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說完後，顏居正思忖了片刻，搖了搖頭道：“這兩個方案，只怕是，都會很艱難！”

顏霈之當然知道不容易，但是他是已經經歷過這裏世界一次的人了，最難的都經歷過，當然也就不怕這一次這點小小磨難了。

可是對於顏居正來說，他依舊是把這一世只當成唯一一世過的，而面前的又是他最身負期望的長子，豈能做決定草率？

所以，他思忖了一陣後，捋著胡須說：“霈之，仇鸞此人，只怕是不能帶入京！也不能殺！而西北軍，你也不能動！”

顏霈之靜靜看著顏居正，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顏居正其實也是無奈，他嘆息了一聲，說：“孩子，如果我告訴你，這三條路都是死路、絕路，你信嗎？”

顏霈之眸間動了動，在分析判斷。畢竟這三條路，他前一世，都沒走過，還真的不好判斷，未來會發生什麽。

顏居正知道顏霈之想不到那麽多。於是，他就把自己的顧慮和分析說了出來：“西北，自古以來都是兵家的要地重地！與你之前戍守東南並不同。那裏的人都是一些流寇或者東夷人，都是為了財罷了。

可是西北，乃是事關整個奉天未來的邊疆要地！

你當為何當年先帝要把仇鸞放在那麽重要的地方去？

他的武功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他這個人油滑！

與韃靼人相處，他比你我，甚至比歷屆的西北戍守大將都合適！

霈之，你還記得河西之議嗎？當年冼西城將軍有多英勇無敵，有目共睹，可是當面對韃靼歷次的侵擾依舊是無能為力，你當是為什麽？

沒錢沒糧啊！你貿貿然去了，想要挾天子以令諸侯，可是錢呢，糧呢？

冼西城將軍為了收覆西北河套地區有多殫精竭慮，最後怎樣？

最後連你二叔堂堂的內閣首輔都被連累斬首示眾，我們整個顏家都差點被滅門！這些，你都忘了？”

沒忘。但是他也只是聽說，也未親身經歷過。所以，顏霈之在想，或許會有奇跡。

而如今聽顏居正這樣細細說來， 只怕是，整個奇跡並不是所謂的天時機遇可得。

“可是，如果沒有這三條路，還有什麽路呢？更何況，還有皇後娘娘親自過來帶我們，我們總不能說不去吧？”

說話的是司錦鯉，她知道此刻自己原本不應該說什麽的，可是一看大家都不說話了，她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大家，此刻並不是選擇的問題，而是要聽皇權。

司錦鯉這話一說出來，所有人就更沈默了。這件事，大家都知道，也正因為知道，所以才沈默。

察覺到這一點後，司錦鯉覺得自己這些日子一定是被宋卿寵壞了，素日裏的那種緊繃的弦一旦斷了，就很難再緊繃起來，這不，說傻話了不是？

不過還好，顏霈之顯然不用自己想。很快，他作出決定來，說：“父親，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是陛下手中的一把劍，既然是劍，何必有思緒？不如聽聽陛下和皇後的安排，總比自己一個人貿貿然冒險的強？”

顏居正蹙了蹙眉，看著他，凝神了一會兒說：“只怕陛下到時候如果出了事，會斷劍自保，到那時，你當如何？”

顏霈之想了想，忽然眸光看向司錦鯉。

這個時候被人這樣看著，司錦鯉有些莫名其妙，更有些不好意思。但顏霈之的下一句話就更讓司錦鯉心驚不已。

因為，他說的是：“不如何，那我就自斷前途，和錦鯉兩個人，雲游四方，亦或者找一處世外仙境，好好過日子，生一群孩子，不比權詐爾虞來得美哉？”

話說到這裏，顏居正和褚婕雖然有所訝異，卻想了想，似乎能了解顏霈之心中所想了。

尤其是一直沒怎麽說話的褚婕，按理說看見兒子竟然如此留戀兒女私情都會訓斥，可是她卻反而很是歡喜地說：“我兒懂得這些，我和你父親，也就什麽都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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