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甜甜有一瞬間的恍惚,但轉眸間撞見對面的小男孩依舊自顧沈浸在夾菜吃飯的畫面，眼眸一沈。她擡手攬住要往外跑的顧靖昱，低聲安撫了幾句,便起身彎腰,道歉：“對不起,這孩子就喜歡玩,不老老實實的吃飯。說起來真羨慕您,孩子教的真好。”

顧靖昱聽得傳入耳畔的話語,眼角餘光看看餐車內似乎有些好奇的其他旅客，鼓鼓腮幫子。

與此同時姚助理也攔著奧利,起身連連彎腰道歉。而奧利卻跟個長頸鹿似的,梗著脖頸,似乎要跨越過道的距離，直接去看兩個陌生人的神色。

小聲的在人耳畔勸說著，姚助理瞧著奧利還直勾勾的盯著中年男人看，而周邊某些旅客都習慣性的拿手機對著他們拍攝了,因此急得小聲威脅：“奧利這樣不行的,我馬上聯系你叔叔了。”

被威脅的奧利聽得這話，眸光一亮,定定的看著中年男人手腕上的腕表，用法語喊了一聲女的。

姚助理莫名，擡手把奧利往餐桌座椅上按，邊繼續彎腰道歉。

瞧著兩個成年人神色肅穆,帶著些愧疚，而兩個小男孩，尤其是大一點大男孩還是桀驁不遜的模樣，中年男人倒是信了幾分“家有熊孩子”的說法,收斂了警惕之色，和善的笑笑，一字一字緩慢的開口訴說：“沒事，小孩子都這樣。我這孩子因為跟他媽媽分離，鬧別扭，才這麽安靜的。”

“真是對不起，對不起。”秦甜甜再一次道歉，也看了看餐車其他的旅客，彎腰訴說了一句：“不好意思啊。打擾你們了。”

——雖然不是用餐時間點，但是餐車也還是有旅客的。萬一有人眼尖的認出他們一行人，又是公司熬夜加班的節奏了。

感慨著，秦甜甜坐下抱緊了顧靖昱，拉個群打字聊天【@顧靖昱@奧利，咱們做過攻略的對不對，在公共場合要是沒有理由的鬧起來，會被曝光的。到時候網友們會罵崽崽們沒有教養，還會罵爸爸媽媽的。】

顧靖昱鼓著腮幫子，憤憤打字【可是壞人！】

【那咱們也要有理有據，對不對？】秦甜甜垂首與顧靖昱四目相對，繼續打字【媽媽相信小王子的記憶力。可是這世上也有長得相似的人，對不對？】

【可是小男孩沒有一點反應，很奇怪】顧靖昱迎著秦甜甜雙眸裏的擔憂，鼓著的腮幫子扁了扁，慢慢打字，訴說。

【那咱們可以把這個問題反應給警察叔叔對不對？列車上也是有警察叔叔的。】秦甜甜引導著顧靖昱【想想咱們學過的高鐵攻略。小寶寶坐車沒有身份證，也是有戶口本的，對不對？那咱們最安全的辦法就請是列車員查票。】

【查票？】顧靖昱茫然的眨眨眼。

【是啊，高鐵上也有警察叔叔隨機查票的。】秦甜甜回想著自己大學時期坐車的經驗，又百度了一下，確定自己的記憶沒有出錯，於是認真的給顧靖昱科普著生活小知識【在確定我們自己安全的情況下，媽媽才不介意小王子做個有勇氣的小男子漢。】

看到這一行字，又看看查票的介紹，顧靖昱垂下了腦袋，小聲：“媽媽，我……我就是想幫助他。對不起！”

“媽媽知道，咱們小王子是個會助人為樂的好孩子。”秦甜甜看著能聽得進去話的聰明崽子，微微松口氣，擡手勾著人小拇指：“咱們約定要做個有勇有謀的好王子。”

顧靖昱看著秦甜甜帶著希冀和信賴的眼神，只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能量，露出個燦爛的大笑臉，“媽媽，我會努力的。”

“真棒。”

秦甜甜鼓勵完後，擡眸看向奧利，就見對方雖然被姚助理攬住了，但整個人神色都帶著難以形容的亢奮，在平板上敲敲打打的。

“奧利？”秦甜甜小聲喊了一聲。

“噓噓噓！”奧利指指平板，然後單手戳著輸入鍵盤【姐姐，小王子可真是火眼金睛！有問題，那個叔叔帶的手表，是我外婆家的！】

秦甜甜茫然的眨眨眼。

奧利見狀急得想要開口直說，但迎著身側一動不動恍若城墻的姚助理，回過神來一手捂著嘴，一手磕磕絆絆的戳著鍵盤，然後用翻譯軟件轉換：【我外婆是瑞斯國的鐘表大王。這麽閃的經典鉆石款式，應該是我媽咪年輕時候喜歡的，是女款。男孩子不帶女款！】

秦甜甜打字訴說自己的困惑【我也覺得這個手表很閃。可是就不知道這個表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話，那他的穿著和鉆石表就有點不配套了。】

打完最後一個字，秦甜甜瞧著似乎自己吃完，就打算帶孩子走的中年男人，眼眸沈了沈，打字的速度都快了些【@姚助理，查票聯系好了嗎？】

顧靖昱昂頭看著幾乎被拉著走，神色呆呆的小男孩，急著【要被拉走拉走了。就算是呆呆的，自閉癥也不是這樣表現的，沈浸在自己小天地的孩子們很快樂的】

姚助理回【正把所有疑點傳送給相關人員。小王子不急，我們還有暗組人員跟著！】

——要真是人販子的話，那絕對是小男孩祖宗十八代都有靈了。他們這夥人，除卻綜藝組外，整整兩百號隨行人員呢。還有官方警察叔叔隨行呢！

定讓人販子，插翅難逃。

==========

而另一邊中年男人帶著小男孩離開車廂時，回眸看了眼端坐在餐登上的顧靖昱，看起來乖乖巧巧，又不像熊孩子，不由得神色帶著些警惕。

他垂首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手表，據說價值八百萬的手表，眼裏立馬帶著些狂熱，手死死抓緊了小男孩的手腕。

渾然不管讓小男孩疼的表情都有些變化。

緊張的張望了一眼，沒看見有人跟隨而來，但他也不敢放下警惕。要知道這事對他來說也是頭一回，這直接明目張膽的，通過高鐵來運送貨物。

感慨著，中年男人瞥了眼依舊呆若木雞，不哭不鬧的小男孩，眼裏帶著些對買主的崇拜，拉著人坐回了座位上。

剛坐下沒一會兒，便聽得前方傳來檢票的聲音。

聞言，中年男人表情抑制不住的緊張起來，捏緊了自己的背包，回想著自己背會的話術。

也不知過了多久，中年男人望著站在自己眼前的警察，緩緩籲口氣，遞上自己的身份證和車票，對答如流：“我親戚孩子，帶回老家。”

“老家雲城？王繼宗？”警察看著身份證，“那去康城高鐵換乘？時間有點緊啊。怎麽不直達？”

“這樣便宜。”中年男人，也就是王繼宗聲音都低了些，一副窘迫的模樣，開口。

“也是，那記得時間註意些。要是換乘不認路，可以求助志願者的。”警察聞言點點頭，把票遞還後，彎腰與小男孩對視，把人的小手按在檢票儀器上，“小朋友要不要量一下身高啊？叔叔先前碰到一個小男孩，訴說自己120厘米，是大男孩了呢，嚷著要看票。”

邊說打開測量儀器，想要給小男孩測量身高。

可誰知他儀器一打開，原本安安靜靜的小男孩就忽然間表情帶著猙獰，聲音都帶著尖銳，“滾！”

警察：“…………”

這一聲淒厲的怒吼聲音，剎那間壓過車廂內其他的聲響，以致於眾人視線都朝小男孩看了一眼。

“對不住……對不住，這孩子帶著些自閉。”王繼宗見狀，擡手摟著小男孩，邊拿著報告遞給警察：“所以……這也沒辦法了，所以才我讓帶著回老家，給爺爺奶奶帶。小夫婦在外賺錢。”邊說王繼宗還朝其他人歉意的說聲對不起。

警察瞧著似乎還挺守禮的王繼宗，回想著自己接到的消息，眉頭擰緊。

但當接過檢測報告。

嶄新的報告，上面沒有任何翻折的痕跡，警察又看了眼身份證，垂首往了眼手粗糲，指甲似乎也帶著些痕跡，像是上一輩中老年作風的王繼宗，眼底帶著些警惕。

面色卻愈發和善了幾分：“這孩子哭的也挺大聲的，要不然我們找個地方安靜的哄一哄？”

“沒事的，不打擾您了。”王繼宗訕訕道：“聽歌就好。這病就這樣！”

邊說從淩亂的包裏掏出耳機讓人帶上。

看了眼淩亂無章的包，警察垂首看看似乎被小心翼翼保存的檢測報告，看著完全不合人物行為的報告，眼裏帶著些篤定，微微一側身，用自己胸前的記錄儀將人面貌徹徹底底記錄，邊小心翼翼的護著檢票儀。

護好孩子的指紋。

“那如果有需要可以聯系乘務員。”警察道了一句，繼續檢票。

瞧著離開的警察，王繼宗松口氣，他垂首看了眼真帶著耳機安靜下來的小男孩，雙眸不由得帶著些好奇：這什麽神奇能力？真能讓人安靜下來！

心理佩服著，王繼宗看了眼時間。

一個小時後，就到達康城高鐵站了。

到時候交接好了，就不用他負責運輸了。

而他就能拿到手表的證書，到時候隨便自己找個二手奢品店，就能換成錢。

幹凈無比，讓人查不到賬。

展望著美好未來，王繼宗左等右等，終於等到自己順順利利的帶著貨物下了高鐵站。待走到大廳，看著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人流，聽得各種聲音匯聚在一起，他狠狠的松口氣。

拉扯著神色呆滯的小男孩，王繼宗打了個電話，聽得手機裏傳出的電子音，“你開啟了安撫音樂？”

“還不是這孩子面對警察查票，反應太大。”王繼宗憤憤的訴說：“要不是你們給了應對方案，我還真恐怕應付不過來。這種男娃，不受控制的。還不如普通孩子。真不知道你們怎麽高價買……”

刺耳的聲音來襲，王繼宗止住了自己的憤懣的吐槽，低聲道：“我錯了我錯了，不過問。老板，現在去哪裏交換？”

“好好好。”

按著相關的指點，王繼宗從廁所隔間中拿到憑證後，淡然的把孩子扔在了隔間裏，轉身毫不猶豫的離開。

坐車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一個二手奢品回收站，問了問價格。

“手續齊全才五百萬？”王繼宗憤懣：“不是說八百萬嗎？”

“現在管得嚴，再說你這個二手的。”店主神色帶著審視：“要不是你證件都有，價格更低。哥們，你不會是偷老婆還是偷主顧的貨？看你這穿著不像啊。

“怎麽不像？”王繼宗罵罵咧咧幾句，搶過手表和證書離開。

待一坐上出租車，他還在罵罵咧咧不已：“狗眼看人低，我就不能戴五百萬的手表？我做了好幾單大生意，才有這手表。”

開車的姚助理聽得耳麥傳出的聲音後，淡然的鎖住車門，透著後視鏡，問：“老板，大生意，做了幾單啊？讓我跟著發發財啊！”

王繼宗聞言一怔，看著有過一面之緣的姚助理，“你……”

正打算開口說話時，忽然間覺得自己背後似乎有窸窸窣窣的聲響，他一回眸就見一支黑洞洞的槍口頂著自己的腦袋，當即嚇得渾身一僵：“你……你……”

“黑、吃、黑，聽過吧？”姜保鏢拿著玩具、槍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哪條道上混的？現在經偵盯得緊，還是你們聰明啊，用硬通貨抵債？”

“所以我們哥們搶起來也就更方便了，哈！”邊說姜保鏢話語帶著英語：“果然，還是回國回家能發大財！”

然後毫不客氣的將人綁了。

被五花大綁的王繼宗駭然瞪圓了眼睛，使勁想要掙紮，但是隨著掙紮的力量，他反倒是感受到到手腕的疼痛愈發厲害，就連繩索似乎都有靈一般，將他死死的捆住，甚至讓他難以呼吸。

而另一邊姚助理飛快疾馳，順著指令把車停到了考察過的爛尾樓裏。

饒是大中午，許久廖無人煙的爛尾樓帶著些寒氣。即便是炎炎夏日，光是穿堂風便讓人不寒而栗。更別提破舊的樓層，還帶著青苔，帶著各種垃圾，以及流浪小動物的屍骸。以及窗外茂密樹林傳出的蟬鳴聲。

光看著，就是一審訊的風水寶地。

讓壞蛋極具壓迫感。

感慨著，姚助理眼角餘光瞄了眼微型的攝像頭，然後仗著姜保鏢的武力，他狐假虎威的，直接一腳踩著踩著王繼宗的脊背，一副大爺的模樣：“國際勞力資源運輸的生意，我們也做過。不過我好奇，你們這一行不是講究養兒防老嗎？那拐個腦子有病的小孩子，能養大嗎？不虧本？”

被人恍若貨物狠狠摔在地上，又被人似死豬一般，用力狠狠踩著。前所未有的屈辱讓王繼宗惶然，尤其是入目所見環境又是陰森恐怖，讓他更是從心理騰出一股寒氣來。

在極度緊張時刻聽到上方傳來的質問，王繼宗眼裏抑制不住帶著求生欲：“國際？您……您何必跟我一般見識？”

“看來是個散戶中的小蝦米啊。”姚助理隨口就來：“你們國家能耐的，整個南亞洗、錢行業都被天下無詐給搞蒙了，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我們要不是收到消息轉移的快，恐怕都要血本無歸了。”

“現在不提升行業等級，不進行光明正大的包裝，能活嗎？”

“現在不見一個收拾一個，對得起我的損失嗎？！”

“要怪就怪你運氣不好，是個男人！還能打個工，讓我們多個螞蟻腿。”

“不過我沒想到，你們這些散客倒是敢跟我們搶生意啊？”姚助理緩緩彎腰，居高臨下的與人視線相對：“牛逼起來了，假證做到敢直接上高鐵拉？”

迎著人如此兇狠的眼神，王繼宗嚇得一顫，最重要的是疼痛讓他害怕，讓他打心眼裏不安起來，結結巴巴的訴說：“不……不是，只是……只是戶口本，不怎麽查，利用漏洞而已。您……大老板，您做什麽生意的，要不帶我一份？您都這麽厲害了，敢帶著……”

眼角餘光瞄著槍，他緊張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刀尖上混日子幾十年了，他還是有點眼力見的。大老板看起來沒見過血，但是身側這個魁梧男人，肯定是見過血的。剛才綁他一出手就老練無比，捆的還是死結，越掙紮越緊。

姜保鏢瞧著人眼裏帶著一絲的權衡，陰惻惻開口：“大少爺，您不用跟這些人廢話。這一看就不老實，還是直接做掉。直接把屍體送給他的上線。”

“敢搶我們盯著的獵物，直接殺了事。”

這話語殺氣騰騰的，甚至還帶著些不耐煩，聽得王繼宗渾身僵硬。

姚助理淡然的代入黑、幫大少的身份，不耐的開口：“像你們這種就會打打殺殺的！能不能別跟我想當年跟老爺子打天下。咱們現在第二代要文明化，合理壓榨資源懂嗎？集裝箱裝起來運非洲基地，給咱們小、傭、兵當靶子，練練手正合適。”

“行！”姜保鏢果斷無比，“挖了他兩、眼珠子，這樣跑起來沒規矩，讓孩子們蒙著臉練手，更能鍛煉！”

“另外眼睛在國內賣，還能廢物利用賺一筆。”

邊說姜保鏢一擡手，就有個肅穆的外國人，肉眼可見的金頭發藍眼睛的外國人，拿著工具入內。

看著說幹就幹的黑、老大，王繼宗嚇得蜷縮起來，惶恐不安的開口求饒：“這……我……我就是個小蝦米，就是個小蝦米，老大您放過我，我上有老下有小的。那買主看我長得實誠，真的，那買主說小男孩有病，要我仔細帶著，必須做高鐵。這些都是他們安排的。”

“做高鐵，是為了鍛煉孩子的記憶力，說是看看孩子能不能跑回家。”

“給打過藥的。”

“…………”

“看來咱們消息是真的，真有人串貨啊！”姚助理瞧著只有惶恐的王繼宗，甚至還含含糊糊不說個確切信息，當即抱拳冷喝：“閉嘴！虧得本少爺還忍辱負重，伏低做小的當助理。敢情這幫人不守江湖道義啊。”

“來人，給他餵顆麥麗素，讓他快活似神仙。”

話音落下，就有人拿著一袋貼著L標簽的袋子入內，恭恭敬敬的奉上：“大少爺。”

費力的看著透明塑料袋裏黑漆漆，似巧克力的東西，王繼宗下意識的腦海浮現出自己曾經逼人喝藥的各種畫面，嚇得面色都灰白起來。

可偏偏眼下是他被人恍若貨物一般的對待。

原本的三成害怕旋即變成了七成，對國際大佬身份也信了八分。畢竟又又又一個外國人。

“都說了要好好包裝，懂嗎？”姚助理瞧著人眉眼裏的恐懼，愈發冷笑連連，飆戲著：“在這片土地上，三無產品是要被查的。你們都要包裝好！買幾個山寨麥麗素的袋子，都不會嗎？”

“包裝包的好，是毒、藥，也沒人知道。”

“從今後，不要讓我看見L這個詞，要入鄉隨俗叫麥麗素！”

“讓他好好吃了，沒準就記憶力驚人了，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一個字部落的全都說出來。”

一個字一個字的，刻意重音強調著，姚助理眼神示意了一下姜保鏢，比劃了個開木倉的姿勢，“這知了，煩人。”

姜保鏢深呼吸一口氣，換上木倉對準墻壁，毫不客氣的開了一槍。

下一秒就是知了聲戛然而止，各種鳥類撲棱翅膀的聲音。

隨後便是周遭無數鳥亂飛的畫面。

“…………你這技術，”姚助理緊繃住心中的崇拜，嫌棄：“勉勉強強的。還需要鍛煉鍛煉。”

“對不起大少爺，這邊查的嚴，我手生了些。”姜保鏢憋住眼裏的震撼，示意人別吹牛吹過分了。

邊硬生生的咬著牙回想各種自己愧疚的畫面，讓自己曾經的神、木倉、手，現如今愧疚開口，承認自己技術不好：“我抓緊時間練練，會恢覆從前的水準的。”

邊說他神色銳利的看了眼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徹底傻了。

木倉，是真的。

真的。

這有能力運木倉進來的國際組織，若不配合在他們手裏，肯定屍骨無存的。

還不如……還不如落警察手裏，起碼還有一條命。

正膽顫著，王繼宗看著逼進自己的不明藥物，連連後退：“你們……你們繞我一命，想要什麽，我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先交代家裏幾口人，你要是騙我，我好冤有頭債有主。”姚助理抑制住激動的心情，涼涼道：“順帶把祖墳的位置交代交代。你們不是講究這個嗎。我到時候挖墳也順道挖了。”

王繼宗聽到這種滅全家的作風，愈發害怕不已：“我……我家裏三口人，我和兩個兒子。”

“不是上有老嗎？”

“老子娘瞎了，早就不跟我一起住，還瞧不起我。我……”

聽得這話語還帶著恨意，姚助理覺得自己體內真的燃燒著熊熊的殺人欲、望，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問：“怎麽洗、錢的。”

“就……就現金和黃金，小地方打金，查的不嚴實。”

“學學。”

姜保鏢垂首稱是。

姚助理又繼續發問：“怎麽想到高鐵，一般不是做黑車嗎？你為了錢，都不怕自己落入警察手裏？”

“警察不可怕，哪……”王繼宗迎著木倉口，弱弱道：“買主要求的，給錢痛快。我就膽大嘗試了。”

“這男孩外公是知名數學教授，知道嗎？”

王繼宗搖搖頭。這不就是男孩，否則除非是外公當官的，否則重要嗎？

“看來你們華夏人專坑華夏人啊。這男孩，是我們看好的天才。”姚助理覺得自己似乎能讀懂王繼宗神色裏蘊含的一絲不屑三分愚昧，按著顧翎的指示，直接開門見山道：“要是研究他的基因，沒準就能夠賺發了。”

“你幹這行幾年了，這點風聲都沒聽過？”

聽到“發”這個詞，王繼宗瞳孔猛得一震，帶著些光亮，覺得自己似乎隱約的有些明白為什麽會被國際組織盯上了。

他仔仔細細想了想大少爺的話語，眼裏帶著茫然，重覆：“基……基因研究？”

頓了頓，王繼宗搖搖頭，看向姚助理，發自肺腑道：“我真沒有聽過。我……我這邊拐個孩子，最多就是拐女孩子，女孩子搶手。男的，雖然有。可現在不是獨生子，家家戶戶都盯得緊。”

“獨生子？”姚助理面露困惑。

姜保鏢一副精通的模樣，低聲耳語幾句。

姚助理聽完解釋後，斜睨著王繼宗，跟姜保鏢私聊著，但聲音能讓在場的人聽個清楚，“那看來他還有用，拐幾個出去賣也可以的。”

瞧著一副看到商機，神色淡然的“國際大少爺”，王繼宗狠狠松口氣，覺得自己這回沒準是攀上大富大貴的高枝了，當即嘴角都咧開了，露出微黃的牙齒。

看著還敢樂的人販子，姚助理死死捏緊成拳，憋住自己的火氣。

演戲，也不容易。

這種渣，控制不住就想打的。

憋住火氣，姚助理打了個響指，當即有人搬了凳子過來。

他坐定後，看著眼前的茅臺酒，有一瞬間的訝然。

端酒前來的托馬斯管家：“大少爺，您嘗嘗，在華夏有身份的都要喝茅臺酒。”

“且據說用茅臺可以消毒，打殺了，也沒有事情。”

“入鄉隨俗！”姚助理語重心長，與人對視。

然後他看著托馬斯管家優雅的用紅酒杯盛著茅臺酒，自己拿了跟標配的香煙，慢條斯理的拿著打火機點燃。

嗆人的煙味來襲，姚助理憋了憋，覺得自己還是無法模仿大佬，便幹脆把香煙遞給姜保鏢：“據說要燙一下。這樣是輕傷，對吧？”

王繼宗望著冒著熱氣的香煙來襲，腦海克制不住的回想起被自己燙過的孩子那些撕心裂肺哭嚎的畫面，嚇得急急腳蹬著地面，往後躲閃，“您……您別燙我，我什麽話都說，我什麽事都能配合。”

姜保鏢見狀，當即明白這真燙過人，氣得雙眸燃燒著火焰，毫不猶豫燙了一下手腕。

王繼宗疼得抽口氣。

“老實交代。”姚助理聽得耳畔裏傳出來制止的聲音，“老管家，想試一試嗎？”

托馬斯管家表示願意效勞。

瞧著才被燙了兩下，連輕傷都算不上，創口貼都不用的人販子，疼的淚眼汪汪的，姚助理嗤笑著憋住質問，道：“王繼宗，說，那孩子你從哪裏接手的？”

“亢城。”王繼宗迫不及待回答。

“具體點，交接人的模樣。說清楚了，我沒準看你識相的份上，留你一命，不然一槍解決了。反正你死了，恐怕也沒人報警。”

聽得這話，王繼宗被嚇得害怕不已，趕忙道：“亢城大學城，一個學生模樣的年輕仔交給我的，說要仔細。”

“你跟他合作幾次了，他主動找上你的？”

王繼宗老老實實回答著。而另一邊透著監控畫面，燕城小豬佩奇組專案組直接啟動了指揮大廳，局長親自坐鎮指揮。

“路線查清楚。”

“少兒班資料同步過來。非但考上的孩子，就連落選的資料也送過來。重點篩選筆試合格，卻因為綜合素質落選的名單。”

“楊天寶的指紋對比。”

“小刑，盯著點線人組，別讓他們太放飛自我。註意影響！”

“…………”

==========

姚助理按著專業人士，模仿著自己看過的大片，口吻極盡桀驁，漠視性命後，勉強算贏得了王繼宗的信任，讓他甚至都覺得自己還能有機會當小弟跟著發大財。因此他默念著富貴險中求後，還大著膽子問：“老大，這……拐這種病秧子真賺錢嗎？”

“廢話，你沒聽過消息？秦甜甜出資成立數學獎，獎金——”姚助理板著臉，字字咬牙切齒著：“一個億。”

“光明正大一個億。”

“這錢，不賺還是人嗎？”姚助理說著，拍了一下桌案。

此言不亞於晴天霹靂，震的王繼宗一怔：“秦甜甜，這不是……”

姚助理瞥了眼似乎在回憶的王繼宗，面不改色：“我忍辱負重在秦甜甜身邊當私人助理，你說說我賺錢辛苦不辛苦。好不容易忽悠這無腦的女人，可被搶了貨，我能甘心嗎？”

“不……”王繼宗心跳噗通加速，回想著自己聽到過百億千億數字，再看看憤怒不已的國際老大，雙眸帶著崇拜，回答的鏗鏘有力：“不甘心！”

這……這老大厲害了，厲害了，光明正大的合法身份。

光明正大的做生意啊。

光明正大的拿錢啊。

秦甜甜這種女人，也就是運氣好。但這敗家的，擱他們村裏，只有被打死的命。

“所以你有沒有朋友圈啊？”姚助理慢條斯理的開口，問：“有的話，問問，最近那個同行不長眼的，搶了我的貨。”

“您不是就看中這個崽子？”王繼宗問的小心翼翼。

“一個崽子叫貨啊？起碼十個以上才叫一批貨。”姚助理翻了個白眼：“你拐人一次拐一個就夠？”

被如此鄙夷的王繼宗愈發崇拜的看著“國際老大”，弱弱道：“可現在管得挺嚴的，監控也不好避。”

“蠢貨，辦個培訓班，辦個研學機構，不就光明正大運輸出去了？”姚助理聽得耳機內的指令，恨不得連腔調都模仿的一模一樣：“到時候直接黑了不就行了，過兩年辦個假證。”

燕城專案組內，做筆錄的警察視線忍不住帶著些狐疑，看向不遠處的熱心線人組。

這……這張口就來的本事，可能耐過頭了。

顧翎無視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借著監控攝像頭觀察著人販子的表情，道：“問問最近的行情怎麽樣？有規模的團隊接到這種私人定制訂單，肯定會留個心眼的，也只有散戶才接這種單子。當然對於買主來說散戶處理起來也方便。”

“你用錢利誘他們。外加上宣傳，那種成功學怎麽忽悠的，你就怎麽忽悠。爭取讓他們兩天內做出個KPI，說出自己的渠道，讓他們卷起來。”

姚助理：“…………”

顧總，你可千萬要安全出警局。

別犯事！

默默祈禱著，姚助理硬著頭皮繼續演戲，最後瞧著小弟乖乖聯系相熟的好友，還埋汰：“這種行業術語都幾十年前了吧？不升級還混圈？”

“嘖嘖嘖，能不能有點逼數，現在奶粉都溯源登記了。你們大批量購買，不讓人懷疑嗎？”

“不能做VIP私人定制，那就要快銷，懂嗎？什麽叫快銷懂嗎？提高效率，高運轉！”

“咱們要明確，客戶想要什麽？男孩，一個健康的男孩，那哪裏男孩多？山區啊！生了個一二三五六七，也會嫌孩子，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也想用孩子換幾個童養媳，對不對？”

“這種交易，安全！”

“東家到西家，一倒就有賺頭！”

“你們吃過外賣嗎？用過各種平臺嗎？現在做平臺，做中介，才是安全有賺頭的。”

“你們華夏不是有個習俗叫換親嗎？”

“當紅娘犯法嗎？想想，當紅娘拿錢犯法嗎？”

“所以，小弟們，思維，格局！”

“要不是最近風聲緊，我都懶得下凡指點你們。一個兩個還停留在幾十年前，只會蠻橫解決問題。”

“自己腦子轉轉，不會的用外賣平臺點個外賣。嘗嘗現代生活的便利。”

“沒錢的，要是信我的，我給你們發個紅包。”

“別扣扣逼逼的，連用互聯網＋的思維都沒有。難怪面對攝像頭就沒辦法了。知不知道現在高科技可以反過來屏蔽攝像頭的？”

“知道KPI是什麽嗎？”

“成本，要想節約成本，你首先要做什麽？看看人社部的相關公告，從男女性別比例中分析出適合下手的目標城鎮。為什麽這麽選擇知道嗎？因為大環境因素……”

“…………”

王繼宗點頭若小雞啄米，被拉入群的好友們聽得這從未聽聞過的概念，但又安全合理的，還有傳宗習俗支持的換親（A家有兒女，B家也有兒女，兩家互相交換，這樣就互相有兒媳婦了），不由得呼朋引伴，互相介紹。

三天後新上任的國際大佬姚瞄了眼群人數——64，眼眸沈了沈。

又過了兩天，確定肯定增速緩慢，停留在【67】許久，且無再增長的可能性了，姚助理聽得耳畔一聲似天籟的“OK”聲，懸著的心緩緩放下，繼續淡然的授課。

直到肅穆的敲門聲。

王繼宗見狀雀躍的去拿盒飯，但打開門的那一瞬間，看著穿著制服拿著木倉的警察，嚇得渾身一僵，脫口而出對屋內喊著：“姜，快拿木倉殺了他們！”

姜保鏢氣得恨不得那木倉，直接解決了這豬狗不如的東西。

“你們能先轉過去，我盡量做到輕傷嗎？”姚助理聞言表情猙獰，殺氣騰騰：“我……我是真的憋不住了，放心，哪怕他告我，我也可以請律師給自己辯護！我還是gay，沒後代，不用擔心未來孩子考不考公！”

“我就想打死他們！”

唯恐被勸阻，姚助理邊說就直接對準王繼宗下、三、路踹過去。

眾人：“…………”

三個小時後，整個聯合小組視頻會見了以一己之力鏟除67個人販子，解救出389名受害者的熱心群眾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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