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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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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雲最擔心的還是糧食夠不夠的問題。

韓臨風道:“我抓的那批‘碩鼠’,都惜命得很,想我能從輕處置他們。我沒有將話說死,只是用話點了他們。他們們倒也明白意思,拼命地往外吐贓款。有了這些錢銀,我也好另外買糧,填補餘下的空缺。只是這運來的糧食,最好隱蔽些,免得我們嘉勇州那位上將軍知道了,又睡不著覺。”

蘇落雲倒是一早就替韓臨風想好了運糧的路數,於是說道:“我搬來鳳尾村,家私器具都要重新采買,倒是可以拿來一用。你既然不欲人知,就不能走正經的官道。我前些日子在梁州,閑來無事走了幾家鏢局子,先是借口采買香料等貴重之物,讓他們走了兩趟鏢,穩妥得很。若要運糧,不妨多請幾家鏢局子,化整為零,一點點來……”

韓臨風沒想到,她在梁州一個人竟然默默做了這麽多事。她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是其中的心思可甚是花費心血啊!

他曾經也跟父王一樣,覺得娶妻如同穿衣,穿哪件不是穿?妻子的人選無所謂,只讓父母決定便好。

可是現在,他越發體會到了古人雲,娶妻當娶賢,是何等智慧之言。

若是當初娶了王家小姐,那位小姐大約也不過是像他的母親宗王妃一樣,嬌花樣的青春,在梁州這等苦寒之地裏枯萎,也許會因為不適應王府,或者不理解自己的丈夫,而變得心存怨念……

反而是蘇落雲這個不被人看好,野花般的姑娘,看似羸弱無助,其實卻渾身散發著蓬勃朝氣,讓所有挨著她的人,都不自覺地受到感染。

他當初娶她,固然是因為喜歡她。可是這喜歡裏,有五分愛,五分憐的成分。

他總覺得她可憐,想要將她護在身邊才好。

可沒想到,成婚以後,倒是他承了她的照拂更多些。

他的滿腔抱負,不能為人知的心思,可是盡情地向枕邊的她傾述。而她也盡最大的努力,默默為他打理好一些細碎,但又很重要的事情。

這是個能讓男人,放心將脊背全都交付給她,然後奮力前沖的女人。

世間女子固然千千萬萬,可是如此契合他的,天地間,只這蘇家阿雲一個!

想到這,他將那朵小野花緊緊摟在懷裏,然後說道:“好,都聽你的!咱們就化整為零,利用鏢局子打掩護,先將糧食數目填補上再說。”

遷西糧草營的這場人事變動頗大。那些說情的人不光去了北鎮王府,有些甚至還求到了王昀將軍那裏。

王昀也聽到了遷西營上報糧草損耗的事情。他也沒想到自己離開後,韓臨風居然能查出上一任督運的漏洞來。

這樣一來,遷西營的糧草缺口盡可以推給上任,倒是與新來的督運韓臨風無關了。

王昀微微皺眉,因為在他的印象裏,這個紈絝子弟可不是會這麽雷厲風行的。於是他招來幕僚,詢問此事。

他的幕僚中,倒是有熟人在遷西營,探聽了當時的詳情,便向王昀報呈:“這事兒也是蹊蹺,那位世子爺起初是諸事不管的。後來也不知從哪裏探聽了前任督運倒賣庫糧的口風,這才知道原來糧草營裏有生財之道。可是屬下吃得溝滿壕平,而他這個新來的卻茫然無知,什麽好處也沒撈到。於是他發了大脾氣,下狠手開始整治。”

說到這,那幕僚還甚為理解地點了點頭:“也是,那些押運們心太黑,居然想獨吃大頭,這下惹到了韓臨風,就在他們倒賣糧食的時候,突然帶著侍衛出現,拿了個現形……”

王昀的眉頭倒是一松,這麽說來,是那個紈絝發現分贓不均,自己沒有撈到好處,才大鬧了一場?

那屬下又說:“應該就是這麽回事。聽說韓臨風這次下了狠手,還從那些貪贓枉法的下屬那裏敲出了不少的銀子。他現在富得流油,居然將自己那個貌美新妻安置在了鳳尾村,還買下了前任督運的院子,又在南邊定了不少家私器具,還有各色食材,見天地往回運呢,據說折騰了不少鏢局子走鏢……”

王昀冷哼了一聲。他雖然有心以糧草營為借口,推脫了不戰之過。可是若要將自己的後背給這樣的半吊子糧草營,他也寢食難安,生怕這幫子碩鼠拖累自己的後腿啊!

所以王昀也不再深究糧草營的這次人事動蕩,只是暗下決心,待用完了這紈絝,糧草營一定要重新大換血!

眼下前線缺糧缺得嗷嗷叫,鐵弗人,叛軍,還有大魏的兵馬都在緊盯糧草線。

一旦韓臨風開始運糧,就好像在餓狼堆裏舉了香肉行走,壓根不需王昀多費氣力,自有餓狼將他撕咬得片甲不留。

叛軍裘振最近動作頻多,一場大戰迫在眉睫。王昀不想再在嘉勇州浪費時間,只想早點回後方跟親人團聚。

半個月後,王昀便給遷西糧草營下令——將冬糧多運些來!

韓臨風明白,這是王昀怕自己這塊肉不夠肥,引不來餓狼啊!

一旦丟掉了數目龐大的糧草,這個罪過可不輕……

他倒是不動聲色,照常吩咐下去。於是上將軍一聲令下,遷西糧草即可裝車,準備三日後出發。

就在遷西糧草車開始裝車之時,消息已經不脛而走,傳到了北地叛軍的營地。

“裘副統領,遷西營裏可都是我們丟了的糧草!我已經打探到,糧草營的新督運是北鎮王世子。他就是個混跡花柳巷子的紈絝,以前在工部擔了幾日閑差,無甚建樹……據說鐵弗人也蠢蠢欲動,要打這批糧草的主意。”

從遷西糧草營回來的密探正恭謹地向叛軍中新近掌權的裘振稟報著。

那坐在熊皮靠椅上的年輕人微微擡起了眼,濃眉鳳眸,帶有一絲異域的風情,卻又英氣逼人,赫然正是在梁州香料鋪子裏,跟蘇落雲偶遇的那一位。

他便是叛軍新近出頭的小將——裘振。

裘振少年得志,如今也不過十九,卻屢立奇功,在叛軍中聲望漸長,如今赫然是義軍的副統領。

如今叛軍已經收覆了失地二十州裏的五州,終於不必再過以前那般顛沛流離的游戰日子。

而自從曹盛病了以後,他也算是掌握了整個義軍的軍權,雖然要敬奉著曹統領,可下面人都知道,他才是義軍軍營裏說一不二之人!

可是之前丟失糧草,幹系太大,已經影響了裘振在義軍中的威信。最近又有人影傳曹盛受傷乃是裘振陰謀設計,妄圖取而代之。

所以呼籲曹統領出來主持大局的呼聲也日漸高漲。這對裘振極為不利。

前一陣子,營裏缺少止血的良藥,幸好裘振及時想出了良方,用香料馬鹿草代替止血藥,又冒險帶人親自入城去買,這才挽回了一點聲譽。

最起碼,曹盛雖然病重卻還活著,而且裘振也與曹盛的女兒定下了婚約,作為曹家未來的女婿,他替岳丈掌管軍權,任誰也說不出閑話!

不過並非所有的部下都如此信服,就在營帳內說話的功夫,營帳外又有人大聲叫嚷,吵著要見曹統領,為何姓裘的要軟禁曹統領,不讓他們見?

裘振起身走出了營帳,看著營帳外的人,正是曹盛的結拜兄弟袁惜。

袁惜之前去南地買糧,一直不得見大哥,這幾日糾集了義軍裏幾個位高權重的頭目,逼迫裘振交人。

裘振知道這幾個在義軍裏聲望不低,如果一味不讓見,反起更大波折。

他挑了挑濃眉,帶著看似率直的笑,對袁惜道:“袁叔,實在是因為曹統領的身子虛弱,我依從郎中的吩咐,才不讓閑雜人等打擾。你們卻因此對我起了疑心,叫我情何以堪?既然你們不放心,那我便讓你們去見,也讓你們的心放到肚子裏。”

說著,他轉身沖著一旁的隨從投遞了個漫不經心的眼神。

那隨從立刻心領神會,悄悄下去準備了。

等到他們來到由衛兵層層把守的曹統領的營帳時,袁惜健步撲了過去,看著躺在病榻上骨瘦如柴的大哥,一時涕淚橫流,哽咽得低語:“大哥……你怎麽成了這個樣子?”

可是無論他怎麽呼喊,曹盛都不曾睜開眼。

就像裘振所言,曹盛已經病入膏肓,終日昏昏欲睡,已經不理人了。

裘振站在袁惜身後,心知屬下給曹盛提前灌下的蒙汗藥起了作用。

只要曹盛昏迷不醒,讓這些老家夥見見又如何?

袁惜原本指望今日見上,能跟大哥好好說說話。現在義軍在裘振的帶領下,渾然忘了這只大軍起建時的初衷,是要收覆故土失地。

現在姓裘的心思全用在擴展地盤,定都稱帝上了。袁惜心裏著急,所以想跟大哥見面。

怎知,大哥竟然已經病得睜不開眼,失望之餘,身後的裘振又在催促:“既然諸位已經見了曹統領,便可安下心了,還請諸位出去吧,莫要打擾了統領休息。”

說完,他的身子往後一讓,示意著進帳的幾個人趕緊出去。

就在後面幾個人紛紛起身,遮擋了裘振的視線時,一直緊閉眼睛的曹盛突然微微睜開眼,同時快速握住了正要起身的袁惜的手,將一個折疊成小塊的布條塞入了他的手裏,同時用力一握之後,迅速收手。

袁惜一楞,還以為曹盛醒了,要不是那暗示性十足的一握,他差一點就叫出聲來。

他楞在原地片刻,看著大哥迅速將手收回被子裏。

就在這時,他身後的幾個人已經紛紛出了營帳。裘振見他還不走,便問:“怎麽?袁叔你還有事情要說嗎?”

袁惜慢慢轉身,對裘振道:“今日是我思念大哥心切,一時造次,還請賢侄原諒……”

裘振微微一笑:“我跟佩兒不日就要成婚,您是我未來岳父的義弟,也就是我的親叔叔一般。到時候,袁叔還要代替岳父承我的喜酒。將來都是一家人,何必這麽客氣?”

不過袁惜離開之後,裘振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

一旁的隨從冷哼道:“這幫子人,就是仗著是義軍的元老,不將您看在眼裏……”

裘振勾了勾嘴角,瞟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曹盛,平靜吩咐道:“明日不是要派人去打探鐵弗人的動向嗎?派袁惜領人去,再將他的行蹤賣出去,這樣的刺頭不能久留。”

隨從聽了心領神會,副統領這是要借了鐵弗人之手,清理掉袁惜啊!

當裘振吩咐了清理門戶的事情後,便也帶人出去了。

直到營帳裏再次變得安靜,本該昏迷不醒的曹盛慢慢睜開了眼睛。

他從被子裏伸出了骨瘦如柴的手。那手心裏正握著一塊打碎的瓷碗片,因為握得太緊,那瓷碗片已經將他的手紮得鮮血淋漓。

這是上次,他故意打破了藥碗,趁人不備留下的一塊。

裘振給他慣了太多次迷藥,他對平常的藥量已經漸漸有了抵抗,憑借著手心的刺痛,他才堪勘保持了清醒。

方才他遞給袁惜的,是從自己的內衣襯子上撤下來的一塊布,上面用血字寫下了讓袁惜盡快秘密找尋到北鎮世子,將自己的情況告知於他。同時讓袁惜找到義軍賬本的藏處,將義軍這幾年來籌措的錢款賬本一並交給世子。

那賬本頂要緊,裏面有各地錢莊的銀票憑證,也是裘振一直想要得到的。不然光有大軍,卻沒有錢銀支撐,如何行事?

這也是裘振一直留著曹盛活著的原因——只要有曹盛這金字招牌在,就不愁籌集錢款。曹盛在民間的聲譽太旺,一呼百應,不能讓他輕易死去。

曹盛最後悔的就是,當初沒有聽義弟韓臨風之言,對裘振這個狼子野心的畜生沒有起防備之心。

其實這也是因為當初韓臨風當初在北地給他留下了太好的印象。

以至於他再遇到與韓臨風一樣,帶著幾分波國血統的俊帥少年裘振時,覺得又是遇到了像韓臨風一樣的帥才,不自覺生出了愛才之心。

豈不知,二人皮囊相近,武藝同樣超群,可是人品卻天地之差!根本不能相比。

如今曹盛身陷囹圄,也算咎由自取。可是他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自己妻子和女兒,怎麽能任著她們繼續被人利用?

他將手心的血跡抹在了床板之下,然後藏好了瓷片,低聲罵道:“小兔崽子,以為這樣就能困住老子?老子會讓你明白,什麽叫姜是老的辣……”

再說袁惜,待出了營帳,尋了無人之處,連忙展開那血字布條看。

這一看,袁惜的心裏登時起了漫天大火。他心知自己一人救不了大哥,唯有像布條所言,盡快找到韓臨風,讓他想辦法救出大哥來。

至於那賬本的藏身之處,雖然用了密語,可是袁惜跟大哥十多年的交情,立刻便明白了賬本藏在何處。

就在這時,他的營帳外有人通稟,說是副統領希望袁叔帶著幾個人探一探鐵弗人的遷徙路徑。

這活兒原是輪不到袁惜的。他一聽就明白這裏面有貓膩!

滿口應承下來後,袁惜決定今夜就出逃,前往遷西大營尋找韓臨風解救了義軍的這一場困局!

再說遷西鳳尾村,依舊一片寧靜祥和。

蘇落雲自從搬到了這裏,又算是獨門獨院地過日子了。因為韓臨風不能隨便離開軍營,所以蘇落雲每日都會讓自己的小廚房做好了飯,再給韓臨風送去。

畢竟媳婦就在營帳旁,若是不給夫君加些菜,實在不像話。

這日,她像往常一樣,坐著馬車帶著食盒子去遷西大營送飯。鳳尾村離大營不算太遠,走上三刻的時間就到了。

現在雖然是冬季,可是在山路的的小丘後依舊有挖土燒磚的村人。

蘇落雲已經走了幾個來回,對於這周圍的山路倒是熟悉得很,一聽前方傳來了挖土的人語聲,就知道一會要越過一道小丘了。

可就在這時,馬車突然急急剎車,似乎有什麽東西撲到了馬車前。

跟車的侍衛很警覺,立刻抽刀撲了過去,用刀抵著撲在地上人脖子道:“大膽!你是何人,竟然敢攔車?”

那人似乎後背中了一箭,正在汩汩冒血,他看了看馬車上掛的名牌,喘著粗氣道:“可……可是北鎮王府的馬車,車上可是韓世子?”

侍衛皺眉道:“既然知道,快些散開,不要沖撞了王府家眷!”

不是他們見死不救,是來者太嚇人蹊蹺。若是什麽匪徒假裝受傷求救,趁機攔截車馬,世子妃一旦出事,他們可擔待不起!

那傷者似乎也看出來了,可是他方才一路流血太多,現在意識又有些模糊了,身後的幾個殺手緊追不舍,馬上就要到了,他也唯有冒險一試,看看能不能攔截到幫襯他的人……

他虛弱說道:“我是韓世子的故人,請哪位代為通稟一聲,就說我是北地的糧商袁惜,有要事要告知於他……”

侍衛們聽了也無動於衷,可是馬車裏的蘇落雲卻一皺眉。

她並不認識北地義軍,可是卻知道當初在給彥縣籌備糧食的時候,韓臨風將一部分籌措的糧食給了一個叫袁惜的人。

當時世子還問她有沒有合適的門路,幫著袁惜往北邊運糧來著。韓臨風當時沒有明說,但是蘇落雲猜到了袁惜應該是北地義軍的人。

不過這人,真的是北邊的袁惜?會不會又是六皇子派來試探的人?

想到這,她撩開了車簾子,開口道:“世子並不認得什麽糧商,不過你既然受了傷,我們也不會將你丟在路旁。你且在這,我叫人給你包紮,一會有人找郎中來救治你……”

袁惜疼得咬牙,緊聲道:“有人一直在追殺我,只怕我等不到郎中來了……”

就在這時,遠處已經傳來了馬蹄子聲。袁惜的臉色一變,只能開口道:“你們快些走吧,追來的都是些高手,你們這些人,擋不住……”

這裏並非前線,可是那些歹人居然能追殺到此,足見藝高人膽大!

蘇落雲知道,現在需要她快速做出判斷了。

這人究竟是真的認識世子,還是被六皇子派來試探的幌子。

她突然靈機一動,開口問道:“你可有送給世子新婚賀禮?”

袁惜不假思索,說道:“當時著急,只在路邊買了一整套的細瓷茶盞……”

這就對了,因為當時韓臨風的確拿回了一套茶盞,說是故人相送。不過那瓷質用手一摸,有些粗糙,跟世子收的其他禮相比,寒酸了很多……

如此看來,這個人應該真的是那個袁惜了。

短短的時間裏,蘇落雲迅速判斷,決定要救下此人。

不過就像這個男人所說,她帶的人並不多,若追來的是武功高強的殺手,這些人簡直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想到這,她問過香草,地上有些血跡後,出聲道:“來人,將他扶上馬車,把地上的血跡擦幹,再弄些血滴到路旁的河邊去……然後趕著馬車如常地往前走……”

世子妃一聲吩咐後,眾人皆開始行動,扶人上了馬車後,很快就清理了血汙,然後一個侍衛割了手掌,一路將血跡引到了路旁的的那條河裏。

而趁著這功夫,落雲又問了香草她們此時所處的位置,能不能看到山丘後面挖土工人們。

當聽到香草說了她們所處的位置後,落雲的心裏也有些底氣了。

她默默想著前些日子韓臨風剛給自己講過的空城計,決定今日也當一當諸葛孔明。就是不知這臨時搭建的戲臺子,能不能嚇退一幫亡命的匪徒……

就在這時,十幾個追兵也趕到了。

那些追兵一個個人高馬大,打扮成過往客商的樣子,可是手裏腰裏都別著武器,眼神一看就透著不善。

其中一個來到馬車旁,狐疑地看著,然後轉了轉眼珠出聲道:“方才有個盜賊搶了我們的行李,他的背後中了一箭,不知你們有沒有看到?”

侍衛瞟了他一眼道:“是有一個,不過看到了我們,就跳到河裏去了。”

那人似乎不信,轉頭朝後面使了使眼神。

他們奉了副統領之名一路追攆到這裏,就是要追回賬本,絕不能讓袁惜有逃脫的可能。

那河裏的水還很冰,他們也不確定袁惜走投無路會不會跳,不過這馬車勢必要驗看一看。

雖然眼前這馬車看起來是富貴人家的,還配有幾名帶刀侍衛,但是他們這些人個個都是狠手,並不將這些侍衛看在眼裏。

就算不殺了這馬車的人,也要強行上去檢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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