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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縱情訂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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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飯好像做了很久,久到倪漾靠在陸司敬懷裏聊了很多,聊到困倦,外面都沒有打擾的動靜。

似曾相識的暖黃燈光,她躺在床上,陸司敬靠在她身邊。

久違到,連她都不自覺深陷的安穩。

倪漾今天去了趟公司,接連忙了一天,也累了,不禁睡著,等到再醒,屋外深黯、屋內迷蒙,點燃的香薰火光搖曳,他不在身邊。

只是因為他不在身邊,倪漾就嚇得一下子坐起來,目光惶惶不定。

她慌亂環視房間,一顆心懸著又猛地向下墜,連她都察覺不到的變化,門外響起腳步聲的同時,她擡眼,卻失了神。

悄無聲息間,唯獨她的呼吸急促又滾燙,毫無節奏。

陸司敬放輕腳步,推門走近。

沒想倪漾已經盯向門口,就這麽神色繃緊地,目光渙散地盯著他,眼底瞬間有了淚光。

她看到他就會欣喜的,但這秒怎麽都笑不出來。

腦海中都是過去兩年思念、折磨、又難受到幾近麻痹的日子,多少次做夢希望醒來看見他,卻在睜眼之後,還是只是盯著空蕩蕩的房間,兀自撫平傷痕。

倪漾一個沒忍住,就在陸司敬快步走近彎下身的剎那,擡手勾住他脖頸,窩在他頸間,放肆哭了出來。

是那晚喝醉了酒重逢他只當幻覺沒哭出來的委屈;是昨天一天都緊張局促也沒哭出來的壓迫;是剛才這麽多哄人情話也沒哭出來的堅強。

她想堅強,但碰上他,怎麽改都改不掉的柔軟,一成不變。

“我以為你走了......”她哭腔很重,嗓音低喃,“我以為又是做夢......”

“怎麽會,”陸司敬隨手把溫牛奶放在一旁床櫃上,側坐在床上,擡手撫著她腦袋,一遍一遍,不知疲倦,“漾漾,我一直都在這。”

倪漾抽噎,沒有回話。

陸司敬只靜聲抱著她,似乎真的不是錯覺,他下午抱她就感覺她比原先瘦了不是零星半點,現在抱在懷裏,隔著衣身,真的都能感知到她的纖瘦單薄。

轉移她的註意力,陸司敬問她:“是不是都沒好好吃飯?”

倪漾緩和情緒後,從他懷裏出來,綿密眼睫上還掛著微光,她怔怔看著他,陸司敬擡手替她擦盡,他問:“好好吃飯的話,怎麽會瘦了這麽多?”

倪漾不說話,就任由他瞳色裏浸透自己的模樣,她不禁伸手摸他的臉,反問:“你不也沒好到哪去?”

陸司敬稍一側臉,就吻上她掌心。

酥麻溫熱的感知,倪漾剛要縮手,就被他十指扣緊,他唇邊慢慢揚起淡笑:“躲什麽?”

“......”倪漾聲音很輕,“癢。”

曾幾何時的話:“陸司敬,我很怕癢的。”

陸司敬笑了,靠近吻她的唇,低沈的嗓音磨過她耳朵:“漾漾,今晚還出去麽?”

倪漾被他扣在床頭,她背靠著他拿起的枕頭,柔軟觸覺,她被他呼吸擾得都笑了,她掙脫他,趕緊捂住他嘴。

“我們是有地方要去麽?”倪漾想起來,“司機和阿姨呢?”

“讓他們先走了。”陸司敬說,“原先是怕我趕不回來你會餓,還會耽誤後面的事,但路上收到宴會推遲的消息,改在一周後,我還沒來得及說,我們漾漾就睡著了,還睡得這麽香。”

他寵溺的眼神,細膩定格在她身上,彼此咫尺的距離,她目色都被他呼吸繚亂,她心跳加快,似乎都快喘不過氣。

她躲避著,偏被他勾住下巴,不偏不倚,他笑映進她眸,玩味的,在逗她:“沒想到,我們漾漾睡著了也這麽可愛。”

“......”倪漾自己都受不了了,她啪的一聲,雙手狠狠捧住他臉,擰巴地把他臉都轉過去,臉紅道,“陸司敬!”

“嗯?”陸司敬由著她玩兒,似笑非笑的。

倪漾簡直快撐不住,她之前還在想要怎麽躲避這位高高在上的陸總,沒想又失策了,她倪漾的硬骨頭果然在陸司敬這裏從不算數。

再來,聽完陸司敬說的那些話,倪漾就差捂臉說自己不爭氣了......

她到底怎麽會這麽不爭氣。

“那個......”倪漾屏息凝神的,感知到這越加暧昧的氛圍,趕緊說,“你不是說宴會,什麽宴會?”

陸司敬沈吟片刻,但又失笑:“顧、賀兩家的訂婚宴。”

“翎翎和賀知瀾?”倪漾語氣突然激動起來。

陸司敬點頭篤定。

這兩年多少打聽到風聲,倪漾也知情顧、賀兩家在名利沈浮裏起起落落,賀家是有違陸家多代穩定從商資本的優越背景,賀知瀾一人要撐半路從商的賀家困難,而放棄父親京城一方,輾轉母親江南一方,賀家似乎又有重起之勢。

但就是這個節骨眼上,賀知瀾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要走訂婚宴那一步,如若真的再無法明哲保身,那後果不言而喻......

倪漾聽陸司敬說完,皺眉,“所以他們不是真的訂婚?”

陸司敬臉上也沒了笑,而是遲疑和難言的覆雜,這背後牽扯利益,必然隱匿太多,是只言片語解釋不了的。

但倪漾沒有多問,只點頭說:“我知道了。”

陸司敬試探:“下周我帶你去?”

“好。”倪漾說,“那我空出時間。”

而鮮少人知,兩年前,倪漾做出那一個億抉擇的同時,顧夕翎也相差無幾陷入困境,但她決絕回歸顧夕翎身份,和賀知瀾共沈淪。

現在顧家破碎不堪,賀知瀾還硬著頭皮走這一出,那只會是明知代價,就必須要付出代價。

這點,和陸司敬倪漾的愛情不一樣。

在所有的紛亂中,陸司敬熬過來,就只需要保護倪漾一個。

但賀知瀾不是,他所承擔的過重,現在甚至連保顧夕翎都成了艱難的奢望,兩年前,陸司敬幫了他,兩年後,賀知瀾知情倪漾回來,必然不會再讓陸司敬蹚進這趟渾水。

但偏偏,萬事不到最後一刻,誰都拿捏不住周全。

一周後的訂婚宴,倪漾作為陸司敬這兩年裏唯一對外的女友身份出席,穿了他給她準備的禮服,不過分張揚的海藍色,明顯是程頤集團還未上市或許提前就不準備上市的高定款。

現場,璀璨頂燈耀眼如白晝,照得倪漾肌膚白如瓷的漂亮,站在陸司敬身邊,一顰一笑,都分外養眼,無形吸引了在場不少人註意。

而今天出席的基本都是京城名流。

早有傳聞陸司敬和這位走上國際的女演員之間纏綿悱惻的關系,但先前都沒有證實,現在驀然同框出現,在場又有記者,難免竊竊私語。

陸衿羽早在此之前,就悟出了陸司敬那句“準備好,我接下來的確需要你公關了”的意思,現在執起酒杯,她自然也是運籌帷幄的淡然。

不遠處,謝嘉屹朝她走來,兩人經過兩年前陸衿羽的低頭,還有謝嘉屹給她的一份合約,陸衿羽已經對抗拒這個男人無感。

比如合約戀人的關系,陸衿羽現在面對謝嘉屹時的感覺也很奇怪,再加上,他今天沒讓她演戲,反倒帶來了個前不久剛發聲明說要回國發展但轉眼就混進娛樂圈的名模,陸衿羽之前就照過面,是因為賀知瀾。

賀知瀾有段時間太肆無忌憚,故意任由這種當時名不見經傳的小模特往他頭上爬,就是想別人給他貼上紈絝的標簽,但之後冷靜下來,還是讓陸衿羽這邊幫他處理了這個名模,所以嚴格說來,名模和賀知瀾有過節,和陸衿羽同樣也有。

自然,陸衿羽現在盯著她,心裏怪異的感覺更重。

她搞不懂謝嘉屹搞這麽一出是什麽意思。

見名模樣樣遷就他的謹慎,陸衿羽哂笑了下:“謝總真是好興致,今天這種關鍵場合,還有心思談情說愛?”

謝嘉屹看她一眼,不置可否。

兩人爭鋒相對的氛圍已然在沈默中兜轉開來。

倪漾就在旁邊,還和陸司敬站在一起,賀知瀾這邊剛迎客結束,就請他們入座除賀、顧兩家之外的東向第二席。

席上久違,不僅留有陸霆西、陸衿羽、黎笙、謝嘉屹、沈舒窈位置,甚至還有好久未見的溫嘉茗,而溫書伶就近溫家人坐在西向席,顯而易見溫家現在除了溫嘉茗一個腦子聰明會割舍站隊的,其他人落寞闌珊的處境。

這兩年,也足夠太多的物是人非。

先前隨同謝嘉屹會出席活動的謝慕青,近來傳聞徹底出國發展,畢竟之前陸、賀兩家會出事,絕對少不了他在背後不動腦子的推波助瀾,想來這次就算是賀家請他,他也沒臉來。

只是沒想,沈舒窈今天也來了,甚至身後還跟著個男人。

看起來很年輕,好像是娛樂圈最近新推的小鮮肉款,估摸著是個小演員,還沒什麽名氣,不過五官樣貌和之前的沈頌逸無二差別,皮膚冷白,眉眼溫順,只是一對比,第一眼就是金錢大牌堆砌出來的貴氣,少了沈頌逸身上那與生俱來的優雅。

今晚這一聚,真是八卦記者愛什麽來什麽。

但陸司敬從頭到尾的註意力都在倪漾身上,倪漾不愛吃口味重的,他就挑著清淡的給她夾菜,目光所及,皆是寵愛。

就算今晚煙硝將起,席上人難免也被感染了。

連沈舒窈那邊吃席還時不時工作電話焦頭爛額的大忙人都笑了:“你倆這速度,也虧得我們之前為你們這麽擔心。”

陸衿羽入座,隨即笑著附和:“你別說,我前幾天接我朋友電話,聽她問某些人的八卦,我還擔心呢。”

陸司敬擡眼睨她,陸衿羽今天也不怕。

她笑瞇瞇看向略有拘謹的倪漾,很坦然的歡迎:“畢竟啊,沒幾個人能像嫂子這樣治某些人。”

倪漾向來笑點低,這會更是沒忍住,更因為“嫂子”這兩個字心裏充盈了甜蜜劑。

隱隱地,陸司敬在桌下牽她的手用了點勁,倪漾呼痛。

陸司敬淡哂:“我用力了?”

倪漾乖乖地眨一下眼,“我又沒說什麽。”

小表情還挺委屈,陸司敬挺受用的,他伸手摟她,吻了下她側臉,哄道:“好好吃,別理她們。”

倪漾還沒應,對面吃味的壞笑就一個個傳來了。

但很奇怪,似有若無,倪漾總感覺有道目光不尋常定在她身上,再擡頭,對面又無異常。

這個桌上,除了他們幾個,就是謝嘉屹和沈舒窈同時帶來的伴,大家沒照過面。

不過謝嘉屹和那個名模說說笑笑,倒是沈舒窈對小演員情緒很淡,偏偏小演員的眼神幾乎都紮在名模身上,要說兩人沒點什麽關系,怕是都不信。

偏偏,那個名模時不時要看倪漾一眼,再對向陸司敬,眼神就更古怪,漸漸便也遮不住地暴露了。

陸衿羽起先並沒註意,後來撞上名模目光,才見她惶惶躲開,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沒想,沈舒窈在此之前就早有察覺,但她要比陸衿羽鎮定得多,從頭到尾都淡淡抿著茶水,用忙碌來遮掩旁觀全局。

這出戲,走向真是越發離奇了。

陸司敬和陸霆西又都不知道陸衿羽和謝嘉屹之間隔著合約的關系,該吻的都吻過,該睡的都睡過,完全成年人互相利用的關系,提起褲子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權當他們兩個最近合作不錯,關系進展。

旁席上有來敬酒的,估計都是一個圈子的,和陸衿羽熟悉點兒,就沒什麽顧忌地談起陸衿羽和謝嘉屹的關系,沒說到合約的點上,但無形之間,說者無心,聽者有心,陸司敬和陸霆西的臉色已經微變了些。

不過陸衿羽從頭到尾都淡然,迎風而笑,看上去完全不把謝嘉屹當回事兒。

中途,賀知瀾喊陸司敬這邊去喝酒時,倪漾只是和大家隨口打了個招呼,就起身去洗手間,那個名模隨即緊隨其後。

黎笙忙於周旋場面,現在和溫嘉茗處得也不錯,就拉她一起,倒是沈舒窈一身輕松,卻也紋絲不動,似在靜待什麽。

陸衿羽沒她這麽能忍,一杯紅酒喝完,兀自拿化妝包起身。

就在這時,謝嘉屹突然伸手,拽住了她,“做什麽?”

陸衿羽看謝嘉屹這張臉就來氣,很幹脆地反手甩開他,黯笑譏諷:“我倒是想問謝總想做什麽,我可沒瞎,我有眼睛。”

說完,陸衿羽擡腳就同樣往洗手間的方向走。

獨留謝嘉屹、沈舒窈和那個小演員在席。

沈舒窈只是盯著不遠處忙碌的陸司敬和賀知瀾,悠悠把玩手裏的酒杯,輕笑:“謝總,有時候把事情做得這麽明顯,難道不覺得太急功近利?”

“是麽?”謝嘉屹冷笑一聲,再無虛假偽善的溫柔,他輕描淡寫掃一眼旁邊那個男人,就是哂意的傲然睥睨,“那也不比沈總布局厲害。”

小演員顯然沒碰到過這種架勢,如芒在背。

沈舒窈沒在意他,只後靠在椅背,餘光掃向謝嘉屹,淡道:“你想攀關系可以,但也最好搞清楚,做了壞事,就會有出紕漏的那天。”

謝嘉屹神色微慍,就聽沈舒窈笑說:“論利益,兩年前,你手裏的刀為謝慕青所用,你完全站在謝慕青的對立面,讓他成為眾矢之的,更方便你拿下謝家充當好人。是,沒錯,這輪你玩得出色,差點兒靠那百分之五把我也給騙了,但謝嘉屹,我可提醒你,兩年後這場局,你如果還想充當好人離間江南賀家一塊,我勸你,最好不要白日做夢。”

名模對賀知瀾,小演員對名模,這之間的種種關系,沈舒窈作為旁觀都有本事給他警告,維護賀家的陸家怎麽可能不會擺在明面?

講實在,現在京城賀家雖搖搖欲墜,但看今天這訂婚宴的陣仗,就該明白,江南賀家仍未敗,京城陸家既然放出了力挺的風聲,後續必然會有所進展,懂點禮數的,都知道不該再虎視眈眈江南賀家。

陸司敬於沈舒窈有恩,所以沈舒窈才會走今天這一出。

不然,以她置身事外的性格,這種事又與她何關。

到此,沈舒窈也不廢話,只道:“不然,吞了這層利益,陸衿羽對你,甚至整個陸家對你,都會爭鋒相對。”

“你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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