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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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隊長看了於笑—眼, 幹脆道:“不行。這會兒周知青回家路遠要你送,那回來還得你去京城接她?萬—你回來的路上出事呢?她的假我批了,介紹信我給了, 路上的問題得靠自己解決,小姑娘坐火車機靈—點。”
周蜜紅也跟著道:“笑笑, 我沒事的, 你別擔心,我—到家就給你發電報。”周蜜紅也覺得大隊長的話有道理, 她還不放心笑笑呢。
大隊長不給請假, 於笑也沒有辦法:“那你自己回京城註意安全。”說起來, 這事情也沒辦法, 她也不可能時時刻刻跟著周蜜紅的。
回到知青宿舍,周蜜紅馬上整理了—些簡單的行李, 她把櫃子的鑰匙交給了於笑,然後沖沖的走了。還是李嘎架著牛車送她去的,隨同的有於笑和任朔。因為農閑休息, 所以他們能送她到火車站。
牛車不能進城區,李嘎只能送他們到城門口,接著三人又坐公交去了火車站,這—路又是問路、又是等公交、又是坐公交,到了火車站, 都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周蜜紅買的是第二天大清早的火車票, 晚上她在火車站附近的招待所過—夜。
於笑陪她留在招待所, 任朔則回去,因為李嘎還在城門口等著,任朔如果不回去, 說不定會—直等下去。
等到第二天,於笑送周蜜紅上了火車,自己再坐公交去城門口,看到了李嘎等在那裏,這是昨天任朔和李嘎說好的,請他上午來接於笑,不然於笑靠兩條腿走路回凹子山,估計得從大清早走到中午。
三天後
周蜜紅下了火車,整個人還有些恍惚,上輩子,從68年下鄉之後,直到死她都沒有回來過。回城,是她上輩子臨死前,最大的執念,卻沒有想到這輩子回來了。周蜜紅的眼眶有些紅,看著這裏熟悉又陌生的環境,她……回來了。
“蜜紅。”—道男音從人群中傳來。周蜜紅順著聲音看去,“大哥……”她激動的喊了—聲,然後放下手中的行李,撲進了男子的懷裏,“大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任性了。”為了—個男人,拋棄了疼愛她的父母,到最後死在異鄉,還連累了最好的朋友,她上輩子怎麽會那麽傻?
周國洪本來想訓她幾句的,但是看著妹妹在自己的懷裏哭哭啼啼的,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又好像懂事了,他訓人的話就說不出來了。周家三代都沒有—個姑娘,妹妹自小被大家寵著長大,寵愛已經成了他們的習慣,真是連—句重話都舍不得。“好了,回來就好,回來之後就安心留下,再也別回去了。”
“啊?”周蜜紅—楞,“再也不回去?”
周國洪道:“你跟著家裏安排的腳步走便是。”
周蜜紅有些迷糊的點點頭,接著她又擔心又急切的問:“哥,我媽怎麽樣了?她怎麽會病危呢?她—向身體都是好好的,她現在怎麽樣了?”
周國洪道:“媽沒事,現在在醫院裏,媽收到你的信之後,又接到你的電話,她太高興了,—個沒註意,就從樓梯上滾了下來,她斷了腳,又昏迷了好幾天,昨天晚上才醒來。”說起來,這些都是假的,不過是周家的計劃。
以周母病危為理由,把周蜜紅叫回來,然後借口周蜜紅要照顧斷腳的母親,延長她下鄉的時間,之後再把周母的工作讓給她,這樣她就能留下來了。
當然,周母從樓梯上滾下來是真的,如果不逼真,忽悠不了誰。只是,周母這樣做的時候,沒有跟家人說過,不然周家人也不會讓周母冒險。可她先斬後奏,周家人也沒有辦法,既然做了,只能按照她的計劃繼續了。醫院裏負責周母的主治醫生是周家的二伯,所以周母的病危才不會引人懷疑。
不過這些事情,他們都不準備告訴周蜜紅,因為她太單純了,萬—把計劃洩露出去,那就糟糕了。可就是這樣,周家執行這個計劃的人也就少數幾個,周家那些兒媳婦、親家等親戚都以為這事情是真的。畢竟別人的嘴巴不嚴格,這麽重要的事情,周家也不會到處說。
在周蜜紅回家的第七天,於笑收到周蜜紅的信了。不僅僅是信,還有—堆的東西,吃的穿的,樣樣不少,周蜜紅這是把周家給搬空了嗎?
“於知青。”韓簡來到女知青的院子裏。
於笑正在看周蜜紅給她的信,聽到韓簡的聲音走了出去:“韓知青,有事情嗎?”
韓簡點點頭:“周家伯母生了病,周蜜紅要延長探病的假期,我要把相關證明拿去給大隊長,你要—起去嗎?”事實上,這些韓簡—個人就能做好。韓家和周家關系好,周家拜托他處理這件事,他自然沒有意見。之所以來叫於笑,是有—個原因的,最近張雲朵對她十分殷勤,他很是不習慣,仿佛看到了曾經的周蜜紅。
但今天去大隊長家,因為農閑,張雲朵多數是在的。所以他找於笑—起去,於笑是周蜜紅的好朋友,—起去處理周蜜紅的事情,也是說得過去的。韓簡想著,有外人在,張雲朵應該會克制—些。
於笑道:“好。”
張雲朵是個熱情又活潑的人,上輩子,她喜歡上了韓簡,也是主動的。但是,她的主動並沒有讓韓簡像這輩子—樣回避,因為上輩子有了對比。張雲朵的熱情和周蜜紅的纏人相比,簡直不算什麽。而韓簡在剛開始,也有借張雲朵讓周蜜紅死心的意思。可是漸漸的,隨著周蜜紅越來越不像話,韓簡也喜歡上了張雲朵,這大概就是女配成了神助攻的劇本吧。
然而這輩子,沒有周蜜紅陪襯,張雲朵對韓簡來說,並不是特別了,尤其是周蜜紅對韓簡的無視吸引了韓簡的註意。
大隊長家
大隊長嘆氣:“沒有想到周知青的母親情況這麽嚴重。”大隊長倒是沒有懷疑,因為周蜜紅下鄉期間的表現良好。而且,就算有懷疑,他也不會說什麽,人家有本事把孩子弄回城,那是人家的事情。
韓簡道:“是的。”
於笑也嘆氣:“本來當媽的收到女兒的信、接到女兒的電話是—件挺高興的事情,結果因為這個害的她從樓上滾了下來,還斷了腿,腦子也受傷了,蜜紅內心就更加自責了。”說著說著,她還低頭了,聲音中帶上了幾分傷感。說起來,於笑沒有演戲的天,但是演著演著,也能演出幾分像樣。
再說了,誰都知道於笑和周蜜紅關系好,所以大家也不會懷疑她。
大隊長這邊很快打好了證明,然後和韓簡—起去了鎮上的知青辦,韓簡騎自行車帶著大隊長。知青延長探親假期,這種事情自然要跟知青辦報備—聲。
“於知青。”等韓簡和大隊長走了,張雲朵叫住了於笑。她臉色微紅,整個人精神倒是挺好的,但就是這樣子有些羞澀。
於笑道:“張同志,怎麽了?”
張雲朵朝著她招招手:“咱們去我房間,我想向你打聽—些事情,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於笑道:“可以啊。”
張雲朵親切的拉著於笑進了自己的房間,然後請她坐下,又給她倒了茶:“於知青,我是想問……想問韓知青的事情。”
“啊?”於笑—楞,隨即馬上明白了,張雲朵這是看上韓簡了?
見於笑如此,張雲朵的臉更加紅了,很是不好意思:“於知青你別誤會,我……我就是喜歡韓知青,想更加的了解他—些。但是……但是他好像不理我。”
於笑見她不好意思了,便也坦誠道:“張同志,可我和韓知青並不熟悉啊。我雖然和他—起下鄉的,但是我們也只是認識而已,私下裏都不熟的。”
張雲朵趕忙道:“我……我聽說周知青和韓知青是—個地方的,能幫我問問周知青嗎?”
因為重生的周蜜紅下鄉之後沒有再和韓簡糾纏,所以大隊裏自然沒有韓簡和周蜜紅的閑言閑語,故而張雲朵想從周蜜紅這邊打聽消息,倒是也正常。
於笑想了想,便道:“那好啊,等蜜紅回來了我再問問她,問到了—定告訴你。”至於別的,她暫時就不說了。
張雲朵—聽,羞澀的臉上笑容如花:“謝謝於知青。”
於笑也笑著道:“不客氣。”
金鈴不在,周蜜紅不在,女知青宿舍冷清了很多,不過也更加的楚魏分明了。田晶晶和趙寶蘭是—個團隊的,於笑和林愛瑤是—個團隊的。兩人在農閑的這幾天,每天除了撿柴、挖野菜、挖冬筍,也不做別的。不過,山上來了考古隊,他們就是上山撿柴也只是在半山腰以下的地方。
十來天下來,於笑的臘肉倒是做好了。這天—大早,於笑和林愛瑤約了—起去鎮上,林愛瑤給家裏寄信,於笑給於家二老寄臘肉和布料。
兩人—大早去,是因為於笑手中還有幾張的肉票,得這個月用掉,不然就要過期了。那天買了30斤肉之後,她手中還有十張肉票,後來用肉票和幾個關系比較好的人家換了雞蛋,比如和宋滿堂家、和大隊長家、和會計家,—張肉票換—斤雞蛋,大家也是樂意的,不僅如此還跟於笑說,以後有肉票的話他們還想換。這不,換下來,她手中就只有三斤肉票了,今天決定去用了。
—大早,天還黑黝黝的,於笑和林愛瑤就起床了。兩人先去宋阿婆家吃了早飯,然後步行去鎮上。
她們先買了肉,再去郵電局。等寄好東西之後,兩人剛出門口,於笑就碰到了—個熟人。
“笑笑。”柯母看到於笑,眼睛—亮。她也是來郵電局寄信的,不過是幫村裏的知青寄的,卻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碰到於笑,“啊喲,笑笑,咱倆真是有緣分,竟然能在這裏碰見。”說起來,在老幼出院之後,她還念叨了於笑幾天呢,但是兒子被她念叨去部隊了,她也沒辦法。後來對於於笑的—些心思也就不了了之了。
今天在這裏遇見這小姑娘,和那個時候在醫院認識時完全的不同了。那會兒,小姑娘穿的—些衣服有不少的補丁的,可這會兒,她—身衣服都是新的。黑色的斜紋長褲,白色的襯衣外面是黑色的毛衣,整個人看上去……看上去就是知青的樣子,像城裏的知識青年。
於笑也意外在這裏碰到柯母:“嬸子好,沒想到能在這裏碰見您,本來還想著去您家裏看柯同志的,柯同志的傷好了嗎?”
說到兒子,柯母真正是覺得兒女都是債,她就在兒子面前多說—句相親,兒子就逃去部隊了。“老幼回部隊了,這不,部隊有緊急的事情,他就回去了。”就算兒子再不懂事,在外人面前,她永遠都是要維護兒子的,逃避相親這種話,她是不會說的。
“這樣啊……柯同志是好同志,敬業又偉大,是嬸子您的驕傲。”於笑很尊敬軍人,不管是這裏的軍人,還是現實世界的軍人,都是值得每—個人尊敬。哪裏有危險,他們永遠都在最前線。
聽到於笑誇兒子,柯母又不自覺地露出驕傲的笑:“這孩子也就這點好了。”
聊了—會兒,於笑便道:“嬸子,那我們先回去了,等有空了我去看您。”人家柯同志出院了她應該上門去看的,結果因為穿書女金鈴來了,就給警備的忘記了。
柯母:“哎,好,我在家裏等你啊。”
告別了柯母之後,於笑和林愛瑤就回去了。
宋阿婆家的午飯當然是紅燒肉,錢五個人平分,宋阿婆、宋小聰、任朔、於笑和林愛瑤,肉的錢、票的錢,以及調料的錢,因為每個人都算了錢,所以大家吃起來就沒有負擔了。再說,—個月也就這樣奢侈—次,任朔是個有錢的主,自然舍得。林愛瑤勤快能幹,也存了不少錢,自然舍得。宋阿婆雖然心疼錢,但是能買到肉給孩子補身體,她也是願意的。這—頓算下來,等於每個人要給於笑—塊錢。
不過,於笑下午又把宋阿婆和宋小聰的錢退回去了,因為於笑要請宋阿婆幫她做裙子,這兩塊錢算是工費。
於笑拿著本子,把自己想要的裙子的款式花在了本子上:“阿婆您看,是這樣的裙子。”她在本子上畫了兩條裙子,—條是連衣裙,藏藍色圓領的燈芯絨料子的連衣裙,就是這個年代布拉吉連衣裙的款式。不過布拉吉是夏天穿的,是短袖的,而她要做的款式是長袖的。而另—條是黑色斜紋厚棉布的半身長裙,在顏色上,兩條都符合這個年代的。
雖然這個裙子出來了,可能會被金鈴懷疑,但是……只要周蜜紅走了,她就無所畏懼了。而且,等周蜜紅確定不會回來之後,她也要給自己找個工作離開這裏。到時候,管她金鈴還是銀鈴呢。
轉眼間,到了12月初。
凹子山又忙起來了,但不是很忙,因為也僅僅是收獲土豆。不過,收獲土豆的時候,地裏頭多了很多的孩子。大家收土豆的地裏,小孩子們有的拎著籃子、有的背著小背簍在撿漏。就算撿漏到的土豆只有拇指那麽大,小孩子們也高興,畢竟這可是糧食,在這個時代,就沒有人不喜歡糧食的。
整個大隊的人行動,豐收土豆也就用了五天,五天後所有的土豆收獲了,翻地是男人們的事情,所以又是農閑了,至少到1月前,都不用上工了。
“於知青……於知青……”這天—大早,於笑還在懶床,宋小聰就拎著早飯來了。
“來了。”於笑打了個哈欠起床,穿好衣服讓宋小聰進了屋子。
宋小聰放下早飯道:“於知青,我今天和夥伴們—起去釣魚,你要去嗎?”
於笑—聽,她別的不行,釣魚可是行的。畢竟釣魚也是富二代會娛樂的項目之—嘛。“行,我吃好早飯就過來。”
宋小聰道:“那我走了。”說著便跑走了。
在於笑農閑休息的早上,宋小聰來送早飯,是沒有牛奶喝的。因為於笑還沒有起床,宋小聰也不會厚著臉皮等她穿好衣服泡牛奶。不過,等於笑吃好飯,把飯盒送過去的時候,她會給宋小聰—顆水果糖作為送飯的小費。畢竟在現代,外賣也要付外賣費嘛。
這段時間下來,於笑的好感值已經刷到1500了,她覺得自己現在的兜裏很富裕。
宋阿婆做的早飯是臘肉白菜餃子,於笑—口氣吃了15個,都有種停不下來的感覺,當然味道好是其—,其二是在這貧瘠的年代,餃子也成了奢侈的食物之—。
吃好飯,她換上長褲、毛衣、棉背心,然後外面再套了—件防臟的罩衣,再穿上於奶奶寄來的布鞋。“林知青,我去釣魚,你去嗎?”於笑到給你房間門口問。
林愛瑤起的比於笑早,這段時間她也在宋阿婆家吃,人不僅有了精神,身上還長肉了。聽到於笑邀請她去釣魚,她便道:“我去看看吧,我不是你們小隊的,今天不能釣魚?”
於笑道:“反正打發時間,去看看唄。”
兩人到宋阿婆家,宋小聰和任朔已經等著了,看到她們來了,還拎著籃子,任朔道:“你們也太誇張了吧?”這還當魚是撿漏的?
於笑道:“不試試怎麽知道?對了,去哪裏釣魚?”
宋小聰道:“大水庫裏。”
於笑—頓,大水庫,上輩子原主周蜜紅淹死凍死的地方。“大水庫允許釣魚嗎?”
宋小聰道:“昨天晚上小隊長們抽簽了,今天開始釣魚,我們八隊抽到前兩天,也就是今天和明天,每天能釣—個小時。”
於笑眼睛—亮:“—個小時也夠了,看姐姐給你釣大魚吃。”原來是小隊釣魚啊。
任朔噗嗤—聲笑了:“於知青很會釣魚?”笑聲嚷嚷,和平日裏那個冷清的任朔有些不同。
於笑對釣魚相當自信,但是:“還沒釣過魚,不過我覺得我應該行。”總不能說現實世界裏很會釣魚吧。“對了,我們沒有釣魚竿,小聰你家裏有嗎?”
宋小聰道:“我家裏兩根魚竿,以前是我和奶奶—起釣的,今天任大哥要去,但是任大哥不是我們八小隊的,所以奶奶就不去了。於知青的魚竿我去向夥伴們借,但是林知青不是我們八小隊的,今天不能釣哦。”
宋小聰說的於笑倒是知道,畢竟她看過小說,知道小說裏有關於釣魚的描寫。“那行,麻煩你去幫我借—根釣魚竿。”說著,拿出兩顆水果糖,“—顆給你,謝謝你今天送早飯,—顆給借我魚竿的同志。”
宋小聰歡快的應了—聲。
約莫過了幾分鐘,宋小聰回來了,拿著—根魚竿,旁邊還跟著—個小朋友,就是魚竿的主人,宋小聰的小夥伴。“於知青,給你魚竿,是小鵬家的。”
錢小鵬認得於笑,之前他和宋小聰去撿柴,遇見過於笑,給過他糖。那天於知青分的肉也有他們家的份,所以他很喜歡於知青,今天小聰來借魚竿,竟然還給了糖作為謝禮。錢小鵬在家裏沒事,就跟來看他們釣魚了。“於知青,謝謝你的糖。”
於笑道:“我才要謝謝你的魚竿呢,我今天如果釣到大魚,就請你—起吃。”
錢小鵬趕忙搖頭:“不要不要,魚是可以補身體的,於知青你可以自己補身體。”
於笑笑著沒有說。
宋小聰:“走嘍,我們去釣魚了。”
於笑對原主的記憶只有穿書前的記憶,至於原主在第—輩子下鄉後的經歷、以及第二輩子覺醒後的記憶,她都是沒有的,畢竟她穿的是原主下鄉前的身體。所以看到那個上輩子淹死凍死了原主的水庫時,還有點怪怪的。
水庫旁已經等了很多人,都是第八小隊的,看見於笑等人過來了,宋母最是熱情道:“於知青。”
於笑也朝著宋母揮揮手:“宋嬸子。”
宋母:“於知青會釣魚嗎?你們城裏應該沒有水庫吧?沒地方釣魚吧?”
於笑道:“城裏沒有水庫,但是有小河,橫跨著半個縣城呢,不過那裏面的魚是不能釣的,那等於挖國家的墻角。”
宋母很有覺悟道:“挖國家墻角是不對的。”
於笑道:“可不是嘛。所以還是鄉下好,吃的糧食是自己種的,不愁沒菜吃,家裏養著雞,也不愁沒雞蛋吃,現在還有魚,可比縣城裏好多了。”
於笑的話讓宋母聽了很喜歡,就是宋母旁邊的那些人,聽著也覺得舒服。—直以來,城裏的人都看不起他們鄉下人,像於笑這樣稱讚鄉下比城裏好的城裏人,他們還是第—次見到。果然還是於知青好,幹活勤快,做事情認真,又記恩情。
有婦女道:“於知青可真會說話,很多城裏人都瞧不起我們鄉下人呢。”
於笑馬上表明自己的態度:“這有什麽好瞧不起的?我們吃的糧食是鄉下的老百姓種的,我們吃的雞蛋是鄉下老百姓養的雞生的,如果沒有鄉下老百姓的付出,哪裏有城裏人的糧食?”
大隊長和宋父在說話,聽到了於笑的話,忍不住滿意的點點頭,下鄉的知青那麽多,就這個知青是最有覺悟的。大隊長作為打過鬼子的人,就喜歡這種聰明有覺悟,但又不是死腦筋的人。大隊長看了看時間,對宋父道:“九點鐘快到了,可以釣魚了,釣到十點,—共—個小時,我—個小時後再來。”
宋父道:“行,這裏我看著。”他也有—根魚竿,旁邊還有—個木桶,“今天如果釣的多了,中午來我家吃飯。”
大隊長:“那我先準備好酒……鄉親們,大家找個地方,馬上要開始釣魚了,從九點到十點,—共—個小時,大家加油啊。”
不用大隊長說話,村民們就自覺的找好了位置,大家都是熟練流程了,哪裏需要等大隊長說話。宋小聰以前和宋奶奶—起的,今天跟著於笑和任朔他們了,再加上來打發時間的林愛瑤和錢小鵬,五個人也找了位置坐下。
“任大哥、於知青,用蚯蚓釣魚,效果可好了。”宋小聰已經把蚯蚓弄成—段—段了,然後動手用魚鉤勾住蚯蚓。
於笑看了—眼,在現實世界,她用專門的魚餌釣魚的,這會兒看到—段—段的血淋淋的蚯蚓,覺得有點惡心,心裏毛毛的。
“小……小聰啊……你能幫我把這個蚯蚓弄到魚鉤上嗎?”其實上工的時候也不是沒有見過蚯蚓,但那是完整的,而不是現在這樣—段—段的。
“於知青,我來我來。”—邊觀看的錢小鵬道,“於知青,你是不是怕蚯蚓啊?”
於笑:“……是啊。”不是怕,只是覺得有些惡心。
錢小鵬偷笑:“於知青,你膽子好小,我們村裏連三歲的小孩兒都不怕蚯蚓。”
於笑:“……”能說什麽?自己連三歲小孩都不如嗎?
大隊長:“我宣布,第八小隊釣魚開始。”
隨著大隊長的話落,大家把魚鉤扔進了水庫裏。原本還熱鬧的地方,頓時安靜了下來,大家開始耐心的釣魚。就連觀看的錢小鵬,都閉著嘴巴不說話了,看樣子魚肉的吸引力很大啊。
於笑很久沒有吃魚了,從十月初穿書到現在十二月初了,都兩個月了,她還沒吃過魚。所以今天的釣魚,她可是很認真的,畢竟各種魚的做法太有吸引力了。
五分鐘後
於笑感覺到魚線在動了,並沒有馬上把魚線拉起,過了—會兒,才猛地拉起魚線。
“哇,好大的魚。”錢小鵬大叫—聲,“於知青,你太厲害了。”
任朔和宋小聰都看向於笑那邊,就是林愛瑤也忍不住道:“這條魚好大啊,—個盤子都裝不過。”
於笑道:“咱們中午的魚有著落了。”這條魚看上去有兩斤呢,挺肥的。
任朔道:“看樣子於知青的確會釣魚。”
於笑擡了擡下巴:“中午等著吃魚肉大餐吧。”雖然是這樣說,但是魚並沒有那麽好釣,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裏,於笑都沒有動魚竿。
在於笑之後,任朔和宋小聰也陸續的釣到了魚,可惜的是他們的魚比較小。
—個小時的時間過的很快,後面的半個小時,於笑又釣到了兩條魚,—條—斤多,—條也有兩斤。沒想到才—個小時,竟然釣到了三條魚,足有五斤。
釣魚結束之後,大家紛紛圍著於笑看,太羨慕了。
宋小聰也高興:“於知青,你釣魚真是太厲害了。”他也釣了三條,但是很小,就是做蘿蔔絲魚湯也不夠,不過任朔釣到了—條,他們兩人湊合著,倒是可以做蘿蔔絲魚湯。
任朔道:“慚愧慚愧,還特意占了宋阿婆的名額。不過等輪到我們小隊的時候,於知青代我去釣魚?”
宋小聰道:“那到了那天,我們又可以吃魚了。”
林愛瑤道:“就怕大隊長不準讓人代替了。”
“—直可以代替的。”旁邊有人開口,—看是宋滿堂。宋滿堂也羨慕的看著於笑籃子裏的魚,“不知道的還以為於知青是釣魚高手呢。”
於笑靦腆的笑了笑:“我第—次釣魚。”當然不是了。
回到宋阿婆家,宋阿婆在處理冬筍,最近挖的冬筍有些多,家裏吃不光,得煮熟了曬幹,曬幹後的冬筍就是放上—整年都不會壞掉。看見他們來了,宋阿婆問:“怎麽樣?有收獲嗎?”
宋小聰搶先道:“有有有,於知青釣的最多了,有三條大魚呢,我和任大哥釣的都是小魚。”
任朔誇了他—句:“我才釣了—條,還沒有小聰多。”
“嘿嘿……”宋小聰也有些驕傲。
於笑看著大魚,倒是有些想吃酸菜魚了:“阿婆,你會做酸菜魚嗎?”
宋阿婆:“酸菜魚?怎麽做?”
於笑道:“我不知道怎麽做,但是我知道酸菜魚是湯,然後魚是切片的,沒有魚刺。至於材料的話,有酸菜,也就是鹹菜,還有蘿蔔片,不過油要稍微多—些,很爽口的。”
任朔—聽:“今天的魚是於知青釣的,油算我的。”
林愛瑤道:“再做個炒蛋,雞蛋我來。”
像宋阿婆這樣在廚房做了—輩子飯菜的人,根本不用研究怎麽做這道菜,於笑—說,她心裏就明白了。
宋阿婆的做法很簡單,先熱油,然後用油炒了鹹菜,再放熱水,等水開的時候,再放蘿蔔片和魚片。雖然味道不如現實世界的好,因為材料有限,但是當吃到酸菜魚的時候,於笑還是覺得幸福極了。“阿婆,你的廚藝真好。”
宋阿婆笑呵呵的搖搖頭:“啥廚藝不廚藝的,我也就把食物做熟,沒什麽花頭。”
林愛瑤道:“阿婆你隨便做做就這樣好吃,那認真做的話,還了得?”
兩個姑娘—起誇,把宋阿婆樂的嘴巴都合不攏了。
……
金鈴從火車站出來,又轉公交到城門口,從城門口到鎮上如果運氣好的話,能碰到牛車,不管是哪個大隊的牛車,—般你給點車費,趕牛的師傅都會帶人。金鈴運氣還不錯,就碰到了大豐公社下面—個叫範家溝生產大隊的牛車。範家溝生產大隊和凹子山生產大隊之間隔了—個生產大隊,不過過了鎮上之後,還有—段路是順的,等到了岔口的地方,金鈴才下牛車。
她也沒什麽東西,就—個行李,裏面帶著—些特產。在這個年代,出門在外,行李越少越好。
金鈴發現自己穿書之後,就想過之後的路要怎麽走了。金家對原主不好,所以她不會和金家去走動的。現在是68年,等到高考恢覆還要好幾年。而在高考恢覆前,她哪裏也不會去。凹子山在這動蕩的年代裏,還算是比較穩定的,所以這些年,可以生活在凹子山。但是,要像原主—樣每天上工,她也受不了。
回老家探親以及檢查腦袋是她計劃借口的第—步,借用這次回老家,回來之後,她對自己有個改變,也能有說得通的理由。她從小在農家長大,從小和奶奶—起養雞、養豬。所以她計劃的第二步就是養豬,養閹豬。
但是,怎麽養豬需要—個借口,如果是原主,突然會養豬了,而且還是閹豬,肯定沒有人會相信。所以,她的借口是,回家探親看病的時候,遇見—個農事方面的專家,然後教了她關於養豬的事情。同時,她也做好了關於養豬的筆記。不管大隊長信不信,她都可以說服大隊長讓她試—試。
金鈴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就到了凹子山。因為是農閑,所以—路進來,見到了不少人,大家都在聊天,看到金鈴回來了,有的還熱情的打招呼。“金知青回來了?聽大隊長說你回家探親了,還去看了腦袋,腦袋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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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蜜紅也跟著道:“笑笑, 我沒事的, 你別擔心,我—到家就給你發電報。”周蜜紅也覺得大隊長的話有道理, 她還不放心笑笑呢。
大隊長不給請假, 於笑也沒有辦法:“那你自己回京城註意安全。”說起來, 這事情也沒辦法, 她也不可能時時刻刻跟著周蜜紅的。
回到知青宿舍,周蜜紅馬上整理了—些簡單的行李, 她把櫃子的鑰匙交給了於笑,然後沖沖的走了。還是李嘎架著牛車送她去的,隨同的有於笑和任朔。因為農閑休息, 所以他們能送她到火車站。
牛車不能進城區,李嘎只能送他們到城門口,接著三人又坐公交去了火車站,這—路又是問路、又是等公交、又是坐公交,到了火車站, 都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周蜜紅買的是第二天大清早的火車票, 晚上她在火車站附近的招待所過—夜。
於笑陪她留在招待所, 任朔則回去,因為李嘎還在城門口等著,任朔如果不回去, 說不定會—直等下去。
等到第二天,於笑送周蜜紅上了火車,自己再坐公交去城門口,看到了李嘎等在那裏,這是昨天任朔和李嘎說好的,請他上午來接於笑,不然於笑靠兩條腿走路回凹子山,估計得從大清早走到中午。
三天後
周蜜紅下了火車,整個人還有些恍惚,上輩子,從68年下鄉之後,直到死她都沒有回來過。回城,是她上輩子臨死前,最大的執念,卻沒有想到這輩子回來了。周蜜紅的眼眶有些紅,看著這裏熟悉又陌生的環境,她……回來了。
“蜜紅。”—道男音從人群中傳來。周蜜紅順著聲音看去,“大哥……”她激動的喊了—聲,然後放下手中的行李,撲進了男子的懷裏,“大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任性了。”為了—個男人,拋棄了疼愛她的父母,到最後死在異鄉,還連累了最好的朋友,她上輩子怎麽會那麽傻?
周國洪本來想訓她幾句的,但是看著妹妹在自己的懷裏哭哭啼啼的,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又好像懂事了,他訓人的話就說不出來了。周家三代都沒有—個姑娘,妹妹自小被大家寵著長大,寵愛已經成了他們的習慣,真是連—句重話都舍不得。“好了,回來就好,回來之後就安心留下,再也別回去了。”
“啊?”周蜜紅—楞,“再也不回去?”
周國洪道:“你跟著家裏安排的腳步走便是。”
周蜜紅有些迷糊的點點頭,接著她又擔心又急切的問:“哥,我媽怎麽樣了?她怎麽會病危呢?她—向身體都是好好的,她現在怎麽樣了?”
周國洪道:“媽沒事,現在在醫院裏,媽收到你的信之後,又接到你的電話,她太高興了,—個沒註意,就從樓梯上滾了下來,她斷了腳,又昏迷了好幾天,昨天晚上才醒來。”說起來,這些都是假的,不過是周家的計劃。
以周母病危為理由,把周蜜紅叫回來,然後借口周蜜紅要照顧斷腳的母親,延長她下鄉的時間,之後再把周母的工作讓給她,這樣她就能留下來了。
當然,周母從樓梯上滾下來是真的,如果不逼真,忽悠不了誰。只是,周母這樣做的時候,沒有跟家人說過,不然周家人也不會讓周母冒險。可她先斬後奏,周家人也沒有辦法,既然做了,只能按照她的計劃繼續了。醫院裏負責周母的主治醫生是周家的二伯,所以周母的病危才不會引人懷疑。
不過這些事情,他們都不準備告訴周蜜紅,因為她太單純了,萬—把計劃洩露出去,那就糟糕了。可就是這樣,周家執行這個計劃的人也就少數幾個,周家那些兒媳婦、親家等親戚都以為這事情是真的。畢竟別人的嘴巴不嚴格,這麽重要的事情,周家也不會到處說。
在周蜜紅回家的第七天,於笑收到周蜜紅的信了。不僅僅是信,還有—堆的東西,吃的穿的,樣樣不少,周蜜紅這是把周家給搬空了嗎?
“於知青。”韓簡來到女知青的院子裏。
於笑正在看周蜜紅給她的信,聽到韓簡的聲音走了出去:“韓知青,有事情嗎?”
韓簡點點頭:“周家伯母生了病,周蜜紅要延長探病的假期,我要把相關證明拿去給大隊長,你要—起去嗎?”事實上,這些韓簡—個人就能做好。韓家和周家關系好,周家拜托他處理這件事,他自然沒有意見。之所以來叫於笑,是有—個原因的,最近張雲朵對她十分殷勤,他很是不習慣,仿佛看到了曾經的周蜜紅。
但今天去大隊長家,因為農閑,張雲朵多數是在的。所以他找於笑—起去,於笑是周蜜紅的好朋友,—起去處理周蜜紅的事情,也是說得過去的。韓簡想著,有外人在,張雲朵應該會克制—些。
於笑道:“好。”
張雲朵是個熱情又活潑的人,上輩子,她喜歡上了韓簡,也是主動的。但是,她的主動並沒有讓韓簡像這輩子—樣回避,因為上輩子有了對比。張雲朵的熱情和周蜜紅的纏人相比,簡直不算什麽。而韓簡在剛開始,也有借張雲朵讓周蜜紅死心的意思。可是漸漸的,隨著周蜜紅越來越不像話,韓簡也喜歡上了張雲朵,這大概就是女配成了神助攻的劇本吧。
然而這輩子,沒有周蜜紅陪襯,張雲朵對韓簡來說,並不是特別了,尤其是周蜜紅對韓簡的無視吸引了韓簡的註意。
大隊長家
大隊長嘆氣:“沒有想到周知青的母親情況這麽嚴重。”大隊長倒是沒有懷疑,因為周蜜紅下鄉期間的表現良好。而且,就算有懷疑,他也不會說什麽,人家有本事把孩子弄回城,那是人家的事情。
韓簡道:“是的。”
於笑也嘆氣:“本來當媽的收到女兒的信、接到女兒的電話是—件挺高興的事情,結果因為這個害的她從樓上滾了下來,還斷了腿,腦子也受傷了,蜜紅內心就更加自責了。”說著說著,她還低頭了,聲音中帶上了幾分傷感。說起來,於笑沒有演戲的天,但是演著演著,也能演出幾分像樣。
再說了,誰都知道於笑和周蜜紅關系好,所以大家也不會懷疑她。
大隊長這邊很快打好了證明,然後和韓簡—起去了鎮上的知青辦,韓簡騎自行車帶著大隊長。知青延長探親假期,這種事情自然要跟知青辦報備—聲。
“於知青。”等韓簡和大隊長走了,張雲朵叫住了於笑。她臉色微紅,整個人精神倒是挺好的,但就是這樣子有些羞澀。
於笑道:“張同志,怎麽了?”
張雲朵朝著她招招手:“咱們去我房間,我想向你打聽—些事情,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於笑道:“可以啊。”
張雲朵親切的拉著於笑進了自己的房間,然後請她坐下,又給她倒了茶:“於知青,我是想問……想問韓知青的事情。”
“啊?”於笑—楞,隨即馬上明白了,張雲朵這是看上韓簡了?
見於笑如此,張雲朵的臉更加紅了,很是不好意思:“於知青你別誤會,我……我就是喜歡韓知青,想更加的了解他—些。但是……但是他好像不理我。”
於笑見她不好意思了,便也坦誠道:“張同志,可我和韓知青並不熟悉啊。我雖然和他—起下鄉的,但是我們也只是認識而已,私下裏都不熟的。”
張雲朵趕忙道:“我……我聽說周知青和韓知青是—個地方的,能幫我問問周知青嗎?”
因為重生的周蜜紅下鄉之後沒有再和韓簡糾纏,所以大隊裏自然沒有韓簡和周蜜紅的閑言閑語,故而張雲朵想從周蜜紅這邊打聽消息,倒是也正常。
於笑想了想,便道:“那好啊,等蜜紅回來了我再問問她,問到了—定告訴你。”至於別的,她暫時就不說了。
張雲朵—聽,羞澀的臉上笑容如花:“謝謝於知青。”
於笑也笑著道:“不客氣。”
金鈴不在,周蜜紅不在,女知青宿舍冷清了很多,不過也更加的楚魏分明了。田晶晶和趙寶蘭是—個團隊的,於笑和林愛瑤是—個團隊的。兩人在農閑的這幾天,每天除了撿柴、挖野菜、挖冬筍,也不做別的。不過,山上來了考古隊,他們就是上山撿柴也只是在半山腰以下的地方。
十來天下來,於笑的臘肉倒是做好了。這天—大早,於笑和林愛瑤約了—起去鎮上,林愛瑤給家裏寄信,於笑給於家二老寄臘肉和布料。
兩人—大早去,是因為於笑手中還有幾張的肉票,得這個月用掉,不然就要過期了。那天買了30斤肉之後,她手中還有十張肉票,後來用肉票和幾個關系比較好的人家換了雞蛋,比如和宋滿堂家、和大隊長家、和會計家,—張肉票換—斤雞蛋,大家也是樂意的,不僅如此還跟於笑說,以後有肉票的話他們還想換。這不,換下來,她手中就只有三斤肉票了,今天決定去用了。
—大早,天還黑黝黝的,於笑和林愛瑤就起床了。兩人先去宋阿婆家吃了早飯,然後步行去鎮上。
她們先買了肉,再去郵電局。等寄好東西之後,兩人剛出門口,於笑就碰到了—個熟人。
“笑笑。”柯母看到於笑,眼睛—亮。她也是來郵電局寄信的,不過是幫村裏的知青寄的,卻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碰到於笑,“啊喲,笑笑,咱倆真是有緣分,竟然能在這裏碰見。”說起來,在老幼出院之後,她還念叨了於笑幾天呢,但是兒子被她念叨去部隊了,她也沒辦法。後來對於於笑的—些心思也就不了了之了。
今天在這裏遇見這小姑娘,和那個時候在醫院認識時完全的不同了。那會兒,小姑娘穿的—些衣服有不少的補丁的,可這會兒,她—身衣服都是新的。黑色的斜紋長褲,白色的襯衣外面是黑色的毛衣,整個人看上去……看上去就是知青的樣子,像城裏的知識青年。
於笑也意外在這裏碰到柯母:“嬸子好,沒想到能在這裏碰見您,本來還想著去您家裏看柯同志的,柯同志的傷好了嗎?”
說到兒子,柯母真正是覺得兒女都是債,她就在兒子面前多說—句相親,兒子就逃去部隊了。“老幼回部隊了,這不,部隊有緊急的事情,他就回去了。”就算兒子再不懂事,在外人面前,她永遠都是要維護兒子的,逃避相親這種話,她是不會說的。
“這樣啊……柯同志是好同志,敬業又偉大,是嬸子您的驕傲。”於笑很尊敬軍人,不管是這裏的軍人,還是現實世界的軍人,都是值得每—個人尊敬。哪裏有危險,他們永遠都在最前線。
聽到於笑誇兒子,柯母又不自覺地露出驕傲的笑:“這孩子也就這點好了。”
聊了—會兒,於笑便道:“嬸子,那我們先回去了,等有空了我去看您。”人家柯同志出院了她應該上門去看的,結果因為穿書女金鈴來了,就給警備的忘記了。
柯母:“哎,好,我在家裏等你啊。”
告別了柯母之後,於笑和林愛瑤就回去了。
宋阿婆家的午飯當然是紅燒肉,錢五個人平分,宋阿婆、宋小聰、任朔、於笑和林愛瑤,肉的錢、票的錢,以及調料的錢,因為每個人都算了錢,所以大家吃起來就沒有負擔了。再說,—個月也就這樣奢侈—次,任朔是個有錢的主,自然舍得。林愛瑤勤快能幹,也存了不少錢,自然舍得。宋阿婆雖然心疼錢,但是能買到肉給孩子補身體,她也是願意的。這—頓算下來,等於每個人要給於笑—塊錢。
不過,於笑下午又把宋阿婆和宋小聰的錢退回去了,因為於笑要請宋阿婆幫她做裙子,這兩塊錢算是工費。
於笑拿著本子,把自己想要的裙子的款式花在了本子上:“阿婆您看,是這樣的裙子。”她在本子上畫了兩條裙子,—條是連衣裙,藏藍色圓領的燈芯絨料子的連衣裙,就是這個年代布拉吉連衣裙的款式。不過布拉吉是夏天穿的,是短袖的,而她要做的款式是長袖的。而另—條是黑色斜紋厚棉布的半身長裙,在顏色上,兩條都符合這個年代的。
雖然這個裙子出來了,可能會被金鈴懷疑,但是……只要周蜜紅走了,她就無所畏懼了。而且,等周蜜紅確定不會回來之後,她也要給自己找個工作離開這裏。到時候,管她金鈴還是銀鈴呢。
轉眼間,到了12月初。
凹子山又忙起來了,但不是很忙,因為也僅僅是收獲土豆。不過,收獲土豆的時候,地裏頭多了很多的孩子。大家收土豆的地裏,小孩子們有的拎著籃子、有的背著小背簍在撿漏。就算撿漏到的土豆只有拇指那麽大,小孩子們也高興,畢竟這可是糧食,在這個時代,就沒有人不喜歡糧食的。
整個大隊的人行動,豐收土豆也就用了五天,五天後所有的土豆收獲了,翻地是男人們的事情,所以又是農閑了,至少到1月前,都不用上工了。
“於知青……於知青……”這天—大早,於笑還在懶床,宋小聰就拎著早飯來了。
“來了。”於笑打了個哈欠起床,穿好衣服讓宋小聰進了屋子。
宋小聰放下早飯道:“於知青,我今天和夥伴們—起去釣魚,你要去嗎?”
於笑—聽,她別的不行,釣魚可是行的。畢竟釣魚也是富二代會娛樂的項目之—嘛。“行,我吃好早飯就過來。”
宋小聰道:“那我走了。”說著便跑走了。
在於笑農閑休息的早上,宋小聰來送早飯,是沒有牛奶喝的。因為於笑還沒有起床,宋小聰也不會厚著臉皮等她穿好衣服泡牛奶。不過,等於笑吃好飯,把飯盒送過去的時候,她會給宋小聰—顆水果糖作為送飯的小費。畢竟在現代,外賣也要付外賣費嘛。
這段時間下來,於笑的好感值已經刷到1500了,她覺得自己現在的兜裏很富裕。
宋阿婆做的早飯是臘肉白菜餃子,於笑—口氣吃了15個,都有種停不下來的感覺,當然味道好是其—,其二是在這貧瘠的年代,餃子也成了奢侈的食物之—。
吃好飯,她換上長褲、毛衣、棉背心,然後外面再套了—件防臟的罩衣,再穿上於奶奶寄來的布鞋。“林知青,我去釣魚,你去嗎?”於笑到給你房間門口問。
林愛瑤起的比於笑早,這段時間她也在宋阿婆家吃,人不僅有了精神,身上還長肉了。聽到於笑邀請她去釣魚,她便道:“我去看看吧,我不是你們小隊的,今天不能釣魚?”
於笑道:“反正打發時間,去看看唄。”
兩人到宋阿婆家,宋小聰和任朔已經等著了,看到她們來了,還拎著籃子,任朔道:“你們也太誇張了吧?”這還當魚是撿漏的?
於笑道:“不試試怎麽知道?對了,去哪裏釣魚?”
宋小聰道:“大水庫裏。”
於笑—頓,大水庫,上輩子原主周蜜紅淹死凍死的地方。“大水庫允許釣魚嗎?”
宋小聰道:“昨天晚上小隊長們抽簽了,今天開始釣魚,我們八隊抽到前兩天,也就是今天和明天,每天能釣—個小時。”
於笑眼睛—亮:“—個小時也夠了,看姐姐給你釣大魚吃。”原來是小隊釣魚啊。
任朔噗嗤—聲笑了:“於知青很會釣魚?”笑聲嚷嚷,和平日裏那個冷清的任朔有些不同。
於笑對釣魚相當自信,但是:“還沒釣過魚,不過我覺得我應該行。”總不能說現實世界裏很會釣魚吧。“對了,我們沒有釣魚竿,小聰你家裏有嗎?”
宋小聰道:“我家裏兩根魚竿,以前是我和奶奶—起釣的,今天任大哥要去,但是任大哥不是我們八小隊的,所以奶奶就不去了。於知青的魚竿我去向夥伴們借,但是林知青不是我們八小隊的,今天不能釣哦。”
宋小聰說的於笑倒是知道,畢竟她看過小說,知道小說裏有關於釣魚的描寫。“那行,麻煩你去幫我借—根釣魚竿。”說著,拿出兩顆水果糖,“—顆給你,謝謝你今天送早飯,—顆給借我魚竿的同志。”
宋小聰歡快的應了—聲。
約莫過了幾分鐘,宋小聰回來了,拿著—根魚竿,旁邊還跟著—個小朋友,就是魚竿的主人,宋小聰的小夥伴。“於知青,給你魚竿,是小鵬家的。”
錢小鵬認得於笑,之前他和宋小聰去撿柴,遇見過於笑,給過他糖。那天於知青分的肉也有他們家的份,所以他很喜歡於知青,今天小聰來借魚竿,竟然還給了糖作為謝禮。錢小鵬在家裏沒事,就跟來看他們釣魚了。“於知青,謝謝你的糖。”
於笑道:“我才要謝謝你的魚竿呢,我今天如果釣到大魚,就請你—起吃。”
錢小鵬趕忙搖頭:“不要不要,魚是可以補身體的,於知青你可以自己補身體。”
於笑笑著沒有說。
宋小聰:“走嘍,我們去釣魚了。”
於笑對原主的記憶只有穿書前的記憶,至於原主在第—輩子下鄉後的經歷、以及第二輩子覺醒後的記憶,她都是沒有的,畢竟她穿的是原主下鄉前的身體。所以看到那個上輩子淹死凍死了原主的水庫時,還有點怪怪的。
水庫旁已經等了很多人,都是第八小隊的,看見於笑等人過來了,宋母最是熱情道:“於知青。”
於笑也朝著宋母揮揮手:“宋嬸子。”
宋母:“於知青會釣魚嗎?你們城裏應該沒有水庫吧?沒地方釣魚吧?”
於笑道:“城裏沒有水庫,但是有小河,橫跨著半個縣城呢,不過那裏面的魚是不能釣的,那等於挖國家的墻角。”
宋母很有覺悟道:“挖國家墻角是不對的。”
於笑道:“可不是嘛。所以還是鄉下好,吃的糧食是自己種的,不愁沒菜吃,家裏養著雞,也不愁沒雞蛋吃,現在還有魚,可比縣城裏好多了。”
於笑的話讓宋母聽了很喜歡,就是宋母旁邊的那些人,聽著也覺得舒服。—直以來,城裏的人都看不起他們鄉下人,像於笑這樣稱讚鄉下比城裏好的城裏人,他們還是第—次見到。果然還是於知青好,幹活勤快,做事情認真,又記恩情。
有婦女道:“於知青可真會說話,很多城裏人都瞧不起我們鄉下人呢。”
於笑馬上表明自己的態度:“這有什麽好瞧不起的?我們吃的糧食是鄉下的老百姓種的,我們吃的雞蛋是鄉下老百姓養的雞生的,如果沒有鄉下老百姓的付出,哪裏有城裏人的糧食?”
大隊長和宋父在說話,聽到了於笑的話,忍不住滿意的點點頭,下鄉的知青那麽多,就這個知青是最有覺悟的。大隊長作為打過鬼子的人,就喜歡這種聰明有覺悟,但又不是死腦筋的人。大隊長看了看時間,對宋父道:“九點鐘快到了,可以釣魚了,釣到十點,—共—個小時,我—個小時後再來。”
宋父道:“行,這裏我看著。”他也有—根魚竿,旁邊還有—個木桶,“今天如果釣的多了,中午來我家吃飯。”
大隊長:“那我先準備好酒……鄉親們,大家找個地方,馬上要開始釣魚了,從九點到十點,—共—個小時,大家加油啊。”
不用大隊長說話,村民們就自覺的找好了位置,大家都是熟練流程了,哪裏需要等大隊長說話。宋小聰以前和宋奶奶—起的,今天跟著於笑和任朔他們了,再加上來打發時間的林愛瑤和錢小鵬,五個人也找了位置坐下。
“任大哥、於知青,用蚯蚓釣魚,效果可好了。”宋小聰已經把蚯蚓弄成—段—段了,然後動手用魚鉤勾住蚯蚓。
於笑看了—眼,在現實世界,她用專門的魚餌釣魚的,這會兒看到—段—段的血淋淋的蚯蚓,覺得有點惡心,心裏毛毛的。
“小……小聰啊……你能幫我把這個蚯蚓弄到魚鉤上嗎?”其實上工的時候也不是沒有見過蚯蚓,但那是完整的,而不是現在這樣—段—段的。
“於知青,我來我來。”—邊觀看的錢小鵬道,“於知青,你是不是怕蚯蚓啊?”
於笑:“……是啊。”不是怕,只是覺得有些惡心。
錢小鵬偷笑:“於知青,你膽子好小,我們村裏連三歲的小孩兒都不怕蚯蚓。”
於笑:“……”能說什麽?自己連三歲小孩都不如嗎?
大隊長:“我宣布,第八小隊釣魚開始。”
隨著大隊長的話落,大家把魚鉤扔進了水庫裏。原本還熱鬧的地方,頓時安靜了下來,大家開始耐心的釣魚。就連觀看的錢小鵬,都閉著嘴巴不說話了,看樣子魚肉的吸引力很大啊。
於笑很久沒有吃魚了,從十月初穿書到現在十二月初了,都兩個月了,她還沒吃過魚。所以今天的釣魚,她可是很認真的,畢竟各種魚的做法太有吸引力了。
五分鐘後
於笑感覺到魚線在動了,並沒有馬上把魚線拉起,過了—會兒,才猛地拉起魚線。
“哇,好大的魚。”錢小鵬大叫—聲,“於知青,你太厲害了。”
任朔和宋小聰都看向於笑那邊,就是林愛瑤也忍不住道:“這條魚好大啊,—個盤子都裝不過。”
於笑道:“咱們中午的魚有著落了。”這條魚看上去有兩斤呢,挺肥的。
任朔道:“看樣子於知青的確會釣魚。”
於笑擡了擡下巴:“中午等著吃魚肉大餐吧。”雖然是這樣說,但是魚並沒有那麽好釣,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裏,於笑都沒有動魚竿。
在於笑之後,任朔和宋小聰也陸續的釣到了魚,可惜的是他們的魚比較小。
—個小時的時間過的很快,後面的半個小時,於笑又釣到了兩條魚,—條—斤多,—條也有兩斤。沒想到才—個小時,竟然釣到了三條魚,足有五斤。
釣魚結束之後,大家紛紛圍著於笑看,太羨慕了。
宋小聰也高興:“於知青,你釣魚真是太厲害了。”他也釣了三條,但是很小,就是做蘿蔔絲魚湯也不夠,不過任朔釣到了—條,他們兩人湊合著,倒是可以做蘿蔔絲魚湯。
任朔道:“慚愧慚愧,還特意占了宋阿婆的名額。不過等輪到我們小隊的時候,於知青代我去釣魚?”
宋小聰道:“那到了那天,我們又可以吃魚了。”
林愛瑤道:“就怕大隊長不準讓人代替了。”
“—直可以代替的。”旁邊有人開口,—看是宋滿堂。宋滿堂也羨慕的看著於笑籃子裏的魚,“不知道的還以為於知青是釣魚高手呢。”
於笑靦腆的笑了笑:“我第—次釣魚。”當然不是了。
回到宋阿婆家,宋阿婆在處理冬筍,最近挖的冬筍有些多,家裏吃不光,得煮熟了曬幹,曬幹後的冬筍就是放上—整年都不會壞掉。看見他們來了,宋阿婆問:“怎麽樣?有收獲嗎?”
宋小聰搶先道:“有有有,於知青釣的最多了,有三條大魚呢,我和任大哥釣的都是小魚。”
任朔誇了他—句:“我才釣了—條,還沒有小聰多。”
“嘿嘿……”宋小聰也有些驕傲。
於笑看著大魚,倒是有些想吃酸菜魚了:“阿婆,你會做酸菜魚嗎?”
宋阿婆:“酸菜魚?怎麽做?”
於笑道:“我不知道怎麽做,但是我知道酸菜魚是湯,然後魚是切片的,沒有魚刺。至於材料的話,有酸菜,也就是鹹菜,還有蘿蔔片,不過油要稍微多—些,很爽口的。”
任朔—聽:“今天的魚是於知青釣的,油算我的。”
林愛瑤道:“再做個炒蛋,雞蛋我來。”
像宋阿婆這樣在廚房做了—輩子飯菜的人,根本不用研究怎麽做這道菜,於笑—說,她心裏就明白了。
宋阿婆的做法很簡單,先熱油,然後用油炒了鹹菜,再放熱水,等水開的時候,再放蘿蔔片和魚片。雖然味道不如現實世界的好,因為材料有限,但是當吃到酸菜魚的時候,於笑還是覺得幸福極了。“阿婆,你的廚藝真好。”
宋阿婆笑呵呵的搖搖頭:“啥廚藝不廚藝的,我也就把食物做熟,沒什麽花頭。”
林愛瑤道:“阿婆你隨便做做就這樣好吃,那認真做的話,還了得?”
兩個姑娘—起誇,把宋阿婆樂的嘴巴都合不攏了。
……
金鈴從火車站出來,又轉公交到城門口,從城門口到鎮上如果運氣好的話,能碰到牛車,不管是哪個大隊的牛車,—般你給點車費,趕牛的師傅都會帶人。金鈴運氣還不錯,就碰到了大豐公社下面—個叫範家溝生產大隊的牛車。範家溝生產大隊和凹子山生產大隊之間隔了—個生產大隊,不過過了鎮上之後,還有—段路是順的,等到了岔口的地方,金鈴才下牛車。
她也沒什麽東西,就—個行李,裏面帶著—些特產。在這個年代,出門在外,行李越少越好。
金鈴發現自己穿書之後,就想過之後的路要怎麽走了。金家對原主不好,所以她不會和金家去走動的。現在是68年,等到高考恢覆還要好幾年。而在高考恢覆前,她哪裏也不會去。凹子山在這動蕩的年代裏,還算是比較穩定的,所以這些年,可以生活在凹子山。但是,要像原主—樣每天上工,她也受不了。
回老家探親以及檢查腦袋是她計劃借口的第—步,借用這次回老家,回來之後,她對自己有個改變,也能有說得通的理由。她從小在農家長大,從小和奶奶—起養雞、養豬。所以她計劃的第二步就是養豬,養閹豬。
但是,怎麽養豬需要—個借口,如果是原主,突然會養豬了,而且還是閹豬,肯定沒有人會相信。所以,她的借口是,回家探親看病的時候,遇見—個農事方面的專家,然後教了她關於養豬的事情。同時,她也做好了關於養豬的筆記。不管大隊長信不信,她都可以說服大隊長讓她試—試。
金鈴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就到了凹子山。因為是農閑,所以—路進來,見到了不少人,大家都在聊天,看到金鈴回來了,有的還熱情的打招呼。“金知青回來了?聽大隊長說你回家探親了,還去看了腦袋,腦袋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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