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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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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都不吃的蘑菇, 最終被餓著肚子的禪院甚爾一掃而光。看見這一幕後,就連花梨純都傻眼了。

當天晚上,禪院甚爾在一樓會客區的沙發上休息。而上樓之後, 花梨純安撫好躁動不安的不做人老師們後, 回到了房間裏。

重新躺回床上後, 她將被子拉到了下巴上,怔怔地看著天花板。

腦海中浮現出來的, 都是禪院甚爾身上的血腥味, 和禪院惠沈默時的眼睛。

……

第二天。

花梨純抱著懷裏的一沓紙走下樓梯時, 時間很早,惠還在沈睡之中。

看見禪院甚爾時,他剛好從浴室裏出來。目睹渾身散發著水汽的男人, 花梨純不由得眉頭一皺:“你去洗澡了?身上不是還有傷嗎?”

“那點小傷,一晚上還好不了嗎?”禪院甚爾已經換上了清洗幹凈的、自己的黑色T恤,正用前一天花梨純給他的衣服擦著濕頭發。

“不過在你這裏可睡不好覺,”他又補充道,“好像一閉眼就可能被什麽東西撲過來咬斷喉嚨一樣。”

那是不做人老師們的殺氣。

花梨純有點無語地看了他兩秒,隨後將懷裏的紙張遞給了他。

“什麽?給我的嗎?”禪院甚爾沒有立刻接過,而是挑眉看著花梨純。

“你先看看吧。”她說。

禪院甚爾隨手把手裏的T恤往沙發上一放,接過花梨純遞過來的紙坐在沙發上, 翻看了起來。

狗爪肉墊拍打地面的“啪嗒啪嗒”聲響起。時而有已經起床的不做人老師從附近經過。在花梨純的叮囑下,他們並未表露出與普通狗子的區別,然而投向禪院甚爾的目光卻充滿了戒備。

讀完那幾張紙後, 黑發男人先是目光有些楞怔, 隨後擡頭看向花梨純。

“怎麽?”他笑了笑, “你打算包我啊?”

“準確地說, 是雇傭你。”花梨純坐在禪院甚爾對面, 雙眼認真地與他對視。

遞給禪院甚爾的,是前一晚花梨純無法入眠時,用掌機制作的一份雇傭契約。

“既然你不打算好好當惠的爸爸,只想要錢的話,我就花錢雇你這樣做好了。”花梨純皺了皺眉,“你有註意到嗎?惠四月的時候就已經到了上小學的年紀。但是直到現在還在上幼兒園。沒有近親屬的參與,他沒辦法完成入讀小學的手續。”

“這種生活不能再持續下去了。所以,你至少必須做好身為一個父親最基本的事情。”她說,“從讓惠讀小學開始。”

“另外,除了當好惠的父親外,我還有別的要求。”花梨純繼續說道,“你昨天接的那種活兒也不要做了。找一份自己真心喜歡的工作吧。”

禪院甚爾盯著花梨純看了半天,突然擡起手撚了撚那幾張紙。

賭運果然夠差。他遺憾地想,原本只是想把惠甩給花梨純的,沒想到自己反而被這小姑娘纏上了。

“……說到底,和要包我沒什麽區別嘛。”禪院甚爾撇撇嘴,“只不過你要我做的事情,和那些想包我的女人要我做的事情不一樣而已。”

“說句實話,錢到位的話,要我辦什麽事都不是不行。不過……”他笑了一聲,隨意地靠在沙發靠背上,將那份合同拋到花梨純的面前,“一個月五十萬日元,你這是在小瞧誰呢?”

“你知道我昨天拿到的那把咒具,如果放在咒術界的黑市上,能賣多少錢嗎?”

在花梨純的目光中,禪院甚爾再次拿出了天逆鉾把玩,“這可是唯一一把能破除一切咒術的咒具,至少能值十億。”

“另外,說到真心喜歡的工作,在我心裏並沒有這樣的東西。但是真心喜歡的事情倒是有,那就是賭博。”

“說到這個,你還知道我平時賭馬賭船的時候,下註的錢都有多少嗎?”他的脊背離開沙發靠背,舉起手來,用右手拇指和食指隨意比了一下,“十萬起步。幾百萬押上去也試過。”

花梨純:“……”

“而且,不說別的,就你現在的情況,出五十萬一個月也未免太過寒酸了吧。”禪院甚爾環顧了一圈整齊寬敞的星野社休息區,“明明出版社都這麽成功了,發一期雜志就能賺個上億,那起碼一個月幾百萬是拿得出來的吧。”

“拿不出來。”花梨純搖頭,“那些是屬於星野社和老師們的錢。我拿出來的五十萬,是我自己的工資。”

“哈?”禪院甚爾露出了愕然的神情。

“我現在能給自己安排的工資的極限就只有五十萬日元。所以,不能給你再多了。”花梨純認真地說道,“我不能因為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挪用出版社運行的費用和屬於作家的稿酬。”

“而且,這些錢和你接活賺到的錢不一樣。”她堅定地說,“這些是正當的錢。”

“……不是吧,你是認真地在和我討價還價嗎?”禪院甚爾臉上的驚訝依舊沒有消退,“你可真是個死腦筋的家夥,不說明白就不清楚是嗎……”

“說實話,我根本就沒有接受你的提議的意思。”他搖了搖頭,站起身來,“你的提議和你本人都不是我會認同的類型。再見了。”

禪院甚爾還沒走出幾步,手臂突然被花梨純一把握住:“等一下。”

男人停下腳步,回頭居高臨下地看向她:“還有什麽事?”

“為什麽你一定要那樣生活呢?”花梨純仰起頭,毫不退縮地看向這個身體的影子幾乎能覆蓋住她全身的高大男人,“你可以拒絕我,但是我必須聽到你的理由。”

“那還真是抱歉啦,小外甥女。”禪院甚爾無所謂地笑笑,“我哪裏說得出什麽理由。我既不懂文學,又不看,不像你和你的作家們那樣能說會道。”

“你從來都沒看過嗎?”花梨純的表情有些驚愕。

“怎麽,不行啊?”禪院甚爾反問。

“不,也不是這個意思……”

花梨純松開了抓住禪院甚爾的手,指關節下意識抵在自己的下頜,神情顯得有些猶豫。但很快,她像是想到了什麽:“你先別走,等我一下。”

禪院甚爾看著花梨純飛快地轉身跑進了連接休息會客區的一條通道。過了一會兒,她滿頭是汗地跑了出來,懷裏還抱著一沓厚厚的雜志。

那是創刊以來發售過的每一期《月刊文學》。

“這個全部都給你。”花梨純喘了一口氣,將手裏沈重的《月刊文學》放在了桌上,“盡管帶回去看吧。不用在意,我這裏還有很多。”

“哈?”禪院甚爾終於睜大了眼睛,無法克制自己的表情,“剛才花點錢就想讓我做事,現在一分錢不花還逼著我讀書,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雖然被說成那樣,但花梨純卻並沒有生氣,甚至絲毫沒有在意這句話,而是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在一年半前,我的狀態也和現在不一樣。”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生活籠罩在貧窮的陰影之下。打工賺到的錢全部用來上學和吃飯了,所以我根本沒有閑錢用來讀書。”

“但是,在接手星野社之後,在看到老師們的作品之後,我的人生因此改變。”

“迄今為止,我看到文學改變了很多人的人生。”她一一列舉了起來,“星野社的每一位老師都是如此,除此之外,我還認識了書店工作的各位熱愛著文學的店員,三弦屋的店主三宅夫婦,伊達書屋的負責人佐藤先生,還有作家小山嘉也老師,和我一樣是編輯的青山千繪子小姐,我的老師響凱,以及很多很多人……”

“大家的人生,都被文學改變了!”花梨純的眼睛閃閃發光,就好像裏面藏著星星,“所以,來讀書吧!”

“你的人生,也一定會被文學改變!”

禪院甚爾臉上的驚訝神色已經消失了。他面無表情地低下頭,看著花梨純閃亮的雙眼。

如果是一般人,一定沒有辦法拒絕帶著這種目光的女孩子吧。

但他是禪院甚爾。吃人血肉禦三家的那個禪院,無咒力下賤不入流的那個甚爾。

這一切,已經讓他的人生註定無法改變。這種理想主義的樂觀對於他而言,就只是和禪院與咒術界不同的另一種毒藥罷了。

下一秒,還在興致勃勃地進行文學傳教的花梨純眼前突然殘影一閃。她愕然睜大眼睛,便發現剛才還站在前方的禪院甚爾竟然一下子就消失了。

怔了好幾秒,她才意識到天與暴君為了拒絕她拿來的《月刊文學》,甚至不惜動用強悍的身體能力落跑了。

***

“真是個難纏的小姑娘。”

街道上,禪院甚爾雙手插在褲帶裏,一邊走一邊低聲自語:“美咲生出來的小孩就這副模樣嗎?”

“……不過還真和她挺像。”

用身上僅有的一點錢買了幾個飯團當作早餐,禪院甚爾一路回到了他原本租下的那個小公寓。

一邊啃著飯團一邊登入詛咒師專用的隱藏暗網,他喃喃自語:“先看看網上有沒有可以接的活兒吧。沒有就只好聯系孔時雨了……嗯?”

黑發男人在自家公寓門前停下腳步。就在門邊,放著一個巨大的快遞紙箱。

“什麽東西,送錯了嗎?”雖然嘴裏這樣說著,但他還是收起手機,叼著飯團,打開門後彎腰搬起了沈重的箱子。

在雜亂的玄關門口坐下後,禪院甚爾直接打開了快遞紙箱。

箱子裏疊放的東西他不久前剛見過——是從創刊號開始,共計十六冊的《月刊文學》,按照順序碼得整整齊齊,靜靜地躺在箱中。

在雜志的最上面,還有一張印刷著星野社標志的信紙,內容一看就出自花梨純筆下:

“不許逃跑,一定要看哦!!!”

盯著句尾的三個感嘆號看了好幾秒,禪院甚爾面無表情地將信紙撕得粉碎,隨手扔在了玄關前。

他沒有理會那一箱雜志,轉身朝著房間內走去:“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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