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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觸礁今天的糖,是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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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又逢多少人所知,陸司敬和陸衿羽的生母傅麗鈺早年間也是被陸震泓從娛樂圈帶進商圈世家的?紅極一時,影壇生輝,是當年陸老爺子提筆親贈的讚辭。

可偏偏時間不對,傅麗鈺進陸家時,正是陸震泓那輩鬥得最兇的時候。

婚後兩年無果,就在眾人對標暗指兩人問題時,陸震泓卻撇的一幹二凈,甚至得寸進尺地直接從外面帶回了陸霆西,還搞了個名正言順的認親氣派,擾得門庭上下無人心安。

這時候的傅麗鈺像是吃了黃連,逢人就被那些富太太們詢問八卦。可又有幾個人能忍受當眾談論自家丈夫的風流史?

很快,傅麗鈺和那幫上流富太太們沒了交流。

加上這關系的說斷就斷楞是讓圈中人一眾認為傅麗鈺果然戲子出身,格局不開就是玩不起,議論紛紛之下,陸震泓那邊的多樁生意也因此斷送。

此後,陸震泓和傅麗鈺之間的關系便一點點走向惡劣。

老宅內經常會傳來兩人的爭吵聲,不得安寧的,還有傅麗鈺時而的哭聲:“我從沒想和陸家臉面拼什麽高低,可你為什麽偏要逼我做我不願意的事?陸震泓,我結的到底是一樁婚,還是你日思夜想的一層利益鏈?”

傅麗鈺輸就輸在,她無法給陸震泓帶來他妄圖的利益。

這就是建設於風月縱情下的感情悲哀。是只有貧賤夫妻才百事哀麽?當然不是,有錢有財卻野心無窮盡的不得滿足,才是致使黑暗的最大悲哀。

傅麗鈺贏在美貌,卻輸了體面。

就在大家以為傅麗鈺之後會把矛頭對準陸霆西,傅麗鈺沒有。

因為她知道了更可笑的真相,陸霆西的實際出生時間原來真的要比她認識陸震泓來得更早,而且,從頭到尾都是陸震泓為了扮演好丈夫好父親所設下的局。

陸霆西那個無人所知的生母據傳是生意人,但她夠理性,她跟陸震泓從不講感情,也毫無感情所講,因為除了陸震泓喜歡對外扮演父慈子孝的戲碼,生母可沒有。

她似乎從來都當陸霆西是她陳年犯過的一次錯,現在,在商言商,她只看重陸震泓帶給她的交易互換。

遂這些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陸霆西從未曝光過生母一點信息,在他的認知裏,不是每段血緣相連的,都可以稱之為親情。

而陸震泓鬥過其他兄弟後,也在他理想基礎上構造了當下這個“完美”的陸家門庭,無人不羨。

卻終究因為和傅麗鈺的娛樂圈身份,讓他陷入最兇的風波。

自此,傅麗鈺日漸消沈到息影,成日成日到佛靈之前虔誠乞求還她一個清凈,可佛聽了麽?現實是更變本加厲的風言風語,漸漸上升成言語暴力。

所謂的清凈,是傅麗鈺瘋了,瘋得徹底就再不用管分寸臉面了。

最終,陸、傅婚姻瓦解,娛樂圈成了陸家觸碰禁忌。

偏偏,陸司敬、陸霆西和陸震泓的關系向來劍拔弩張,他們和陸震泓的勢力相對之餘,也擺明了,那是你的禁忌,與我有何關系?

所以,只要倪漾沒關系,陸司敬可以毫無顧忌地擊潰關盛鳴,果斷進行資本重組,單向把陸震泓走盛胤傳媒那條路堵住,他早料到,和倪漾開始,就會有今天,可那又如何?

感情,從來不是靠求的,是靠一顆真心焐化的,佛靈之前,從來都是亡羊補牢的前兆,佛真的聽得到虔誠麽?

聽到了,如願成瘋,可真諷刺啊。

一場滂沱大雨,終把這座華麗不夜城澆得七零八落,面目全非。

陸司敬回去的一路,傍夜疾馳,車輪刺人,大樓外的海報上,燈火熒亮,女人靚麗的模樣卻盡在驟雨裏狼狽。

那雙眼睛,清淺含笑,似乎在和他說話。

“陸總,不過是一張無效的空白支-票,能算什麽籌碼?”

“......太近了,陸......你是不是喝醉了?”

“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這個人真的很霸道啊。”

“真的誒!是上上簽!”

“陸司敬,怎麽辦啊......我想回去才發現......我沒有家了。”

......

還有記憶裏另一個忽醒忽瘋時,仿徨無助幾乎到了極致的聲音:“司敬,怎麽辦,媽媽,這次好像真的沒有家了......”

“司敬,愛,要藏,藏到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一定要藏起來,不能輕易說出口,知道麽?”

“風流,只要表現風流,就沒人拿捏得住你的把柄,就算是他,也不行,明白麽?”

“你一定要聽話,一定要聽話,媽媽只有你和妹妹了。”

“這次,真的,只有你們了。”

......

高架橋上,雨勢越來越兇了。

足以洗刷整座城市的強烈,短短計數,車行經大道,越來越少的廣告海報,越來越少,直到再看不見倪漾的模樣。

油門越踩越深,陸司敬從沒一刻這麽慌。

他繃緊放在方向盤上的手在顫抖,開到樓下,下車,鎖車,直往樓上沖去。

電梯一層層往上。

一、二、三......

“叮咚”作響,門鈴響起。

倪漾半夢半醒間,揉著惺忪的眼從沙發上爬起來,迷迷糊糊往大門的方向走。

“誰啊?”她嗓音有點兒啞,滿屋子還飄著剛才回來淋了點雨後泡的預防感冒的沖劑的刺鼻味道。

她頭暈,但勉強還能站穩,揉了揉腦袋,剛想從貓眼去看,就聽到了門外熟悉開門的輸入密碼聲。

啊,是陸司敬啊。

倪漾懸著心忽地就落下了。

她剛想微笑迎他,卻在開門剎那,迎面襲來冰涼和濃煙的味道,交織在一起,卻又出其不意的滾燙,燙得人心都荒涼。

他剛踏進一步,她就被他扣緊在懷。

發梢、下顎、襯領......滴答、滴答,潮濕了一地。

竟分不出這是雨還是別的什麽了。

如果是雨,又怎麽會這麽燙人?

倪漾被他身體微顫的幅度嚇到,她著急想去看他,卻被摟得更緊。

陸司敬的臉深埋進她的頸窩,幹澀,濕潤,統統混在一起,倪漾從未看到這樣的陸司敬,他用了力氣,卻又像是怕弄疼她似的,扣死她所有的出路,只留她在懷裏,嚴絲合縫到快有彼此不適的痛感。

抱得那麽緊,緊到倪漾心跳如擂鼓,她呼吸微促,“陸......司敬......”

“漾漾,”陸司敬嗓音沈啞,掩住了眉目的悲傷,他一字一頓,呼吸也變得急促了,“如果有一天,我肆無忌憚說我愛你,你會不會相信我?”

倪漾怔了一下,耳畔盡是那句“我愛你”。

像是註入血液的麻醉劑,她心跳悸動,手落在他後頸,輕輕地貼合,像是有安慰的力度,盡管不明所以,但她還是輕聲問:“怎麽了?”

多年沈浮,陸司敬本就不是會主動吐露軟肋的人,剛才那幾句,蓄意而為之,早是他一念之私,人人羨慕他陸家太子爺的身份,可陸家頭銜,這麽多年帶給他的是什麽?

沒有愛,沒有家。

什麽都在做戲,甚至連每一次風月場的出現都是他靜心布好的局,只為請君入甕。

這一瞬,鮮明的,陸司敬毫無往昔意氣風發的面貌,摟緊她,在顫抖,在她聲息間徹底放肆了沈淪,成了迷途知返的夜旅人。

倪漾越是溫和撫著他的眉眼,越是安撫他心的淡笑,陸司敬眼底就越是彌漫悲傷,隱匿在暗處,再無法掩飾的,滿目瘡痍的自卑黯淡。

他起身,動情望著她,神色盡起波瀾。

“如果可以,我想做你的家。”

她微笑,溫柔如凜冬白雪,又如初春暖陽,她笑得那麽澄澈,晴方瀲灩無限好,眼底盡是期待的光芒。

“好,我的家。”

“陸司敬,我只給你這樣的機會。”

“我也愛你。”她說。

出乎意料,《霧凇》的進度進展得格外快,似有大幹一場的架勢。

除了黎笙這邊,海外進駐的投資很快到位,方翎翎也順勢拿到了《霧凇》裏雙女主的演出資格,這是經過改動後的劇本。

而倪漾和方翎翎、黎笙的見面就在兩個月後的《霧凇》第一次劇本試讀會上。

今天因為男主演宋初淮身體原因並能按時出席,所以原定的工作計劃減少,正好應了倪漾的意。

知道陸司敬最近加班更嚴重了,不光三餐顧不上,肯定是連生日也忘掉的。

那她今天正好早點兒收工,也約好了陸司敬早些回家,黎笙那邊已經打好招呼。

但還是在試讀會中途休息,倪漾回休息室拿點東西,被黎笙堵了門。

黎笙瞥了眼倪漾手機上蛋糕的尺寸和價格,能出個小蛋糕就上千塊的,吃的指不定就是金子,她一臉壞笑:“行啊,我之前讓你訂蛋糕,你給我訂個幾百的,合著陸司敬就能吃到上千的?”

一旁的方翎翎跟著笑:“就這尺寸,兩個人吃?”

一臉期待什麽似的,倪漾早知這兩人,黎笙不用說,無辣不歡,方翎翎是愛甜的,但愛的也是甜的肉食,哪兒會是蛋糕。

這兩人現在就是拿她開玩笑。

倪漾看她倆就頭疼,“去去去,怎麽都不忙跑我這兒了?”

“還能是什麽原因啊?陸司敬這人向來工作狂一個,沒你的話他絕對不可能忙成這樣還想著休息。”黎笙笑瞇瞇的,她從兜裏掏出幾張汽車電影包場的票,暗搓搓遞到她們手裏,“陸霆西那邊是一聽到陸司敬要休息,趕緊要我拿票來了,人好歹也算個哥吧,想給弟弟慶祝一下生日,你賞不賞臉給個機會?”

倪漾楞是被逗笑,她慵懶靠在座椅上,眉目笑時微挑,“這問題你可不能問我啊。”

“怎麽?”黎笙是被這擰巴兄弟倆搞糊塗了,她現在愁眉苦臉的,難得晃著倪漾手臂說話,“漾漾,你知道的吧,陸霆西這人,不達目的很煩的。”

倪漾忍不住了,笑意風情,她一本正經撇清關系:“我不知道啊,你的男人,我怎麽了解?”

“......”黎笙被噎得夠嗆,沒辦法了,她破罐子破摔把票往桌上一丟,“不行,今晚不去也得去。”

倪漾倒是沒覺得有什麽,只是黎笙這樣,很讓人懷疑啊......

倪漾微瞇眸,審視的目光,果真是和陸司敬在一起久了,連行為有時候都極為相像,黎笙最禁不住他們這種眼神,當下被看得也是犯怵。

“幹......幹什麽?”

“沒幹什麽。”倪漾雲淡風輕彎了眉眼,“就是看我們黎大導演,演技不覆從前,說吧,請人看電影,真為了慶祝生日?”

“當然!”黎笙非常認真,“如假包換的好吧!就陸霆西和陸司敬,最近兄弟情誼突飛猛進好吧,除了覺不在一起睡,成天都一起吃飯,一起開會,感情沒人能敵了,你要真問目的,慶祝生日肯定是真的,那另外,不還得專門送一份神秘的生日禮物啊。”

而這份神秘的生日禮物,一直到晚上才能揭曉。

倪漾結束工作,天開始落朦朧太陽雨,纏綿入骨的暖意,倒是有幾分適意。

來接她的是公司的車,和陸司敬先約好在家裏見,所以倪漾得先回去確認一下自己要送的生日禮物,重要日子,可不能出了岔子。

但誰知道,陸司敬這人一聽他能白拿生日禮物,回來得比倪漾還早。

倪漾這腦袋吧,藏禮物向來只會藏一個地方,就是她那個衣櫥。

裏頭名牌衣服不少,放得滿滿當當的,陸司敬原先想和她把衣服放在一起,但被她很不耐煩地趕走了。

旁觀更衣室裏那麽大的兩個衣櫥,他不放,偏和她的擠在一起,居心不良!

就因為陸司敬這人也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早在之前有一次趁著倪漾工作不在家,把她衣櫥撤空一半,穩穩當當擺進自己的衣服。

倪漾記得很清楚,那晚這男人還非常驕傲地特別把她拉進房間,給她展示自己的成果。

最後被倪漾敲腦袋罵了一頓:真是霸道又幼稚,小孩兒!

陸司敬還笑瞇瞇的,那表情跟打牌贏了幾百萬一樣,但在倪漾劈裏啪啦重覆小孩兒小孩兒小孩兒之後,這男人也很在預估地炸毛了。

“倪漾,”他扣住她,咬牙切齒還疼愛的眼神,“你再說一句試試!”

......

倪漾回去路上正好跟黎笙聊到陸司敬當時咬牙切齒還拿她沒辦法的畫面,笑得不行,以至於輸密碼開門後,踢掉高跟鞋就進門了,完全沒打開鞋櫃,去看裏面多了陸司敬那雙黑色皮鞋。

她一路往房間走,和黎笙的語音還在繼續:“是啊,就因為店裏第一次的禮盒包裝我覺得風格很奇怪,我還特別拿去其他店裏重新搞的外封,那第二家店的老板跟我說這禮品盒也不能進水,那我真得想想一會帶去餐廳,我該怎麽拿啊,哎,陸司敬這人就是等不及驚喜,我要是給他看到,一會兒去的路上肯定得纏著我要了。”

黎笙的笑聲很快響起:“小孩兒麽?纏著要禮物?”

倪漾提到陸司敬就笑得連連應:“是啊,是啊,這不就是小孩兒一個?要是不給禮物哇哇哭怎麽辦?”

黎笙大笑:“擱你手裏,陸司敬可不就是風評被害?”

倪漾也沒忍住,笑意明媚,她開了臥室的門,一路往裏走。

誰想一擡頭,就看見裏頭坐在落地窗邊椅子上的男人,西襯西褲的矜貴,筆挺又傲然地擡頭看她,笑意綿綿的溫柔。

他無聲動唇:過來?

倪漾頭皮一麻,當場笑容僵在臉上。

她尋思著這房子的隔音效果該是不錯的,她剛才那麽大聲,還說他小孩兒,完蛋了,這不真就是完蛋了嘛。

陸司敬最近也不知從哪兒修身養性來的溫和,估計是和謝嘉屹待久了,倪漾聽陸衿羽吐槽的,煩人,這二哥也是完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但倪漾當下的註意力完全在,雨停了,僅剩薄薄暖陽光芒,籠罩進來,撒在這個男人的寬闊肩頭,煞是好看。

她都有些著迷了。

倪漾和黎笙那邊很快掐斷了語音,卻遲遲沒敢上前。

也不太確定陸司敬現在這笑面虎一會兒會不會說變臉就變臉,她眨了眨眼,輕輕呼吸一下,出口就是耍賴皮嬉笑:“你不是說要忙到六點再回?”

陸司敬看她就是做賊心虛的樣,他微挑了下眉梢,神色冷冰冰,“過來。”

倪漾今天很有骨氣:“不過。”

陸司敬放大音量的故意傲慢:“怎麽,過來我能吃了你?”

完了,這語氣,一定是聽到了。

倪漾頭疼地挪了一步,骨氣少了兩成地小聲說:“你聽錯了哇,我剛才......是在說樓上那小孩兒哇哇哭......”

陸司敬強忍著繃緊臉色,“嗯。”

但他話裏已經忍不住要笑,“我說什麽了,你不打自招?”

“......”倪漾沒底氣了,噤聲。

但她看他這副樣子又好奇怪,要笑不笑的,她狐疑又近一步,“你沒事吧。”

很好,陸司敬繃住了,“有事。”

“什麽事?”倪漾試探地踴躍剛探出腳步,就聽陸司敬硬邦邦說,“倪漾,今天我生日。”

“嗯,生日快樂,壽星。”倪漾點點頭,話剛出口,陸司敬就忽地笑容燦爛,起身疾步就往她這兒走,欲勢壓來的繾綣,融在她今天妝容的風情裏。

倪漾沒站穩,踉蹌往後一倒,整個人就被陸司敬壓住。

他俯身看她,起伏的胸膛與她聲息相扣,他目光再無法遮掩的溫柔,一寸寸描摹過她的五官,他笑了一聲,嗓音有些啞。

磨著她的耳骨,竟有說不出的悸動,澎湃心起。

恍惚間,彼此能聽清彼此的心跳,如此清晰又火熱。

“漾漾,是不是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陸司敬指腹繞住她發梢,輕撫,游刃,他的親吻輾轉落下,親昵又寵溺。

倪漾被他吻得總有些心猿意馬。

她輕應了聲,跟他話走,不免輕輕笑了聲:“那你這是要哭一哭?”

陸司敬盯著她的眼神逐漸炙熱,他落唇在她耳畔,集盡這段時間觸礁忙碌後的思念和戀慕,吻過,他呼吸高低不均,全都低沈壓進她耳廓,酥麻,逼人。

“當然不是。”

他啞然低笑:“今天的糖,是我送你。”

“寶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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