都是傻逼的人。”

“那種人都他媽的該死。”老魯的面目突然變得猙獰起來，“還有背信棄義的小人。”

牛牛理解老魯的猙獰，這個社會虛偽不講道理自私自利但是偏偏在高處的人太多了。以前面試他不止一次見過那種人的嘴臉。

“魯叔，今天再去老廣記打兩份沙煲飯回來。我要一煲老茄扣肉飯。扣肉要酥嫩的。搞點扣肉汁在上面。如果還剩錢，就買幾盒蒙牛酸酸乳。”

“好的，好的。這次我請你吧。”

既然老魯堅持要請，那牛牛就讓他請一回。

老魯出去買飯，直到下午開盤才回來。原來他的自行車車被城管執法大隊以影響城市的形象為由扣了。老實說，牛牛也認為老魯的車損壞了廣川這座一線城市的美好形象。那輛車要是丟在路上，除了掃垃圾和收廢品的誰都不會碰。

老魯是一路跑回來的。這次竟然連沙煲都帶回來了。牛牛不敢想象老魯穿著一對假皮鞋端著兩個沙煲在繁華的廣川大道上奔跑的情景。

“魯叔，怎麽連沙煲都帶回來了？”

“店主見我打包就告訴我說沙煲飯要帶著沙煲吃才地道才廣川。所以我多出了點錢把沙煲買下來了。嘿嘿，我們也地道一回。”

牛牛看著老魯黝黑的臉堂，一時無語。那種沙煲牛牛在市場見過，六元錢一個。十塊錢兩個。打開烏黑發亮的沙煲蓋，濃香撲面而來。老魯先在牛牛的沙煲飯的香味裏連續做了十個深呼吸再打開他自己的沙煲飯在香味裏連續做了幾十個深呼吸。

“真他媽香。”老魯由衷地讚嘆。

牛牛想老魯在廣川呆的久，應該對廣川比較熟悉，便問他:”魯叔，,廣川哪裏的月餅好，我想買幾盒回去。”

”去黑天鵝大酒店看看吧。”

“那裏的月餅太貴了吧。我想買一百元一盒的，要一斤裝，不要裏面的餅像紅棗一樣大小的。”。

“那裏有一百元一斤的，不信你去看看。你打算什麽時候去看？”

“周末去看看。”

“你搭汽車回家嗎？”

“是。”

周末，牛牛搭公共汽車來到黑天鵝大酒店。客戶經理熱情地給他介紹了幾款價位在一百元左右的月餅。牛牛買了五盒月餅，其中兩盒打算送給秦音。客戶經理說購買月餅可以免費抽獎。真是不可思議的幸運，牛牛抽第一張獎券就中了特等獎。看到特等獎三個字，他心跳加速。他揉揉眼睛再看一遍，不錯，紙上的確寫著特等獎三個字。

”特等獎是一輛奔馳，要到汽車4s店提車，按照規定，第一次抽中獎後剩下的抽獎券全部作廢。”客戶經理說。

“不好意思，中了你們一輛車。”牛牛說。

“我們酒店是全球知名的五星級酒店，一輛八十萬的車我們還送得起。”

牛牛也覺得自己小看黑天鵝大酒店了。

牛牛不會開車，打電話喊韓總過來幫忙。韓總帶唐門過來。去汽車店提車後，唐門把韓總的車開回公司。然後韓總開著新車帶牛牛去賽車場練車。練車費五百元一個小時，韓總掏錢。一個小時下來，牛牛已經熟練地掌握了開車的技術。韓總相信牛牛，讓牛牛載著他回公司，他坐在副駕駛座上給牛牛指點路線。

“牛牛，難以置信，你第一天開車，技術就這樣老到。”韓總笑著說。

事實是，牛牛在開車中用到了心裏學，統籌學，三十六計和人體工程學，可以預防很多超出一般人理解的情況，在最恰當的時機采取行動。而且他的反應還很快。

“我的開車技術還有待深入地學習，請韓總多指點。“”

“牛牛，你很不老實啊。中秋節回家吧？”

“回。”

“回家後再來公司時，你開車的技術一定能超過我。開車不要太快，特別是在高速公路上。”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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