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怎麽會活著？！”秦婕氣得擡手就拿著電腦狠狠砸向地面，拒絕接受眼前的一切。但電腦質量挺好，“咣當”一聲摔碎在地,卻也依舊勤勤懇懇的工作著,將直播間的聲音傳遞進秦婕的耳朵裏——“啊啊啊啊,顧翎他們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秦婕垂首死死的盯著電腦,眼裏帶著憤恨,直接一腳對著電腦踩了過去。

顧翎怎麽可能還活著？

明明小說裏寫的清清楚楚的，顧翎飛機失事,死了！

死了！

顧翎的存在,只是讓她秦婕懂什麽叫愛情而已。

顧翎只是一個虛幻的白月光而已。

明明只是個NPC而已,被一筆帶過的NPC而已！

韓羽看著瘋狂腳踩電腦，表情猙獰，甚至神情都有些癲狂狀的秦婕，急急忙忙一把將人擁入懷裏,勸道：“秦婕你冷靜一點！你不是顧翎的粉絲……”

話還沒說完韓羽迎著秦婕猩紅的雙眸,眉頭一簇：“你……”

“粉轉黑你沒聽過嗎？”秦婕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陰惻惻的剮著韓羽,怨恨道：“你難道就覺得自己比顧翎弱嗎？現在顧翎還活著，我們怎麽辦？他萬一報覆我們怎麽辦？！”

最後一句秦婕克制不住的顫栗起來：“他一個眼神就嚇得張承梁暴露了我的存在。我怎麽辦？我要迎著數以萬計吃瓜群眾的網暴嗎？憑什麽！憑什麽啊！”

帶著濃濃的不甘心，秦婕直接嘶吼著，“為什麽我的計劃總會有意外？”

韓羽聽得一句比一句帶著惶然的話語,再看看整張臉都不知道什麽時候灰白起來的秦婕，只覺得自己心痛如絞，擡手死死抱住了秦婕，寬慰道：“你放心,不會再有了。對方的底牌也就這麽些，除卻血緣關系顧翎還有什麽？我到底在韓家生活了多年，光認識的人，知道豪門大族的事情就比顧翎多。”

“真的，商圈的成功其實離不開人脈資源，離不開信息差。”韓羽篤定的開口訴說自己僅存的傲然，“但顧翎非但拒絕跟韓家來往，也鮮少跟顧家的圈子有交集。所以，他可以說是孤立無援的狀態！他一切都要重頭開始，其實跟我們差不多。或許顧翎的出現對我們來說也是轉機！”

感受著身邊熟悉的強大氣息，秦婕聽得人言之鑿鑿的話語，恍若溺水兒童抓住救命稻草，表情都有些溫柔了起來，靜靜的看著韓羽。

被人如此信賴的註視著，韓羽覺得自己似乎越發有頂梁柱的模樣了，說出來的話也愈發的深謀遠慮：“咱們完全可以借力打力，先讓老六和顧翎他們鬥起來。汪家跟韓家算門當戶對。先前一個顧靖昱他們或許穩得住，可現在多出個成年的顧翎。哪怕顧翎傻了，可顧翎終究身份以及才幹都遠超老六。所以汪家肯定會有人自亂陣腳的。”

“汪家？”秦婕聞言眸光一亮，迫不及待的緊拽著韓羽的手腕，道：“對，對汪家！你確定你口中的老六真是你爸的親兒子嗎？”

此言不亞於驚雷，直接把韓羽震傻了，“你……你說什麽？”

“不是親兒子！”秦婕語速都有些迫切：“不然的話，我……我……”

撞見白夫人陰惻惻的眼神，秦婕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急急忙忙止住自己曾經真真假假編過的事情——重生。

狠狠深呼吸一口氣，她立馬不假思索的開口：“你先前不是跟我坦誠過你爸的財產分配嗎？可是我捋不通順這樣分配的邏輯。正常人都知道婚姻的效力，若是韓董想要讓顧靖昱接班，那跟汪夫人離婚，算正常。這樣可以避免汪夫人仗著身份欺負顧靖昱。可問題是韓董並沒有第一時間派人接回顧靖昱。這就顯得十分的奇怪。”

韓羽聞言，都顧不得自己手腕上傳來的疼痛，道：“你……你繼續說。或許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白夫人聽到這話，也不由得斂聲屏息，唯恐自己的呼吸打擾了秦婕的思緒。

迎著母子倆的如此小心翼翼的凝望，像是把她秦、婕當做救世主一般恭敬對待著，秦婕大口大口喘息時，忽然間覺得自己胸腔的憤懣和不甘似乎消散了些。

顧翎活著……顧翎活著更好啊！

讓顧翎親眼看著！

讓顧翎親眼看著韓羽是怎麽在她的幫助下成功奪得韓家的權利，成為韓家的家主。

然後，她秦婕得親眼看著顧翎後悔，後悔到痛哭流涕的模樣。

雙眸帶著些大仇得報後的爽感，秦婕目光定定的看著韓羽，手緩緩松開摸了摸自己的肚腹，唇畔勾起一抹篤定的笑意。

對信息！

她可是知道秦甜甜有病的。

秦甜甜之所以說的這麽豪爽，就差明說不想生孩子了。

是因為她是季經，按著古代的說法，就是石女，天生受孕的機會低到微乎其微！

這種消息要是被韓董他們知道了，恐怕也會掂量掂量秦甜甜適不適合當家主夫人吧？！

琢磨著能夠引發矛盾的信息，秦婕徹底穩定了心神，繼續分析道：“可若是韓董希望你接班，想要磨煉你。可……可目前這樣的磨煉也挺傷害你的名譽。以後你哪怕繼承了家產，也會被人指指點點。韓董肯定也會派人來處理的。換一句話說他可能真的把你排除繼承人選擇的範圍外，也把老六排除繼承人的範圍外。”

“只有顧靖昱接班，韓董離婚這事才顯得合情合理合利益。”

“可問題又來了，你們也提過韓家是商業世界，不是科研世家。顧靖昱在社交方面還是很明顯有問題的。且又還小，存在太多的變速。所以對他來說應該選擇老六接班最合適，不是嗎？老六是汪家的外孫，又是他的幺兒，年紀也十五歲了吧？培養幾年，就足夠頂門立戶。”

“把這麽一個優秀的好苗子直接排除出去，除非老六自己有問題。”

韓羽聽到這番推理分析，心跳不自禁加快，“可爸爸的性子本就是肆意桀驁的，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都能用來形容他。現在老了，愈發疑神疑鬼，因此害怕老六聯合汪家奪韓家傷害到他，也有可能。”

說完自己的揣測後，韓羽拉長了調子：“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親子鑒定我可能做不了，但是親緣鑒定我還是可以想辦法做成的。”

親緣鑒定跟親子鑒定同理，都是利用DNA進行檢測。只要他韓羽跟老六是親兄弟，那就有相近的親緣關系。

若是沒有的話……

韓羽思緒一瞬間飄遠，含笑對秦婕道：“不管怎麽樣，我絕對不會讓你輸給秦甜甜的！我也不會輸給顧翎！”

就在韓羽信誓旦旦時，坐上保姆車的顧翎托腮看著捧著奶瓶哼唧哼唧的托馬斯，眼裏飛快閃過一絲的驚恐。

他……他顧翎三歲沒喝、奶了吧？

沒喝了吧？

影帝口碑要毀在奶瓶上了？

被盯著的托馬斯沖著顧翎哼哼兩聲，帶著哭腔，奶兇奶兇的：“看什麽看。”

“……要乖的。做安全座椅內不能動的。”顧靖昱看著托馬斯沖著顧翎耀武揚威，還連筆帶劃的，非常無奈，出聲強調：“你要公平，我都下來跟你一起走了。那你現在也要公平的，我們都要乖乖坐好。”

托馬斯看看兇巴巴的顧靖昱，捧著奶瓶，撅著嘴巴不語。

瞧著終於安靜的托馬斯，顧靖昱視線看向坐在他們對面的顧翎。瞧著人眼裏似乎帶著一絲的羨慕，顧靖昱回想著溫副組長解釋的話語，默念最後兩個字幼年，垂首看看自己手裏的奶瓶，頗為大方的擡手遞過去：“你……你想要喝……喝嗎？托馬斯媽媽說過，定制的營養液，超級好喝的。酸酸甜甜。”

陪著顧翎上車的柏川看著遞過來的奶瓶，擡手死死掐了一把自己大腿肉。

不能笑。

受過專業訓練的。

其實也還好了。

相比托馬斯專用嬰兒款式的奶瓶，小王子手裏的起碼不是嬰兒款，奶、嘴看起來也不是仿真的奶、嘴，而是普通款式的奶、嘴。所以應該也沒什麽羞恥感。

嗯。

斜睨了眼豬隊友，顧翎擡手接過奶瓶，一臉真摯的開口：“謝謝大哥……”

話語一頓，顧翎改口：“你是我兒子？我看過照片的！”

秦甜甜聞言眉頭緊擰，帶著些不滿看了眼溫副組長。

這些重大的消息為什麽不等他們家屬確認顧翎身份再說？

溫副組長無奈的嘆口氣。

配偶、父親是同等並列的親屬。

他們剛一落地，韓董這個生父就派人機場請顧翎，從法律程序上他們也沒有拒絕的份。當然從某種角度來說，還是韓董這個親爹狠，他們這些當警察的都沒想著做八份親子鑒定，甚至他們等會回警局還要添加親緣鑒定，利用顧翎和顧靖昱的叔侄關系，再驗證一遍。

敏感的察覺到秦甜甜帶著緊張，害怕自己犯唐僧一樣的錯誤，顧靖昱捏了捏拳頭，不好意思的避開了顧翎的目光，低聲道：“要……要等警察叔叔確認的。還有局長爺爺確認。”

聽得話語裏帶著些緊張與忐忑，顧翎望著顧靖昱捏緊的拳頭手背都帶著青紫了，忙不疊開口道：“說的對！咱們要相信警察叔叔！”

看著顧翎如此篤定的認同他的意見，顧靖昱忙不疊點點頭，“對！你先多喝點奶補充能量，到時候要在警察叔叔面前交代好多好多的，會口渴的。”

與此同時托馬斯看見顧靖昱把自己的奶瓶遞給陌生人，氣得大叫：“不給不給不不不！”

尖叫聲在狹窄的車內，顯得十分淒厲。

“你看咱們還有呢，不是說好了好分享嗎？”在一旁的馬克聞言忙不疊拿著各種奶瓶擺放在托馬斯面前：“來，咱們選一個好看的。跟哥哥學習分享好不好？”

顧翎握緊了手中的奶瓶，氣得耀武揚威的對著哭得淚眼汪汪的托馬斯一比劃，然後得意洋洋的秀著自己新學的塔塔語：“羞羞臉，還哭哭哭！”

哭嚎聲伴隨著陌生的腔調匯聚成詭異和諧的樂曲，聽得秦甜甜滿含希冀的看著顧靖昱。

得虧顧靖昱是個乖崽。

否則她恐怕都不會做一個好姐姐，真會當個惡毒後媽。

真會讓托馬斯體驗完整的童年。

沈浸在自己委屈世界的托馬斯聽得陌生的腔調，眼淚瞬間止住了，嘴巴都驚訝的能塞鴨蛋。

沈默了一瞬，他脫口而出用英語問：“你剛才說的是什麽地方的語言。為什麽我聽不懂？”

到最後一詞，托馬斯話語還帶著顯而易見的焦慮，“我又不會了。”

“南非塔塔族塔塔語。”顧翎用英語回答道。

托馬斯眸光一亮，認認真真把來源記在腦海中，張口模仿著顧翎先前的話語。但每說幾個詞，他就發現自己好像舌頭都卷過來了。

當即愈發焦慮不已，迫不及待的擡手把自己的奶瓶遞過去：“給你，再說一遍。塔塔語。”

“哼。”顧翎傲然：“你讓我說就說，你以為你誰啊？”

“說！”

“切。”

“哇！”托馬斯張口就嚎：“老妹兒，你老公欺負我，小王子，你爸爸欺負我！”

顧翎聞言氣得一把搶過托馬斯手中的奶瓶，甩著帝都的京片子：“幾歲了還哭？”

“我五歲了，為什麽不能哭？哭也是有音調，有頻率的，你沒仔細聽我哭嗎？你們華夏人不是愛做閱讀理解題嗎？”托馬斯抽噎著開口質問道：“你幾歲啊，還搶我奶瓶。你壞蛋，不是好寶寶。”

“我42個月大。”顧翎眼角餘光瞄了眼其他人，想了想，憋住自己的羞恥感，回想著自己金光閃閃的三座影帝獎杯，淡然的擡手把顧靖昱的奶瓶塞進口中。

然後顧翎下意識的沈默了一秒。

艹。

現在奶、瓶怎麽設計的？

這麽輕輕一吸，就……

瞥了眼手中的奶瓶，顧翎看著奶嘴相連的吸管，默默閉上眼。

安息吧。

反正三歲半顧翎是喝奶的。

托馬斯：“…………”

托馬斯一怔，閃爍著眼淚問旁邊的數學小王子：“那是多大啊？”

“三歲六個月。”顧靖昱拿出紙巾遞給托馬斯，“你不能跟我一樣光沈浸在自己擅長的世界裏的，要多走走看看，不然就被人騙了。”

“你都是五歲大的寶寶了。”

“比我爸爸目前還大呢。”

顧靖昱說完，看向顧翎，眼裏帶著信賴，對秦甜甜道：“媽媽，是爸爸的！爸爸好厲害的，就能說這麽多語言呢！”

說完，不等秦甜甜回答，顧靖昱就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爸爸，您是不是像喜羊羊他們一樣，太空歷險，經歷了很多困難才回來的？”

顧翎聞言眉頭一挑，意味深長的：“嗯。”

顧靖昱崇拜的哇了一聲。

托馬斯弱弱的開口催促：“你用塔塔語回答問題啊。”

秦甜甜聽到這番對話，示意馬克坐穩，她拿出紙巾擦擦托馬斯滿臉的淚珠，用燕城話鄭重道：“你是不是要和小王子一起玩的？那小王子爸爸回來了，你不是可以跟他也一起玩了嗎？所以呢你現在先乖乖的坐好。看看喜羊羊好不好？不然你不知道這些內容，你怎麽跟他們聊天呢？”

“知道這些詞匯量嗎？”

托馬斯茫然的搖搖頭，問自己陌生的問題：“對哦，喜羊羊是什麽？”

頓了頓，他自言自語道：“我要理解去記憶，而不是死記硬背，對不對？”

顧靖昱聞言學著大人們對他的鼓勵方式，立馬拍掌：“好厲害的小伯爵，理解的真對。就是這樣的，我們要理解，要認識世界。”

托馬斯看著顧靖昱難得崇拜，雙眸亮晶晶的看著他，當即昂首挺胸：“我很厲害的！要分享！”

馬克在一旁肅穆的對顧靖昱和秦甜甜點讚。

厲害了。

他這個外甥可愛是可愛的，但熊起來的時候也是真熊的。

按著以往經歷，得人哭啞了才止住情緒。

現在直接一個大笑臉，還會總結經驗了。

簡直是……是被魂穿了！

上帝見了都不敢相信。

感慨著，馬克哆哆嗦嗦的給家族群裏匯報這個從未有過的景象【姐姐姐夫你們這一步走的超級對！】

渾然不知馬克此刻正幫她刷著存在感，秦甜甜瞧著乖巧起來的托馬斯，擡手捏了捏人肉臉蛋，垂首遮掩住自己一閃而過的精芒。

已知，小天才只是智商高，生而知之者甚少，沒有學過沒有見過的事情，他們十之八、九是不會的。比如顧靖昱從前沒有接觸過童話故事，就不知道白雪公主；比如眼下托馬斯沒有看過《喜羊羊》就不知道什麽叫喜羊羊。

那問題就來了，一個連童話故事都沒有看過的顧翎，會看動畫片嗎？

且這個異次元歷險記出品時間在2015年！

所以顧翎可疑啊！

懷揣著困惑，秦甜甜拿著手機裝作一副忙於公務的模樣，默默搜索了一下科幻片。

把種種科學的非科學的靈感集中在腦子裏，做到胸有成竹後，她安排好顧靖昱一行人後，直接熟門熟路進入局長辦公室。

局長瞧著開門見山要知情權的秦甜甜，把早已準備好的卷宗遞給人看，邊開口訴說重點：“天下無詐第一季的時候，柏川和李敏昊就在想辦法聯系我們了。且我們通過網貸等相關線索，順騰摸瓜查出李子霖買、兇、殺、人一事。但因缺少完整的證據鏈，因此是秘密調查。”

秦甜甜理解的點點頭：“星耀飛機失事案召開發布會我理解，我比較不解的是顧翎若是失憶了，他怎麽在那個語言不通的地方活下來的？”

“因厲昌盛有語言天賦，混了些時日，倒是學會了跟當地居民溝通交流。”局長道：“根據他們訴說，顧翎一個人流落在荒島上，就靠著抓魚活著。後來厲昌盛陪著酋長出行，才發現顧翎的蹤跡。把他接回的來時候，對方就十七來歲的心智，十分的中二，想要模仿魯濱遜。”

秦甜甜訝然，脫口而出：“十七歲？現在三歲？”

“顧翎的性情據說比較倨傲，跟他爺爺身邊長大，講究憑著不受嗟來之食？反正應該是挺要強的！且厲昌盛本是他屬下，現如今反倒是屬下養活著他。外加上還有些愧疚心理吧……”局長說著，想了想又把覆印件拿出來，遞給秦甜甜：“他曾經耗費了幾天幾夜，在股市裏賺錢，然後又耗了三天三夜寫了塔塔族的發展規劃。這用腦過度，後來加上柏川帶著警察來尋，刺激之下，就心智到三歲了。”

秦甜甜沈默的翻了翻手中厚厚的一疊策劃，盯著字跡仔細看了又看，“這字看起來，倒是有點像顧翎的。楷書端正，但也帶著些淩厲的霸氣。”

“當然是驗過的。”說著局長聲音都壓低了幾分：“所以我們綜合分析到現在，認為顧翎是有可能心智回到三歲。這段時間據說是他童年最快樂的日子。他由此形成了自我保護心理。”

“可是他說他看動畫片，還喜羊羊。”秦甜甜看著局長，帶著些信賴，把自己的困惑偷偷說了一遍：“這時間對不上啊。”

“對得上，別忘了這版權還在你們公司呢。顧翎出差為的就是談海外版權，尤其是動畫片這塊。”局長看著一臉擔憂的秦甜甜，和善的開口：“等一下，我給你翻翻案卷。這個我記得……”

沒一分鐘，局長就找到了口供的記載，指著秦甜甜看。

秦甜甜一目十行的看著先前經偵方面調查，附帶的版權清單，輕聲道：“好像……好像也對。因為小王子開啟了童話大門，顧翎的確想過動畫片產業發展，還說我們國內動畫燒錢，培養難之類的……他們開會的時候我聽到過幾句……”

回想著自己聽到過的事情，秦甜甜目光炯炯的望著局長，問：“那基本可以確定是顧翎，這個意思吧？”

“是。”局長斬釘截鐵回答。

“那……”秦甜甜四處看了一眼，然後一副說小秘密的模樣：“局長，您……您知道的，那個百億……百億怎麽辦？顧翎活著，我得把錢交還給他啊。可是我小道消息都放出去了，這也拍過胸脯打過包票了。”

“這事先擱置。畢竟顧翎活著，得等他恢覆過後再商討。”局長說完，也學著秦甜甜的模樣，聲音壓低了幾分：“不過……不過我們也有個不情之請，這附帶的金手指獎，就是鼓勵超常兒童的那個獎勵，能不能繼續推行？這……畢竟這……”

舌尖轉了又轉，局長都覺得自己老臉通紅的。有些話純屬……純屬獅子口大開了。

“這個可以。”秦甜甜不假思索，毫不猶豫回答：“我自己覆出搞事業，都有千萬一年。您放心。我知道的，趁著現在輿論熱度高，關心兒童心理健康，關心超常兒童的心理，落實某些政策完全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局長看著回答的鏗鏘有力，似發自肺腑的秦甜甜，不好意思的喝口茶，掩飾心中的一絲無奈，“對……對不起了。這……這個有些問題，真需要共同努力。”

“嗯！”

“另外還有一件事，這顧翎按著法律規定，目前算限制行為能力人。”局長道：“他的監護權也在你手裏。”

猝不及防聽到這話，秦甜甜倒抽一口氣，問的極其緊張兮兮：“顧……顧翎他爸呢？你們不是做過親子鑒定嗎？那傳說中的韓董見過吧？”

說完這話，秦甜甜就見前一秒還有些尷尬神色的局長眨眼間面色凝重，甚至眉頭都擰出了個川，端得是憂心忡忡的模樣。

“…………您……您要是不能說，我也就不問了。”

“也不是不能說。”局長喝口水，壓壓心中的無奈，“韓董是真的病了。但他們父子關系呢，也真的有點僵硬。韓董……”

想要斟酌著用詞，盡量避免秦甜甜的擔憂，但局長思來想去，發現自己還是直白陳述，跟能讓秦甜甜明白這父子倆的矛盾：“韓董親子鑒定後，還讓顧翎做題。顧翎做題結束後，直接鄙夷韓董，把人氣的一口血都吐出來。”

“從中醫的角度來說，應該是吐出一口淤血，把人氣的那個精神奕奕的，跟回光返照一樣，現在都能下地走兩圈了。”

秦甜甜恍恍惚惚。

“從我們局外人的角度看，這父子倆都挺倔的。要是把他們擱一起治療，那沒準能直接拆了療養院。”局長道：“因此呢顧翎還是跟著你比較安全，也順帶可以引導著他回想自己的創業結婚經歷，讓他盡可能的養好身子。”

“至於韓家人，他們不會來打擾你的。”

秦甜甜眼神當即帶著警惕。

瞧著秦甜甜這帶著銳利的目光，局長反倒是笑了笑：“放心我們絕對站在正義這一邊。韓董連根拔起後，也做了不少部署。因此目前韓家族親是互相制衡。”

意外得到這個信息，秦甜甜狠狠松口氣，“謝謝您，我……我其實真怕有人來搶小王子。”

“都是人之常情，說實在我也怕。小王子的媽媽身份特殊，我們都害怕有人會因為所謂的基因密碼，搶走小王子做研究。畢竟小王子媽媽聰明，這韓董說實在的，也算個數學天才了，顧翎也聰明。這一家人都基因不錯。”

聽到這聲感慨，秦甜甜發自肺腑的點點頭，“的確基因不錯。”

——畢竟小說設定的第一牛逼家族啊！

“說起這些家務事，還有一件事，小秦啊，我從私人角度給你一個建議，”局長語重心長：“你要註意秦婕的嫉妒心的。她的心理狀態應該是不健康，且有點極端的。”

難得聽到局長如此用詞嚴重的批判一個沒有犯罪的人，秦甜甜一震：“您……您不會因為張承梁的話，就……就這麽簡單粗暴得出結論？這……這好像不像您啊？小心別人說您偏袒我。”

帶著些撒嬌的口吻，秦甜甜含笑道：“您要註意的，公正嚴明。”

“你這小同志，我當然公正嚴明了。”局長沒錯過秦甜甜眼裏擔著的擔憂，好像他真徇私枉法一般，當即板著臉，沈聲道：“我跟你眼下說的是意識形態問題！”

秦甜甜點頭。

“你們小年輕是不是愛看小說，然後有樣學樣的幻想自己是主角？”

聽到這個話題，秦甜甜嚇得抽口氣：“您……您不會是拐著彎說……說我的同人文征稿有問題吧？”

——這活動，可是引爆了碧水APP的下載量，甚至打開了國際大門的！畢竟全球巨星顧翎做引流啊。

要是被腰、斬了，還真心疼。

她秦甜甜誤打誤撞獲得的搖錢樹。

“你這個活動也要註意的，朝國際輸出的時候不要太玄學向了。我今天看你這直播，那小朋友都說妲己奪舍的。影響多不好！”

“是。”秦甜甜悶聲點頭。

“虛幻和現實要分清楚的。你們現在從破案這些角度鼓勵創作，我就覺得不錯嘛。”局長語重心長：“玄學這塊，封建迷信的最好不要搞。秦婕就是覺得自己重生了，是女主角！”

萬萬沒想到從局長嘴裏聽到秦婕重生的事情，秦甜甜嚇得渾身僵硬，背後冷汗涔涔：“您……您……您說什麽？秦婕重生？她她她……”

局長看著面色驟變，甚至額頭還冒出密密麻麻汗珠的秦甜甜，眉頭緊擰：“不會你也是重生的吧？”

聽得炸響在耳畔的話語，秦甜甜倒抽口冷氣：“局長，我要是重生的話，我肯定要提前告訴顧翎避開追殺。那我豈不是就是永永遠遠的顧太太了？哪能被人欺負的，窩在家裏？”

“那你怎麽那麽緊張？”

“我……我怕你砍我的同人文活動啊，我們盼星好不容易有個賺錢的盈利點。”秦甜甜緊張的抽口氣，讓自己飈出前所未有的演技，拗出一副小可憐霸總的糾結模樣：“我也向您匯報過的，我們接下來重點在生日忌戰鬥鵝和百億秦甜甜數學獎。可這些隨著顧翎回來肯定腰斬了。那今年辛辛苦苦的，也就真同人文活動能賺錢了。”

“瞧你這說的可憐兮兮的模樣，武颯颯他們沒跟你說嗎？你們報送的動畫片還有經偵片，都通過咱們公安局宣傳科審核了。”局長邊說把茶幾上的紙巾盒給秦甜甜遞過去，“雖然知人善用這點很不錯，但你既然當法人，這些事情也要做到自己心理有譜。多少剛出社會的年輕人，因為不懂法，抹不開面子給公司當法人，結果出問題的？”

“謝謝您指點。”秦甜甜抽過紙巾擦擦額頭的汗水，遮掩住自己的一絲後怕。

“我……我……我就那麽一點惰性，但您看我今天穿的西裝。”秦甜甜與有榮焉：“魅力女王系列，我自己會拍廣告會代言的！”

看著昂首挺胸一副驕傲的秦甜甜，跟進局裏的小年輕沒什麽區別，帶著些青春肆意的氣息，局長笑笑，也認真看了眼穿著一身粉的秦甜甜，面帶著些慈愛點點頭：“看著是挺亮眼的。不過要是官方找你開會，可不許這麽穿，要深色正裝的。不然太出挑了，不好。”

這番話語仿若世交長輩，甚至仿若一個父親殷切的叮囑著女兒出社會職場的基本規則，秦甜甜再看一眼雙眸也帶著些慈愛的局長，手慢慢捏緊了有些濕漉漉的紙巾，含笑的點點頭：“謝謝您，我會註意的。”

“那……那什麽……”秦甜甜止住自己的感慨，硬邦邦的轉移話題：“我……我比較想知道您忽然提及秦婕重生是什麽意思啊？這秦婕重生了，你們知道，那你們不關起來審一審，沒準就能從她嘴裏知道些上輩子的事情呢？比如天災人禍之類的。”

“…………”局長聽到這話，端起搪瓷杯喝口茶靜靜，拒絕回想那些所謂重生的情情愛愛，沈聲道：“我們也是因為天下無詐李子霖爆出的線索，重新查了皇庭。你算當事人，也該讓你知道。當晚的事情的確有些巧合。根據秦婕的口供，她是因為重生知道顧翎會因為被誣陷吸、毒而名譽掃地。所以她要想辦法改變這件事，才費盡心思潛入皇庭，甚至利用你。”

“因她的出現，下、毒者慌張，毒、品灑了。新送來的一包是新型春、藥。”

秦甜甜滿臉問號：“所以呢？”

“當然秦婕是否誤打誤撞發現有人設計顧翎，我們是有些存疑的，可也沒有確鑿的證據，因此只能放人。但我們篤定一件事，那便是對顧翎研究比較透徹，就連顧翎剛出道的采訪都能倒背如流。因此她曾經形容自己為私生飯，我們一致覺得挺貼切的。所以現在顧翎回來了，你……”局長說著都覺得自己這話難以啟齒：“你註意點顧翎，讓顧翎別被她騙了。你懂吧？她長得就比較和藹可親那種，容易讓三四歲的小男孩有好感的，懂吧？”

這接連的兩聲提問，讓秦甜甜心中一軟，感動無比的點點頭：“您放心，我懂的，我肯定會註意的。”

“那行，也沒其他事情了。我這邊要開有關新聞發布會的商討會。你們也商討一下相關的問題，尤其是生日忌這個策劃，好像後天就舉辦了吧？”局長關心著開口：“趕緊去開會。咱們都要爭分奪秒的。”

“能借用一下會議室嗎？肅穆的氛圍下，我們會比較冷靜。”

“可以，顧翎在發布會之前呆在警局也安全！”

“謝謝。”秦甜甜彎腰感謝後，就隨著警員到達會議室，打算跟顧翎先私聊。

看著被柏川帶進來的顧翎，秦甜甜示意柏川離開後，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顧翎，問：“你真失憶了？”

“按著醫生的說法，是的。”顧翎拉著椅子坐下後，擡眸看著秦甜甜，道：“雖然你是我媳婦，但是你也不能打擾我看動畫片。所以有什麽問題請你盡快。我的紳士忍耐度是有限的。”

“…………”秦甜甜拔、出筆蓋，止住自己的火焰，在紙上邊寫邊畫邏輯流程圖：“因為認為你死亡了，所以我們想在清明節的時候祭拜你。可清明節突發意外，因此我們打算你在生日的那一天，也就是後天7月15日給你舉辦祭奠典禮。但現在你回來了，以致於這個典禮……”

“祭奠，謝謝。”顧翎糾正道：“這件事我知道，繼續舉辦啊！”

“刺啦”一聲，秦甜甜鋼筆劃破了紙張，但她此刻覺得自己已經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來維持理智，讓她能夠心平氣和的開口問道：“你……你知道什麽叫祭奠嗎？”

“就是祭奠死人。”顧翎迎著秦甜甜震驚的瞳孔，無奈的嘆口氣，道：“甜甜啊，你長得雖然好看，但是真要多讀書的。不就是你們立了個衣冠冢而已嘛？這件事柏川已經跟我解釋過了，這生日忌繼續舉辦，我們一起出現，寓意著獲得新生。不是挺好嗎？”

“可……可你們還活著就舉辦吊唁活動，這……”秦甜甜深呼吸一口氣，壓下對金錢的渴望，一字一字認真解釋道：“會被人視為晦氣，視為……就認為是倒黴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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