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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大婚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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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紅的喜袍,沈沈的鳳冠霞帔,琳瑯滿目的珠翠釵環,鏡子裏的自己,除了眉目中的那一大片觸目的胎記,其餘的地方都是顯得精致和妥帖的。

甄姒寶想好了,既然這輩子也要嫁一次,那她就嫁了,左不過就是伸頭一刀的事,過去了就過去了!

等過了這一關,她就找機會離開,到時候,一切就當浮夢一場,從此以後,孑然一身,也就罷了……

給她梳妝打扮的喜娘見甄姒寶整個人沈沈郁郁,以為她是怕雍王陛下,便試著開導她說:“姑娘不用擔心,雍王陛下也沒外面說的那樣兇悍,姑娘只需要做好王妃該做的事情,給王爺生兒育女,想必,王爺也不會為難你的……”

這還是第一個人說雍王好話。她楞了一下,問:“哦?喜娘難道沒聽說雍王陛下的惡名?”

喜娘收斂笑意,左右看了看,說:“姑娘,不瞞你說,我之前在集市上見過這個雍王陛下,當日,我們家葉哥兒沖到馬路上撿菜葉子,差點被路過的官爺的馬踩死!

還是雍王陛下沖過來好心相救的呢!

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雍王陛下面對一個黃口小兒都能如此厚愛,又怎會食人血食人肉呢?純屬胡扯!”

甄姒寶聽了喜娘的話,點了點頭。覺得,看起來是跟自己判斷的沒錯了,這個雍王,並不是如外界所傳的那樣兇悍!

很快,在外面等著喜轎的櫻桃跑進來了,說:“小姐,外面喜轎來了!但是,雍王府只派來一頂喜轎,連吹打的都沒有,人也是只有四個轎夫和兩個嬤嬤!”

“啊?”喜娘一聽這話,頓時臉色都變了,結巴著說,“這、這不等於在打姑娘和將軍府的臉嗎?!這個雍王也真是的,這門婚事是皇上賜婚的,又不是小姐您非要上趕著嫁給他,怎麽如此薄待小姐?”

甄姒寶笑了笑,覺得無他。本就是你不情我不願的事,何必鋪張?

他如此做事,倒合了她的心思,如今給她小鞋穿,也就說明日後或許就冷淡處之了,豈不更好?

帶著這樣的心思,甄姒寶上了喜轎,一路上也沒走大路,只是小路就給擡到了雍王府。

好在雍王府開了大門,並沒有讓她從小門入。那樣,她就很難在王府立足了!

心下感念時,她已經走到了雍王府的前院大院中。沒走幾步,就到了大堂門口。

大堂內倒是人很多,大部分都站著,擠在大堂兩側,等著她走進來。

待走進來後,因為蓋著大紅蓋巾,她看不見外面,只是隱隱感覺一個男人站在了自己的身旁。

“一拜天地!”甄姒寶跟著喜娘的手輕輕鞠了一躬。

“二拜高堂!”並沒有高堂,但是喜娘拉著她跪在了蒲團上,沖著一個牌位拜了拜。

透過低頭時大紅蓋巾的縫隙,她看上面寫著“大秦皇帝鳳歸龍之牌位”

“夫妻對拜!”喜娘將甄姒寶又扶起來,對著鳳玄淩的方向拜了。

鳳玄淩自始至終沒說話,臉上也全無喜色。倒是宮內派來的小太監在一旁樂呵呵的直鼓掌!

他後來跟人家說:“那個新娘子他見過,十分聰明,連當今皇帝也不懼,就是臉醜了點,好在,就這樣嫁出去了!也就不用擔心自己的婚事了……”

拜了天地之後,就是入洞房了。

府內的嬤嬤和喜娘帶著甄姒寶進了雍王的內室。一進去,才發現,裏面竟然連一絲一毫的紅色都沒有,冷冷清清的,哪裏像個洞房的樣子!

喜娘氣不過,從外面的車上拿出兩個大紅綢子給掛在了床兩側,算是應景。

府內的嬤嬤沒說話,不過臉上神色也頗為尷尬。她們也說過好多次,自己的王爺就是不願意,她們又能怎麽辦?

甄姒寶想起來剛剛並未給正妃奉茶,於是問府內的嬤嬤:“嬤嬤,剛剛為何不見府內正妃?”

嬤嬤說:“您就是王妃呀!您說的應該是外面穿的我們王爺在回到大秦之前娶的娘子,王爺一直將她留在大晉了,並沒有接過來。”

“哦。”甄姒寶吐了口氣,緩解心中的緊張。

外面賓客如雲,宴席從正堂擺到了外面,所有人都來敬酒,鳳玄淩心情極差,也就一杯接一杯地喝。

酒過三巡之後,直到鶴雲看不下去了,拉著他手提醒:“少主,鳳玄洪的人還沒走呢。今日,您還要洞房,不可醉酒誤事啊!”

鳳玄淩此刻早已眼前眩暈,腿腳不聽使喚。他點點頭,摔了酒杯,直接大喊一聲:“本王!去洞房了!不能陪你們喝酒了!”

眾人哄笑,又繼續吃酒吃肉。

眼看著鳳玄淩往內室走了,宮內的小太監急忙走過來說:“雍王陛下,陛下讓奴才來伺候您洞房……”

鳳玄淩皺了皺眉,斜睨了他一眼,不再說話,只是眼前模糊地很,連走路也走不穩。

洞房內,甄姒寶端坐在喜床上,纖細的身段仿佛經不起那厚重的鳳冠霞披,遠遠看著,有些贏弱。

實際上,甄姒寶是真的有點累了。不知怎的,她今日身體感覺不佳,此刻竟有些頭暈目眩。

一旁的嬤嬤看著甄姒寶的樣子,說:“王妃看起來累了,要不就先卸了釵環,先休息一下?”

甄姒寶剛欲說話,就聽內室的門轟隆一聲被打開,一個人影跌跌撞撞地走了進來!

嬤嬤一看鳳玄淩進來了,急忙低下了頭,說:“王爺,您洞房花燭,老奴就退下了!”

鳳玄淩點了點頭,看見一旁的小太監依舊站在旁邊,咬了咬牙,便也不顧其他,將身上的紅袍一把解開扔在地上,說:“也好,那就讓宮內的公公在一旁伺候著,也用不上他人了!”

坐在床上,甄姒寶感受到一股酒氣撲面而來。她皺了皺眉,感覺到一側的床陷了下去,下一秒,她整個人已經被一個溫暖的身體撲倒!

後頭,傳來一個粗嘎陰柔的聲音:“那小的,就在一旁候著了!”

紅燭燈滅,幔帳垂下,一件喜炮從幔帳內扔出來,窗口一陣冷風吹來,幔帳飄起,床頭的窗外,一朵海棠花從枝頭花落,飄啊飄,落在了床邊,鮮艷的顏色,此刻,格外的奪目。

康公公是在皇宮中專門負責侍寢的公公,對這些早已見怪不怪。

他眼觀鼻鼻觀心,低垂著頭,卻將裏頭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

旁邊的公公挑了挑眉,在一旁的紙上寫下了:子時三刻,入巷,共赴巫山,雲雨不斷,高丘無阻,共倦入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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