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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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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的驚喜我卻抓了個正著。

還好,看來我的回答是對的!

美男子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果真是天意麽?為何不讓我早點遇到你?”好似自言自語。

他這般又讓我產生一種熟悉感,拍拍他肩膀,“放心吧!我往後每日定會來此等你!”

美男子目光炯炯把我相望,嘴角曇花一現的笑意讓我閃了閃神。

“好!一言為定!”他一字一頓。

我回過神來,點頭應道:“嗯!”

奇異果向我走來,“改吃藥了!回去罷!”

我沖美男子笑笑,“我先走啦!你明日一定要來!”到時定要贏了你去。

他頜首,呆立原地。望著已然遠去的我們,似乎道了一句,“……我無一日不來此……”

院中清新安靜,我懶洋洋地躺在奇異果專為我備上的貴妃塌上頭,悠閑地呼吸著清晨清香的空氣!

身後一陣腳步聲響起,明顯不是奇異果的。聲音在我身後頓住,緊接著一串刺耳嬌喝紮進耳裏:“娘娘駕到,你不起來行禮還躺得悠然自得,就不怕挨板子嗎?”說話的是一個牙尖嘴利的小丫頭,此時正氣勢洶洶地在我頭頂幹瞪眼。

我望著她,不解這般氣勢是為哪般?稍微挪動一□子準備好好與她聊聊。

“靈兒,不得無禮!”身後傳來一個柔媚入骨的女聲。頓了頓,“本宮聽聞崞兒在院中收留一個受傷女子已有一月,今日特意前來瞅瞅是何等模樣,能讓我那清冷的孩兒如此著迷!”說話間,已經繞到我身旁。

在接觸到我容貌那刻,她臉色突變,美麗的眸中帶著不解與三分怒意。

她居高臨下俯視我道:“原來是你!我還當崞兒終是想通了,原來……”她冷笑一聲。

她是奇異果的母親?!真美!不過她的話讓我懵住,似乎並不喜歡我。過去與她有什麽恩怨麽?

我疑惑該如何稱呼這個看上去叫姐姐也不為過的伯母。想起剛才那兇丫頭稱她娘娘, “娘娘認得我?”我禮貌一笑。

她怔住,柳眉蹙起,斜睨我道:“你不必裝傻,若不是你的出現,崞兒也不會與我有今天這解不開的結。”說到最後,她眼裏已是怒火騰飛。

難道,我當初與奇異果不能在一起都是因為他母親的關系?!

貴妃塌突然被人推翻,我毫無防備地直接被甩到地上,“啊——”我大驚。

左腳傷口突然裂開,鮮紅的血跡滲出白色紗布,觸目驚心。

“靈兒……”奇異果母親厲喝,“快請太醫!”一收剛才的冷漠,她聲音有些急切。

定是怕奇異果知道,會跟她鬧得更僵。

罪魁禍首靈兒已經傻眼了,連連點頭,驚得連滾帶爬往外跑去。

何必呢?傷了我又這般驚恐,還不如一開始就以禮相待!

傷口不斷湧出鮮血,但我一點痛覺都沒有。大概是這個把月全身是傷,疼得麻木了!沒想到奇異果一出門,我就趕上他母親來找茬。這女人定是算好時辰來的。

她走到我身旁,俯視我道:“別妄想我會過來扶你,太醫稍後便來,你好自為之吧!”說完轉身離去。

蛇蠍美人!腦中突然冒出這幾個字來。

39三十八章

我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早知就躲在房間睡覺,偏偏心血來潮要躺外面,這下可好!

“依依姑娘!”頭頂前突現一勁裝男子,“屬下來遲一步,這便帶你出去!”懵懵懂懂之時,勁裝男子再次恭敬道。

“你是?”

勁裝男子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後拱手答道:“屬下韓雲,主子派屬下前來保護姑娘。”不等我答話,他已經將我扛在肩上,“姑娘的腿再不重新上藥怕是不妥,韓雲得罪了!”腳尖一點便躍上紅墻,兜兜轉轉往左一旋,平穩著地。待他完成整個過程,我的思緒還停留在剛才那一躍之上。

好刺激的玩法!

回首發現正身處一別致院中。清澈小溪,流水潺潺。翠竹青枝隨風飄動,花香滿園。有涼亭而立,奇花盛開。這是處整體結構大氣又不失清雅的院子!給我非常熟悉的感覺。

韓雲朝著院尾那一抹玄色身影而去。定睛一看,正是我那過往戀人,昨日在相依畔相見那美男子。

此刻他並未回頭,正盯著手中一副畫像近乎癡迷地瞧著!

韓雲單膝跪地,“主子!”

我被他這番動靜弄得大腿更疼,都這情況了,還這般拘禮作甚?!

美男子卷起畫像,“何事?”

像是突然感覺到了我的存在,他突然猛一偏頭,而後定定地瞧著我。一改剛才那威嚴肅穆,匆匆上前將我圈在懷中,“依依!”他眸中閃動著熱情光芒。

韓雲跪倒在地,“屬下辦事不利,甘願受罰!……不過,依依姑娘腿上的傷怕是……”

美男子這才註意到我腿上的血跡,“傳太醫!”他猛然喝斷韓雲,抱起我就往裏走。

我實在想不通,這麽快的速度,這太醫是如何走來的?!莫非也是被韓雲扛過來的?看他胡子一把,體態臃腫,也難為了韓雲那俊俏小夥!

美男子從太醫進來到換好藥背著藥箱離去,眼睛就沒離開過我,仿佛怎麽看都看不夠似的。

哐!

關門聲喚醒了眼神粘著我不放的美男子。

下一刻,他毫無預警將我擁入懷中。然後——雙唇一陣冰涼觸感。

我瞪大眼睛,欲推開他,卻在他輾轉吸允下偃旗息鼓。

我竟非常喜歡他這樣對我!好似他對我這行為合情合理,一點也不覺有所不妥。

他溫柔地描繪著我的唇形,熱情地與我糾纏,恨不能把我整個人柔進他骨子裏。

我喘著氣,平息了好一陣子,“這又是哪般新花樣?我們以前常玩嗎?”

他哭笑不得。忽而又正色道:“你只能與我如此,其他人不行!”

我似懂非懂,輕輕點頭,“與奇異果也不行麽?”

“不行!”他一口回絕。

我不明他此時眸中火氣從何而來,攏攏發,想起奇異果這會兒該是回了,他尋不著我擔心就不好了!

“若無他事,便請呃——你叫什麽?”

美男子目光炯炯把我望著,“叫我翊然!”

“翊然?!”

“嗯?”

“若無他事,我想回……”

“依依,莫再回惠崞殿,惠妃會對你不利!當初……”然頓住。

看他神色,我斷定當初一定發生過什麽事。豎起耳朵,“嗯?為何不往下說?”

他話鋒一轉,“你可記得留在這裏的兩本秘籍?”

“秘籍?”這是何物?

翊然遞給我兩本皺巴巴的簿子,“這是你師傅飛燕先生當初傳授與你的心法秘籍,你練習了兩式便……”

他講話總是一半一半,聽得我迷迷糊糊。

接過簿子,“即是我師傅授予,為何卻在你手中呢?”

翊然道出一句讓我吃驚的話來:“過去這裏是你的房間,你的東西都在!”

我原先竟住在這裏?!

敲門聲響起——

“何事?”翊然應道。

“主子,大皇子來見,說是有要緊事尋您!”清脆的聲音從一個小丫頭嘴裏發出。

那小丫頭正要退出,突然看見坐在椅子上的我,頓時驚喜不已,撲上來就跪倒在地,“依依姑娘,您可算回來了!”兩行清淚順著她那白皙小臉一路下滑。

我慌了神,“翊然,她……”

翊然扶著我的肩膀,輕言道:“她是你從前的貼身丫頭碧影,你先與她敘敘,我去去就來!”說完往外走去。

我腿腳不便,只好口頭安撫,“碧影嗎?那個……我現下暫時憶不起往事,所以……你能與我道道麽?”

碧影瞪著兩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往我周身仔細檢查一遍,急切道:“依依姑娘,是誰害得您受了這麽重的傷?您這兩個多月都去哪了?失憶?您怎能失憶了呢?您不知……您不知那欣妃成日裏總說你壞話,還……還打了奴婢好幾回……”碧影泣不成聲。

我輕拍她後背安撫道:“那欣妃為何打你?”

她一面抽泣一面指手畫腳地痛訴,“她總帶奴婢去問話,要是奴婢不說,她就讓人掌奴婢的嘴……嗚嗚……好幾回了都……依依姑娘,您總算回來,一定要替奴婢做主啊……”她越哭越兇。

聽她描述,事情像是因我而起,我理應幫她討回個公道來。便應承道:“放心吧!待我傷勢大好便去為你討個說法!”

碧影丫頭來得快,去得也快,稍微安撫便興匆匆地跑了出去,說是要為我弄些水果解解渴。

這丫頭不像是裝出來的。原來這裏才是我真正的家!奇異果為何要瞞著我?

拭去碧影在我裙子上留下的鼻涕。一白一玄兩抹身影先後走進房間。

翊然立在我身旁,看不出情緒。

奇異果依舊那般出塵身姿,眸中卻被蒙上一層霧氣。他俯身在我身前,“我母親對你成見已深,若再貿然將你帶回崞惠殿,怕是會重蹈覆轍!”他望著我新包好的傷口,歉疚萬分,“依依,你是想在這泫然殿住下,還是隨我一道另尋住處?”

我思索著,與其去陌生地方再尋住處,還不如留在我曾經生活過的地方。說不定還會對找回記憶有很大幫助。便答道:“我在這裏住下可好?”

翊然欣喜,奇異果沈默!

片刻後,奇異果緩緩起身,對翊然幽幽道:“我終是輸了……”

他的步伐不似平常那般輕快,甚至忘記與我道別便走了出去。為何他會是這般落魄模樣?我說錯話了麽?

住在這裏什麽都好,唯獨一樣不得我喜。那便是翊然夜夜同我擠在一張塌上,他每日與我同眠皆是循規蹈矩,除了睡前與我玩玩那日那碰嘴的花樣,其他並無半點越禮。想趕他走都找不出理由,只好作罷!

白天碧影丫頭會道與我聽些許過往事跡,如是我與翊然當初多麽的恩愛,清高孤傲的翊然對我又是多麽包容專情……

她還告訴我一些基本常識。比如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之處,女子每月會有月事來臨。還有我與翊然那般唇齒相接叫做親吻……

記得那日,我一問到這裏,碧影立刻雙頰緋紅。著實費解!

但我總覺得還有很多事情是她沒有告訴我的。或許她並不知情!想到反正遲早會記起,也沒在這上頭多費心思。

腳上的紗布已經除去,靠著丫鬟的攙扶,我基本可以走完半個院子。泫然殿實在太大,就算正常人要走完也得費些時辰。

碧影扶著我走進涼亭,撥好葡萄遞給我。酸甜的味道我甚是喜愛!

這丫頭待我如至親一般,我亦是歡喜得緊。

吞下一顆葡萄,我隨口問道:“碧影,那日你與我說的欣妃是何人?”

碧影一臉為難:“她……她是……”

見她這為難的樣子,我忍不住開口:“你我如同姐妹,有話不妨直說!”

碧影垂下頭,不敢看我,“她是二皇子的側妃!”手指死死掐住裙擺,一副道出了天大的秘密一般。

還以為是個什麽關系呢!原來是翊然的側妃!

早向幾個丫頭們打聽過,無論是這皇宮裏頭,還是布衣平民,男子通常都是三妻四妾,皇宮裏頭就更不用說了,皇子們愛娶多少女人便娶,誰也管不著。

只是皇帝竟然只封了兩個妃,而且聽說那惠妃還是當年皇後娘娘親自帶進宮來伺候皇上的。據說當年皇後與皇帝婚後三年仍無所出,便擅作主張將自己表妹弄上了皇帝的龍塌,事後皇帝還斥責了她一番。

宮人丫鬟無一不讚皇後深明大義,知道為皇家開枝散葉!可惜了這麽好的皇後卻在生下二皇子後撒手離去。

我拉起碧影的手,“原來如此!你這般模樣是為何?”這該是除我之外人人皆知的事情,這丫頭還踹在兜裏幹什麽?!

碧影擡起頭,吃驚地望著我,“依依姑娘您不生氣麽?”

我聳聳肩,莫名道:“我為何要生氣?”

見我這般神態,她哇地一聲哭了起來,“依依姑娘當真忘了主子,若是以往……若是以往定會大發脾氣……如今,如今竟一點也不生氣……”

我被她弄得不知所措,“好了好了,我生氣,我生氣了!”

哭聲驟停!

“真的?”碧影眨巴著眼,淚水還掛在臉上,嘴角已經揚了起來。

這變化會不會太快了?!

為了更具說服力,我站起身子,“真!我這便去尋你家主子大發脾氣!”

40三十九章

碧影一驚,雙手攔在我身前,“依依姑娘可千萬別!若主子知曉奴婢亂嚼舌根,到時……後果不堪設想呀!”

“你如是道來,豈能說是亂嚼舌根?”

“這……這……”

“喲,我說二皇子最近沒上我那去,原是會舊人來了呀!”尖酸語調從一個高挑妖艷的女子口中發出。她一邊說話,一邊扭著不贏一握的腰肢款款度步到涼亭中。

一進來便將我上下打量一番,“依依姑娘倒是越發滋潤了!難怪二皇子被你迷得連我這堂堂正正的妃子都冷落一旁!”

妃子?明顯來者不善!看我的眼神如利刀毒箭。我抖了一抖!偏頭問碧影:“她便是那個屢次欺負你的欣妃?”

碧影怯怯點頭。

欣妃一聽,臉色立刻由白到紫,“大膽奴婢,竟敢說主子的不是!紅蓮,給我掌嘴!”

立於她身後的丫鬟聽命上前,擡手便要往碧影臉上扇去。

我擋在碧影身前,大聲喝道:“你敢!”

那丫鬟起先還一副衷心無懼的模樣,接觸到我淩厲的眼神之後,終是縮回手去,垂頭退到欣妃身後。

“沒用的東西!”欣妃怒罵,反手就是一巴掌扇。那丫鬟白白凈凈一張小臉立刻浮起一片紅印,撫著臉蛋忍痛消音!

翊然這側妃嫩是兇悍了些!我搖頭將他眼光鄙視一番,再次坐回凳子,拿起水果繼續吃!

既然她人已經來了,這場戲就還得再唱下去。不如先潤潤喉嚨,也不至於說到一半突然口渴,那還得停下來摘幾顆葡萄剝皮嚼嚼,光氣勢就被比了下去。我還得為碧影討個說法呢!

欣妃見我吃著東西,全然無視她的存在。已不似剛才那副和善模樣。她站在石桌旁居高臨下將我一望,“楚依依,別以為你裝失憶就能博取二皇子眷顧,別忘了我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妃!”拿起一個橘子捏在手中,“而你……只不過是個無名五分的侍妾!”

前兩天聽丫頭們說過,侍妾是伺候主子睡覺的小妾,會與主子行夫妻之事!我與翊然雖睡在一張塌上,卻未行過夫妻之事,不能稱之為侍妾。便糾正道:“欣妃娘娘錯了!我並非翊然的侍妾,只是……他夜夜硬是要與我擠在一起,為此我也正惱著!不如,側妃回頭與他道道,讓他別再過來!”我也不必總是覺得與男子同眠不自在。

欣妃雙眼緊盯著我,不放過我臉上任何一個表情。片刻後,她皺眉斜睨著我,半信半疑道:“你當真不記得往事?”

為何她們都喜歡斜著眼睛看人?惠妃娘娘如此,這欣妃亦是如此!

“確實不記得了!不過還是能分出是敵是友來!”我如是說道。

她冷哼一聲,手中那橘子被捏得果汁四濺,揮手一拋便欲走人!

就這麽走了?我還沒說到正題上呢!

“等等!”

欣妃停下腳步,擡起高傲的下巴,“你還有什麽事?”語氣有著極度的不耐煩。

示意碧影扶起我,吃飽了也該動動了。

我緩緩行至她身後,不卑不亢道:“我是想與欣妃娘娘道一句,碧影是我的妹妹,往後還請你莫要再為難於她,若對我有任何不滿且直接找我便是!”

她猛地回頭,眼中怒火騰起,語調驟然提高:“你是在與本宮說話嗎?只不過一個下賤的侍妾也敢在我面前你呀我呀,眼裏到底有沒有我這個皇妃?”

“您是側妃!”碧影糾正道。

欣妃更是火冒三丈,擡手就向著碧影扇來,我側身本欲拉開碧影,不料卻生生受了這一巴掌。啪地一聲,那個脆極響亮!

這女人力氣還真大,隨隨便便一揮手就讓我這右臉火辣辣地燒著疼,想是平時練習得多!

我撫著臉頰,還未開口,“依依……”翊然的聲音突然響起。聲音落下,我已經被他圈入懷中。

他撫著我右邊臉頰,面色鐵青。厲聲道:“來人!送側妃回去,沒有我的命令,往後不得讓她踏出南廂房半步!”

涼亭之外瞬間多出兩個勁裝男子,單膝跪地。齊聲應道:“屬下遵命!”

欣妃被二人架著,形象全無。她嘴裏不死心地喊著:“二皇子,你不能軟禁臣妾……二皇子……”

見翊然不予理會,她惱羞成怒,將火氣全部撒在我身上,“楚依依,你這個下賤的女人,你憑什麽霸占……”突然禁聲,嘴巴一張一合卻沒再發出半點聲音。

我納悶道:“她怎麽了?”

翊然淡淡道:“我點了她啞穴!”

點穴這麽厲害?定要學會師傅秘籍上的點穴法!

翊然修長指尖輕撫著我右邊臉頰,將我納入懷中,“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正欲搖頭說“無礙!”忽而又想起剛才應了碧影“生氣”那話,便開始不依不饒,撫著右邊臉蛋,嘟嚷著:“能不委屈麽?無端受你那側妃一掌,我現下正生著氣呢!”

翊然見我這般,臉上已是愧意!

瞟見碧影丫頭正垂著頭,不確定這是否已讓她滿意,幹脆繼續煽風點火。垂眸輕咬下唇、作委屈狀,“聽丫頭們說,我本該是你正妃,現在確被人說成妾室……心中不免……不免……”低頭醞釀著情緒,張開雙目半響也未眨一下,硬是將眼眶逼得又癢又刺。待那滴眼淚將要滴下我才緩緩擡頭,將這一幕展現給翊然瞧。

翊然面色凝重,再次擁我入懷,在我耳際不斷低語,“對不起,對不起……”

他兩手扶住我肩膀,雙眸盯著我一瞬不瞬,眸中突然有了濃濃笑意。

我此番做戲不僅沒讓他顯得尷尬,卻使他笑得異常開心。如得了蜜的孩童一般,他抱住我 “原來依依在吃醋,如此說來並未將我忘記!”他笑逐顏開在我額頭輕啄一下,“傻瓜!”黑眸脈脈將我望著:“此生有你足矣!我齊翊然斷然不會再對任何女子動心。依依,再給我半年時間,待父皇收回宰相手中大權那時,你便是我堂堂正正的妻!”他眼神鑒定,宣誓一般。

我的心像是被什麽擊了一下,有些酸,有些疼……

未再做戲,淚水卻滾滾而出。頭從隱隱作痛逐漸加劇,“啊——”我大叫一聲。

暈厥最後一刻,聽到翊然失控的聲音喚著我:“依依……依依,快傳太醫!”

“姑娘見過在下這般俊美的采花賊麽?”

“本皇子以身相許可好?”

“本皇子最不喜歡……依依去崞惠殿。”

“依依這是在吃醋?”

“你難道一點也沒感覺到本皇子的心意嗎?”

“我從未見過像你這般不解風情的無情女人。”

“現在的你,一定很想馬上離開,對嗎?”

“誰給你這個膽子,敢三番兩次對本皇子呼來喝去?”

…………

同一個霸道的聲音在腦中盤旋不斷,那男子的身影卻非常模糊。只能感受到他的桀驁不遜,和最後一刻散發出來的失意與苦澀。我越是想看清,他就越離我越遠。

誰?你到底是誰?

“依依!是我,是我翊然!你睜開眼睛看著我!”

神智被頭頂的聲音喚醒。一睜開眼睛便見翊然那張焦急的精致臉龐。見我望著他,立刻展顏,緊握住我的手,溫柔如水的眸子註視著我,“依依……”在我手背印下一吻,“可是想起什麽來了?”

想到夢中那個模糊的身影,我搖搖頭。

“不必擔心,太醫已為你動針通穴,待你見到足矣勾起回憶之事物後便能想起。眼下好好修養便可!”

我望著他溫柔眼眸,有種感覺,他似乎不該是這樣的一個人!那他過往又是什麽樣的呢?一思考便開始頭痛,我只好放棄!

“翊然,宮中有幾位皇子?”我問。

他楞了楞,“為何突然問起此事?”隨即答道:“只三位,除我之外還有大皇兄與三皇弟!”

奇異果是大皇子,“我想見見那三皇子!”

翊然眼中光芒一現,“依依,你是否想起了紫吟?”

紫吟?與那三皇子有關麽?我搖頭,抱歉地望著他,“沒有!”

翊然點頭,“沒關系!待你大好我便邀三皇弟來此敘話,如此可好?”他誘哄孩童一般軟語。

“嗯!”

那日過後,那欣妃果然沒再出現過!翊然也沒有去過南廂房。我開始相信他對我的真心!冷落宰相之獨女每日陪伴我身旁,讓我十分感動!只可惜無法讓自己突然就愛上他,但每每見他眼中那抹淡淡憂傷時,我都會感到心如刀絞。也許,我曾深深愛過他!

秋風蕭瑟,細雨浙浙!入秋了,天氣突然轉涼,碧影忙著找人替我做衣裳。我腿腳已大好,隨心在院中而行。手中捧著師傅的那本三十六穴,其中小部分招式我已學會。

不過一幫丫頭如今見了我不是繞道就是低頭。我深深地自我反省一番後決定不再找人試練,便每日入夜就往翊然身上亂點。納悶的是在丫頭們身上管用的招式擱他身上卻半點效果都無。這迫使我更加用功研習,定要點住他方才罷休!

正認真研讀比劃著,卻聽身後花叢之中有微微聲響。輕輕放下秘籍猛一回頭。原是一只雪白小貓,此刻它正慵懶地俯在草堆昏昏欲睡。

“呵呵~哪來的小東西,快出來!”

那白貓聽我喚它,頓時來了精神,後腿一蹬便躍上我懷中。

好熱情的小貓,“你打哪來的?”實在可愛!

正欲帶它回去,“貂蟬!你又跑到依依姑娘這裏來了?!”一個俊雅公子搖頭嘆氣向我走來。

我起身向他公子點頭招呼,“這白貓可是公子的?”

俊雅公子一楞,蹙眉驚訝將我望著,“你可是依依姑娘?”

“呃?”他認得我??

41四十章

“依依姑娘定是與我玩笑!哈哈……你還是那般有趣!”話鋒一轉,“不知紫吟最近可與你有過書信?”

將白貓遞給他。

思量著翊然也提過紫吟,是在我提起三皇子的時候,莫非——“你是三皇子?”

他作揖笑道:“依依姑娘還想逗弄翊曄到何時?我認輸了成麽?”

翊曄、翊然!此乃三皇子無疑!可我見了他也不覺與我夢中那男子有何相似之處,且他與我對話半餉也未帶一個“本皇子”看來不是他了!宮中還有誰會自稱“本皇子”的呢?

“依依姑娘?”

我回過神來,想起他問我書信之事,便答道:“未曾!”我如今連紫吟是何人都不記得,哪還知道有無書信?!

他神色一黯,“哦,那便作罷!”撫著懷中白貓,“那丫頭說回去半月便書信與我,哪知……將近兩個半月也無音訊!”

見他傷身,我寬慰道:“三皇子無需難過,我想那紫吟定是要事纏身,因此才未來得及向你報信,說不定過幾日就有了呢?”

他微微釋然,輕嘆,“希望如此!不過紫吟此次被她皇兄帶回也不知是為何時!據說那梠親王餘黨已除,若是衛國皇帝為穩帝位將她賜婚,那……”他再次哀嘆。

我對他所說之事一無所知,只好閉口保持沈默!

見我不語,他微微一笑,“如此翊曄便不打擾依依姑娘,改日再來拜訪!”

望著他那顯得孤單的背影,竟與奇異果有些相似!

這三皇子原來是顆情種!不過心上人有無書信為何要來問我?莫非那紫吟過往與我關系密切?!唉!我越來越難接受奇異果口中的數日。那到底是幾日??

收好秘籍,我無聊地甩著地上枯枝。斷枝一頭拋到一旁墻角,我下意識偏頭,卻見墻角隱處有一扇小門。頗為好奇,便擡腳靠近那暗門。

手指有意識似地往石頭上一按,暗門突然被打開,我驚了一驚。為何自己好像知道這裏有個機關呢?

暗室裏發出一陣幽光,我直覺得這地方曾經來過!好奇心作祟,猶豫一下過後還是決定進去一探究竟。

墻上的女子與奇異果的母親有些相似。想起丫頭們說皇後與她是表親,莫非這畫像之上的女子是皇後?

眼光落在最後那副畫像之上,總覺得哪裏有什麽值得探索的。正欲起步而入,卻聽見外頭傳來陣陣喚我的聲音。

該是翊然在找我!忙走出暗室高聲應道: “我在這兒呢!”

人群中,一張焦急的俊顏格外引人註目。

翊然看到暗室口的我,大步上前,猛地擁我入懷,“為何獨自一人出來?可知道我有多擔心?”

他竟親自來尋我?!

不知為何,心中突生一股暖意。我回抱他,“這麽緊張?我只不過隨便走走!”

他輕刮我鼻子:“上次摔破了頭還沒學乖?”

“呃?”我果然來過這地方!“翊然,裏面畫像之人是你母後麽?”

翊然美眸註視著我,“還是那般好奇!”偏頭吩咐一旁的丫鬟,“你們先退下!”

“是!”一行丫頭福身散去。

翊然握住我的手,帶著我步入暗室直接往最後那副畫像而去。

他在我耳旁輕聲道:“別松手,否則這裏的花香會使你產生錯覺!”

感覺身體裏似有一股氣流傳入,無比舒暢。

“噢!”原來這氣流來自他手掌!好神奇,“回頭你可要教我!”

翊然低笑,“待你學會氣功心法我便教你!”

“討厭!”擺明了嘲笑人家悟性低?

翊然伸手往畫像中一觸,轟隆一聲,一方暗道入口立刻出現在我身側。

此處竟還有暗道!

翊然抱著我直接躍下,自懷中取出幾顆發光的珠子,手腕翻轉,長臂一揮,珠子們立刻乖乖地躺在兩邊木架之上。一間結構緊湊的暗室瞬間出現在我面前。

左右觀察了一圈,突然發現前方的珍珠簾子後面若隱若現,像是擺著臺冰棺。

直覺告訴我,“那是皇後的遺體?!”

翊然頜首,薄唇貼在我耳際輕聲道:“我的依依越發聰慧了!” 動作暧昧,我不由臉頰發燙。握住拳頭捶他幾下,嬌顛:“母後面前還這般無所顧忌,你就不怕她老人家生氣麽?”

見他雙目又是那般炯炯之色,才意識到剛才對皇後的稱呼,忙解釋道:“呃,我……一時口誤而已!”

他嘴角浮起一抹壞笑,“不必解釋,你的心意我已然明了!”見他這般,我更是無地自容。翊然見我羞怯,適時握住我的手,收起笑意正色道:“進去吧!”

一入珍珠簾子,周圍溫度豁然降低。透白冰棺中霧氣繚繞,寶珠環繞。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冰棺正中躺著的正是畫像中的女子,翊然的母後。她的身體居然常人一般,與上頭畫中那女子無半點變化,美得不可思議!除了臉色略顯蒼白,同睡著的活人一般。難以想像這是已故二十幾年的人!

“這太神奇了!”我驚嘆。只見皇後身上鋪滿各種花瓣,其中一股味道有些熟悉,“這是什麽?”我偏頭問翊然。

“母後遺體之所以完好無損,其主要原因來自這些花瓣!此乃當初父皇用兩座城池與鄰國交換的奇方!”

好厲害的奇花!不過看上去像是剛采摘回來的,“然後你們就自己栽種麽?”

翊然望著我,“依依此次失了記憶,卻變得聰明許多!倒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又戲弄我?!

我瞪他一眼。翊然繼續道:“大皇兄的母妃善培花草,此花種最初是由她培育而出,那花田在歧城之外的山間,改日再帶你前去觀看!”

“好啊!”我興奮道。這麽奇特的花,不知道開著的時候是哪般嬌艷模樣!

翊然湊進我,“如今已見過母後,依依是否該考慮我們的終身大事了?”

兩人眼睛對眼睛,鼻子對鼻子,距離近得只要一偏頭就能碰到嘴唇。我咽了咽口水,“那個……母後看著呢!”說完背脊一顫,反應過來我兩竟在此處……“此事,可否出去再議?”

翊然站直身體,低笑一聲,“好!”

我瞅著翊然那張賞心悅目的精致俊臉,真是越看越舒服!

鼻尖吃痛,翊然笑睨我道:“傻盯著我想什麽?”

我癡癡地笑了起來,“呵~我在想,不如讓碧影去弄個框架回來,將你放在中間以供日夜觀賞!”

他挑眉,“哦?依依如此想看,那便回房讓你看個夠!”言罷一彎腰,輕松將我打橫抱起。

“啊……丫頭侍衛們正看著呢!”周圍巡邏的侍衛伸長脖子,頻頻回頭偷看。

翊然停下腳步,偏頭對侍衛道:“你們看到什麽了麽?”

侍衛們齊聲回道:“回主子,屬下什麽也沒看到!”

翊然滿意點頭,美眸裝滿笑意,“聽見了?”

“你壞!”

“哈哈哈哈!”

這是我第一次見他這般發自肺腑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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