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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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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對警察說明了自己的情況, 但在要求之下,花梨純還是不得不提供了能夠來把自己帶走的成年人的名字。

在竈門炭十郎和竈門炭治郎一起抵達警局的時候,事情基本上已經解決了。

無論是花梨純還是被踩碎相機的狗仔, 都對相機的拍攝內容緘口不言。因此,警察極為懷疑狗仔偷拍了身為女高中生的花梨純,才會被她反抗之下踩碎相機, 所以雙方才絕口不提拍到的內容。

在這種情況下, 花梨純得到的是最為溫柔的對待。

但無論如何,內存卡已經被連同相機一起踩碎, 警方手裏沒有任何能夠給狗仔定罪的證據, 花梨純踩碎了狗仔的相機、還踩傷了他的手指的確是事實。所以最終的處理結果是, 花梨純賠償相機及手指的治療費,共計十三萬日元。

竈門父子帶著花梨純一同離開警局的時候, 正好那名狗仔也捂著簡陋包紮過的手指同時離開。看見了狗仔的身影,竈門炭治郎的額頭頓時因為憤怒而鼓起血管的痕跡。

“竟然對還沒成年的女孩子做齷齪的事情……”他下意識地緊緊握著花梨純的手,大聲罵道,“卑劣之徒!”

狗仔下意識回頭, 映入眼簾的, 就是剛才那個少女,以及來接她的父子兩人。

少女看向他的目光依舊冷漠,而那對長相相似的父子中,少年暗紅色的眼睛燃燒著怒火, 瘦削的父親雖然情緒並未太過外露,但並沒有制止兒子, 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渣滓一樣。

狗仔的臉色變了變, 最後還是沒能說出什麽話來, 轉身悻悻離開。

花梨純沒有對竈門父子提起具體原因。她已經答應了如月瑠乃會保守秘密, 所以無論是誰來,她都不會說出狗仔偷拍的人其實是如月瑠乃的事情。

從接手星野社一直到現在,花梨純見過了那麽多作家。怪物一樣的文豪狗狗自不必說,但不屬於星野社的其他作家形象也在此時躍然眼前。

而在其中,曾經有小山嘉也差點引退,但他最終還是重新握起了筆,繼續走著寫作這條道路。

結果選擇放棄寫作的,今天遇到的如月瑠乃是第一個。

“小純……小純?”

竈門炭治郎驚慌的聲音傳入耳中。花梨純擡起頭,卻突然發現竈門父子都驚訝地看著自己。

直到這時,她才察覺到好像有什麽溫熱的液體從眼眶中湧出,滑過了面頰。

“咦?”花梨純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後低頭看去,“我流眼淚了?”

“小純,是因為那個人嗎?”竈門炭治郎緊張地問道,“他到底對你做了什麽?是很過分的事嗎?”

他轉身朝著狗仔離開的方向走去:“果然還是把他帶回來問清楚……”

“不是,不要這樣。”

花梨純一把抓住了竈門炭治郎的衣服下擺。她收緊了手指,眼淚滴落在地上。

“我只是……為一個人感到難過。”她小聲說道。

如果如月瑠乃,如果有哪個人,總想要執筆寫些什麽,但卻始終恐懼著展露真正的自己的話,那她該會有多麽可憐啊。

這不是要寫什麽文章的問題,而是對於自我的追尋的問題。

對於自我的主張,本來就是像呼吸一樣自然的事情。但假如這種理所當然的事情變成痛苦,假如就連自我本身都遭到否定,那麽人要付出多大的毅力才能繼續下去呢。

“那個人……是誰呢?”竈門炭治郎小心翼翼地問。

“……我不能說。”花梨純抽泣了一聲,“她的事情不能告訴任何人。所以除了我以外,沒有人知道她放棄了什麽。”

“我本來以為,只要在她面前展現出真實的自己,就能換來她真實的文章。為此做的事情都是有意義的。但是情況沒有這麽簡單。”

花梨純擡起手捂住了臉,淚水從指縫中滾滾而下:“她的理由我完全無法指摘,到剛才為止也無論如何都一直板著臉,不想讓她因為我的情緒有所動搖。但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覺得好不甘心。”

“沒能保護得住……!!”

紅發少年轉過身,張開手臂輕輕抱住了花梨純,一下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是嗎。”

“雖然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說什麽,也沒辦法知道那個人是誰,但是能夠讓你這樣為她哭泣,她應該也會得到一些安慰的吧。”竈門炭治郎輕聲說。

“不會的。她的工作是讓大家都快樂地笑出來。”花梨純揪著竈門炭治郎的衣服,“她不會的。”

“……不,”紅發少年的目光堅定,“她會的。”

“她不會的,嗚啊啊啊啊啊!”

竈門炭治郎被花梨純突然爆發的音量嚇了一跳,渾身一抖:“噫!”

……

“經過時突然聽到有人在喊小純小純的,結果還真的是她嗎。”

遠處的街角墻邊,正倚靠著一個身材健壯的黑發男人。他擡起手,撓了撓唇邊的那道傷疤。

禪院甚爾遠遠看著警局門口的花梨純,表情有點莫名:“她怎麽會在警局?和她一起的小鬼和男人又是誰?被收養了嗎?”

遠遠看著花梨純,禪院甚爾發現她已經從一開始的怔怔掉眼淚發展成趴在一旁紅發少年的肩膀上汪汪大哭,整張臉哭得仿佛新生的小嬰兒般紅通通地皺在一起,看上去就跟在超級賣力地顏藝一樣,和以前給他的印象截然不同。而那對一看就是父子的人正手忙腳亂、又抱又拍地安慰她。

“什麽嘛,怎麽哭得這麽醜?”他低聲嘟囔,“和在本家外面的鎮定勁兒一點都不一樣。”

“說到底,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啊。”

看著花梨純,禪院甚爾的腦海中又浮現出電視直播裏,古典藝術文學獎上她代表太宰中原領獎的一幕。

“……雖然我賭運一直很差,還是押在她身上試試看吧。”禪院甚爾像是最終做了決定一般,收回目光,轉身悄然離開。

***

接到電話時,野口智有些意外:“如月小姐。”

“野口編輯長,第三期專欄連載的內容剛才已經通過郵箱發過去了。”話筒裏傳來如月瑠乃與平時別無二致的聲音,“麻煩您檢查一下哦。”

“這麽快啊。”野口智打開郵箱,果然發現了幾分鐘前如月瑠乃發來的新郵件,“距離收稿期還有大半個月,如月小姐就已經完成了嗎?如果所有老師都能有這樣的速度的話,我就能安心了。”

“您過獎啦。”

如月瑠乃的聲音雖然保持著恍若舞臺上一樣的元氣十足,但電話那一頭的她卻垂下眼,咬了咬嘴唇。

對其他作家的稱呼是“老師(せんせい)”,對她的稱呼就是“如月小姐(さん)”嗎。

不過,這也是當然的吧。畢竟她……

但是,已經沒關系了。

自己總算把那些話都說出來了,總覺得就連心都變得更加輕快,又可以輕裝上路了。

如月瑠乃這邊陷入了沈默,但野口智卻並未在意。他直接打開了郵件,瀏覽了一遍如月瑠乃發來的第三期連載文稿。

很快,他就將一萬五千字的稿件瀏覽完畢。

如月瑠乃的文字依舊一如既往地漂亮,寫到的藝能界軼事相當有趣討喜,尺度也把握得極有分寸。

正如野口智曾經對清水明說過的那樣。偶像就只要漂漂亮亮地登場,笑著唱著給人們展示自己可愛的一面,成為粉絲的精神支柱,這樣就足夠了。

“寫得很好。”野口智說,“我們會將這份稿件刊登上去的。”

“嗯。”

“另外,關於專欄連載續約的事情。”

野口智微微後仰,靠在了旋轉辦公椅椅背上。他手持電話,繼續說道:“如月小姐的文集賣得相當好,專欄連載同樣反響熱烈,得到了大量好評,粉絲信也像雪片一樣飛來。現在形勢大好,我覺得如果如月小姐那邊合適的話,專欄連載能繼續下去。”

“啊……這個啊。”電話那頭傳來了如月瑠乃的聲音,“這件事,請容我拒絕。”

辦公椅停止了旋轉,野口智坐在辦公椅上,臉上毫無表情。

“我能了解一下為什麽嗎?”停頓了片刻後,他問道。

“因為……我覺得自己寫得還不夠好。”電話那頭的如月瑠乃回答,“說實話,對於自己交出的這份文學答卷,我一直心存忐忑。”

“對於這次和白浪社……和《文藝時代》的合作機會,我的心裏十分感激。但這一段時間的連載也讓我明白了很多當初所不明白的事情。所以才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如月小姐,”野口智的聲音聽不出多餘的情緒,“你的文章取得的銷售數字還不足以滿足你嗎?”

電話那頭傳來如月瑠乃輕微的呼吸聲,隨後她回答:“是的。”

野口智嘆了一口氣:“既然如月小姐這樣決定,那我們這邊雖然感到惋惜,但也尊重你的意見。”

“但是。”

野口智的語氣到現在終於微微一變:“以下是來自我個人的一點友善建議。”

“如月小姐,過去的你曾經是完美的,但這一瞬間的你正在走向一條危險的道路。”他說,“無論是你剛才在想的事情,還是對我說的那些話,都很危險。”

如月瑠乃下意識地屏住呼吸,身上有點冒汗:“哈……”

但這時,野口智重新恢覆了那種禮貌而熱切的語氣:“總之,對於尚未發表的第三次連載,假如還有什麽事情需要討論,或者有想要修改的地方,都隨時可以聯系我。我很期待未來能有機會再次與如月小姐合作。”

通話結束。

放下手機後,野口智神色不明地看著電腦屏幕上顯示出來的文章。

文章只是商品。不應該用來寄托自我與感情。

否則,作家就會萬劫不覆。

***

另一邊。

在整理好情緒回到星野社後,花梨純突然收到了一條郵件。

“星期三下午四點到池袋4-2-26號……”花梨純喃喃念道,“……落款是‘你慷慨的舅舅’……?”

好幾個月前的記憶再次覆蘇。想起禪院甚爾強行把能看見詛咒的眼鏡按在她臉上的那一幕,花梨純不由得覺得自己的鼻梁似乎又隱隱作痛了起來:“……”

……

第二天,下午四點。

結束了學校的課程之後,花梨純來到了池袋。

一路跟著手機導航,終於來到了約定的地點後,花梨純的臉上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在她面前出現的,是一棟外墻漆成彩色的四層小樓。入口上方裝飾著鮮艷花花草草的牌子上用可愛的圓形字體寫著幾個字:陽光花花幼兒園。

幼兒園正值放學時間,家長和孩子們在幼兒園樓裏進進出出,而門口還站著身穿圍裙、面帶微笑的保育員。

再三確認地點沒有弄錯後,花梨純握著手機,猶豫著走上前:“你好……我是被拜托來找一個叫做‘惠’的人的,請問他在嗎?”

“哦!”保育員微微一怔,打量了眼前身穿水手服的少女幾眼,語氣卻有點詫異,“原來就是你呀。我馬上把小惠叫過來。”

花梨純眼睜睜地看著保育員轉身走進了幼兒園樓裏,過沒多久後,牽出來一個大概五歲左右的孩子。

這是個穿著黑色T恤與藏藍色長褲、背著棕色小書包的黑發男孩。小小的男孩皮膚白凈,身高只到成年人大腿那麽高,露出細瘦伶仃的手腕和腳踝。

雖然被保育員牽著手,但他卻一直低著頭,和周圍蹦蹦跳跳的孩子們形成鮮明的對比。

“小惠來了哦。”保育員把小男孩牽到花梨純面前。

花梨純愕然地看著依舊沒有擡起頭的黑發男孩。

——禪院甚爾要她來找的人,是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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