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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去換衣服,你可別偷看哦!”他將拉門錯開一道縫,一忽閃進去,留一頭霧水的越野在外面。

流川楓吃過藥,仍在安睡,身體平穩地起伏著。仙道覺得可以放心,快速換上自己的制服,找來一張宣傳單,在背面用圓珠筆給他留言,因為朋友來了,必須得出門,冰箱裏還有些吃的,起來若是餓了就先墊一口,一定等自己回來,送他回家。

離開臥室,他走進衛生間,大致打理下頭發。

“餵,出發啦!我餓死嘍!”

“你說你!我都請完假了好嗎!”越野連聲抱怨。

“抱歉,抱歉,害你這麽擔心,待會兒到學校我和你一起去找老師銷假啦!”

這一下午仙道惦記流川楓,心裏挺不踏實,可是坐在安靜的教室裏聽老師講課實在催眠,撐不住了就趴在桌上睡著了。多少緩解了這一半天累積的疲倦。

比賽之前訓練量加大,現在恢覆到了原本的程度,田岡教練也有意適當減輕訓練量,不然好像是賽後輸了故意體罰隊員一樣,大家心裏都不舒坦,需要時間恢覆,身為教練該體諒的時候就得體諒。

一離開學校,仙道飛奔回公寓。

流川楓已經醒了,比起早上身體輕快不少。仙道為他因自己而無故缺勤道歉,他倒沒什麽,平時幾乎不逃課,偶爾一次班主任也不會說什麽。

“突發情況,越野跑來了,所以我只好先和他一起上課。那個,他經常不打招呼就過來,習慣了,還有我們教練時不時也會過來,不過他來之前都會打個電話,唉,我這個看似自在的小窩其實也有不方便的地方哈。”仙道笑著摸摸他的頭。

“身體舒服點了,能起來的話,我送你回家。早上已經和你媽媽通過話了,不過連續兩天在外面留宿總歸不好啊。”

說的也是,流川楓點點頭,盡管心裏仍是想和這個人多待一會兒。

仙道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神秘一笑,從櫃子裏拿出一套球衣,是白色7號那套,夏天和湘北打決賽時穿的。

“7號退役了哦,是要拿到學校陳列到展示櫃的,但是現在……”他落寞而又自嘲地低頭笑笑。“既然沒拿到冬季杯賽的出賽權,我也成了4號,幹脆送你作紀念好了,當睡衣穿,晚上想我的時候呢就……”“蠢材!”流川楓乜斜他,摸著這套球衣,心裏還是挺高興。

等他換好衣服,兩人一道出門。

仙道建議自行車就暫時留在公寓這邊,改天他親自給送回去,或是送到湘北也行。他的流川現在肯定不能騎車嘛。

高峰期已過,電車上並不擁擠。

並排坐在一起,悄悄拉著手的心情,好像懷裏藏著偷偷買來的玩具的小朋友,悸動緊張又興奮。若是車上人再少一點,讓流川靠在肩上,那感覺一定更棒,仙道想。

流川楓的媽媽見兒子的朋友又來家裏很是高興,一定要仙道留下吃飯,反正都是些家常便飯,也沒什麽好招待的。這一次,仙道沒有推脫。

坐在起居室矮桌前,仙道小聲提醒道:“嗳,明天訓練可要小心點哦,你的身體,別勉強哦。”流川楓踹了他一腳,哼,不用操心,他哪有這麽虛弱!

又見到這個公園裏的大哥哥了,小宏搖著手指扒在門邊,仙道親切地沖他招手,示意他過來玩,在陌生人面前仍害羞,他一轉身跑掉了。

“小家夥真有意思。什麽時候上小學?”

“再有兩年吧。”流川楓回答。

不一會兒,飯菜端上桌了,是鹽烤秋刀魚和腌青豆,還有豆腐湯,的的確確是普通的家常飯。

席間,媽媽關切地問起仙道的功課和家裏的事,流川楓覺得不妥,這個人家裏才發生過很不好的事。仙道卻示意他不礙事,大方地回答他媽媽的問題,家住東京,父親在某個大企業總公司當部長,母親是個全職主婦,自己上面還有兩個哥哥,之所以會到神奈川念書是被陵南的籃球教練邀請來的,這麽著,借著打籃球的契機認識了流川……

“這麽說,你現在是一個人住嘍?”

“嗯,教練幫我在學校附近租了間公寓,挺方便的。”

“噢,”流川楓的媽媽想了想,“可是自己一個人生活,難免有疏忽的地方吧,男孩子都不是那麽周到細致。像是生病了,總得需要有人照料。”

“嗨,這不正是鍛煉的機會嘛!人早晚都要獨立離家的啊。”

“這樣吧,以後你有什麽困難盡管提,若是在外面吃不好,就大大方方過來好了。”

“呃,那……謝謝您的關心。”仙道輕輕點頭致謝。

“沒什麽,沒什麽的,倒是你呀,用不著這麽客氣呀。”

吃晚飯,仙道主動幫忙拾掇碗筷,回到起居室,流川楓正坐在檐廊上逗弄小黃。

“唔,小黃也吃飽啦。”他坐到旁邊,小黃馬上搖起尾巴。

頭上黑藍色的夜空綴著寥落的星辰。

“流川,”仙道吸了一口沁涼的空氣,頭輕輕靠在他肩上,“謝謝你。”

流川楓只哼了一聲,說了句挺煞風景的話。“傻瓜!”他說話好像一向挺煞風景。

“嗯,或許我就是有點傻,不過,你也挺遲鈍啊。”仙道沖他皺皺鼻子,“這不,剛好湊成一對。”

“哼。”

“嗳,我差不多得回去了啊,要不趕不上電車了。”

仙道告辭後,流川楓一直送他到街口。行人稀少的路上,兩人很自然地拉著手。

“嘿嘿,其實今天還有一個小小遺憾哩。”仙道腳下一頓,停下來。

“?”

“沒能參觀到你的臥室。啊呀,好想看看可愛的‘女朋友’的臥房啊。”這話讓他直接挨了一肘。“哪裏不對啦,你不是我‘女朋友’嗎,嗯?好吧,好吧,是男朋友啦,男朋友。”

“你可以住下。”那不就有的是時間慢慢參觀了麽。雖然流川楓覺得他那間陳設簡單的小屋沒什麽值得觀賞。

“那樣不好。”仙道看著他,抿了下嘴唇。“其實關於你爸爸的事,我多少知道一點……啊,是山下大叔告訴我的。你媽媽一個人……她人那麽好,又這麽信任我,不能因為我們的事傷害她。你看,她一直隱隱覺得你在和某個女生交往,也認定那樣最正常,日後也很難改觀,

她能接受我們的關系嗎?”

他說的一點都沒錯,流川楓低頭默默不語。

“即使這樣,我還是想和你在一起。”仙道順勢拉起他另一只手,目光真摯。“就算明知以後會傷害很多重要的人,仍不願和你分開,連想,都不情願。”

流川楓動了動嘴唇,那口型像是在說“白癡”。

“好了,真的要走了。就送到這裏吧,你回去啦。”

“我們,周六見吧!”仙道深深點了下頭。

流川楓抿著嘴唇看著他,片刻之後,轉身沿著剛才的路返回。

他走的很慢,姿勢有點僵硬,還是因為昨晚的行為,仙道暗自做了個決定:日後再不魯莽嘗試!他還小,不,就算他已成年,那種對危害身體的行為也該能免則免。

為什麽要那麽沖動?

剩下獨自一人,周遭的氣溫仿佛降低了幾度,使頭腦愈發冷靜。進展太快了,稀裏糊塗就做到了最後一步,來不及體味、忽略了享受中途種種的步驟和感受。怎麽會這樣呢?

仙道邊走邊清理連日來亂成一團的情緒,故意繞些遠路。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個差勁透頂的家夥。什麽冷靜理智,自己經常冷靜地頹廢,冷靜地暴怒,只不過沒有具象化於表面便被冠上什麽“冷靜睿智”,呵呵,真是可笑,別人根本看不透,所謂冷靜地處理問題、不對別人發火,是因為自己的情緒根本不是針對哪些人或哪些事,於己無關的東西引發不了他的任何感情罷了,暴怒是單純對這個世界感到失望,抑或是厭惡生存的整個氛圍,沒有具體針對誰,個別哪件事,從來沒有過……也許自己生來便有厭世傾向,卻又無法脫離所以表現出淡漠理智。轉而又不禁感到憤然,為什麽自己非得“冷靜理智”不可?好多二十幾歲的成年人還不是整天窩在媽媽懷裏撒嬌不嫌害臊,而自己才十六歲,憑什麽就得獨立、成熟、懂事、被人依賴?這不公平!想找人撒嬌,有事沒事胡鬧喚一番怎麽不對了?

不遠處的車站透出朦朧的白色光線,流川的模樣依稀浮現在眼前,仙道舒了口氣,至少他有流川,這個寶貝兒那麽可愛好玩兒,真的好奇妙,一想到他煩惱頓時減輕了不少,誰管以後怎麽樣,反正就是要和他在一起。

流川楓回到房間,找了個衣架,將仙道的7號球衣掛在門後。他坐到床上,歪頭打量著,腦中自然而然回想起這個人在球場上的姿影,這回預賽沒能碰頭,來年一定要和這家夥再堂堂正正較量一番。

身體還是有些不適,昨晚那種做法……簡直和他想象的大相徑庭!當然,他絕對想象不出少女漫畫中出現的那種浪漫迷幻的場景,可覺得應該是激情澎湃、身心激越不止,事後酣暢淋漓才對啊,怎會如此尷尬、痛苦、不愉快?而且的確會影響打球。這是經驗的問題?

“哈欠”又困了,算了,先睡覺,這種事下次見面再一起探討吧。

第二天,仙道騎著流川楓的自行車來上學。

越野一眼就發現了。

“呀——你中獎啦?Panasonic這種手工定制的自行車很貴啊。”

“這是流川的車,我借來騎騎啦。”

“喔?我覺得那小子家裏一般般啊,竟買這麽大手筆的自行車,嘖嘖。”越野欷歔。

“他家住的房子是挺普通,不過她姐姐在東京工作,聽說收入不錯。”仙道放好車子,一拍越野的背,一起朝教學樓走去。

“餵,你今天比昨天臉色好多了啊!”

“吃飽睡好還能怎麽不好!”

“也對,也對,又快要期末考試了,不養好精神上不了考場啊。誒,我可不想留級啊。”

“哈?”

“我們年級,去年就有人沒升二年級啊!除了考試成績,還要參考出勤和日常操行評定,總之,這段時間可得小心點,尤其是你啊。”

“我每年每科都及格了呀!出勤率也不過是打擦邊球,不能算不合格吧?”

“還是去班主任那兒看看考勤表比較踏實,要真是比規定日期少了,剩下這一個多月可就得老實來上課了。”

“嗯,嗯,好。”

不管怎樣,冬季選拔賽地區預賽的結果已塵埃落定,只能接受,慢慢平靜,回到原本的生活中。

周六半天課,社團活動午後基本全都結束。

流川楓和其他幾位一年級生留下來打掃體育館,彩子臨走前特意提醒他,從這周末開始,回家可得用心念念書啊。

這幾天,訓練之前她都有提到期末考試。因為是升學年,這學期若是再有四科以上不及格,那麽可能面臨著留級的命運,好像有規定,留級生不能參加大型的比賽項目誒!一定要認真覆習啊!況且過去以赤木隊長為中心的籃球隊,成員成績都不錯,如今我們不能給籃球隊抹黑。

宮城隊長倒是自信滿滿,說是這半學期都在認真聽課,一定不會出現上學期期末那種窘況了。至於三井學長,他已進入畢業倒計時,將來的去向他本人沒太詳細提及,反正決定不再逃避了,堅決參加全國聯考,好像家裏有幫他找合適的學校,只要出來的成績不是極差就有辦法,近來他出現在體育館的次數少了,估計在努力沖刺吧,說不定會有奇跡呢,考出意料之外的好成績。其他隊員的成績雖不是特別出色,但考試過關一點問題也沒有。櫻木本學期一直休病假,屬於特殊情況,剩下一個教人憂心的就是流川楓了。

“嗯,知道了。”他沖彩子點點頭。待她走後,突然想到,不是還能參加補考嗎?像上學期,最後補考過關了,不是一點事也沒有麽。這麽著,他便不再擔心。

離開學校,他朝車站走去,要搭乘江之電。

電話裏仙道說好今天來湘北找他,順便歸還自行車,但考慮到明天不用上課也沒安排訓練,想在仙道那邊住一晚,“啊,好吧,真拿你沒辦法”仙道答應了,於是便改成他訓練結束後直接去公寓。

“嗨!”

仙道也是才回來不久,剛沖完澡,正用毛巾擦頭發。

“誒,你帶來沒有?”囑咐過他要帶上換洗的衣物和睡衣什麽的。

流川楓不是忘了,故意不帶,就想穿他的舊衣服睡覺。

他走近肯定,從書包裏拿出一個裹著包袱皮的便當盒。裏面盛著小飯團和煎蛋等菜色,媽媽聽說他今天又要住仙道家念書,一早便幫他準備了這個。

“啊!這麽豐富!真是……”仙道有些不好意思地抓著潮濕的頭發,“太麻煩了!要是以後都這樣,我可實在不好意思要你過來住了。”

“白癡!”流川楓白他一眼。

“嗯,那我們一會兒去買飲料,罐裝茶什麽的來配這飯菜!順便逛一逛,吃完飯就……”仙道別有意味地挑起嘴角,一臉壞笑。

流川楓會意,又說了句“白癡”,嘴邊卻似乎也帶上了些許笑意。

說是逛逛,也不方便去太遠的地方。兩人就沿著鐮倉幽靜的小徑散步。

“明天,可真的要念書哦。”提著便利店袋子的仙道說。他不知道流川楓學習怎麽樣,可據觀察這小子幾乎不念書,也從不提起作業什麽的。“不然,你總說來補習,可成績卻沒見變化,你媽媽會怎麽想?”

“她從來不管這些!”媽媽是不大過問他的成績。

“怎會?這不是快要期末考試了,萬一這回你的成績比以往下降了,你媽媽肯定會懷疑找我來究竟是不是念書啊?”

“補考通過就行。”

“餵!”仙道想了想,自信滿滿地笑道:“要和我比一比嗎?我可是從來沒參加過補考哦。反正,明天我打算覆習,你要怎樣……自己看著辦哦。”

“哼!年級不同,怎麽比。”

“我一年級的時候考試也是順理過關啊。唔,這樣好了,明早我陪你打球,下午你陪我念書。”

“……”流川楓算是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頭了。

吃飯的時候,仙道打開電視機。公寓這臺電視型號相當老舊,信號接收也有問題,畫面時不時出現橫紋或縱紋,仙道很有技巧地拍了兩下,畫面反而整個跳動起來,他哈哈大笑,又鬧別扭了啊,沒辦法,只好關上嘍,不管它過個一半天自動就好了。

流川楓問他問什麽不請人修理,他說這是房間裏自帶的,再說他不大喜歡看電視,有沒有都無所謂,就這樣嘍。

晚上,流川楓去洗澡,仙道像上次一樣把床墊撤到地上。

依然換上上次的舊T恤和格紋家居褲,流川楓爬到床上。

“嗳,不怕再摔下去磕著頭啦?”

仙道溫柔地摸著他的頭發,這晚履行之前的決定,沒有貿然做到最後。像第一次那樣,用那熱乎乎的東西在他大腿內側磨蹭,再用上手。“嗯……”流川楓不由得渾身繃緊,因興奮而微微戰栗,其實這個人可以那麽做的,今天比上次有心理準備,可仙道卻不,他問為什麽,這種事多練習幾次就會好啊,不,什麽事都一樣,經驗很重要。

仙道趴在他身上,撫摩著他的臉,調笑道:“不行哦,那樣會有寶寶的,你看,現在肯定不能生孩子吧。”流川楓給他了一腳,忽悠誰呢!真把他當傻瓜嗎,以為這點事都不懂,他又不是女的,怎麽都弄不出孩子吧!

“哈哈!我說著玩呢,嗯,不過,這樣就挺好啊,我們不是都很有快感嗎?用不著非搞得你難受,我也不舒坦嘛。”不完全是敷衍,他身上有種世間罕見的真摯,是這個混沌而噪雜的世界中光亮,光是這麽抱著就覺得身心仿佛得到了治愈,只要有他在身邊,或許自己可以不再想躲到樹比人多的地方隱居。

“那我來!”流川楓一挑眉,既這家夥畏畏縮縮的,幹脆由自己上!

“啊呃……”仙道有些猶豫膽顫,可是流川已經付出了第一次啊,現在輪到他受受罪也應該。“好吧!”他一心橫,大義凜然地屈腿趴伏在床上,“雖然也覺得挺肉麻,可我還是得說,我也是第一次,你要輕點,溫柔點呦。”

哼,流川楓在他腰上戳了幾下,說實話,若是情況類似幾天前那晚,他會毫不猶豫地做下去,可此時這個人如此老實,束手就擒,再想到當時自己的疼痛,馬上要施加在這個人身上,不禁心軟了,才說得自信滿滿這就要放棄他又不甘心,索性慪氣似的坐到仙道腰上,只聽“喀——”接著接“哇——”一聲。

流川楓的確蠻瘦,可仙道也不是膘肥體壯,猝不及防之下被他這麽一坐,腰部似乎扭傷了。

“唔,唔,不行,不行……別動,別動啊……”仙道歪著臉,慢慢一點點挪動身體,最後躺平才舒了口氣。

這可嚇壞流川楓了,頓時想起了櫻木,那白癡背部受傷的情形,不妙!他慌慌張張要去打電話叫救護車,卻被仙道一把拉住。慢慢坐起來,揉著腰,“你夠狠的啊!”

“去醫院!”

“哎,那就免了。不過,真是搓了一下,明早到正骨診所瞧瞧就可以了。”

“不行!”櫻木那家夥當時大家也都認為他沒事,可後來就不行了。

“反正!”仙道一攤手,任性道,“我不去醫院!”

什麽啊,原來這個人很怕看醫生,流川楓有點想笑,怎麽這麽膽小!

“這可完全是你的責任!都賴你啊。趕緊給我揉揉,然後……摟著我睡。”

“哪裏疼?”

“這邊,嗯,再往左一點,對,上面……嗯,就是這兒!”

腰眼靠左上的位置,不是脊柱,應該不會太嚴重?流川楓一邊輕輕幫他揉搓,一邊把他的頭攬到懷裏,仙道擡手關掉頭前的閱讀燈。

“完了,明天不能打球了。一早你得陪我去診所,然後一起念書哦。”

唉,流川楓點點頭,“快睡吧。”

這一晚,他睡得可不踏實,生怕仙道的情況會惡化,隨時準備叫救護車,就這樣待到天亮。

附近的正骨診所裏只有一位上了年紀的大夫和一位看上去像是他太太的護士。仙道稱他打球受點小傷時總來這裏診治。大夫檢查過說不礙事,敷上藥膏,三天之內別做劇烈運動,很快就能康覆。

“你看我說什麽來著?拉傷挫傷常有的事,根本用不著小題大做去什麽大醫院吧!”

“可是我明天不能訓練嘍。你要不要想想怎麽補償?嗳,我們講好的,回去老老實實念書。”

回到公寓,流川楓不大願意地掏出課本和習題簿攤在桌子上,仙道隨手拿起一本翻翻,好幹凈啊,簡直和新的一樣,課本上沒有畫過任何重點的痕跡,習題簿大片大片空白。真的不擔心會留級啊?看來他的成績一定不太好。

“來,開始吧。從數學做起好了,先把這頁寫完,有什麽不明白的就問我。”一年級的功課他還是沒問題的,仙道說著打開自己的物理參考書。流川楓瞟了一眼,上面好多奇形怪狀的圖形,困意一下子就上來了。

“不準睡啊!不然,我生氣了。”仙道撅起嘴。

可他昨晚就沒睡好耶!只好強撐著讀起那惱人的習題。結果做到一半還是睡過去了。

真沒辦法!仙道搖搖頭,看看他做完的部分,還可以啊,答得比想象中要好,若是這小子能把對籃球的熱情分一些到學習上,成績一定會出類拔萃的。可他偏不,唉!輕輕拿件衣服披在他背上,繼續攻克自己的物理難題。

流川楓一覺醒來已是午後,仙道已叫來的外賣。兩人隨便吃了點,繼續念書。

黃昏前,仙道執意讓他回家去吃晚飯,理由還是不能太過分,總是晚回家媽媽會擔心。送他到樓下,看著他跨上自行車,“那麽,下周末見嘍。路上小心。”

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夕陽橘色的餘韻中。啊,該怎麽形容此刻的心情呢,這就是所謂的熱戀吧?只要在一起無論做什麽都是美好的,而離別的分分秒秒都那麽難以忍受。

作者有話要說: 嗯,說過了要把7號球衣給流川當睡衣穿~~那啥,比起生離啊,我倒真覺得死別是出絕好的喜劇,能夠一輩子柏拉圖下去如何不美?但是,似乎生離才現實才接地氣兒?這個。。。是不是我又偏離想接地氣兒這個主旨了誒╮(╯▽╰)╭

☆、二十、碎片之一點小事

有了戀愛,人就快活,精氣神都不一樣了。

不用訓練的午休,仙道和越野有時結伴來到天臺。

十一月底氣溫下降,捧著從小賣部買來的熱飲,邊喝飲料邊閑聊,也是一種享受。

“哎,哎,想什麽哪這是,又想什麽哪?”越野用胳膊肘頂頂他。

“啊?沒什麽啊,我楞神呢。”

“你!”越野吸了熱可可。“沒事不是一個人傻樂,就是發呆晃神,思念誰呢?”

“是嗎?我又不對勁了?”仙道下意識摸摸臉頰。

“啊!啊!這兩禮拜,你熱情十足啊,無論是念書還是訓練,什麽事讓你這麽有動力啊?”

“這還不好!老師和教練不都高興!”

“和之前多少不一樣嘛。”越野接著說,“預賽剛結束那陣……你表面上也是高高興興的,好像什麽事也沒有,可還是感覺得到壓抑,這會兒可不同啦!”

“這樣麽。”仙道只是笑笑,帶著一絲自己都沒能察覺的得意之色。

他目前的確很幸福,可以說沒有任何不滿。他的流川,隨著接觸的增多,知道了彼此越來越多籃球以外的瑣事,生日是哪天啦,喜歡什麽食物,什麽顏色,什麽類型的衣服等等,呵呵,盡管那小子性格挺固執,不愛說話,有時還有點暴力,可用戀人包容的眼光來看,這些都可視為他的可愛之處,相信再沒有人能把這些缺點表現得如此可愛。

“宏明,最近又有什麽心得?就是那個,你的‘戀愛論’又總結出什麽新經驗了,說來聽聽唄。依我看,你都能拿這個題材出本書了。”

“什麽經驗呀,都是紙上談兵而已!”越野用力拍了下身後的鐵絲網。

“既要上課又總忙著訓練,都沒什麽正經時間和女生來往倒是……”

“切!問題不在這裏。別看我高中這樣,我可是從小學就很受歡迎誒!”

“呦,那會兒才幾歲,你就有小女友啦?嗯,嗯,很前衛嘛。”

“上小學時呢,我在班裏可算是高個子,運動神經也不錯,很自然引人註意嘛,誰知後來幾年身高越長越慢了,初中畢業到現在才長了5cm不到,唉。而且啊——”他瞥了仙道一眼,“身邊又有你這樣的家夥,哼,我註定只能活在陰影中啦!”

“餵,餵,怎麽又成了我的責任呀?”仙道無辜地攤攤手。“喏,說說看,你到底看上誰了,大不了幫幫你嘍。”

“別,千萬不要!你一出場,只能是幫倒忙,到頭來哪還有我的份兒!”

“瞧你說的,就算我是個國民偶像,也不能保證全世界的女性都愛上我啊。”

“別說,”越野轉了轉眼珠,“你現在是沒有女朋友,以前也沒交過?我不相信啊!嗯,我知道了,肯定是當年受了打擊才讓你對身邊的女生沒興趣了吧?真是這樣,我理解!”

“得了吧,你不是心知肚明嘛,”仙道故意挺直身子,“我這樣的,就算是打擊也不可能是被害者,哈哈。”

“切!”越野非常不屑地乜他一眼。轉而又道:“我說認真的,你真沒交過?”

回憶起往事,仙道吸口氣,轉頭望向遠處的建築物。“是有的。”

“這就對了!”越野興趣大增,亟亟湊上來,“快說說!我可是什麽都和你說,總是我一個人在講,一問到你自己的事就避而不談,太不公平嘛”

他說的對,朋友不僅是傾訴對象、互相協助的夥伴,也該適當分享些秘密。“好啊,反正沒什麽不可告人的嘛。”

仙道告訴越野,初中時的確交過一個女朋友,也是唯一的個。嗯,不是年紀稍大的熟女,就是學校裏同齡的女生。她本身熱愛運動,不但排球打得好還是學校啦啦隊的隊長,高個子,活潑多話,反正當時周圍人都認為他們是很般配的一對,就連自己都一度相信了。和她聊天很愉快,放佛總有說不完的話題,社團活動結束後一起回家的途中東聊西聊,不得不分開時才發現時間過得真快啊!反正自己是這種感覺,認為她是當時少有的能理解自己的人,至於對方是不是也有這種想法就不得而知了。直到自己決定來神奈川讀高中,“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這樣吧。我家裏讓我考直升大學的女子學校,我會一直留在東京。遠距離戀愛什麽的,我可沒興趣,見面那麽不方便還是算了吧。你好自為之。”

“哈哈哈!”越野聽完,幸災樂禍地大笑,“我說,這還不算打擊啊?餵,你是被甩的一方吧,而且人家還甩得那麽爽快。”

“不好意思,我不笑了。之後呢?是不是從那會兒開始,你就對同齡的女生有點那個……排斥心理,轉而青睞上了成熟女性,嗯,因為成熟,情商比較高,說話辦事什麽的,不會特別尖銳傷人。是這樣吧?”

仙道不置可否。或許真如他所說吧,正是這件事挫傷了自尊心,說白了,面子受損,使得自己內心深處無法再信任年紀相仿的女孩子,無法解讀她們。也許有人覺得這完全沒什麽大不了,甩人或被甩都再正常不過,可人和人的思想不同,即便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也是會給一個人造成深層面的傷害。但不可否認,自己當時也是想委婉地提出和平分手,不過若是當時她流露出哪怕一丁點不舍,恐怕自己都會有所松動,人之常情,即便只是個普通朋友,認識了三年,即將分別也會有些傷感吧,可她卻說完轉身便走,自己頓時歉意全無。啊,感嘆世事難料,若當年繼續和她保持書信等間接來往,怕是如今只能和流川擦肩而過了。

“其實認真想想,也不怪她。”

“說是交往,連手都沒牽過幾次,只是湊在一起聊天,天南海北地胡扯。真的哦,你幹嗎這麽看我?”

“那你們有沒有……”越野瞇起眼睛,賊賊地問:“那個啊?你懂我說什麽吧!”

“少來!認識那會兒才13歲誒!說到交往,那也是初三的事,真正在一起的時間算起來也就一年。我都說啦,手都沒牽過幾次,所謂的約會更是寥寥無幾,無非禮拜天到圖書館和冷飲店坐坐。我說不怪她,那是因為彼此可能都覺得對方條件不錯,再加上周圍總有人起哄攛掇,稀裏糊塗就湊成一對,現在想來,從來都沒有過那種怦然心動的默契,那就根本算不上交往吧,只是個情投意合的朋友。這樣,她爽快地說出自己的決定,幹脆分手,只能說做了正確理智的選擇,不能被指責無情,畢竟本身就沒多喜歡,可能喜不喜歡都是未知呢。”

越野靠著鐵絲網坐下。“那,據我了解,你是那種不喜歡就只能當朋友,無論對方怎麽努力也不可能妥協的人,既然你說你和她之間不是那種感覺,為何還要交往,啊,就算只是在外人看來。”

仙道想了想,道:“虛榮心,是虛榮心作祟吧。應該是雙方都有,不成熟的虛榮心真是害人哪。哈,好在我已經認識到了。”

“嗯!能和帥哥交往,可以博得同伴的羨慕,和一個漂亮女生交往也是件值得驕傲的事。即便不是特別喜歡,只要別人看著艷羨就OK,這我能體會。只是女生麽,不都是在愛情面前變成瞎子,特別是歲數小的,我班裏那些,都是戀愛高過一切,你初中那個她怎也這麽在乎臉面,放著可能真正喜歡的人不關註,而和一個‘臉面男友’保持外人樂道的交往關系?”

“所以,我不懂啊。”仙道聳了聳肩,“或許,初中三年就沒出現過讓她動心的人物吧,於是就選擇和一個條件不錯的家夥相處。”即便如此,分開時就不該有一點的不舍和留戀嗎?“我搞不懂她們。”

他略去了初二時機緣巧合結實流川的姐姐這件事,發覺自己對成熟女性更加向往應該是從那時開始,並不只因為被同齡女生打擊了自尊,自認為喜歡什麽類型和內心真正喜歡的類型,在沒有遇到正確的對象之前,往往判斷失誤,所以很難講清楚。就比方現在,他就喜歡流川,待在一起身心總是湧起一股從不曾有過的莫名的悸動,此前,自己根本不曾想過和一個男生談什麽戀愛,而且還談得這麽快活。

“嘿!”越野猛地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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