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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真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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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這句話的神態是有些迷茫的, 就好像那些被她記起來的片段已經成為了她的苦惱。

江定聽見後一句話就變了臉色,削瘦蒼白的臉,看不出任何血色, 僵硬的表情沈頓了好一會兒,喉嚨幹澀沙啞, 開口猶如被利刃穿過。

他不想問的,你難道不愛我了嗎?

就像有人輕輕用橡皮擦擦掉他和她之間的回憶, 不僅僅是回憶,還有那幾年的感情,擦幹凈就找不回來了。

江定不甘心, 哪怕被這短短一句打擊的體無完膚, 也死死抓著她的手, “就這麽善變嗎?說沒感覺就沒感覺了。”

陳映梨用力的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 烏黑純凈的雙眸直直看著他, “你不也是很善變嗎?”

她夢見過的片段不多,但那些碎片也足夠她拼湊出前因後果。

她說:“江定,你利用了我, 你欺騙了我。”

一開始就是場騙局。

是他大少爺脾氣發作時的一次玩笑, 連愛情都算不上。

江定喉結微動,咽下嗓子裏的苦澀,蜷縮起來的拇指過於用力而產生了劇烈的痛感, 他的臉色白的不能更白,唇色也淡淡的, 他說:“是,我承認我利用了你。”

江定那個時候確實沒把陳映梨的追求當回事。

從小到大排著隊追他的人,十雙手也數不過來。

愛對他而言是招招手就能得到的。

青春年少時最不缺的就是少女的告白。

“但是我也說過很多回了,我和鐘如凡後來並沒有聯系。”江定咳嗽了兩聲, 啞著嗓子繼續往下說:“要我讓時光倒流,告訴曾經的自己不要利用你,這件事我確實做不到,我沒有這個能力。”

他的眼睛已經紅了一圈,男人的神態露出些許難得狼狽,“法律也不是全都是死刑。”

他不認這個荒唐的理由。

他是做錯了,他想挽回。

都說感情裏都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陳映梨認同這句話,她看著夢中那些片段,心裏有個很明顯的感覺——他不愛我。

可以肯定的是他沒有那麽愛他。

可有可無,並不重要。

陳映梨沒有太大的感觸,她說:“江定,你就當我也變心了吧。”

就像他第一次把她拉黑時那麽爽快。

將她的電話號碼拖進黑名單。

感情沒了就是沒了,再絕情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因為不在乎,所以也不在意對方是不是會受到傷害。

陳映梨趁著他走神的瞬間,掙開了他的手腕,她淡淡地同他說了句陳述句:“我愛上了別人,就像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還在愛著鐘如凡一樣。”

江定感覺自己的腦袋眩暈了一瞬,昏沈渾噩,仿佛還在昨天晚上的那個噩夢裏,他的心臟似乎出現了裂痕,破碎不堪。

過了很久,他聽見自己疲倦的聲音,“季樾嗎?”

陳映梨是隨口亂說的,既然他這麽問,她便順水推舟承認了下來,“是啊,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嗎?”她將碎發撩至耳後,“季先生成熟穩重,體貼細心,對我也很好。”

江定眼前的視線有些不清不楚,耳邊的聲音也不是那麽的清楚。

徐紅圓上樓換衣服,看見兩個孩子站在走廊的盡頭,似乎是在對峙?

遠遠看著氣氛就不太好,她怕兩個孩子又吵起來,趕緊走了過去,先是看了看陳映梨,又看了看江定。

兒子的臉色不太好,烏雲密布,白的有點讓人心慌。

徐紅圓問:“你們怎麽在這兒聊起來了?”

江定低垂著臉,“有重要的事要說清楚。”

徐紅圓說:“二樓這麽多房間,你們去房裏聊,我讓傭人給你們泡壺茶。”

陳映梨整理好被弄皺的衣服,連忙說:“不用了伯母,已經聊完了。”

江定沒作聲。

陳映梨正好把她今天帶來的禮物交給了伯母。

徐紅圓打開盒子看見是個很漂亮的玉鐲,心裏特別喜歡,歡歡喜喜收下禮物,隨後又看了眼兒子,“你們兩個別吵架,我下樓招待客人了。”

陳映梨很乖巧:“好的,我跟您一起下去吧。”

“也行。”

江定耷拉著眼皮,站在背光的那面,看不清楚臉上的神情,他說:“媽,我累了,先回房間休息一會兒。”

徐紅圓如今也不想著撮合這兩個孩子能覆婚,安安生生的就比什麽都強。

如今她也看開了,她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就是被慣壞了,沒有福氣。

“過會兒記得下樓,你別睡著了。”

“我知道了。”

徐紅圓和陳映梨一起下樓,沒過多久陳映梨就被其他客人用一種審視的目光在打量,漂亮是漂亮,可惜是二婚,不然倒是有人樂意讓自己家裏的兒子將她娶回家門。

陳映梨被人看的渾身不適,正巧肚子餓了,便去自助餐臺吃起了水果和甜品。

她背後刻意壓低過的議論聲止不住往她耳朵裏鉆——

“聽說今晚季家也來人了。”

“江家和季家平常不是沒有往來嗎?”

“但是季家人和鐘家的人熟啊。”

“季家誰來了?”

“不知道,可能就隨便派了個人過來送禮物吧。總不可能驚動季家的家主吧。”

“這倒也是。”

陳映梨吃完盤子裏水果沙拉,她們的討論聲也剛好停了下來。

她端著酒杯,轉過身好像在隱隱綽綽的燈光裏看見了道熟悉的身影,她有點詫異,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往前走了兩步,這個距離足夠她看清楚男人的臉上。

是季樾,沒有錯。

她想起就在剛剛,那些人討論的季家來人了,說的是不是就是季樾?

陳映梨還沒想好要不要去打個招呼,季樾偏過臉也瞧見了她,四目相對,好似陷入了雙如深海般幽深眼眸。

季樾已經喝了不少酒,走近她時,周身有股淡淡的酒香。

白皙的臉龐透著被酒意熏染的氣色,消減了他那股天生的疏離淡漠感。

季樾放下手裏的紅酒杯,語氣好像有點不確定:“陳映梨?”

她還沒見過季樾微醺的樣子,眼神有些迷蒙,說話的氣息滾燙香甜,他似乎是真的不太清醒了,“嗯,是我。季先生,我沒想到今晚你也過來。”

陳映梨之前還以為季樾是個家庭很普通的工薪階層。

好像季家還挺了不起的。

季樾瞇了瞇眼睛,“嗯,代我家裏人來一趟。”

他的臉色愈發蒼白,手捂著腹部好像很難受,他問:“你知道洗手間在哪裏嗎?我有點想吐。”

“知道,二樓有。”陳映梨扶著他,邊說:“你跟著我。”

男人的身軀有些沈重,他的手臂虛虛搭在她肩上,不敢太用力,怕壓垮了她的小身板,他乖乖跟著她走到了二樓。

客用洗手間就在走廊盡頭。

陳映梨將他扶到門口,看著人走進去,過了沒多久,男人便收拾好自己從裏面走了出來,臉上酒意稍緩,但開口說話還是有些酒氣。

“你好點了嗎?用不用醒酒湯?”

季樾似乎還是很難受,眉頭打了個結似的,“不用,我站這兒緩一緩就行。”

陳映梨有過喝多的經驗,“那邊有窗戶,去吹吹風?”

季樾喝了酒後的聲音有平常聽不見的軟糯,她說什麽他都說好,好像沒有任何反抗的念頭,“好。”

陳映梨怕他走路摔倒,小心翼翼跟在他身邊。

季樾剛走到二樓的窗邊,嘴裏忽然冒出來一句:“我喝醉了。”

陳映梨心想我知道,生日宴,他竟然能被人灌了那麽酒,真的是太老實了。

季樾轉過身,那雙眼睛看不出來是醉著還是醒著,男人一步步往前走,在她往後跌時,伸出手掌壓著她的後腰,避免她的腰肢撞在冷冰冰的墻面上,另一只手則擋在她的後腦勺。

他的胳膊比她想象中力道更大。

季樾今晚是真的喝得有點多,不是裝出來的。

他很想親親眼前的少女,但又怕嚇著她。

於是季樾就這樣環著少女的腰肢,沈沈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目光寸移,就是舍不得挪開她的臉。

男人的眼神漆黑深邃,看不出情緒,像清晨潮濕黏膩的霧氣。

陳映梨怔楞了片刻,不敢輕舉妄動,剛剛她都要以為季樾要親她了。

男人用輕緩的聲音問她:“撞疼了嗎?”

陳映梨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腰,她搖搖頭,“沒有。”

季樾咽了咽喉嚨,正準備說話時——

身旁的房門門鎖動了兩下,門把手被人從裏面擰開,休息夠了的江定繃著張沒表情的臉從自己的房間裏走出來,他的腳步硬生生停下,空洞的眼睛逐漸有了焦距,一動不動盯著他房間門口的兩個人。

男人護著她的腰和後腦勺,姿態親密。

他似乎撞破了這兩個人的好事。

呵呵。

真他媽的不要臉,竟敢在他的房間門口幹這種勾當。

江定強壓著燒起來的怒火,喉管也被燒出火辣辣的刺痛,他的嘴角噙著似哂非哂的冷笑,逐漸變得陰冷的目光盯著陳映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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