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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覺得貍貓不夠帥氣吧。”福田說道。

“啊,我喜歡這個理由。”仙道沖他挑起大拇指。

“你們……”越野交替看看他倆。“跟你們沒法說啦!”他轉身跑去女生那邊湊熱鬧去了。

山王和湘北陷入苦戰。

上半場的優勢很快在山王的壓迫下消失。

全國頂尖的球隊,包括替補席上的隊員,個個出色,體力深不可測,行動始終像剛上場一樣靈活,不見疲態。場外的觀眾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山王的擁躉者,不斷為山王的精彩表現喝彩。

流川楓更是吃到了有生以來最大的苦頭。個人技術比不上火力全開的澤北,這挫敗了他的自尊心,拼著全力和他一較高下但還是贏不了。

還有主將赤木,完全不敵河田雅史,龐大的身軀卻有著非同一般的矯健行動,從任何角度都能得分,聽說他打過三個位置,由於身高的變化最終司職中鋒,既有力量又有技術,翔陽的花形,海南的高砂同他相比都像小孩子一樣,這個人太恐怖了,赤木竟對河田產生了畏懼心理。

隊長深津冷靜地組織進攻,縝密的防守搞得宮城無計可施,三井光是擺脫對方盯防隊員的死纏爛打就差不多筋疲力盡了,無法分出更多精力協助隊友。

櫻木也慌了,越來越浮躁,缺少經驗的他完全不知該怎麽辦。

安西教練叫了暫停。他扣下櫻木,讓他先冷靜下來,看著場上的變化。這時流川楓的球又沒投進,被對方搶到了籃板,這樣湘北的進攻結束,輪到對方了。他讓櫻木設想,加入他搶到這個籃板球,湘北就能再次發起快攻,那麽不但可能減少2分的損失還有機會得到2分。那一共是4分吧!櫻木信心大振!

可是換上場後,他卻先做了個出人意表的舉動——跳上評委臺,對著在場的所有人大喊要打敗山王。反正自己就是個新丁,那些規矩,常識什麽的都不懂,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唄,隨便你們怎麽罵啦!

這可真是……這個紅頭腦袋壞掉了吧?不少人為他捏了把汗,清田更是不忍直視了,哎呀,神奈川之恥啊。

好在赤木和宮城及時向裁判道歉,解釋,不然他要是被罰下了場,湘北真的要就此完結了。

第一次被大家寄予厚望的櫻木上場後表現不俗,他那驚人的彈跳力令山王隊員都瞠目結舌,靠著他搶到的籃板球,湘北的失分止住了,還追回了少許。

宮城首先振作起來,赤木在特意趕來看比賽的魚住的提醒下——這場比賽中花絮可真不少,魚住竟連做廚師修行的行頭都帶來了,還穿著走上賽場,一邊拿刀削蘿蔔一邊告訴赤木跟河田比起來他不過是條比目魚,把自己深藏在泥裏,當然他很快被保安帶走了,忽然明白過來了,即使他打不過河田,還有優秀的隊友,只要隊伍能贏,自己當個蘿蔔片那樣的配菜又如何?比分落後20多分,唯有靠三分球才能盡快追上,三井!他不在固執跟河田較量,轉而替三井擋住對手,宮城搶到球便傳給他,櫻木搶到籃板亦然。

此時的三井幾乎全憑意意志力站在場上,累得意識模糊了,除了投球什麽判斷不了了,幫不上隊友的忙了。但,只要接到球,就能激發身體本能的觸感,只要站在三分線外持球,身體的節奏就能依照那固定的韻律把球投出去,會投進,一定會投進!

深津有些不冷靜了,犯了規,宮城把罰球投進,此時比分追至相差10分。

山王的教練也意識到了危機,必須阻止櫻木搶籃板,派河田專門防守他。可櫻木很得意呢,這個禿頭猩猩把大猩猩都耍得團團轉,現在專門來盯本天才,終於知道天才的可怕了吧,哈哈哈!

唯獨流川楓的境況依然嚴峻,高校第一球員不是浪得虛名,防守毫無破綻,攔截次次成功,上籃能避開一起阻礙將球從上空拋入,投籃更是精準,幾乎無計可施。而且這家夥剛才居然說馬上就要去美國了,可惡,今天,一定要在這裏打敗他!

皇牌和皇牌之間的差距,將決定全隊的勝負啊。

當犯規都沒能阻止澤北得分,並且他把罰球也投進時,忽然想起了仙道的話,那家夥口中的初中怎麽也打不贏的人是北澤?!應該是澤北才對吧,蠢材!這反而更加挑起了他爭勝的欲望,非贏不可!他不知不覺竟笑了。

有辦法的,一定還有辦法的!別慌,首先要冷靜下來才能想到對策。“球隊不是為了你而存在,相反你的存在是為了球隊。”安西教練曾對大學裏那位很器重的球員說過。是了……原來是這麽回事,仙道話裏也有類似的意思,身為皇牌的才能應該用在調度,協助隊友上,這就是所謂的換一種打法了吧?那就試試看吧!

他想澤北恐怕還不知道這點,畢竟到剛才為止澤北仍靠著個人技術和自己爭勝,也的確是贏了,這自負的家夥估計也明白不了的。

一向喜歡單打獨鬥的流川居然傳球了,還不止一次,協助別人得分哪!這又讓場外的清田吃驚不小,本以為會看到湘北被打得落花流水的場面,沒想到竟看到了勝利的希望,而且流川和櫻木這兩個人都有所改變啊……他不由得開始為同縣的湘北加油。在場的觀眾中也漸漸有了支持湘北的聲音。

澤北果然有所動搖,防守的時候開始分心:他單攻還是傳球?再加上剛才進攻的時候櫻木突然沖出來結結實實撞在一起被判了犯規,他不禁有些慌神,繼而擔心起櫻木會再次做出出乎意料的舉動,此時的狀況對他不利,原本只對付流川楓一個,這下成了一對二,他還要提防櫻木。

等到了!流川楓沒有放過他的破綻,鉚足了勁發起反攻,還成功模仿了澤北從上空將球拋入的技巧。

可他心裏明白,比分之所以能追上是靠著三井的三分球,宮城這個幕後功臣不斷找到機會突破將球傳出來,櫻木的籃板球更是功不可沒,如果沒有這些隊友即便他贏過了澤北依然無法取得最後的勝利。還有——

此刻櫻木整個人都飛了起來,拼力將即將甩出場外的球救了回來,自己卻結結實實撞在評委席的桌子上。

換成他的話,即便執著取勝的意識不輸給任何人,如此忘我的舉動……不過這個白癡身板結實,換了其他人肯定被擡下去了,於是他發自內心地說:“做得不錯啊。”就是動作難看點。櫻木似乎只聽到了後半句,霍地跳了起來。

流川楓在澤北眼皮底下投進了三分球,山王不得不叫暫停了。

櫻木的傷發作了,剛才撞在桌子上的地方越來越痛,可能比想象中嚴重?彩子很擔憂,不由得提醒他背脊可是運動員的生命……

他沒有選擇留在場外休息。即便教練和朋友都奉勸他,趕來看比賽的晴子以及洋平四人也都從觀眾席上跑了下來。不能在這裏退縮,本天才最光榮的時刻就是現在了!終在流川楓在不遠處將澤北連人帶球撞翻在地的刺激下,重新出場了。

比賽時間還剩1分鐘,僅落後5分。那麽……堅決取勝!

櫻木沒有把自己當成傷員,即便對方教練已認定他超過了極限,可以視為不存在,他卻再次頑強攔截了河田弟弟,體型相當於他一個半的巨型家夥的投籃。宮城抓住了這個珍貴的機會,球一到手馬上傳至三井手裏,對手撲過來時球已經出手了,不但得了三分,對手的犯規使他又得到一次罰球的機會,不消說這一球他也投進了。比分之落後1分。

甩掉對河田的恐懼,赤木精彩地攔截了他。

可是球卻被澤北搶到了。大概認定此時籃下已無人能及時防守,可以毫無顧忌地扣籃,沒想到櫻木再次出現在他身旁,把他手中的球扇掉了。

球到了流川楓手裏,他單人沖到對方籃下,遭遇河田和深津雙人攔截,球被河田封蓋。這時,櫻木雙手抓到球,再次拋到他手中,他沒讓大家失望,把球投進了。比分反超1分。

此時的山王能信賴的唯有超級皇牌澤北了,這正是該他帶來奇跡的時候!深津果然將球傳到澤北手裏,超級皇牌帶球突破流川楓的防守,在他和赤木兩人的阻擋下將球投進。山王再次反超1分。

時間只剩10秒。櫻木沒有放棄,拼命朝著對方籃下跑去,山王很快反應過來阻擋持球的赤木追上去,看到流川楓那邊有空隙他在拼命示意,得到球流川楓再次沖到對方籃下,面對河田和澤北二人攔截,驀地註意到籃板一側的櫻木。

膝蓋用力,左手只是輕輕扶著……櫻木擺出集訓時投球的姿勢。

球從二人身體的間隙傳到櫻木手裏,櫻木接過,毫不猶豫,從容地投出了手。

比賽結束哨聲響起,比分定格在79:78。

最後一秒的光榮勝利!

僵持著對視幾秒,櫻木走過來,兩人痛快地擊掌。或許,這就是真正的朋友!但之後很快又誰也不搭理誰了。

湘北上下全都歡呼著沖上場來。

同相田彌生一起來現場采訪的中村記者為湘北全體拍了張合影。

他們的征戰在轉天畫上了句號。昨天離場後櫻木被救護車拉走了,激戰帶來的身體疲憊不可能在一夜之間消失,對陣愛知縣強隊愛和學院落敗了。但是神奈川縣湘北高中籃球隊的名號打響了,他們同山王比賽時扣人心弦的表現在球迷間流傳了好長一段時間。

回程的新幹線上,大家不約而同打起了盹兒,三天的比賽實在太累了!無暇悔恨或是惋惜了。

流川楓接到通知,入選了全日本青年隊一周之後出發集訓。澤北去年就入選了,但由於他已經遞交了去美國留學的申請,即日辦好最後的手續就啟程了,故而不再參加。

回到家,流川楓不是坐在起居室發呆就是托著腮打瞌睡,對媽媽只說是比賽體力消耗太大,還沒恢覆徹底。心中激奮浪潮仍未完全消退,只是他從不習慣將情緒擺在臉上,也不習慣靠語言來抒發,就只能在心裏翻騰著了,沒親眼見到比賽情形的人還真是一點看不出。

八月中旬的盂蘭盆節要到了,屆時姐姐也放假回家一起去給爸爸掃墓,他卻要參加什麽集訓,媽媽對此有些不滿,究竟什麽訓練比祭祖還重要啊,不能回絕嗎?

如果提前請假,大概會獲得諒解,但他不想失去這次機會,何況他才剛剛當選,只得有些愧疚地低頭不語。媽媽皺著眉嘆了口氣轉身做家務去了。

似乎他忘記了一件事,某個人的話,在去廣島之前仙道最後說的那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天氣好哈~真正的春天要到啦~~

☆、十一、碎片之初次約會

仙道從京都回來,學校全部社團暫停活動,他再次返回東京。

盂蘭盆節期間爸爸公司放假,搬到外面住的大哥也會回家,全家一起開車去祭祖,還要去探望住在群馬縣的爺爺。除新年以外難得的全家聚會。

他最喜歡爸爸在家的時候,家裏的氣氛一下子融洽很多。

爸爸說好不容易得空,他這一年多又不怎麽在家,出發之前單獨帶他逛逛買些新衣服什麽的開學帶到神奈川去。

“這次去京都你給我們都買了禮物,沒忘記送教練一份吧?”

哎呀!若不是爸爸提醒,他還真給忘了!

“在那邊田多虧了田岡先生照顧,無論如何也得表達一下謝意才像話。一會兒我看看有什麽合適的,挑一份,你拿去送給他,順便替我表示謝意。”

“嗯,嗯,好的。謝啦,爸爸。”

“這本該是你媽媽想到的事……”

“家裏有女孩兒的同事常抱怨,上了初二以後就變得莫名其妙討厭爸爸了,特別排斥和爸爸單獨相處,好幾個人都是這樣,幸好我們家都是男孩兒啊。”爸爸邊開車邊繼續說道。

“啊,這件事還真奇怪。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會一直依賴媽媽,可女孩就排斥爸爸,我沒有姐妹所以始終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

“也不是啊,我現在不就很獨立,誰都不依賴哦。”他開玩笑道。

“你這個孩子吧,”爸爸看了他一眼,“從小就有點和別人不一樣。我感覺……你這一年是不是又長高了,都比我高出一大截了。”

誒?怎麽連爸爸也這麽說呀,也覺得我奇怪嗎?仙道疑惑了。

“以後還是回來吧!我說回來上東京的大學。”

“嗯,要是能考上東大不想回來也得回來啊。”他繼續打趣道。

“嗨,你是最小的兒子,那些無所謂!東京那麽多學校,考哪裏都行。其實你媽……長子有出息外人的閑話就少,要說壓力最大的是你大哥!你媽媽她自己太介意放不開,覺得都是一個媽生的,長子優秀,次子確是個笨蛋,面子上掛不住,這都有點走火入魔了!也不聽人勸。精力都放在次子身上卻忽略了你,當然,外人是不大喜歡過問幺子……總之,這些年實在有些對不住你。”

“爸!你這是說什麽呢。我過得還蠻輕松啊,不用上什麽補習班,有空就到處玩玩,還能參加社團活動,挺好的啊。”

“噢,上次你回家來時沒怎麽詳細問,那個比賽的事怎麽樣了?”

“啊——”仙道舒展一下背脊,盡量輕松地說,“差一點就贏了呢,真可惜。沒關系,冬天還有機會。”

“這樣啊。”爸爸摸了下下巴。“什麽時候開始?要是剛好趕在新年休假我會去看。”

“哇,那真是太棒了!如果我們代表神奈川出席冬季杯賽的話正式比賽日期大概就在新年那幾天,我會提前給家裏打電話。”

“嗯,那就說定了。”

忽然望見爸爸打理整齊的黑發間已混有些許銀絲,心好像被什麽戳到了似的,欣喜振奮的情緒轉而有了幾分悵然,他抿著嘴唇點點頭,繼而看著車窗外酷暑下的街道。

八月的天氣總是那麽悶熱。

一年一度的返鄉潮,大多數人選擇回老家探望,街上行人少了很多,大概不是在車站就是在高速公路上堵著呢吧。

果然第二天驅車趕往群馬縣時遇上了塞車,花費了半天光景才到。

爺爺和伯父,爸爸的大哥一家住在一起,日式老屋空間挺大,伯父家的堂姐皮膚白,長得胖胖圓圓,人很開朗,似乎尤其喜歡Akira,一聽說他要來,特地穿上了新買的玫瑰黃連衣裙,可這個顏色似乎把她的身材襯得更豐滿了,一見到他便拉著他問打籃球是不是特別消耗體力,對減肥很有效果吧?那樣的話她打算報名健身房的籃球訓練班。仙道說她已經很漂亮了,胖有胖的美嘛,不完全是恭維,她笑起來的樣子給人感覺朝氣蓬勃。

爺爺的耳朵比上一次見到時更加不好使了,要湊到他耳邊大聲講話他才聽得清楚。

傍晚十分叔父也帶著妻小來了,只差二伯父因為事先約定要陪妻子回娘家而缺席全家就聚齊了。

第二天早上又來了幾位遠房親戚,一大群人在為奶奶掃墓後,聚在大伯父預定的餐廳吃飯。席間幾位妯娌自然免不了談起各自的孩子。

開始了。仙道坐在小輩這桌,偶爾聽得旁邊傳來的閑言也當沒聽見,大哥和堂兄弟談論考大學和工作之初的經驗,唯有二哥跟他一樣悶頭吃飯不語。

第三天早上各家人踏上歸程。

原本打算多住幾日的仙道告訴爸爸明天就回神奈川了,八月實在歇得太久了,得回去抓緊訓練。爸爸聽了思忖一會兒還想說些什麽,但最後點點頭同意了。

流川楓集訓回來並沒有馬上告知學校,打算正式開學再到籃球隊報到。

媽媽告訴他,盂蘭盆節姐姐才待了一天就返回東京了,說是要陪那個人,也就是她的未婚夫去掃墓。還說已經決定了,小宏幼兒園畢業就讓他進寄宿小學,那所學校從小學到高中都是直升的,那個人兩個小點的孩子讀得都是那所學校,升學率和學習環境好得沒話說,不過媽媽不同意。

“永遠都是這樣,什麽事都是決定好了才來通知一聲,眼裏究竟有沒有我這個媽?”

他想其實自己也是這樣,留學的想法也沒和媽媽商量就自行決定了。忽然覺得媽媽之所以反對將外孫送到東京的學校,就算不出國高中畢業後自己也不一定繼續住在家裏,那家裏就只剩她一人了,有小宏在還能和她做個伴。

“……我去和姐姐說。”

“嗯?”

“和她說……讓小宏讀神奈川的學校。”

“這樣好!這樣好啊!也許你的話她還能聽進去些。就是的嘛,你們從小到大還不都是上的普通學校,也沒有讓家裏操什麽心啊,你姐姐也是憑自己的努力才考上好的大學,又不是上了私立將來就一定能考上博士生什麽的。”媽媽這才舒展眉頭。

田岡教練從仙道手裏接到他爸爸送的一套領帶夾和袖扣,不禁有些受寵若驚。嘴裏叨叨著“你家裏也太破費了!我一年到頭都沒什麽機會正式穿西裝打領帶嘛。”但看得出他還是很高興的。

由於有些回鄉下老家的隊員還沒回來,暫時依然沒法正式開展訓練,仙道只好自己想辦法消磨時間了。

又是在這個帶籃架的小公園,仙道和流川楓不期而遇。

仙道在這兒待了一上午,難得沒有烈日當空的陰天,適合戶外運動,他沒去釣魚,來到這裏。今天反而是流川楓來得晚了。

“嗨,我已經聽說了,你們做得很好啊!”仙道很自然地提起全國大賽。“雖然結果有點可惜,但總算沒有遺憾吧。”流川把頭發剪短了,更顯清爽帥氣了啊。

“反正最後是輸了。”流川楓撇撇嘴。隨後想起糾正他的錯誤,“那家夥是澤北,叫澤北榮治,不是北澤。”

“哦?真的遇上了?”

流川楓點點頭。的確是個不好對付的家夥。仙道那番話是正確的,應該向他道謝吧,但嘴上就是不想承認。

“換一種打法,以後不會再讓你贏。”

誒?仙道轉轉眼珠,花了幾秒鐘來理解他的意思。

“呵呵,經過這次,你更加了解皇牌存在於球隊的意義了吧,不錯,不錯啊!”他笑道,而後坐在籃架下仰望籃板。“我覺得能勝任皇牌的人,不是最有天份的,也不是最勤奮刻苦的人,而是最有覺悟的那個人。”

“……?”流川楓不大明白,應該是既有天份又刻苦勤奮的人才對吧。

“拿棒球舉例的話,就算是個剛加入的,只能幫學長洗隊服擦球鞋,站在一旁看著別人練習的菜鳥新人,但當踏上投球板的那一刻心中就要有‘當家投手’的覺悟,‘我是當家投手’帶著這個暗示投入每一次訓練,假以時日,苦練就真的成了球隊的主投。”仙道看著他,“我是這麽認為的。”

“你是指的是信心吧?”

“也不盡然,就是一種覺悟,可以說是精神主張。好像現在的人越來越不相信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作用力了。算啦,我就隨便說說,反正自己這麽覺得而已。”

這家夥……莫不是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流川楓忖度著,卻聽仙道忽然說“我想起來了,我說過等你回來我們約會,對吧?”

噢!流川楓也驀地想起來了,的確是說過,但和當時說的不太一樣。他道:“不行。”

“啊?”仙道條件反射似的反問,“為什麽啊?”

“湘北沒得冠軍。”流川楓一板一眼地回答。當初的條件是取得冠軍,既然沒做到就沒理由答應。

“這……”仙道歪著頭仔細回憶當初說的話。“可是你們打敗了山王耶!山王是全國最強的隊伍吧。不能這樣想嗎,這也算完成了‘稱霸全國’的夢想,至少你們在球迷心目中是冠軍了。哎呀,不過是想帶你去玩玩,又不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不用這麽較真吧!”

“……”經他解釋,流川楓有所動搖,也有點好奇“約會”究竟幹什麽。“玩什麽?”

“玩……”仙道嘴角一挑,“除了籃球以外的任何活動。”

這次輪到流川楓反問“為什麽”了。

“籃球總是打啊,偶爾也該換點新鮮的項目嘛。”仙道如是說。

經過假期的休整,再開學時新的湘北籃球隊誕生了。

原來的隊長和副隊長雙雙引退,他們決定參加全國聯考,為了考上第一志願的大學而沖刺了。赤木沒有接受深澤體育大學的邀請,沒有完成約定打進八強,那就沒有接受的理由了,他心中原本就有想要上的學校,那就憑自己的實力去考吧!此次征戰廣島,打敗了仰望十多年的山王隊,是否能夠算作徹底圓了“稱霸全國”的夢想恐怕只有他自己心裏才最清楚,但他已決定為籃球生涯暫時劃上休止符,考上大學以後依然可以加入籃球隊。木暮大概多少也是懷著類似的念頭吧。留給隊員們最後的話,一山還有一山高,不能因為之前取得的成績就驕傲自滿。

這樣,三年級生就只剩下三井一人留在隊裏了。赤木他們三年來一直在拼命,而他卻浪費了兩年寶貴的時光,今年就這麽退出了實在不甘心,當然,更多的是舍不得。他要在冬季選拔賽上大顯身手,高中最後一次參加正式比賽的機會了,得趁機多多表現好得到觀戰的大學教練的推薦,學業方面和赤木,木暮兩位優等生不能比,全國聯考沒有勝出的希望啊,家裏為此正商量著給他找個私人家教補習,還是靠籃球上吧,爭取入學的資格!

宮城接任隊長之職,言行舉止一下子威嚴起來,課餘時間還特意研究了關於管理學什麽的深奧的書,將赤木以前定下的社團規矩擴充,使其更加嚴格。三井為此頗有微詞,說是看到這麽透不過氣的規矩,連做準備活動時都不能隨便交談,新生會嚇得不敢來報名的!這就知難而退的家夥看來也不想吃苦,不來也罷,他這麽反駁。兩人總為新規定的事吵架。

晴子在彩子的建議下正式加入籃球隊當上了另一位經理,以後再不用站在體育館外圍觀大家訓練了。她把籃球的事,還有學校裏發生的新鮮趣事一一寫進給櫻木的信裏,一星期一封,末尾不忘祝他早日康覆,大家都在等他。

自從受傷,不知不覺一個月過去了。手術後一周轉入療養院的櫻木基本上可以站立走動了,不能堅持太久,站一會兒就要坐下休息,或是依靠拐杖支撐,這已是極不簡單了!得益於每天艱苦的覆健,病友的哀嚎聲不絕於耳啊,多數是各種骨折的患者,其中有一位膝蓋粉碎性骨折的叫得最慘,聽得他心裏發毛,比較起來……本天才的傷好像還不是那麽嚴重嘛,至少不至於這麽大喊大叫,醫生說的那些專業名詞他聽不懂,所以不感到可怕,覆健醫師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把高難度的動作當成一種挑戰來完成。這些,他一點都沒有告訴晴子,只稱自己是個覆健天才,醫生每天都誇他恢覆得快哪,再過不了多久就能回到球場上啦,哈哈哈!只有一事讓他不爽啊,那就是晴子的信中提到流川楓被選入全日本青年隊參加集訓去了再過不久就要回到學校了,寫這個的時候晴子小姐好像挺高興啊……真可惡!因為流川楓還沒去報到,所以晴子不知道他已經回來了。倒是櫻木先遇見了,他坐在離療養院很近的海邊重讀晴子的信時,流川楓沿著海岸線慢跑剛好經過,還故意顯擺那件全日本青年隊的隊服給他看,可恨,肯定是因為本天才受傷他才選上的,有什麽好得意的!

新學期開始前,最有一個周六。

海洋館正式開館之前,正門口就排起成長隊。

原來海洋館是這麽受歡迎的地方啊,流川楓沒想到。也可能是周末的緣故吧。四下瞅瞅,很快發現了排在隊伍靠後位置的仙道正沖他招手。

本擔心這家夥會睡過頭,看來是多慮了。莫非和自己一樣,第一次不是因為籃球而見面所以新鮮興奮,不知怎麽的竟有些竊喜。可是很快就被潑了一桶冷水。

仙道把他招到身邊,一本正經指著宣傳手冊說道:“為了慶祝白鯨公主在此安家一周年,有限量版的公仔販售啦!錯過了可就買不到了,必須早早來排隊等著呢。”

什麽?竟是為了買玩具!

“啊,要是每人限購一只就好了,那樣我們兩人就可以買兩個了!”仙道摸著下巴思慮道。“只能買一個的話,有點可惜誒。”

“!”流川楓那一向沒什麽表情的臉上頓時掛上了一層嚴霜。仙道覺察到了他的情緒,“餵,難得出來玩玩,你高興點唄!白鯨公主既聰明又可愛,你也絕對會喜歡上她啦!我都有點等不及了,真想快點見到她啊!”

白鯨就白鯨吧,居然還要加上什麽“公主”!流川楓更加不高興了,搞了半天,這家夥指名要來海洋館就是為了看白鯨,買玩具!哼,自己來不就得了,還非得叫上他幹什麽!

終於開館了,人們按照次序購票。

仙道一臉期待,不時踮起腳尖巴望,怎麽還沒排到!流川楓心裏就有點氣不打一處來了,要是裏面不好玩,就揍這家夥一頓,浪費自己打球的時間!上小學的時候學校組織參觀過海洋館,之後好像就一次沒來過了,差不多忘記裏面的樣子了。

一進館,仙道就拽著流川楓直奔紀念品商店。這裏的貨架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毛絨玩具,限量版的白鯨公仔就在入口處,已經圍了些人,大都是帶著孩子的年輕父母,高中生模樣的家夥似乎就他們兩個。

好……丟臉。流川楓不由得低下頭。

仙道因順利買到玩具而高興不已,舉著那個白鯨公仔在他面前晃來晃去。

不得不承認,這東西做的是挺可愛,白白圓圓的,可終歸是個毛絨玩具罷了,至於高興成這樣?

“喏,送給你。”顯擺夠了,仙道鄭重其事雙手將玩具端到他面前,一臉不舍。

流川楓一撇嘴,說:“不要。”誰稀罕啊!

仙道一聽幹脆收了懷裏。“那不給你了,我自己留著!可愛的白鯨公主,回去擺床上摟著。”

“……”為何要和這蠢材一起出來!?

仙道好像特別喜歡魚,一個水槽一個水槽趴上去看個沒完,那神情簡直恨不得鉆進去。流川楓看過水槽前的介紹,對比一下裏面那些花花綠綠稀奇的魚,沒多久就看膩了,開始不耐煩。快走吧!

可算來到了白鯨館。巨大的透明水槽裏一條白鯨自由游弋,它似乎很喜歡水面上漂浮的排球,時不時用頭頂一下。白鯨名副其實,長而渾圓的身體沒有一絲雜色,身形巨大行動卻相當靈活。它忽然發出一聲很有貫穿力的鳴叫,流川楓嚇了一跳,這大家夥居然會叫啊。

“叫喚了!你聽,聽到了吧!又是一聲!這麽多人來看她,她這是高興呢!”仙道為之一振,兩頰微微泛紅,露出在賽場上那種興奮的神態。

“真是白癡!”流川楓白了他一眼。未免太蠢了吧!

“怎麽啦?多麽美妙的旋律啊,你肯定發不出來!不然,你叫一聲我聽聽。”

“你發得出來?”

“不行啊,所以聽到如此天籟才高興哩!”

唉,算了,別理他。

看夠了白鯨,逛到深海區,仙道依然只顧關註那什麽食人蟹啊,水母啊……

“餵。”流川楓拽了拽他身上的T恤,提醒他註意一點,看得太入迷,旁邊的人都對他們投來異樣的目光了。

“嗯?你怎麽了?想去廁所?噢,我記得……”仙道卻心不在焉地擡手朝入口那邊一指,“出了門往右走就看到了。要是找不到就問管理員好了。”

面前半人高的大螃蟹揮舞著長而尖利的爪子在游客面前徐徐蠕動,真想把這家夥丟進去,看看食人蟹究竟怎麽吃人的!

仙道似乎沒覺察到他的不爽,經過化石展覽區,滔滔不絕介紹著鸚鵡螺如何如何。流川楓聽得頭暈腦脹,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麽,閉上了嘴。低頭看看手裏的宣傳冊,“下午的海豚表演要開始了!我們快點過去!用跑的!”

“……”流川楓已經徹底不想再說什麽了。

來得還算及時,在階梯看臺第三排找到了空位。仙道再次翻開宣傳冊,“噢,她姓水城。”指的是正在做表演前準備的女訓練員。

“身材真好,穿著緊身衣曲線畢露,看來海豚也喜歡親近漂亮可愛的人嘛。”

流川楓翻翻眼睛正想說他“白癡”,仙道卻驀地扭過頭來,托著腮端詳他。“那身訓練服穿你身上肯定也不錯。像是確認自己的想法般“嗯嗯”點點頭,“你長得漂亮身材好嘛。”

覺得被羞辱了,流川楓用力在他背上捶了一拳。

“噢——”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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