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行出了皇宮。除了在出前陽門的時候被守門的侍衛攔了一下，說是沒見過有這兩個人入門的記錄。

肖進給他們說，這是早上跟他見面的兩個錦衣衛，他們這才放行。

早上他們走的是正陽門，出去的時候又走了前陽門，所以說，這些人也沒見過他帶的人長得什麽模樣，也就放行了。

出來後就是京城門前最繁華的長安街，裏頭叫賣和唱和聲不斷，不時地還從一些酒樓裏傳出一些唱小曲的聲音。

肖進見過沙田鎮和這一路上的蕭條景色，看著這京城的熱鬧，忍不住感嘆：“還是守著皇帝的皇城根兒下好啊！你看看，外頭都能那樣了，這裏頭還是酒足飯飽、聲色犬馬，這個樣子，天下還如何安定啊？”

馮保也出去過，回來時也隱晦給皇帝說過外頭的情形。只可惜皇帝嘛，從小長在京城，從未離過京，你跟他說，外頭都餓死人了，他說知道了，可也無法真的從內心裏產生共鳴。

這樣一來，皇帝的心，又如何能在這些受苦受難的百姓身上？

說話的功夫，幾個人走到一個叫做「恒元酒家」的中等酒家門口。裏頭的人絡繹不絕，看起來應該是菜式是受人喜歡的。

馮保餓了，便也不走了，指著館子說：“就這兒吧！諸位？”

顏霈之點了點頭，做出請的手勢。

馮保先走，顏霈之次之，肖進則和顏冥勾肩搭背地殿後。

這四個人，也算是惹眼，剛進酒家就被一群男人盯上了！

這群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太後養的走狗，如今是楊春和的兒子楊庸一直飼養的惡犬——東廠！

說起來啊，這個錦衣衛和東廠看起來有些亂，實則，原本是錦衣衛和東廠都是先帝當時養的心腹。

錦衣衛負責調查勘正還有秘密處決一些官員。可是先帝疑心啊，又培養了自己身旁最貼心的太監出去監督，這就變成了東廠。

後來東廠還負責一些秘密暗殺工作，因為訓練的個個都是心狠手辣的角色！

所以說，從一開始錦衣衛和東廠就是一個你追我趕，生死不對付的兩個部門。

可是自從先帝死了以後呢，這個錦衣衛和東廠都被當時接管朝政的太後接管，皇帝上位以後又想奪權，因而才有肖進這一支原本並不受重視的錦衣衛重新歸為皇帝的心腹。其實，有時候這個真相就是如此簡單。爭名奪利而已。

因為馮保之前出來采辦經常在這間酒樓吃飯，因而小廝就直接帶著他們幾個上了二樓的雅間。

進了雅間就可以既看外頭的風景，又可以一行人一起說說話。

肖進本來就是活絡的性格，一坐下，就笑瞇瞇地說：“今日可是顏大人的升官之喜，顏大人可不能摳唆哦！”

言下之意，就是你要請我們吃啊！

顏霈之這點眼色還是有的，勾唇笑了笑，說：“當然，難不成，你們還以為我讓你們吃霸王餐不成？放心，如果錢不夠，我把自己留下來洗碗也要把窟窿填上！”

“哈哈哈——”一行人大笑。尤其是肖進，也不知道是戳中了哪個笑點，直笑得擡不起腰來！

馮保也笑了笑，笑完後，抿嘴道：“這一餐啊，就讓老身來付吧！你們一個是剛剛替陛下找回來太子繼任人選的德王殿下，一個則是陛下剛剛欽點的內閣大學士，這裏頭，就數老身的功勞最低了！老身理應請客！”說著，就要從腰間掏出銀子。

“哎？你這就不對了！馮大監，您天天伺候陛下，勞苦功高，何必如此妄自菲薄？”肖進給了顏霈之一個眼神，然後急忙按住了馮保的手！

顏霈之明白了，先一步下樓去找小二點餐，並一並付了飯費，這才回來。

馮保見顏霈之如此識眼色，便也放心多了，開開心心的跟他們吃起了全魚宴。

小二往上放魚的時候，還不忘介紹一番，說：“現如今，這四郊的菜都供應不上京城的酒樓了。獨獨這個護城河連著的沁河裏頭鯉魚碩大，一網成群！所以說，從前幾日開始，咱們小店裏就只供應這些魚食了！”

這話一出，在坐幾人紛紛臉色不好了，其中顏霈之雖然面無表情，卻似乎更冷峻了。

而馮保遲疑了一下沒說話，獨獨肖進仰起頭來聲音頗大地問：“怎麽京城也到了這個地步了嗎？不是說，前幾日剛剛下了一場雨？”

小二嗤笑一聲說：“就那麽一點雨有什麽用？連地皮都沒濕透就沒了！更何況，這菜這玩意兒最需要水澆灌。

如今也就是沁河附近可以種菜，卻全被楊家人霸占，我們普通百姓根本無法種啊！”

又是楊春和！這家人是為了自己，就讓京城的人去死啊！沒了米面油菜，大家除了等死還能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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