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用你說。”多多不屑撇嘴道：“我娘早就告訴過我，什麽事都要想三遍再做，什麽話都要想三遍再說。”

宇文泰讚嘆道：“沒看出來呢，金老板還能說出這麽有道理的話。”

多多又道：“我娘說的話都可有道理了，但她只對我一個人說。”

宇文泰知道金燕子素來不是尋常女人，否則以這麽一個人，又怎麽撐得起整個客棧？

“她要是對我也能講點理就好了。”宇文泰苦著臉道：“多多，我問你，你覺得我在呂四腳店重不重要？”

多多馬上道：“當然重要了！你又記賬，又跑堂，還蒸茶，又能給我講故事？”

宇文泰想到了夜行俠之事，又想到木芙蓉，木家，俱公公……他來到呂四腳店也頗有一些時候了，金燕子的觀察力如此敏銳，只怕……

“那你又沒有聽你娘怎麽說我？”宇文泰道。

“我娘說了。”多多學著金燕子講話的聲調，惟妙惟肖道：“要是換個聰明點的來記賬呢，稅賦就可以少交一大筆，酒裏還可以多兌點水，那些菜農鹽商的錢也可以克扣一半，一年還可以少碎好多盤子……”

宇文泰本以為會聽到點別的，沒想到又是這種事，越聽越不對勁，忙道：“停停停，你是在誇我嗎？”

多多道：“當然了！我娘說了，讓我就跟你學，傻是傻了點，可晚上睡覺的時候踏實。”

宇文泰咬牙切齒道：“她根本就是低估了我的價值，我不能再讓她這樣盤剝我了。多多，你一定要幫我！”

多多瞪大了眼睛道：“幫你什麽？我……我得想想。”

“有人嗎？”女人的聲音在外面道：“怎麽這客棧開門做生意連個招待的人都沒有……哎我說你們，你是誰啊？”

宇文泰擡頭，看見一名官家千金帶著丫鬟，進了腳店，多多哇的一聲，心想多半是當官家的小姐，穿的戴的，全是昂貴貨色。

宇文泰似乎猜到了這人是誰，說：“請進請進，隨便坐罷。”

多多道：“你是誰啊。”

那女子上下打量多多，似乎有點嫌棄這小孩衣服臟，又看宇文泰，心想這堂倌倒是長得俊，臉色稍緩了些，說：“本姑娘叫秦若嫣。”

丫鬟接口道：“我們小姐是當朝刑部尚書家的千金。”

“哦——”宇文泰與多多同時拖長了音調，怪裏怪氣道。

“你們……”秦若嫣登時就不爽了。

宇文泰也不招呼她進來，秦若嫣站在門口等著，只見腳店內魚龍混雜，江湖人士都在各忙各的，也沒人搭理她，一股怒火沖上心頭，轉身想走。

“慢走——”宇文泰與多多又道。

秦若嫣剛離開腳店便怒道：“這是什麽鬼地方！”

秦子闕站在腳店外的巷頭，剛要走，見秦若嫣出來，忙道：“姐，又做什麽啊。”

秦若嫣說：“我才不去那地方。”

秦子闕嘆了口氣，說：“不是都說好了嗎？”

秦若嫣蹙眉道：“我演不下去啊，不管了，我還是去北衙門找甄義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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