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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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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和自稱太宰治的青年一起走進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廳, 面對面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前,花梨純也依舊因為某種超現實感而頭腦空白。

在河邊相遇的那一瞬間,她確實從青年的身上看見了與太宰犬相似的東西……那種超脫了外貌、物種……甚至連軀體的形式都無法改變的某種東西……

但是,歸根結底……

太宰老師不是人啊!

她和太宰犬一張床睡了快兩年, 還給狗子洗過澡, 玩過他的尾巴!

花梨純抱著懷裏裝滿文稿的信封, 呆呆坐在桌邊。而對面的太宰治用纏滿繃帶的手撐著下巴,含笑看著她。

“不點些什麽嗎?”他說,“難得以這樣的方式見面, 這次就由我來請吧。不會賒賬的。”

“……”花梨純的表情依舊呆滯,仿佛思考長大問題的POP子。直到太宰治將咖啡廳的菜單順著桌子推到了她的面前, 她才僵硬地低下頭,望向菜單。

目光落在菜單上的某一行, 花梨純突然猛地回過了神:“那好, 就點些吃的吧。”

太宰治的臉上依舊保持著微笑, 腦袋卻因為不解微微歪了歪,露出詢問的眼神:“?”

十五分鐘後。

花梨純一只手托著烤蘑菇的盤子, 另一只手用叉子插起整盤裏最大的一塊蘑菇,目光炯炯地舉到了太宰治的嘴邊:“吃吧, 太宰老師!”

看著餵到嘴邊的蘑菇, 太宰治原本俊美的面容一瞬間產生了扭曲,眼神飄忽, 仿佛被項圈扯著臉皮的狗子:“……”

實在已經看到蘑菇就想吐了,但眼前的紫發小姑娘睜圓了玻璃球般閃閃發光的大眼珠子,正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 太宰治一時間陷入了兩難局面。

他正要硬著頭皮吃掉那塊蘑菇, 舉到面前的叉子突然收了回去。

“不需要再吃了。我已經確定了。”花梨純的表情終於開朗了起來。她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高興地說:“嫌棄蘑菇時的表情和是狗的時候一樣,你果然就是太宰老師!”

聞言,太宰治的表情變得有點悲傷:“……”

等花梨純重新在太宰治對面坐下,太宰治想了想,最終開口:“既然這樣,那你應該也已經明白了吧?無論是我,還是其他的野犬,原本都是人類。”

“我們原本是一批居於橫濱的異能力者,從事的也是一般市民所不知道的、裏世界的工作。”

以野犬的形態存在的人類,和擁有人類智慧的野犬。二者可能表現出來的形式相差不遠,但本質卻有著區別。想到花梨純以為他們原本就是狗子,甚至幫他們洗澡、和他們睡在一張床上,太宰治垂下眼睛,低聲說道:“你也不必太過在意。那是異能力集體暴走的結果。以野犬姿態存在著的我們,是異能力融合了精神能量的表現。而真正的我們的身體,實際上在橫濱陷入了沈睡。”

“直到今年年初,一部分人才陸續醒來,所以我直到現在才聯絡上你。而你的掌機,對於我們而言也是一個通過完成一定任務晉級、達到使得異能力與精神力量回歸本體的終極目標的機制……”

太宰治的話突然被花梨純打斷了:“……那些都是小事,我並沒有那麽在意。”

青年擡起頭,就看見花梨純坐在桌子對面,神情嚴肅地看著他。

“如果要說這些的話,留著以後慢慢說也好,如果你們不想說,我也不會刨根問底地追究。確信了你果然就是太宰老師之後,現在的我在意的只有一件事。”

花梨純的身體前傾,一把抓住了太宰治的手臂。隔著風衣衣袖都能感受到她的力氣。

“你們接下來,還會繼續創作文學作品嗎?”她直視著太宰治,低聲問道,“剛送來的稿子,是繼續寫下去的決心,還是最後的告別禮物?”

“……”

太宰治沈默了許久,突然笑了出來。

“雖然快三個月沒見,但你果然還是沒有變啊,純。”他將另一只手搭在花梨純抓著她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這不是臨別禮物。會繼續寫的。”

“……是嗎?”

花梨純呼出一口氣,松開了手:“慢慢來也沒關系,不在星野社發表也沒關系。只要你們還繼續寫……”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之後,她在原地楞楞地坐了一會兒,隨後在太宰治的目光中把手伸向了桌子一旁的信封堆,從中挑出太宰治的那一封,把裏面的《人間失格》取出來,翻看了起來。

“現在就看嗎?”太宰治有些驚訝,“把我放在一旁不管也沒關系嗎?”

“……啊,對不起。”花梨純怔了怔,“但是放下心來之後,這就是我想做的第一件事……”

“算了算了,看吧。雖然就坐在你對面、看著你讀自己寫的,讓人感覺很羞恥。”

“嗯……”

日光的角度隨著時間逐漸推移。太宰治點了咖啡。而花梨純坐在太宰治的對面,一頁一頁地看著手裏的《人間失格》。

看到最後,少女的臉已經因為情緒而皺了起來,鼻尖發紅,眼淚順著面頰不斷往下掉:“嗚……”

太宰治的神色有些覆雜,但還是把手帕遞了過去。

直到將最後一個字看完,花梨純才擦著眼淚擡起了頭:“太宰老師……”

“《人間失格》實在是……”她頓了頓,“想要活下去,就不得不舍棄人性,否則就會因為接受不了自我與這個世界的偏差,而無法存在於世……但是,正是因為還存有人性,還對這個世界懷抱期待,才會在一開始感到疼痛。”

“而這麽痛苦的人卻將痛苦轉化成這麽動人心魄的文字,將其贈送給這個對他而言如同煉獄的世界……一定會有同樣身處痛苦之中的人能從太宰老師的中找到慰藉與共鳴吧。”

這是太宰治發自內心的作品。所以,花梨純看著他,說道:“我找不到準確的文字可以形容。這是太宰老師的新境界,是一篇無與倫比的傑作,一定會青史留名。這個世界上應該不僅僅有痛苦。這篇一定會成為歷史上最受歡迎的之一。”

一向以來游刃有餘的太宰治,表情變得有些楞怔和不知所措。

“我已經獨占你的時間很久了。”他沈默了一會兒,突然站起身來,拉起花梨純的手,“走吧,還有些人等著想要見你。”

花梨純被太宰治拽了起來,連忙重新抱起了桌邊一大沓裝著原稿的信封,跟著他快步走出了咖啡廳。

一路順著街道走去,進入小巷,最終太宰治帶著花梨純停在了一個通往地下室的綠色金屬門前。

“進去吧。”他松開手,將手插進風衣口袋,輕聲說。

花梨純伸出手,打開了那扇虛掩著的門。順著往下的階梯一路走去,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間被包場的地下酒吧。而在她到來之前,酒吧裏就已經來了一群人,有男有女,年齡不一。

聽見花梨純一路走下樓梯的聲音,酒吧裏或坐或立的人們紛紛扭頭看來。而從他們的身上,花梨純能看到某些東西正與記憶中的狗子老師緩緩重合。

靠墻的卡座中,一個穿著背帶褲的白發少年霍地站了起來,正要開口,花梨純卻擡起手阻止了他:“先別提醒我,讓我來認。”

她的目光掠過酒吧內一張張從未見過、卻無比熟悉的面孔,挨個準確地叫出了他們的名字:“中原中也,芥川龍之介,尾崎紅葉。”

“江戶川亂步,織田作之助,宮澤賢治,阪口安吾。”

“菲茨傑拉德,愛倫·坡,洛夫克拉夫特。”

“泉鏡花,還有,”她轉頭看向了剛才第一個站起來的少年,“中島敦。”

少年的眼睛猛地亮了起來。

時隔三個月,頭一次看見作家全員,花梨純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大家都在這裏,實在是太好了。”

直到這時,坐在吧臺前,頭戴禮帽、身穿黑色外套的中原中也終於按捺不住,舉起拳頭放在唇邊,咳了一聲。

“怎麽這麽晚才來?”他問,“我們在這裏等了很久。”

“因為我在看太宰老師的……”花梨純楞了楞後回答。

“是嗎,看了嗎……”中原中也有些意外,隨後移開目光,又咳了一聲,面頰微微泛紅,“那我的《汙濁了的憂傷之中》呢?你感覺如何?”

“我還沒看。”花梨純誠實地說,“剛看完太宰老師的《人間失格》,我就被帶過來了。”

聞言,中原中也臉色一變,頓時從吧臺凳上跳了下來:“混賬太宰,你只讓她看你的嗎?”

花梨純身後,太宰治一攤手:“對哦,反正蛞蝓寫什麽都是一個樣,看不看也沒差啦。”

“嗚……”中原中也的喉嚨裏發出了咆哮聲,握緊拳頭,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

眼看兩人和還是狗子時一樣,馬上就要打起來,花梨純連忙去攔中原中也:“我馬上就看!真的!中也老師算了算了……”

在花梨純的勸架下,中原中也總算停住了腳步。他狠狠瞪了太宰治一眼,隨後抱住花梨純的肩膀,整個人一跳,掛在了她身上。

被雖然身高只有一米六、但好歹是個成年男人的中原中也往身上一跳,個子比他更小的花梨純下意識地像以前抱橘白小狗時一樣伸手一接,隨後被他的重量壓得搖搖欲墜:“……”

酒吧裏的眾人愕然看著這一幕:“……”

過了好幾秒,發現眾人的目光不對,才想起自己已經不是一只小狗子的中原中也終於回過神。他一低頭,就看見花梨純用力到漲紅的、瘋狂冒汗的臉:“……”

兩分鐘後,花梨純站在被反鎖的酒吧洗手隔間外拍門:“中也老師,快出來吧!沒關系的,大家都明白,沒有人會笑話你的。”

“吵死了!”隔間內傳出了中原中也羞憤交加的咆哮。

而花梨純身後的洗手間門口,從高到低冒出了一大片好奇的腦袋:“……”

文豪果然是和普通人不一樣的。最後花梨純也沒能說服中原中也出來。

重新走回去後,花梨純環視著這座地下酒吧。

僅能容納十幾個人的小酒吧,設施甚至有些陳舊。然而此刻坐在這裏的,卻是全日本最為頂尖的文豪。

沈默持續了片刻,花梨純突然響起了什麽,猛地擡起頭來:“對了!”

眾人有些驚訝地看著她。而花梨純期待地望著這群文豪們:“今天是三月二十日對吧?”

“是這樣沒錯……”織田作之助松開了手裏的酒杯,“怎麽了?”

投稿時間在秋天,公布獲獎名單的日子在冬季,而新派藝術文化獎的頒獎典禮,卻設置在距離公布獲獎名單足足有好幾個月的春天。

那是因為主辦方期待著,每一屆新派藝術文化獎的累累果實,最終都能夠催生像春季萬物覆蘇一般的文壇景象。

花梨純的眼睛閃爍著亮光:“老師們,新派藝術文化獎的頒獎典禮在五天之後!你們打算參加嗎?”

***

三月二十五日。

曾經用來舉行評審會的東京國際大酒店,繼續承辦了頒獎典禮。一整層的宴會廳都被主辦方包場,用以舉辦儀式。

在酒店一樓大廳,就已經可以看見引導秩序的工作人員與各家媒體記者的身影。而白浪社的編輯按照慣例很早就抵達了現場。

再一次來到了大型文學獎頒獎儀式的休息室,青山千繪子內心不由得有些感慨。

一年多前,她是跟著編輯長到頒獎儀式來學習的。而今天,已經成為了副編輯長的她變成了帶隊的人。

一起來的,除了現在的羽田編輯長外,還有兩名剛入職的新人編輯。

而且,這一次,一口氣拿走一大半獎項的星野社那邊應該也會來人。而且不出意外的話,花梨純應該也會像古典獎的時候一樣,代表作家們領獎。

上次與花梨純見面,還是在古典藝術文化獎的頒獎典禮那一天。雖然能通過共同負責過的作家小山嘉也了解一點消息,但青山千繪子很想再見花梨純一面。

不如說,這個業界的很多人都想要親眼看看她。

快速收回思緒,青山千繪子回過頭來。獲得終身成就獎的小山嘉也,以及另外兩名獲獎作家暫時和羽田編輯長一同行動。而站在她身旁的,正是一起來的兩名新人編輯。

仿佛當初野口智對她說的話一般,如今的青山千繪子對兩名新人編輯說道:“這一次的頒獎儀式,對於你們而言是個學習的機會。等儀式結束之後,獲獎者和評審委員會裏來自各行各業的成員還會參加酒會。不少文壇重量級的作家即便不參與這次新派獎,也會應邀出席,日本作家協會的會長也會到來。歷史上曾經還有日本文部大臣也蒞臨頒獎儀式後的酒會的先例。到時候,羽田編輯長和我會帶你們認識一下這些文學界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看著認真記錄、頻頻點頭的兩個新人,青山千繪子又繼續說道:“但是,無論是與各個社會團體的關系,還是文壇的社交,這些都只是錦上添花的東西。”

她註視著兩名新人編輯的面孔:“對於我們而言,最重要的事情,還是支持作家們,寫出最棒的。”

只有這樣,那麽多作家、那麽多編輯一直以來努力的事情,才有了意義。

過去那些努力、那些失敗、那些懊悔和眼淚……現在他們的選擇,讓那些東西變得有意義。

就在這時,休息室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遠遠能聽見媒體記者的聲音一波蓋過一波。而在一陣嘈雜聲中,一句叫喊突然傳入了青山千繪子耳中:“是星野社的作家!”

走廊盡頭,媒體記者的閃光燈將四周照得雪亮。而從擁擠的人群縫隙中,一閃而過文豪們的真容。

太宰治、中原中也、中島敦、芥川龍之介、織田作之助……頭一次,星野社神秘的作家們出席了儀式。

休息室內的小山嘉也下意識地隨著嘈雜聲看去,隨後目光落在了記者群中的一個身影上。

雖然從未見過面,但不知如何,他能確信對方的身份。

等星野社的作家們進入休息室,小山嘉也的目光變得愈發焦灼,有如實質。

假如對方說不喜歡他現在的作品,那他說不定會大受打擊。但即便如此,他也想要……

這樣想著,小山嘉也握緊拳頭,還是踏出了步伐。

站在一旁的《文藝時代》現編輯長羽田察覺到他的行動,忍不住想要開口。然而下一秒,他就意識到了什麽,收回了伸出的手。

小山嘉也一路穿過休息室內等待的人,最終停留在一個身穿黑色長外套,留著一頭黑發、眼神凜冽的青年面前。

“芥川老師。”他開了口。

芥川龍之介動作一頓,回過頭來看著他。

“當初……古典獎之後的事情,”小山嘉也說到這裏,頓了頓,和服裏襯被汗水浸濕,“再造之恩、感激之情難以言表。”

芥川龍之介似乎不太習慣這種場面,目光看向一旁:“……是嗎。”

他用自己的這雙手斷絕了不少東西,這是他頭一次聽到有人說,是他將什麽即將斷裂的東西接續了起來。

過了兩秒,芥川龍之介突然說道:“我看了你的《雪盲》。雪盲的登山人在幻境中的掙紮恰好反映了你的心境,有濃烈的超現實主義風格。我喜歡這本。”

小山嘉也楞住了。過了一會兒,他伸出顫抖的手:“請和我握手……”

“嗯。”

芥川龍之介伸出了手。黑色長風衣衣袖下,因為健康問題而膚色蒼白的手掌握住了小山嘉也布滿寫作繭的手。

小山嘉也用力回握,眼眶微微發紅。

不遠處,看著這一幕的花梨純有些驚訝,身旁突然響起了聲音:“當初讓小山老師打消封筆想法的,是芥川老師寄去的一封信。”

那是青山千繪子的嗓音。她看著花梨純:“好久不見。”

花梨純回過頭,看見青山千繪子後笑了:“是青山小姐啊。”

既然青山千繪子說芥川龍之介給小山嘉也寄去了信,那這件事一定是真的。但是芥川龍之介即便認同了小山嘉也的,也並不是會主動幹涉別人的性格。所以,應該是有人讓他這樣做的吧。

想到這裏,花梨純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太宰治,心裏產生了幾分猜想,但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如果不打算告訴她,那將這件事作為一個秘密保留著也無妨。

晚上八點,新派藝術文化獎頒獎儀式開始。

星野社的覆面作家們全員出席頒獎儀式的事情,已經通過媒體渠道掛滿了社交網絡。這一時刻,竈門一家,紫藤花學園的教師和學生們,五條悟、夏油傑等高專的學生,還待在《月刊少女》編輯部裏的宮前劍,全國各地的書店員,禪院甚爾和惠,住在老家的野口智,形形色色的作家們……無數的人都在看著頒獎儀式直播。

獎項一個接著一個頒發了出去。直到最後,文學部門的最高賞。

沐浴著刺眼的閃光燈與眾人的目光,織田作之助走上了金屏風前,接過了代表著最高賞的獎杯與證書。

剛出道的作家竟然跳過新人獎,直取重量級獎項的最高賞——這種壯舉,也只有在星野社的作家身上能看到了。

“恭喜您,織田老師。”

頒獎人是上一屆新派藝術文化獎文學部門最高賞得主,在文壇耕耘十幾年才拿到了這個獎。她直視著織田作之助的眼睛說道:“接下來,請織田老師說一說自己的獲獎感言吧。”

其他獲獎作家都已經回到了休息室內。通過墻上的電視,電視直播中的織田作之助映入了眾人眼中。

捧著獎杯與證書,織田作之助動作有些笨拙地靠近了麥克風。

“我有一個夢想,那就是住在能看見大海的房子裏,坐在臨窗的桌子邊,寫自己的。”他輕聲說道,“但我也曾經以為自己一生都無法成為一個家。”

面對著鏡頭,織田作之助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我既沒有成為作家的資質,又沒有可以肆意揮灑的才能。在幾個月前,我甚至在僅僅完成一本的漩渦之中掙紮。”

“當時的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不僅能真正完成《夫婦善哉》,還能蒙受如此厚愛,拿到這個獎項,單行本也出版了。”

看向手中的獎杯,織田作之助的臉上浮現出微笑。而這個微笑,透過電視直播,映入了站在休息室的,花梨純的眼中。

“但就算今天拿到了獎,寫這件事情對我來說,也不會有絲毫改變。下一本恐怕也是一樣的,我會繼續懷疑自己,繼續掙紮,完成之日也許遙遙無期。想要攀登的那座山實在太高,或許我一生都無法看見山頂的風景。”

織田作之助面對著直播鏡頭,正色說道:“但是無論如何,我會繼續寫下去。”

***

四月初,花梨純覆學。

四月十五日,刊載了《人間失格》、《汙濁了的憂傷之中》等新作的《月刊文學》新一號準時發行,再次突破了首周銷量記錄。

大街小巷上隨處可見文學作品的宣傳海報。十字路口占據了大樓一整面的巨大屏幕上,正播放著文藝新聞。由出版社制作的、一本又一本的書,被配送人員從印刷廠送到書店,由書店店員擺放在架上,最終來到了形形色色的讀者的手中。

除了文學市場以外,舞臺劇、電視、電影、漫畫……由文學所支持的產業也同樣繁榮發展。從各種渠道接觸到文學、被文學改變命運的人,也越來越多。

以後,作家還會繼續寫作,而出版社也會繼續出版。

這是文學的時代。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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