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嘉言擡頭看到他微紅的眼眶，伸手覆上他的眼睛。

“你哭了？”

顧寧纖長的睫毛在他手心裏顫抖，惹人憐愛極了。

——顧寧倔強搖頭——

“我沒有。”

——晏嘉言撐著胳膊靠在臉旁——

“是因為你的媽媽嗎？放心吧，我改天會找人去給她看看的。”

顧寧震顫擡頭看他，鼻頭又泛上一股酸意，他不是懦弱的人，只是碰到這些無能為力，卻又和自己至親相關的事情，他總是容易變得感性。

顧寧把頭靠到晏嘉言胸前，遮住自己的眼睛。

“只要你能治好她，我怎麽樣都可以，求求你了……”

晏嘉言攬住他，輕柔的揉著他毛腦袋安慰；

“我會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晏嘉言感覺到一股溫熱襲來，自己的襯衫被沾濕了。

晏嘉言一邊開車一邊偶爾看向自己身邊的人，顧寧就哭了一會兒，哭完就自閉了。

他竟然在別人面前這麽丟臉的哭了，而且對方還是那個可惡惡劣的晏嘉言！真是臉都丟盡了，好羞恥啊啊啊！

——晏嘉言這時候偏要逗他幾句——

“男人哭鼻子不丟人，男人也是人是吧，是人就會哭，你剛剛哭鼻子的樣子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看見。”

總之繞來繞去逃不開這哭鼻子這個詞，顧寧狠狠瞪他一眼；

“閉嘴！你就不能忘記它嗎！”

晏嘉言騰出一只手撓撓他下巴，像撓一只貓咪一樣。

“不能，紅紅的眼睛多可愛啊。”

“你！哼！”

顧寧抱著手臂看窗外，拒絕和他交流，說來說去丟臉的都是自己。

“這麽晚了，我們出去吃吧，你也別回家忙活了，你要吃什麽？”

顧寧還自閉著，不想跟他說話。

“隨便！”

晏嘉言也不跟他生氣，彎唇一笑，伸手掐一把他滑嫩的臉蛋，反而還覺得這小脾氣有些可愛。

不過要是讓以前伺候過他的人看到了，肯定下巴都得掉地上，誰敢在晏總面前說一句隨便這樣賭氣的話，直接滾蛋不伺候。

顧寧還能收獲晏總的捏臉殺，不知是他魅力太大還是晏嘉言腦子進了水。

“等會吃到不喜歡的可不準給我鬧。”

晏嘉言先聲明，等會就怕這小祖宗又生氣，給他鬧。

顧寧哼一聲，他才不挑食。或者說，他幾乎沒得挑，在最艱難的歲月裏，他甚至去翻過垃圾桶，和幾個流浪漢搶別人扔掉的快餐盒。

這些時光仿佛是十幾年前塵封過去的往事，也仿佛是做了一場別人的夢，但是這些事情，也就幾年前罷了。

晏嘉言帶他去了高級西餐廳，晏嘉言下車，把鑰匙交給車童停車，帶顧寧進去。

侍應生幫他們拉開沈重的玻璃大門，入眼就是一盞巨大水晶吊燈籠罩下的黑白鋼琴，一個年輕人在彈奏舒緩的樂曲。

楓木地板幹凈得能映出人影，顧寧有些無措，他看向身邊高大的晏嘉言，舉手投足體現出貴氣，而他則穿著簡單的牛仔褲和衛衣，仿佛是不屬於這裏的人。

晏嘉言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顧寧有些局促坐在他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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