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女神之吻。*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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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女神之吻。*二更……
“你呢？”
風吹過來的時候, 這兩個字都快要被重疊多次回蕩在沈蔓越的耳朵裏了。
自帶回音和鬼畜效果的那種。
沈蔓越渾身無力，人都要瘋了。
哪裏有人要在萬丈高空上告白啊？！
演過無數甜寵劇的沈蔓越，終於覺得此刻自己對於大多數人類眼中的浪漫理解出現了偏差。
她的聲音都帶著顫。
“咱, 咱能下去說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高空的原因，沈蔓越說話的聲音都比平時大了。
人好像就是有這樣的本能，站在高空中，說話的分貝都會提高。
賀雲山摟著沈蔓越的手緊了幾分。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沈蔓越欲哭無淚，“不是——”
她真的想要尿尿。
憋不住的那種。
沒空擱這情情愛愛。
偏偏賀雲山像是怕她逃跑了，不願意讓她走。
“沈蔓越，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沈蔓越把我想噓噓幾個字給憋了回去。
她腦海裏還有最後一根弦，在提醒著她的底線。
她是大明星。
哪有大明星張口閉口吃喝拉撒屎尿屁的？她就沒見過哪個明星在電視節目上說自己想去尿尿拉屎！
人, 需要有一些職業道德。
沈蔓越守著自己最後的倔強，從兜裏掏出一張卡牌。
“這你拿著。”風吹過來的時候, 她都可以聽見鐵鏈晃動的巨響。沈蔓越怕死的靈魂又開始顫抖。她都要拿不穩這牌了, 於是趕緊色厲內荏地說, “賀雲山！你到底要不要！”
賀雲山還摸不清這是什麽東西，接走了牌。
見他拿走信物, 沈蔓越大松一口氣。
她抓著賀雲山的衣服求饒，“咱們能下去了嗎？”
雖然一無所獲，但是賀雲山並不著急。
他心中雖有片刻沮喪，但也知道事情無法強求。他不再考慮節目組的看法，伸手帶著沈蔓越離開了看臺。
這幾步路其實沒有多遠。
但對於沈蔓越來說，這幾步路走起來格外艱難。
她好不容易離開玻璃, 腳踏實地地踩在山道上，人一下就癱軟了。
她渾身上下唯一能夠用力的只有一個地方。
月字旁的存在。
賀雲山扶著她。
沈蔓越借口身體不舒服，在工作人員的陪同下去了臨時衛生間。
不過看她走路的模樣，有過這樣經歷的人, 都知道她到底是為什麽去那一處。
賀雲山一個人站著，手裏拿著那張卡牌，也有點摸不清楚沈蔓越的意思。
付小西飛一般跑過來，像一只小麻雀，嘰嘰喳喳地問：“賀叔叔，剛剛沈姐姐給你什麽啊？”
賀雲山把牌遞過來。
邵南齊跟賀雲山一樣納悶。
“這什麽東西？”
他開始了推測，“一個黑桃A，難道她想暗示你這個人很A？”
好吧，這個詞又觸及到了賀雲山和其他人的知識盲區。
“什麽叫很A？”
邵南齊抓耳撓腮，只想哀嚎，“哇你們這些人都不沖浪的嗎？！”
宋雅瑜跟著湊熱鬧，“A不是也是1的意思嗎？會不會代表什麽？”
“難道你在沈蔓越的心裏是1？”
一聽這話，邵南齊的表情更不對勁了。
“打住打住啊。”
老年人，不理解這些東西，邵南齊明白。
但這話再說下去就奇怪了。
不過要是順著這個思路想，也不是不行。
“或許是代表你在她心裏是第一位呢？”
眾說紛紜，猜測四起。
付小西聽得無語極了。
“才不是呢！”她一下張開手，站出來，擠在眾人的中間。“你們不覺得這個牌很眼熟嗎？”
邵南齊拿著牌，翻來覆去地看了會。
“昨天的？”
付小西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對咯。”她一拍小手掌，眼睛一亮，“這是昨天玩游戲的時候，蔓越姐姐抽到的那張卡呀。”
“不懂。”邵南齊搖頭。
賀雲山也跟著搖頭。
兩個人搖完頭，轉頭去看周恪。周恪被他們的眼神一盯，也下意識地跟著搖頭了。等搖了半天他才反應過來，他搖什麽啊！他聽懂了啊！
果然，付小西接下來的話證明了他是一個好學生。
他真的聽懂了。
“你們男孩子都好笨哦。”
付小西睨了他們一眼。
周恪忙跟這群笨蛋撇清關系，“小西，沒有我哦。”
付小西懶得理他。
“沈姐姐給你這個，是代表，下來以後，你想問她什麽，直接問就好了。”
“這是代表會說真心話的卡牌呀！”
“賀叔叔，你快點去找她吧！”
付小西說話的時候，周恪為了表明自己的聽懂了，就跟上課聽講為了強調自己的存在的小學生一樣，一定要在付小西每說一句話的時候點一點頭，沈吟一下，或者以某些“嗯”“對”的語氣詞作答。
搞得付小西都有點煩煩。
她無奈地喊了一聲，“周叔叔，你幹嘛呀？”
周恪忽然被點名，渾身一個激靈。
“沒什麽，沒什麽。”
他回過神來才發現，原來跟小孩子呆久了，人會變得弱智這件事是真的。
為了逗小孩，他居然能裝傻到這個程度。
賀雲山被付小西這麽一點，整個人才徹底通透了起來。
原來是這麽個道理啊。
他頓悟了。
不過他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揣著那張卡牌，站在原地。
“你怎麽不走呀？”付小西問他。
賀雲山似乎比剛剛從玻璃棧道下來的時候有自信多了。他揚起嘴角，告訴小西，“小西，你聽過守株待兔嗎？”
付小西覺得這個詞匯好耳熟。
可惜她偏科。
也不能說是偏科。
她對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的理解力是超過普通小孩子的。比如......外婆說的醜東西。可是這種外婆不給她講的什麽豬豬逮兔子，付小西有點茫然。
小女孩的腦袋一歪，茫然無比。
“什麽豬豬？”
“豬豬為什麽要逮兔兔？”
“豬豬不吃肉呀！”
賀雲山無奈，笑著解釋，“守株待兔，指的是，有的時候等在原地，就可以等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付小西沈思片刻，搖了搖頭。
“小西才不喜歡這樣呢。”
“喜歡的東西就要自己去爭取呀。”
這可是她作為小孩子一直在堅持的信條哦。
但不管怎麽說，賀雲山都沒去找沈蔓越。
付小西說的對，是應該爭取。
可是別人去衛生間的時候，好像也不是應該爭取的時機吧？
他一個大男人，守在人家女廁所的門口，看起來不像是要追愛，看起來像是變態。
大家悠悠閑閑等著沈蔓越回來，期間，付小西拉著徐寧川，浪漫地在草坪上奔跑，上演了一版青春幼兒風格的他追，她逃，他們都插翅難逃。
付小西跑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正好之前守在他們身後的年輕人打算要一起去上玻璃棧道了。
付小西本來不打算管這些神奇的，只是要跟著一起上去的那個姐姐很好看，付小西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結果就發現了大問題。
不得了的大問題呀！
這個姐姐的男朋友，好像就是外婆口中的醜東西。
一邊說著要拉著姐姐上去玻璃棧道，一邊跟另外一個姐姐偷偷摸摸計劃著什麽。
付小西離得遠，聽不清楚，她幹脆拍了拍屁股，抹掉自己小屁屁上的草葉子，躡手躡腳地往他們身邊靠。
徐寧川也學著她的動作，兩個小朋友就像是草地上做賊的小動物，一點一點接近自己準備窺探的對象。
小許沒辦法，也隔了一段距離追了上去。
兩個人慢吞吞靠近以後，漂亮姐姐好像說要去打電話上個廁所，離開了一會。
只剩下她男朋友和另外一個女孩，兩個人正在聊天，聊得熱火朝天。
對話聽起來，簡直是付小西從沒有聽過的勁爆。
女生問：“你一會就要跟她求婚嗎？”
男生回：“是啊。”
“這不是我我們之前的計劃嗎？”
女生有點委屈，“計劃裏是這麽說的，但是有必要這麽浪漫嗎？我還有沒有被你求婚過呢。”
男生安慰女生：“寶貝，別這樣。你想開點啊。等我們事情成了，到時候，她的錢就是我的錢，我的錢就是你的錢。”
女生聽到了這句話，就像是被按到了什麽心情平和的開關。
她哼了一聲，雙手環抱於胸前。
“你就會哄我。”
不過她顯然已經被哄好了。
男生又說，“寶寶，親愛的，我哪裏是哄你？你說說看，她除了有錢，還有什麽用？而且那些錢都只知道拿去追星。有什麽好追的？一天到晚在網上，為了什麽偶像愛豆花錢。你說她有錢，她不知道給我，她給這些人做什麽？整天就知道飯圈，飯圈，有什麽好飯的？！”
付小西聽得氣血上湧，嘴巴又比腦子快了，又忘了自己偷聽。
“你說什麽呢！”付小西大喊，“你個醜東西！”
男人一時之間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付小西的身高太低，他一開始左右轉頭，還什麽都沒看見。
這讓付小西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大壞蛋！我在這裏！”
付小西又一次放出分貝攻擊。
陳佐一低頭，才看見聲音的來源。
是個小女孩。
看著也不過三四歲的樣子，身邊還跟著一個男孩，不過也不是很高。
都是好欺負的。
陳佐覺得好笑，他擡手指了指自己，“小屁孩，你在跟哥哥我說話？”
付小西昂著頭，半點也不示弱。
她這輩子就沒有怕過大人！
“就是在說你！”她左手叉腰，右手擡起來指著面前的這個男人。“你你你！”
付小西無理取鬧起來，也是頗得外婆柳眉枝的真傳。
陳佐覺得自己被侮辱了。
他輕蔑一笑，“熊孩子。你有毛病？”
陳佐伸手就想把小女孩給揪起來，但是他身邊的劉煙察覺了不對勁。
這是剛剛錄節目的小姑娘。
劉煙一擡頭，果然看見一個高高瘦瘦穿著一身黑，老女票客風格攝影師。
這位攝影師一聽陳佐說的話，立刻上前，單手扛住攝像機，空下來的那只手往陳佐身上一推。
小許戴著口罩，帽檐擋了大半的臉，但是冷狠的眸光冒了出來，兇神惡煞。
“嘴巴放幹凈點，好好說話。”小許聲音低啞。
劉煙趕緊勸，“陳佐，算了，算了。”
“別跟一個小女孩生氣，不值得。”
付小西嘆為觀止。
她抱著小許的大腿，從一旁探出腦袋來。
“我才想說誒！為了你們兩個生氣，不值得！”
劉煙的拳頭也硬了。
這小孩怎麽回事？
現在的小孩都進化得這麽欠揍了嗎？
陳佐本來也沒真打算做什麽，但是男人的腦子和神經就好像是有毛病一樣。有的時候別人一勸，他反而上頭。仿佛如果不繼續再往前沖，就是掉了面子一般。
“到底是誰嘴巴不幹凈？！”
陳佐見打不過小許，就想繼續對付小西動手，伸手就要去拽付小西的衣服。
“你個死孩子，哪來的滾哪去，你爹媽不管你？”
付小西跟個泥鰍一樣，馬上就溜開了。小許都有伸手拿攝像機砸這家夥腦袋的沖動了。
好在別人趕來了。
楚歧東直接一巴掌把陳佐掀翻在地。
他個子高，突然出現，陰沈著臉，本來就長得有幾分不像好人，平日裏更是在商場上殺伐果決，看似溫和，但一發火，依舊有老虎的兇猛，一下就能給人威壓感。
陳佐罵了一句臟話，翻身就想起來。
周恪一來就聽見這句話，趕緊捂住了付小西的耳朵。
徐懷山倒是很淡定，低頭對著守在付小西另外一旁的徐寧川說，“如果有人對你說這種話，你就來告訴我。知道嗎？”
徐寧川茫然了一下，擡頭的眼神裏明顯寫著“你誰”“我們有關系嗎”？
徐懷山一梗，看來當爹之路，路漫漫其修遠兮，任重而道遠。
他改口，“如果有人對小西說這種話，你就來告訴我。我幫你揍回去，知道嗎？”
徐寧川這下懂了。
但是他有自己的答案。
“不用。”徐寧川說，“我自己揍。”
可是現在的局面，完全不是徐寧川可以摻合進去的。
本來陳佐是還想再掙紮一下的。
他是這麽想的，他讀初中的時候能一個人打隔壁班十個，長大了難道還能輸多少？可是當唐遠樞也跟著出現，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的時候，他就傻了。
更別提後面還有個小漂亮少年，賀雲山還自帶警察氣場，眼神一掃，就讓陳佐回憶起了一些蹲局子的不美好小時光。
邵南齊沖過來就是兇巴巴地問，“發生了什麽！？誰敢欺負我們小西！”
劉煙把他認了出來。
“是他！！梁奈追的偶像就是他！！”
陳佐看了，冷笑一聲，說了兩個字。
“娘炮。”
他以為可以激怒邵南齊，至少給別人增添幾分羞惱，哪知道邵南齊不動如山，禮貌一笑，回了兩個字。
“傻逼。”
他在網上被人黑，被人罵，被人diss全家的時候，可聽過比娘炮還難聽的字眼。
區區兩個字，就想讓他發火？
邵南齊偷偷一腳踹上陳佐的小腿，搞得陳佐都不知道是誰幹的。
賀雲山看見他的動作，輕輕掃了一眼，沒多說什麽。
男士們沖得太快，女士們姍姍來遲。嚴斯年這個年邁的老人，也只好跟著宋雅瑜在第二波趕到。
這倆沒見識的年輕人，居然認不出嚴斯年。
陳佐見到忽然出現的一群人，忽然有了一種自己惹上大麻煩的感覺。
......真是奇了怪了。
他不過是罵了一個小孩，至於這麽多人來對付他嗎？
他怕一會被踩，趕緊一屁股爬起來，往後挪了幾步，自以為在理地說：“我可沒做錯什麽啊。”
“是你們這個小孩子先對我說臟話，先罵我的。”
付小西可不服氣了。
聽見這個壞東西臟兮兮的心聲，她就覺得生氣。她這輩子還沒有接受過別人這麽直接的惡意！還沒有見過這麽壞的人！
【真想弄死這個小女娃。】
【煩死了什麽東西？】
【這群人有毛病？】
“你本來就是壞東西！！你個壞蛋！！臭蛋！！阿呀呀！！”
她張牙舞爪就要往前沖，結果被付雲佳一把薅起來。
付雲佳比楚歧東冷靜點。
她不想動手，更不想在孩子面前動手，教小孩子暴力，不是她希望的事情。
“小西，冷靜。”
付雲佳保持著自己情緒的平穩。
她也沒覺得這件事就是小西的錯。
只是她希望處理這件事的方式可以平和一點，不一定要動手，不一定要大喊大叫。
“發生了什麽？”沈蔓越處理完大事，匆匆趕回來，就見到了仿佛打群架一般的場面。
她傻了。
不僅她傻了。跟在她身後走過來的剛剛要了簽名還有點高興的梁奈也傻了。
“你們幹什麽？！”
梁奈第一反應就是維護陳佐。
這是她男朋友！
梁奈一出現，陳佐就跟找到了靠山，趕忙告狀，“奈奈，他們欺負我。”
邵南齊人都傻了。
他也沒有說娘炮不好的意思。
只是照這個看下去，hallo，到底誰才是娘炮？
“那個小女孩她罵我。”陳佐自己說起這件事就覺得離譜，“然後他們就來揍我了。”
幸好，梁奈還是個有腦子的。
她雖然維護陳佐，但是心中狐疑，多問了一句，“一個小女孩，幹嘛罵你？”
付小西抓住時機，馬上輸出，“漂亮姐姐！”
“你男朋友他是個醜東西！”
付雲佳一聽這話，抱住自己女兒的手都一抖。
就是想問，她親媽到底教了她閨女什麽啊。
楚歧東倒是認認真真地看了陳佐幾眼，長得確實一般，人不怎麽樣，醜上加醜。於是乎，他讚同地點了點頭。
付小西一口氣把剛剛聽到的東西都說了出來。
“他就是個想吃兩只天鵝的醜東西！”
“漂亮姐姐你一走這個醜東西就跟這個姐姐商量要花你的錢還罵你追星飯圈有毛病呢！”
一口氣說完了，付小西喘了喘，然後又茫然地問，“飯圈是什麽？”
她知道追星，抖音裏都告訴她了。
可是她還沒接觸過飯圈這樣的高等詞匯。
陳佐還想再掙紮一下，萬能隱身人小許緩緩開口：“我都拍下來了。”
“雖然有點距離，但是調整下都能夠看清楚，聽清楚。”
成年人說話是直接多了。
作為唯一目睹所有發生事情的成年人，小許講述了一切。
“這位小姐，你的男朋友好像跟你朋友出軌了。”小許說，“他們還打算花你的錢。”
“噢，還說你追星有毛病。”
一切都跟付小西的說辭符合。
這下陳佐唯一的靠山梁奈也沒了。
女孩站在原地，不敢置信，難堪，不明白，痛苦，全都一下席卷而來。她被所有惡意的情緒給包裹。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陳佐會說出這些話。
這是一個剛剛在路上還說愛她，要拉著她一起上玻璃棧道表白的男人應該說的話嗎？
梁奈覺得自己像個小醜，更像個白癡。
她看向陳佐。
“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嗎？”她還尚存一絲希望。
陳佐張了張嘴，出口的都是謊言。
“我沒有。”
“奈奈，我是愛你的。我跟劉煙怎麽可能？她是你朋友啊。而且她長得也沒你好看，沒你有錢，又配不上我。我怎麽會看上她？”
劉煙忍無可忍了。
她忽然在這一瞬間，看清了這個男人的本質。
傻逼。就是純純的傻逼。
“他說得都是真的。”共犯劉煙忽然反水，“梁奈，我承認我不是什麽好人，也不是什麽好朋友。但是陳佐，他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陳佐不敢置信，“劉煙？！”
“你個賤人！”
楚歧東真是不耐煩了。
他擡眼，眼神陰鷙。
“嘴巴放幹凈點。”
事情已經被戳破，也沒有什麽掙紮的意義。
梁奈站在陽光下，卻覺得如墜冰窟。
她想到那些陳佐追求她的時刻，想到她之前聽到的每一句甜言蜜語，她現在就覺得惡心。她覺得自己是徹頭徹尾的傻逼。
“都是假的，對不對？”
她雙眼含淚，逼問陳佐。
陳佐不敢說話。
忽然，冰冷中傳來一絲溫暖。
不知道什麽時候，付小西被付雲佳放了下來。
她走到梁奈的身邊，伸手抱住了這位姐姐......的腿。
但已然是一把小小的火苗，忽然燃燒了起來。
“姐姐。”付小西堅決地說，“你別想了，他說的話肯定都是假的。”
付小西把這個壞東西的心聲都聽完了！
付雲佳正想納悶小西為何這麽安慰人，就聽見她閨女又說了一句話，“可是姐姐，我的抱抱是真的呀。”
“你快點離開醜東西吧。”
一而再再而三被說醜東西，陳佐也怒了，他企圖找到一點道德上風，“我也沒錯吧？她這個人，天天都說自己愛自己的偶像，有把我這個男朋友放在眼裏？什麽偶像，什麽明星。這種東西有什麽好愛的？她不是有病是什麽？”
“除了愛男明星，女明星也愛。有什麽越的，演的電視劇就跟腦殘一樣，她一點到晚還看得高興得不行。她——”
沈蔓越忍無可忍，袖子都懶得擼，上前一步，一巴掌打了過去。
“你好。”她是個大美人，笑起來的時候更是烈焰。“我就那位演的電視劇就跟腦殘一樣的什麽越。”
“介紹下，我叫沈蔓越。如果你想上網罵我，我很歡迎。”
“但是你如果還想再侮辱我粉絲對我的喜歡。”
沈蔓越揚了揚自己的手，“看見了嗎？這個巴掌下一秒，還會繼續落在你的臉上。”
看著她這麽張揚，賀雲山一下想到了過去的沈蔓越。
那個被壞學生堵在門口，還要一個人出去發瘋跟大家對戰，保護當時那個弱雞的他的沈蔓越。
原來有一朵燦爛的太陽花，從那一天開始，就紮進了他心裏的土壤。
兜裏的那張牌忽然變得沒有意義了。
賀雲山覺得逼問答案也沒有意義了。
付小西有的時候說得很對，有些事情，是要直接。
現在，該直接，更直接一點的人是他。
沈蔓越的答案是什麽不重要了，該前進的，該努力的，是他。因為從一開始就動心的人，不是對方，是他。
陳佐受不了，破口大罵：“瘋子！你們都是瘋子！”
他現在終於反應了過來。
“你們在錄節目對不對？！”
“我要去網上曝光你們！”
“我要讓網友罵死你們！”
反水的劉煙搖了搖頭，站在一邊，遠遠地，點了一根煙。
果然，在他說出這句話以後，小許一個眼神，工作人員就上前來處理問題了。
梁奈沒想到沈蔓越會這麽做。
沈蔓越剛剛裝完逼，甩著手，剛剛打人太用力了，她手疼得不行。
“這人臉皮怎麽這麽厚，打得我手都紅了。”沈蔓越嬌聲抱怨。
賀雲山輕笑，拉過她的手，湊到面前吹了吹。
“還疼？”
這個動作太親密，沈蔓越簡直有點受不了。她趕緊收回手，警惕地說，“你幹嘛？”
賀雲山不作答。
“警察叔叔要懲罰我？”
“懲罰？你有做錯事？”
沈蔓越哼了一聲，心中卻有幾分得意和甜。
不知道是不是她聽錯了，她竟然從賀雲山剛剛的那句話裏聽出了一點護短和縱容。
奇了怪了，這可是之前從來沒有的。
梁奈給大家道歉，也道謝。
邵南齊走上前，“剛剛那位女生說你是我粉絲。”他揚起一抹溫暖的笑，“需要我的簽名嗎？要合照嗎？”
梁奈一楞，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其實......我是你對家的粉絲。”
邵南齊：=。=
“但是我會從今天開始粉你的！”梁奈趕忙說。
邵南齊揮揮手，“沒關系，你可以喜歡任何你想喜歡的人。”
他表現得夠大度了吧？
梁奈點了點頭，聽了以後頗受觸動，然後對付小西說，“小西，姐姐可以跟你合照一張嗎？”
她追星，自然是看過先導片，認識付小西。之前看他們來拍節目，梁奈就把他們都認出來了。
付小西當然不會拒絕和漂亮姐姐合照的機會。
拍照的人是小許。
拍照的工具用的是小許的手機。
梁奈拿著手機，走向這位攝像師。
“小哥哥，我們能加個微信，交換一下照片嗎？”
付小西瞧著這一幕，誒嘿一聲笑了。
這下好啦，小許哥哥的春天好像也快來了。
不過顯然，她想錯了。
因為她聽見了梁奈的心聲。
【搞到了小西攝影師的聯系方式，這下可以一線追星了。】
誒？
誒誒？
怎麽現在，忽然是她變成最受好看姐姐喜歡的人了呢？！
鬧劇一消停，梁奈再次跟大家道謝離去。
外人一走，大家紛紛關心小西。
“西寶，剛剛沒出事吧？”
“沒受傷吧？”
“下次遇到這種人你千萬不要自己跟他們起沖突，知道嗎？你要先來告訴我們，我們幫你打回去。”
付雲佳真是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她這個當媽的應該出來鎮鎮場子，“哪裏有你們這樣教小孩的？”
暴力不可取。
賀雲山一個當警察的難道不知道？！
還在這裏湊什麽熱鬧？
付小西聽見媽媽的話，眨了眨眼，拉著媽媽的手，“媽媽，我不會隨便欺負別人的。”
“我很乖的。”
“可是如果有人欺負我，或者欺負我的朋友，我不能欺負回去嗎？”
付雲佳還有理智。
“當然。我們不一定要動手，我們可以好好跟別人溝通。小西，我們要學會理性地解決問題，知道嗎？”
付小西點了點頭。
“可是如果對方打我呢？”
付雲佳陷入了沈思。
片刻後，她問：“打得過嗎？”
“啊？”
“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
“回家搬救兵，媽媽幫你打。”
楚歧東一聽這話，啞然失笑。
“付雲佳，你才是最沒原則的人吧？”
付雲佳理直氣壯地說：“我的原則就是能溝通的人就先溝通，不能溝通，對方先動手，那就動手。”
她看了一眼賀雲山，確定他表情尚可，又補了一句，“現在是法制社會。”
“我相信我們擁有正當防衛的權利。”
付小西咯咯笑了，“好啦媽媽，你放心吧！”
“我才不會隨便這樣哦！”
都怪她的讀心術聽出來對方是個大壞蛋，她才受不了的！
可不能讓一些醜東西破壞付小西的大計啊。
付小西一看沈蔓越在場，賀雲山在場，趕忙攛掇兩個人，朝著賀雲山擠眉弄眼，“賀叔叔，快呀，上呀！”
“你快去問啊！”
賀雲山被付小西用小胳膊小腿推上去。
沈蔓越詫異地看著他。
被趕鴨子上架，賀雲山無奈。
“你要問我什麽？”沈蔓越不解。
賀雲山看著她，“本來有想問的。”
“但是不想問了。”
“不過，確實有件事想要告訴你。”
“什麽？”
“沈蔓越，我可以追你嗎？不是為了節目，也不是為了宣傳。”賀雲山說，“我有這個機會嗎？”
他的指尖卡著那張黑桃A，輕輕晃動的樣子，一下撩撥了沈蔓越的心。這一刻，什麽現實阻隔，什麽時間，什麽亂七八糟的距離，都一下被沈蔓越拋在腦後。
她側過臉。
“你覺得呢？”
賀雲山遲疑了。
“不行嗎？”
“閉眼。”沈蔓越說。
賀雲山不明所以地閉眼。
沈蔓越湊過來，在那張卡牌上印下一個吻。玫紅色的唇印在黑色的卡面上顯得格外顯眼。然後她輕輕一笑，挽著付雲佳的手，轉身走了。
付小西想要尖叫，但她聽到沈蔓越的心聲，知道她想要給賀雲山一個驚喜。於是她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還特別自覺，幫站在一旁的徐寧川捂住嘴巴。
徐寧川：......。
雖然他本來就不說話，但是他還是默認了付小西的動作。
這是小西第一次對他做這樣的行為誒！
看戲的人擠眉弄眼，都不出聲，大家齊心協力給賀雲山下套。
心慌無比的賀雲山不知道是不是被感情沖昏了大腦，聽不出草地上走動的聲音，只能聽見自己一聲大過一聲的心跳。
他當真是傻站了半天，直到邵南齊看不過去，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拍他肩膀，他才睜開眼。
眼前是空蕩蕩的一片，剛剛近在咫尺的人，一下就遠去了。
只有一個背影，混在人群中。
看起來很瀟灑，也看起來很不在乎。
賀雲山的心一下就空了，那些期待落了地，他有些失望。
“我被拒絕了？”他垂著頭問邵南齊。
邵南齊一口狗糧吃得死撐，他無語地指了指賀雲山手裏的卡片。
“你自己看看吧。”
賀雲山轉過卡片，在看見那個唇印的時候，人有點傻了。
邵南齊酸酸地說：“兄弟，你離談戀愛不遠了。”
“還不去追她？”
哼！等他參加完這個綜藝，他就要讓經紀人給他報名戀綜！！他也可以！他一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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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
風吹過來的時候, 這兩個字都快要被重疊多次回蕩在沈蔓越的耳朵裏了。
自帶回音和鬼畜效果的那種。
沈蔓越渾身無力，人都要瘋了。
哪裏有人要在萬丈高空上告白啊？！
演過無數甜寵劇的沈蔓越，終於覺得此刻自己對於大多數人類眼中的浪漫理解出現了偏差。
她的聲音都帶著顫。
“咱, 咱能下去說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高空的原因，沈蔓越說話的聲音都比平時大了。
人好像就是有這樣的本能，站在高空中，說話的分貝都會提高。
賀雲山摟著沈蔓越的手緊了幾分。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沈蔓越欲哭無淚，“不是——”
她真的想要尿尿。
憋不住的那種。
沒空擱這情情愛愛。
偏偏賀雲山像是怕她逃跑了，不願意讓她走。
“沈蔓越，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沈蔓越把我想噓噓幾個字給憋了回去。
她腦海裏還有最後一根弦，在提醒著她的底線。
她是大明星。
哪有大明星張口閉口吃喝拉撒屎尿屁的？她就沒見過哪個明星在電視節目上說自己想去尿尿拉屎！
人, 需要有一些職業道德。
沈蔓越守著自己最後的倔強，從兜裏掏出一張卡牌。
“這你拿著。”風吹過來的時候, 她都可以聽見鐵鏈晃動的巨響。沈蔓越怕死的靈魂又開始顫抖。她都要拿不穩這牌了, 於是趕緊色厲內荏地說, “賀雲山！你到底要不要！”
賀雲山還摸不清這是什麽東西，接走了牌。
見他拿走信物, 沈蔓越大松一口氣。
她抓著賀雲山的衣服求饒，“咱們能下去了嗎？”
雖然一無所獲，但是賀雲山並不著急。
他心中雖有片刻沮喪，但也知道事情無法強求。他不再考慮節目組的看法，伸手帶著沈蔓越離開了看臺。
這幾步路其實沒有多遠。
但對於沈蔓越來說，這幾步路走起來格外艱難。
她好不容易離開玻璃, 腳踏實地地踩在山道上，人一下就癱軟了。
她渾身上下唯一能夠用力的只有一個地方。
月字旁的存在。
賀雲山扶著她。
沈蔓越借口身體不舒服，在工作人員的陪同下去了臨時衛生間。
不過看她走路的模樣，有過這樣經歷的人, 都知道她到底是為什麽去那一處。
賀雲山一個人站著，手裏拿著那張卡牌，也有點摸不清楚沈蔓越的意思。
付小西飛一般跑過來，像一只小麻雀，嘰嘰喳喳地問：“賀叔叔，剛剛沈姐姐給你什麽啊？”
賀雲山把牌遞過來。
邵南齊跟賀雲山一樣納悶。
“這什麽東西？”
他開始了推測，“一個黑桃A，難道她想暗示你這個人很A？”
好吧，這個詞又觸及到了賀雲山和其他人的知識盲區。
“什麽叫很A？”
邵南齊抓耳撓腮，只想哀嚎，“哇你們這些人都不沖浪的嗎？！”
宋雅瑜跟著湊熱鬧，“A不是也是1的意思嗎？會不會代表什麽？”
“難道你在沈蔓越的心裏是1？”
一聽這話，邵南齊的表情更不對勁了。
“打住打住啊。”
老年人，不理解這些東西，邵南齊明白。
但這話再說下去就奇怪了。
不過要是順著這個思路想，也不是不行。
“或許是代表你在她心裏是第一位呢？”
眾說紛紜，猜測四起。
付小西聽得無語極了。
“才不是呢！”她一下張開手，站出來，擠在眾人的中間。“你們不覺得這個牌很眼熟嗎？”
邵南齊拿著牌，翻來覆去地看了會。
“昨天的？”
付小西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對咯。”她一拍小手掌，眼睛一亮，“這是昨天玩游戲的時候，蔓越姐姐抽到的那張卡呀。”
“不懂。”邵南齊搖頭。
賀雲山也跟著搖頭。
兩個人搖完頭，轉頭去看周恪。周恪被他們的眼神一盯，也下意識地跟著搖頭了。等搖了半天他才反應過來，他搖什麽啊！他聽懂了啊！
果然，付小西接下來的話證明了他是一個好學生。
他真的聽懂了。
“你們男孩子都好笨哦。”
付小西睨了他們一眼。
周恪忙跟這群笨蛋撇清關系，“小西，沒有我哦。”
付小西懶得理他。
“沈姐姐給你這個，是代表，下來以後，你想問她什麽，直接問就好了。”
“這是代表會說真心話的卡牌呀！”
“賀叔叔，你快點去找她吧！”
付小西說話的時候，周恪為了表明自己的聽懂了，就跟上課聽講為了強調自己的存在的小學生一樣，一定要在付小西每說一句話的時候點一點頭，沈吟一下，或者以某些“嗯”“對”的語氣詞作答。
搞得付小西都有點煩煩。
她無奈地喊了一聲，“周叔叔，你幹嘛呀？”
周恪忽然被點名，渾身一個激靈。
“沒什麽，沒什麽。”
他回過神來才發現，原來跟小孩子呆久了，人會變得弱智這件事是真的。
為了逗小孩，他居然能裝傻到這個程度。
賀雲山被付小西這麽一點，整個人才徹底通透了起來。
原來是這麽個道理啊。
他頓悟了。
不過他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揣著那張卡牌，站在原地。
“你怎麽不走呀？”付小西問他。
賀雲山似乎比剛剛從玻璃棧道下來的時候有自信多了。他揚起嘴角，告訴小西，“小西，你聽過守株待兔嗎？”
付小西覺得這個詞匯好耳熟。
可惜她偏科。
也不能說是偏科。
她對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的理解力是超過普通小孩子的。比如......外婆說的醜東西。可是這種外婆不給她講的什麽豬豬逮兔子，付小西有點茫然。
小女孩的腦袋一歪，茫然無比。
“什麽豬豬？”
“豬豬為什麽要逮兔兔？”
“豬豬不吃肉呀！”
賀雲山無奈，笑著解釋，“守株待兔，指的是，有的時候等在原地，就可以等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付小西沈思片刻，搖了搖頭。
“小西才不喜歡這樣呢。”
“喜歡的東西就要自己去爭取呀。”
這可是她作為小孩子一直在堅持的信條哦。
但不管怎麽說，賀雲山都沒去找沈蔓越。
付小西說的對，是應該爭取。
可是別人去衛生間的時候，好像也不是應該爭取的時機吧？
他一個大男人，守在人家女廁所的門口，看起來不像是要追愛，看起來像是變態。
大家悠悠閑閑等著沈蔓越回來，期間，付小西拉著徐寧川，浪漫地在草坪上奔跑，上演了一版青春幼兒風格的他追，她逃，他們都插翅難逃。
付小西跑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正好之前守在他們身後的年輕人打算要一起去上玻璃棧道了。
付小西本來不打算管這些神奇的，只是要跟著一起上去的那個姐姐很好看，付小西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結果就發現了大問題。
不得了的大問題呀！
這個姐姐的男朋友，好像就是外婆口中的醜東西。
一邊說著要拉著姐姐上去玻璃棧道，一邊跟另外一個姐姐偷偷摸摸計劃著什麽。
付小西離得遠，聽不清楚，她幹脆拍了拍屁股，抹掉自己小屁屁上的草葉子，躡手躡腳地往他們身邊靠。
徐寧川也學著她的動作，兩個小朋友就像是草地上做賊的小動物，一點一點接近自己準備窺探的對象。
小許沒辦法，也隔了一段距離追了上去。
兩個人慢吞吞靠近以後，漂亮姐姐好像說要去打電話上個廁所，離開了一會。
只剩下她男朋友和另外一個女孩，兩個人正在聊天，聊得熱火朝天。
對話聽起來，簡直是付小西從沒有聽過的勁爆。
女生問：“你一會就要跟她求婚嗎？”
男生回：“是啊。”
“這不是我我們之前的計劃嗎？”
女生有點委屈，“計劃裏是這麽說的，但是有必要這麽浪漫嗎？我還有沒有被你求婚過呢。”
男生安慰女生：“寶貝，別這樣。你想開點啊。等我們事情成了，到時候，她的錢就是我的錢，我的錢就是你的錢。”
女生聽到了這句話，就像是被按到了什麽心情平和的開關。
她哼了一聲，雙手環抱於胸前。
“你就會哄我。”
不過她顯然已經被哄好了。
男生又說，“寶寶，親愛的，我哪裏是哄你？你說說看，她除了有錢，還有什麽用？而且那些錢都只知道拿去追星。有什麽好追的？一天到晚在網上，為了什麽偶像愛豆花錢。你說她有錢，她不知道給我，她給這些人做什麽？整天就知道飯圈，飯圈，有什麽好飯的？！”
付小西聽得氣血上湧，嘴巴又比腦子快了，又忘了自己偷聽。
“你說什麽呢！”付小西大喊，“你個醜東西！”
男人一時之間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付小西的身高太低，他一開始左右轉頭，還什麽都沒看見。
這讓付小西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大壞蛋！我在這裏！”
付小西又一次放出分貝攻擊。
陳佐一低頭，才看見聲音的來源。
是個小女孩。
看著也不過三四歲的樣子，身邊還跟著一個男孩，不過也不是很高。
都是好欺負的。
陳佐覺得好笑，他擡手指了指自己，“小屁孩，你在跟哥哥我說話？”
付小西昂著頭，半點也不示弱。
她這輩子就沒有怕過大人！
“就是在說你！”她左手叉腰，右手擡起來指著面前的這個男人。“你你你！”
付小西無理取鬧起來，也是頗得外婆柳眉枝的真傳。
陳佐覺得自己被侮辱了。
他輕蔑一笑，“熊孩子。你有毛病？”
陳佐伸手就想把小女孩給揪起來，但是他身邊的劉煙察覺了不對勁。
這是剛剛錄節目的小姑娘。
劉煙一擡頭，果然看見一個高高瘦瘦穿著一身黑，老女票客風格攝影師。
這位攝影師一聽陳佐說的話，立刻上前，單手扛住攝像機，空下來的那只手往陳佐身上一推。
小許戴著口罩，帽檐擋了大半的臉，但是冷狠的眸光冒了出來，兇神惡煞。
“嘴巴放幹凈點，好好說話。”小許聲音低啞。
劉煙趕緊勸，“陳佐，算了，算了。”
“別跟一個小女孩生氣，不值得。”
付小西嘆為觀止。
她抱著小許的大腿，從一旁探出腦袋來。
“我才想說誒！為了你們兩個生氣，不值得！”
劉煙的拳頭也硬了。
這小孩怎麽回事？
現在的小孩都進化得這麽欠揍了嗎？
陳佐本來也沒真打算做什麽，但是男人的腦子和神經就好像是有毛病一樣。有的時候別人一勸，他反而上頭。仿佛如果不繼續再往前沖，就是掉了面子一般。
“到底是誰嘴巴不幹凈？！”
陳佐見打不過小許，就想繼續對付小西動手，伸手就要去拽付小西的衣服。
“你個死孩子，哪來的滾哪去，你爹媽不管你？”
付小西跟個泥鰍一樣，馬上就溜開了。小許都有伸手拿攝像機砸這家夥腦袋的沖動了。
好在別人趕來了。
楚歧東直接一巴掌把陳佐掀翻在地。
他個子高，突然出現，陰沈著臉，本來就長得有幾分不像好人，平日裏更是在商場上殺伐果決，看似溫和，但一發火，依舊有老虎的兇猛，一下就能給人威壓感。
陳佐罵了一句臟話，翻身就想起來。
周恪一來就聽見這句話，趕緊捂住了付小西的耳朵。
徐懷山倒是很淡定，低頭對著守在付小西另外一旁的徐寧川說，“如果有人對你說這種話，你就來告訴我。知道嗎？”
徐寧川茫然了一下，擡頭的眼神裏明顯寫著“你誰”“我們有關系嗎”？
徐懷山一梗，看來當爹之路，路漫漫其修遠兮，任重而道遠。
他改口，“如果有人對小西說這種話，你就來告訴我。我幫你揍回去，知道嗎？”
徐寧川這下懂了。
但是他有自己的答案。
“不用。”徐寧川說，“我自己揍。”
可是現在的局面，完全不是徐寧川可以摻合進去的。
本來陳佐是還想再掙紮一下的。
他是這麽想的，他讀初中的時候能一個人打隔壁班十個，長大了難道還能輸多少？可是當唐遠樞也跟著出現，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的時候，他就傻了。
更別提後面還有個小漂亮少年，賀雲山還自帶警察氣場，眼神一掃，就讓陳佐回憶起了一些蹲局子的不美好小時光。
邵南齊沖過來就是兇巴巴地問，“發生了什麽！？誰敢欺負我們小西！”
劉煙把他認了出來。
“是他！！梁奈追的偶像就是他！！”
陳佐看了，冷笑一聲，說了兩個字。
“娘炮。”
他以為可以激怒邵南齊，至少給別人增添幾分羞惱，哪知道邵南齊不動如山，禮貌一笑，回了兩個字。
“傻逼。”
他在網上被人黑，被人罵，被人diss全家的時候，可聽過比娘炮還難聽的字眼。
區區兩個字，就想讓他發火？
邵南齊偷偷一腳踹上陳佐的小腿，搞得陳佐都不知道是誰幹的。
賀雲山看見他的動作，輕輕掃了一眼，沒多說什麽。
男士們沖得太快，女士們姍姍來遲。嚴斯年這個年邁的老人，也只好跟著宋雅瑜在第二波趕到。
這倆沒見識的年輕人，居然認不出嚴斯年。
陳佐見到忽然出現的一群人，忽然有了一種自己惹上大麻煩的感覺。
......真是奇了怪了。
他不過是罵了一個小孩，至於這麽多人來對付他嗎？
他怕一會被踩，趕緊一屁股爬起來，往後挪了幾步，自以為在理地說：“我可沒做錯什麽啊。”
“是你們這個小孩子先對我說臟話，先罵我的。”
付小西可不服氣了。
聽見這個壞東西臟兮兮的心聲，她就覺得生氣。她這輩子還沒有接受過別人這麽直接的惡意！還沒有見過這麽壞的人！
【真想弄死這個小女娃。】
【煩死了什麽東西？】
【這群人有毛病？】
“你本來就是壞東西！！你個壞蛋！！臭蛋！！阿呀呀！！”
她張牙舞爪就要往前沖，結果被付雲佳一把薅起來。
付雲佳比楚歧東冷靜點。
她不想動手，更不想在孩子面前動手，教小孩子暴力，不是她希望的事情。
“小西，冷靜。”
付雲佳保持著自己情緒的平穩。
她也沒覺得這件事就是小西的錯。
只是她希望處理這件事的方式可以平和一點，不一定要動手，不一定要大喊大叫。
“發生了什麽？”沈蔓越處理完大事，匆匆趕回來，就見到了仿佛打群架一般的場面。
她傻了。
不僅她傻了。跟在她身後走過來的剛剛要了簽名還有點高興的梁奈也傻了。
“你們幹什麽？！”
梁奈第一反應就是維護陳佐。
這是她男朋友！
梁奈一出現，陳佐就跟找到了靠山，趕忙告狀，“奈奈，他們欺負我。”
邵南齊人都傻了。
他也沒有說娘炮不好的意思。
只是照這個看下去，hallo，到底誰才是娘炮？
“那個小女孩她罵我。”陳佐自己說起這件事就覺得離譜，“然後他們就來揍我了。”
幸好，梁奈還是個有腦子的。
她雖然維護陳佐，但是心中狐疑，多問了一句，“一個小女孩，幹嘛罵你？”
付小西抓住時機，馬上輸出，“漂亮姐姐！”
“你男朋友他是個醜東西！”
付雲佳一聽這話，抱住自己女兒的手都一抖。
就是想問，她親媽到底教了她閨女什麽啊。
楚歧東倒是認認真真地看了陳佐幾眼，長得確實一般，人不怎麽樣，醜上加醜。於是乎，他讚同地點了點頭。
付小西一口氣把剛剛聽到的東西都說了出來。
“他就是個想吃兩只天鵝的醜東西！”
“漂亮姐姐你一走這個醜東西就跟這個姐姐商量要花你的錢還罵你追星飯圈有毛病呢！”
一口氣說完了，付小西喘了喘，然後又茫然地問，“飯圈是什麽？”
她知道追星，抖音裏都告訴她了。
可是她還沒接觸過飯圈這樣的高等詞匯。
陳佐還想再掙紮一下，萬能隱身人小許緩緩開口：“我都拍下來了。”
“雖然有點距離，但是調整下都能夠看清楚，聽清楚。”
成年人說話是直接多了。
作為唯一目睹所有發生事情的成年人，小許講述了一切。
“這位小姐，你的男朋友好像跟你朋友出軌了。”小許說，“他們還打算花你的錢。”
“噢，還說你追星有毛病。”
一切都跟付小西的說辭符合。
這下陳佐唯一的靠山梁奈也沒了。
女孩站在原地，不敢置信，難堪，不明白，痛苦，全都一下席卷而來。她被所有惡意的情緒給包裹。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陳佐會說出這些話。
這是一個剛剛在路上還說愛她，要拉著她一起上玻璃棧道表白的男人應該說的話嗎？
梁奈覺得自己像個小醜，更像個白癡。
她看向陳佐。
“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嗎？”她還尚存一絲希望。
陳佐張了張嘴，出口的都是謊言。
“我沒有。”
“奈奈，我是愛你的。我跟劉煙怎麽可能？她是你朋友啊。而且她長得也沒你好看，沒你有錢，又配不上我。我怎麽會看上她？”
劉煙忍無可忍了。
她忽然在這一瞬間，看清了這個男人的本質。
傻逼。就是純純的傻逼。
“他說得都是真的。”共犯劉煙忽然反水，“梁奈，我承認我不是什麽好人，也不是什麽好朋友。但是陳佐，他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陳佐不敢置信，“劉煙？！”
“你個賤人！”
楚歧東真是不耐煩了。
他擡眼，眼神陰鷙。
“嘴巴放幹凈點。”
事情已經被戳破，也沒有什麽掙紮的意義。
梁奈站在陽光下，卻覺得如墜冰窟。
她想到那些陳佐追求她的時刻，想到她之前聽到的每一句甜言蜜語，她現在就覺得惡心。她覺得自己是徹頭徹尾的傻逼。
“都是假的，對不對？”
她雙眼含淚，逼問陳佐。
陳佐不敢說話。
忽然，冰冷中傳來一絲溫暖。
不知道什麽時候，付小西被付雲佳放了下來。
她走到梁奈的身邊，伸手抱住了這位姐姐......的腿。
但已然是一把小小的火苗，忽然燃燒了起來。
“姐姐。”付小西堅決地說，“你別想了，他說的話肯定都是假的。”
付小西把這個壞東西的心聲都聽完了！
付雲佳正想納悶小西為何這麽安慰人，就聽見她閨女又說了一句話，“可是姐姐，我的抱抱是真的呀。”
“你快點離開醜東西吧。”
一而再再而三被說醜東西，陳佐也怒了，他企圖找到一點道德上風，“我也沒錯吧？她這個人，天天都說自己愛自己的偶像，有把我這個男朋友放在眼裏？什麽偶像，什麽明星。這種東西有什麽好愛的？她不是有病是什麽？”
“除了愛男明星，女明星也愛。有什麽越的，演的電視劇就跟腦殘一樣，她一點到晚還看得高興得不行。她——”
沈蔓越忍無可忍，袖子都懶得擼，上前一步，一巴掌打了過去。
“你好。”她是個大美人，笑起來的時候更是烈焰。“我就那位演的電視劇就跟腦殘一樣的什麽越。”
“介紹下，我叫沈蔓越。如果你想上網罵我，我很歡迎。”
“但是你如果還想再侮辱我粉絲對我的喜歡。”
沈蔓越揚了揚自己的手，“看見了嗎？這個巴掌下一秒，還會繼續落在你的臉上。”
看著她這麽張揚，賀雲山一下想到了過去的沈蔓越。
那個被壞學生堵在門口，還要一個人出去發瘋跟大家對戰，保護當時那個弱雞的他的沈蔓越。
原來有一朵燦爛的太陽花，從那一天開始，就紮進了他心裏的土壤。
兜裏的那張牌忽然變得沒有意義了。
賀雲山覺得逼問答案也沒有意義了。
付小西有的時候說得很對，有些事情，是要直接。
現在，該直接，更直接一點的人是他。
沈蔓越的答案是什麽不重要了，該前進的，該努力的，是他。因為從一開始就動心的人，不是對方，是他。
陳佐受不了，破口大罵：“瘋子！你們都是瘋子！”
他現在終於反應了過來。
“你們在錄節目對不對？！”
“我要去網上曝光你們！”
“我要讓網友罵死你們！”
反水的劉煙搖了搖頭，站在一邊，遠遠地，點了一根煙。
果然，在他說出這句話以後，小許一個眼神，工作人員就上前來處理問題了。
梁奈沒想到沈蔓越會這麽做。
沈蔓越剛剛裝完逼，甩著手，剛剛打人太用力了，她手疼得不行。
“這人臉皮怎麽這麽厚，打得我手都紅了。”沈蔓越嬌聲抱怨。
賀雲山輕笑，拉過她的手，湊到面前吹了吹。
“還疼？”
這個動作太親密，沈蔓越簡直有點受不了。她趕緊收回手，警惕地說，“你幹嘛？”
賀雲山不作答。
“警察叔叔要懲罰我？”
“懲罰？你有做錯事？”
沈蔓越哼了一聲，心中卻有幾分得意和甜。
不知道是不是她聽錯了，她竟然從賀雲山剛剛的那句話裏聽出了一點護短和縱容。
奇了怪了，這可是之前從來沒有的。
梁奈給大家道歉，也道謝。
邵南齊走上前，“剛剛那位女生說你是我粉絲。”他揚起一抹溫暖的笑，“需要我的簽名嗎？要合照嗎？”
梁奈一楞，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其實......我是你對家的粉絲。”
邵南齊：=。=
“但是我會從今天開始粉你的！”梁奈趕忙說。
邵南齊揮揮手，“沒關系，你可以喜歡任何你想喜歡的人。”
他表現得夠大度了吧？
梁奈點了點頭，聽了以後頗受觸動，然後對付小西說，“小西，姐姐可以跟你合照一張嗎？”
她追星，自然是看過先導片，認識付小西。之前看他們來拍節目，梁奈就把他們都認出來了。
付小西當然不會拒絕和漂亮姐姐合照的機會。
拍照的人是小許。
拍照的工具用的是小許的手機。
梁奈拿著手機，走向這位攝像師。
“小哥哥，我們能加個微信，交換一下照片嗎？”
付小西瞧著這一幕，誒嘿一聲笑了。
這下好啦，小許哥哥的春天好像也快來了。
不過顯然，她想錯了。
因為她聽見了梁奈的心聲。
【搞到了小西攝影師的聯系方式，這下可以一線追星了。】
誒？
誒誒？
怎麽現在，忽然是她變成最受好看姐姐喜歡的人了呢？！
鬧劇一消停，梁奈再次跟大家道謝離去。
外人一走，大家紛紛關心小西。
“西寶，剛剛沒出事吧？”
“沒受傷吧？”
“下次遇到這種人你千萬不要自己跟他們起沖突，知道嗎？你要先來告訴我們，我們幫你打回去。”
付雲佳真是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她這個當媽的應該出來鎮鎮場子，“哪裏有你們這樣教小孩的？”
暴力不可取。
賀雲山一個當警察的難道不知道？！
還在這裏湊什麽熱鬧？
付小西聽見媽媽的話，眨了眨眼，拉著媽媽的手，“媽媽，我不會隨便欺負別人的。”
“我很乖的。”
“可是如果有人欺負我，或者欺負我的朋友，我不能欺負回去嗎？”
付雲佳還有理智。
“當然。我們不一定要動手，我們可以好好跟別人溝通。小西，我們要學會理性地解決問題，知道嗎？”
付小西點了點頭。
“可是如果對方打我呢？”
付雲佳陷入了沈思。
片刻後，她問：“打得過嗎？”
“啊？”
“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
“回家搬救兵，媽媽幫你打。”
楚歧東一聽這話，啞然失笑。
“付雲佳，你才是最沒原則的人吧？”
付雲佳理直氣壯地說：“我的原則就是能溝通的人就先溝通，不能溝通，對方先動手，那就動手。”
她看了一眼賀雲山，確定他表情尚可，又補了一句，“現在是法制社會。”
“我相信我們擁有正當防衛的權利。”
付小西咯咯笑了，“好啦媽媽，你放心吧！”
“我才不會隨便這樣哦！”
都怪她的讀心術聽出來對方是個大壞蛋，她才受不了的！
可不能讓一些醜東西破壞付小西的大計啊。
付小西一看沈蔓越在場，賀雲山在場，趕忙攛掇兩個人，朝著賀雲山擠眉弄眼，“賀叔叔，快呀，上呀！”
“你快去問啊！”
賀雲山被付小西用小胳膊小腿推上去。
沈蔓越詫異地看著他。
被趕鴨子上架，賀雲山無奈。
“你要問我什麽？”沈蔓越不解。
賀雲山看著她，“本來有想問的。”
“但是不想問了。”
“不過，確實有件事想要告訴你。”
“什麽？”
“沈蔓越，我可以追你嗎？不是為了節目，也不是為了宣傳。”賀雲山說，“我有這個機會嗎？”
他的指尖卡著那張黑桃A，輕輕晃動的樣子，一下撩撥了沈蔓越的心。這一刻，什麽現實阻隔，什麽時間，什麽亂七八糟的距離，都一下被沈蔓越拋在腦後。
她側過臉。
“你覺得呢？”
賀雲山遲疑了。
“不行嗎？”
“閉眼。”沈蔓越說。
賀雲山不明所以地閉眼。
沈蔓越湊過來，在那張卡牌上印下一個吻。玫紅色的唇印在黑色的卡面上顯得格外顯眼。然後她輕輕一笑，挽著付雲佳的手，轉身走了。
付小西想要尖叫，但她聽到沈蔓越的心聲，知道她想要給賀雲山一個驚喜。於是她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還特別自覺，幫站在一旁的徐寧川捂住嘴巴。
徐寧川：......。
雖然他本來就不說話，但是他還是默認了付小西的動作。
這是小西第一次對他做這樣的行為誒！
看戲的人擠眉弄眼，都不出聲，大家齊心協力給賀雲山下套。
心慌無比的賀雲山不知道是不是被感情沖昏了大腦，聽不出草地上走動的聲音，只能聽見自己一聲大過一聲的心跳。
他當真是傻站了半天，直到邵南齊看不過去，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拍他肩膀，他才睜開眼。
眼前是空蕩蕩的一片，剛剛近在咫尺的人，一下就遠去了。
只有一個背影，混在人群中。
看起來很瀟灑，也看起來很不在乎。
賀雲山的心一下就空了，那些期待落了地，他有些失望。
“我被拒絕了？”他垂著頭問邵南齊。
邵南齊一口狗糧吃得死撐，他無語地指了指賀雲山手裏的卡片。
“你自己看看吧。”
賀雲山轉過卡片，在看見那個唇印的時候，人有點傻了。
邵南齊酸酸地說：“兄弟，你離談戀愛不遠了。”
“還不去追她？”
哼！等他參加完這個綜藝，他就要讓經紀人給他報名戀綜！！他也可以！他一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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