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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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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只小動物身上的黑毛並不是臟汙的痕跡, 而是本來就生長在身上的花紋。

把臟兮兮的毛發沖洗幹凈,又用吹風機吹幹之後,小老虎那比一般貓咪更加寬闊的鼻子、更加厚實的爪子與特殊的花紋清晰呈現了出來, 昭示著他只是貓科動物、並非貓咪的事實。

……這可是白虎啊。如果說是從上野動物園裏跑出來的都有人信。把他養在出版社裏的話, 不會被舉報吧?

花梨純拿著吹風機,呆滯地看著洗完澡後蓬松的白虎團子。與此同時,中也犬坐在通往二樓的樓梯上,居高臨下地緊盯著白虎,一副大哥狗的風範。

小老虎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力量差距, 也不敢再猛虎咆哮了。他委委屈屈地蜷縮在太宰犬睡過的長沙發上不動了, 大有一副把沙發當窩的意思,甚至不敢擡頭看中也犬一眼。

花梨純癡癡地盯著小老虎看了半天, 突然想起來剛才餓得眼睛冒綠光的小老虎還沒吃上飯。她連忙起身,想去找些吃的, 但走了幾步後動作又頓住。

今天還沒有抽卡。還是先看看能抽到什麽吧。

花梨純從書包裏翻出掌機,一口氣抽完了今天的三次機會。

抽到的東西分別是一張7000日元的金錢卡, 一張茶泡飯物品卡,以及一張背帶褲物品卡。

茶泡飯與背帶褲是以前從未抽到過的物品種類, 應該是卡片庫更新後出現的中島敦專屬卡片。花梨純已經掌握了這一規則——那就是每當有新的文豪野犬出現, 卡片庫更新之後, 開始幾天抽出新文豪專屬卡片的幾率都會特別大。

茶泡飯碗裏, 白色的米飯浸泡在澄澈的茶水裏, 米飯頂端堆著雞肉片和橙紅色的梅幹, 以及刨成絲的鹽漬海帶,還撒著白色和灰色的芝麻與海苔碎。

這一碗飯雖然清淡, 但顏色清爽, 口味溫和, 是給餓極了的人吃也不會傷胃的美味料理。

花梨純試著把一碗茶泡飯端到灰色沙發前的茶幾上,縮成一團的小老虎果然有了反應。

即便有氣勢洶洶的袖珍中也犬居高臨下觀察,餓極了的小小白虎還是暫時忘記了害怕,小心翼翼地挪向了茶幾,朝著那碗茶泡飯伸出了爪子。

看見小白虎伸出了第一步,花梨純伸長了脖子,不由自主地在旁邊也跟著做出了一個捧碗的動作,變得仿佛媽媽一般慈愛的眼神中帶著鼓勵。

在花梨純鼓勵的目光中,帶著厚實黑色肉墊的爪子捧住了碗沿,小白虎迫不及待地把腦袋伸進碗裏,呼嚕呼嚕地吃了起來。

看著小白虎的吃相,花梨純心中再次湧起了一種溫暖中帶著幾分詭異、欣慰中摻雜著“看小動物吃人飯還是好怪”的情緒。

——暫時用一碗茶泡飯安置了新來的中島老師,接下來的就是太宰犬了。

想到這裏,花梨純扭頭朝著太宰犬的方向看去。

太宰犬正背對著房間坐在廊下。他那軟軟厚厚的沙色毛被風略微掀起,尾巴在身後微微搖擺,似乎並不在乎房間裏發生了什麽。

“太宰老師……”

花梨純的聲音從太宰犬的背後響起。沙色的狗子微微側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又重新把頭扭了回去。

“我一直都沒有不再重視太宰老師的意思。”

花梨純沒有拐彎抹角地詢問,而是輕聲說道:“或許我誤解了太宰老師這段時間的態度,但是無論如何,這些話我想要告訴你。”

“太宰老師對我來說,一直很重要。那天能夠在鶴見川遇到太宰老師,我真的覺得很幸運。沒有你,就不會有《月刊文學》的開始,也不會有我現在的這段人生的開始。”

最開始的《斜陽》,與刊載《斜陽》的第一期《月刊文學》,是最為困難的一步。花梨純還記得第一期《月刊文學》發布之後0銷量的困境,以及為了賣出雜志四下奔波時的心情。

那時候,雜志有可能失敗,太宰犬也有可能會離開她。即便第一期雜志歷經風波還是全部賣了出去,但僅僅1000冊的銷量,就連汪洋中奮力掙紮的小舟都算不上,頂多只能算是一片落葉。

但是太宰犬沒有離開,他又回來了。

直到現在,她的星野社與《月刊文學》也還是遠遠配不上文豪太宰治的文章。中原中也也一樣,甚至剛剛到來的中島敦……因此,對於這幾位老師,她將永遠心存感激。

“這些是我的真心話,並不是為了催促太宰老師創作才想到的說法。太宰老師也不是為了我而寫的。無論是《斜陽》,還是《女生徒》,太宰老師寫出的每一個字,都是太宰老師自己。”

“所以,無論以後寫也好,不寫也好,生我氣也好,或者討厭我也好,對於我來說,太宰老師都是太宰老師,不會有任何改變。”

太宰犬的耳朵終於晃了晃,轉過頭來,靜靜地看著花梨純。

直視著太宰犬的鳶色眼睛,花梨純認真說道:“但是如果太宰老師還想創作出只有太宰老師才能寫出的作品的話,我就會等你的!”

“我會一直等你的!”

花梨純的聲音驚動了趴在二樓樓梯上的中也犬和抱著吃得幹幹凈凈的碗舔碗底的小白虎。兩個毛絨絨的小腦袋從房間裏不解地往外探。

“對了,還有這個!”

花梨純猛地想起了自己特意拿過來的東西,連忙打開了塑料袋,露出了裏面用盒子裝著的螃蟹。

“為了表達我對太宰老師的感激之情,請收下螃蟹。”她撫平裙擺,正坐在廊下,端端正正地將手裏的螃蟹盒子遞了出去,“當然等下我會給太宰老師煮熟。”

太宰犬看著花梨純,最終微微擡起爪子。

沙色的狗狗靠近花梨純,把毛絨絨的爪子輕輕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一瞬間,沙色的狗子背後投來明亮的白色日光,給他毛絨絨的身體鍍上了一層光邊。太宰犬舉起爪子放在花梨純肩上,而花梨純手捧螃蟹,場面猶如聖父寬恕上貢螃蟹的教徒一般,無比神聖。

身後的小白虎看得出神,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憧憬。而橘白色的小型犬鄙夷地看著有點得意的太宰犬,小狗頭一扭:“he——tui!”

……

半小時後。

電磁爐上的水越燒越熱,而鍋子前坐著圍觀的一人一狗。

花梨純看著已經被放入水中的螃蟹,其中那只鉗子最大的竟然在進鍋以後掙脫了繩子,試圖往鍋沿爬:“啊,它要逃跑!”

雖然這只大鉗子螃蟹曾經和花梨純互瞪,但真的看著幾小時前的敵人慘遭水煮之刑,花梨純不由得有點心有戚戚:“我還是第一次煮蟹。感覺蟹被這樣燙死好殘忍啊,太宰老師。”

一旁的太宰犬同樣目露感觸地點了點頭。

果然太宰犬是心思纖細的人呢,光是從他的文字裏就能看出來。

花梨純見太宰犬理解了她的話,不由得感動地看著他,眼眶有點濕潤:“太宰老師……”

但下一秒,太宰犬伸出爪子,一下就把即將逃出生天的蟹從鍋沿掀回了鍋底。

花梨純大驚:“太宰老師!?”

……

終於,螃蟹煮熟了。青黑色的蟹出鍋時,已經變成了令人垂涎欲滴的鮮紅色。

花梨純將煮好的螃蟹端上了小茶幾,對坐在沙發上的太宰犬說:“既然蟹已經死得這麽慘了,那我們就要好好負起責任來,把它們的肉做成美味的料理吃掉,讓它們的死變得有意義。太宰老師,我來幫你剝蟹吧!”

太宰犬舉起了自己沒什麽用的狗爪子,表示讚同。

花梨純找到剪刀,很快就哢嚓哢嚓剪開了一枚蟹鉗,露出了裏面飽滿雪白的蟹肉。

新鮮的蟹肉看上去比罐頭蟹肉更加誘人。太宰犬看見蟹肉,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沙色的狗子伸出爪子,準備從花梨純手裏接過蟹鉗。

兩只狗爪捧住了蟹鉗——這是畫面靜止前的最後一幕。

捧住蟹鉗的毛絨絨狗爪和捏著蟹鉗不松的人手互相僵持,由於太過用力而在空中顫抖了起來。

用盡全力都無法把剝好的蟹鉗從花梨純手裏拽出來的太宰犬擡起頭,便看見少女盯著白嫩的蟹鉗肉兩眼發直的模樣。

太宰犬頭一次急得叫出了聲:“汪汪汪!?”

***

夜蛾正道順著京都校內充滿古風的走廊一路向前,最終在會議室前停步。

時間已經來不及讓他放置行李了,但好在咒術高專是封閉校區。夜蛾正道從包裏取出了會議需要用的資料後,就把包和一直拿在手裏的《月刊文學》放在了會議室外的排椅上。

夜蛾正道推開了門,對已經進入會議室等待的樂巖寺嘉伸點了點頭,說了一句“失禮了”便走了進去。

會議室的門關閉了起來。

門外的走廊裏,寂靜不知持續了多久。

一陣腳步響了起來,三名身穿京都校校服的學生走過。其中有人發現了會議室門外的東西,有些吃驚地問:“那些東西是誰的?忘在這裏了嗎?”

三個學生走上前去。有人註意到會議室的門關閉,連忙對同伴說:“可能是來參加會議的教師的東西。說不定是東京校的教師的……”

“是嗎?那還是不要動為好……”

就在幾人七嘴八舌地商議著時,一只骨節分明的手突然伸了出來,拿起了放在公文包上的雜志。

另兩個學生吃了一驚:“直哉?那個可能是老師的東西……”

拿起雜志的,是一個金色短發、耳垂上還打著耳釘的少年。他身上穿著被設計成和服袴樣式的咒術高專校服,微微偏著頭打量手裏的雜志,露出脖頸上凸起的喉結,一雙眼尾上挑的狐貍眼中滿是冷漠。

“教師——”他用悠揚的京都腔開口了,“那又怎樣?”

“是、是嗎……”另一個學生驚訝叫道,“原來如此,禪院家的嫡子就連教師都不放在眼裏!”

“畢竟直哉出身禦三家,而且剛上一年級就已經是二級咒術師,說不定已經有準一級的實力。有些教師的等級都沒有直哉高……”

“果然不愧是直哉,輕易就做到了我們做不到的事情!真是讓人憧憬,讓人崇拜!”

禪院直哉卻沒有將同學的話放在耳裏。他的目光掃了雜志封面一眼,掠過《斜陽》的宣傳語,最終落在左下角的出版社標志上。

他低聲念出了出版社的名字:“星野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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