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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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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三,容遠和陳玲玲跟著奶奶飛京城。

容遠還是第一次乘坐飛機,所以對駕駛艙充滿了興趣,他想在起飛之後進入駕駛艙看。

“雖然沒有明令禁止,要看還是在地面的時候看,我不建議在飛行途中,非機組人員進入駕駛艙。你看駕駛艙有這麽多儀表盤,這麽多電門開關,隨便誤操作哪一個,就會導致機毀人亡。”

在航空重大事故中,曾經就有機長兒女進入駕駛艙,關掉自動駕駛模式,導致飛機墜毀六十多人死亡的悲劇,事故大多不是故意而是麻痹大意,陳玲玲腦子裏操作規程遠遠比現在要更加嚴謹。

這個年代機械式的駕駛艙操控難度很大。一個儀表盤一條指令,頭頂眼前全是儀表盤。

今天的機長是朱隊長,聽見陳玲玲這麽說:“小丫頭,還很小心嗎?”

“師父,那當然了。我們背後可是幾十條人命,幾十個家庭呢!”陳玲玲說。

聽見陳玲玲這句話,朱隊長看著自己的搭檔,又看她:“這個徒弟我一定要帶,等回去,你找個時間,我帶你好好認識駕駛艙?”

“我還是先對付高考,高考考完那個暑假,您帶我看?我還有一個要跟我一起學飛機設計的姑娘,您也一起帶?”

“小丫頭,得寸進尺。”

“這哪是得寸進尺,這叫買一送一。”

“小丫頭,別貧了!”朱隊長笑著說,“好了,馬上要關艙門了,去坐好。”

“嗯呢!”陳玲玲去位子上坐好。

飛機起飛,容遠一瞬不瞬地看著窗外,一時間樣樣感覺新奇,可惜沒多久第一次乘飛機的他就臉色慘白。

陳玲玲給他張開袋子,拍著他背,容遠開始幹嘔。

“玲玲,這裏有暈車片,給阿遠吃一片。”空乘林紅阿姨送來暈車藥。

陳玲玲讓容遠吃下去,順帶安慰他:“你吃了暈車藥,馬上就好了啊!”

不知道是心理暗示的作用,還是暈車藥起作用,容遠臉色終於恢覆正常。

“玲玲,阿遠,吃水果糖嗎?”林紅阿姨問

陳玲玲伸手拿了兩顆,容遠擺手,剛剛吐過實在不想吃。比較起上輩子,成本控制,所以飛機餐降級。這個年代的飛機餐還是很不錯的,當然這是對比當前的消費水平,正餐之外,還有大白兔奶糖,小蛋糕。中途還送扇子和鑰匙圈等紀念品,陳玲玲多要了一個飛機形的鑰匙圈,打算送給諸蘊佳。

一陣劇烈的顛簸,千萬不要拿後來的大飛機來比較,這種五六十人的飛機,遇到氣流有種你在坐海盜船的味道,陳玲玲是習慣了,容遠可不習慣,他緊張握緊了拳頭。

陳玲玲伸手握住他的手:“別緊張,很正常。回去帶你去練習固滾,你轉圈圈轉多了就沒感覺了。”

容遠臉上泛紅,自己一個男生居然要一個姑娘安慰,可飛機上下一顛,他的心就蕩到胸口,一把握緊陳玲玲的手。

“哎哎哎,你輕點兒啊!”

他松手,陳玲玲把手給容遠看:“都被你捏紅了。”

小姑娘的手白皙柔嫩,而且她的手指還修長特別好看,容遠一瞬間看楞了,陳玲玲收回手:“大兄弟,這不是糟鹵鳳爪,別那麽虎視眈眈,行不行?”

容遠:……

兩個小時的航程,飛機落地,反正見過江城機場了,再見首都機場倒是比想象中還好一些,因為最近兩年跟外界交流多了,做過第一國門,還是有點樣子的。

三個人下了舷梯,工作人員過來:“許老師,局裏已經安排了車子,您跟我來。”

到底是自己的地盤,一輛紅旗轎車停在那裏。

一家三口上車,總局不在機場裏,而是在市中心,從機場到市中心有四十來分鐘的車程,江城的路彎彎繞繞,京城的路橫平豎直。

“這裏就是京城總局,我們的家在前面一點點。”外頭是一棟蘇聯時期的大樓,方方正正。

穿進大樓後面的一條胡同,車子在一個四合院門口停下,司機給他們把行李拿下來:“許老師,那我回局裏了。”

“好的,小張麻煩你了!”

“不客氣。”

陳玲玲踏進四合院:臥槽!真正的皇城根兒下的房子啊!

這麽一個大院子,住著好幾家,許清璇的房子是朝南的三間房,當然裏面格局已經不是標準的四合院格局了,早就被改了。實際上是正中間的一個廳加上一間正房和一間耳房,現在成了一排三間房子。再加上後頭的廚衛,果然是比江城寬敞很多,這個待遇杠杠的 。

容遠自動領了耳房,被陳玲玲拉了回來:“你睡這間,我還是跟奶奶睡。耳房做書房和儲藏室。”

陳玲玲打定主意跟奶奶睡了,蹭在奶奶身邊多舒坦?

“行,你就跟我睡到出嫁,等出嫁了。”

陳玲玲沒臉沒皮:“等我出嫁了,生了囡囡,囡囡也要跟奶奶睡。”

“那個時候奶奶就老了。”

“不老不老,那時候奶奶才六十多,老當益壯呢!”

容遠看著陳玲玲,要是以後?玲玲,奶奶,還有一個小寶寶?一家人真的很好呢!

意識到自己想什麽,容遠有些異樣,說:“我進去把東西放掉。”

一家子一起整理房間,又出去添了糧食和調料,總算是有點兒生活氣息了,鄰居也是局裏的職工,送了好幾顆大白菜過來:“許老師,你們剛剛來,咱們這裏冬天都要儲存大白菜。你們肯定沒有,給你們送幾顆過來。”

許清璇連忙拿了江城的特產出來:“張姐,這是我和孩子們從江城帶過來了,幫忙給鄰居們分一下。”

“哎!”

晚上另外兩家鄰居,一家端了餃子過來,有陳玲玲最愛的茴香餡兒的,還有一家炒和合菜,拿了盤春餅,不用開火一頓晚飯也吃得飽飽。

第二天是年初四,這個年代春節就三天假期,奶奶要上班,不知道兩個在異鄉的小東西,能不能照顧好自己。

陳玲玲把她推出去:“您放心,我鐵定犄角旮旯都逛遍了,也不會迷路。”

可不就是嗎?京城又不是江城,就是方圈套方圈,別說手裏有地圖,就是憑著地圖也不會走錯。別說幾十年後京城發展如何,格局擺在那裏,就是方方正正的大氣。

容遠剛開始有些懷疑,她是不是靠譜?

後來發現人家認識路,還讓奶奶聯系首航的馬副校長,乘車帶著他去逛大學,先陪著容遠去華國的兩大頂尖學府逛了一圈,出來拉著個街上的大爺問:“大爺,我想吃爆肚兒,這邊有不?”

大爺一指,陳玲玲拖著他過去,一間國營飯館裏,人聲鼎沸,都是穿著中山裝,口袋裏插著鋼筆,戴著眼鏡的文化人。這是寒假的學校附近?這也太誇張了吧?

容遠拉著她:“要不換一家?”

“人多才叫好吃。不行!就這家了!”陳玲玲看見兩位馬上要走了,過去坐下。

“我去買,你坐著啊!”陳玲玲吩咐容遠。

她去買票,過來坐下後,容遠去窗口取爆肚兒,容遠透過小窗口看見後廚,之前以為是放油裏爆炒的肚條,結果就是水裏汆的羊肚。

陳玲玲坐在凳子上,聽同桌的幾位在侃侃而談,說怎麽搞活經濟,上頭的思想已經轉變過來,要發展經濟,但是發展經濟會不會動搖根本,這個還是有很大的爭議。

頂尖學府附近,有可能和你坐在一起的是頂尖的學者。

陳玲玲和容遠合吃一盤爆肚兒。

“幹嘛兩人吃一盤,不能一人吃一盤?”

“傻了吧?姐姐還要帶你去吃鹵煮。”

兩人吃飯之間,聽那幾位在對國外經濟學流派進行進行探討,容遠側頭問陳玲玲:“國外現在有自由經濟主義的思潮?”

這些內容陳玲玲和容遠也時常探討,容遠對經濟學有興趣,在有限的資料裏,他都會想方設法地去讀,陳玲玲上輩子輔修金融,又是企業老板,在家裏時常兩人進行辯論。

“對啊!從過來航班帶回來的報紙上就可以看到了。”這是七十年代,凱恩斯主義的需求刺激,稅收政策已經漸漸失靈,把一切還給市場,此刻正是經濟全球化的開始。

同桌的幾位聽著倆孩子在延續他們的問題進行探討,而且很像那麽回事,不不不,吃超級像那麽回事。

“小朋友,等等!你們說西方世界自由經濟思潮會讓企業往低成本國家搬?”

容遠:“商人逐利,這不是正常嗎?從大航海時代開始,英國在美洲開創種植園,其中之一就是獲取更低的成本……”

這個頭開了,原本一桌他們四個人探討,現在變成了六個人討論,討論起來就沒個時間概念了。

陳玲玲跟容遠說:“走了,走了!下午還有事兒。”

“等等,小朋友!你們是那個大學的孩子?師從哪位教授?”

“我們今年七月份高考,還沒考呢!”

四個人哈哈大笑,其中一位,指著中間的那位六十多歲左右的男子說:“那就考我們學校的經濟學,給你們介紹一下我們蔣庚慶教授,咱們學校……”

沒想到這位教授拍著那位的肩膀:“能有這樣的底子,兩位小朋友是家傳之學。你們不要想太好。”

陳玲玲拉著容遠站起來,給幾位鞠躬:“老師好!我們家傳是民航,不是經濟學,就是比較感興趣而已。”

聽見他們這麽說,那位蔣教授拿出一本牛皮紙封面的工作手冊,用鋼筆寫下了聯系地址和電話,遞給陳玲玲:“你們倆一起報考我們學校?”

陳玲玲搖頭:“我考首航,他要考咱們大學。”

“要是分數上有顧慮,我們可以考慮特批,現在有這方面天賦的孩子不多。”蔣教授說。

容遠說:“成績她比我還好些。她想學飛機設計,下午我們去見首航的馬副校長。蔣教授,謝謝您!我會努力考上咱們學校,今天能遇見是緣分,我更相信這是冥冥之中的天意,雖然這話有點唯心主義,但是我還是很開心。希望開學的時候,我能拿著這張紙條找到您。”

“不,不管你在哪裏,你都可以拿這張紙條來找我,或者給我寫信。小朋友加油!”

陳玲玲笑:“蔣教授,他叫容遠,容易的容,遠近的遠,我們學籍都在江城。您會在錄取名單裏看到他的。”

“好!我等著!”蔣教授跟兩人握手。

兩人從爆肚店出來,一口氣哈出,冒著白煙。陳玲玲戳了戳容遠:“你還真是小福星呢!能遇見這麽大一位教授。”

“就興你有吳教授?不興我有老師?”容遠將紙條珍而重之地放進口袋。

下午一起去了首航,不知道是給奶奶面子,還是說真的對陳玲玲很期待,馬副校長還帶著她去見了飛機設計這塊宣教授。

陳玲玲現在有兩個教授,完勝的容遠。

開心得回程路上去吃了鹵煮,還一個塞了一個驢肉火燒,這下完蛋了,晚上趙爺爺請客吃烤鴨,看著肥的流油的烤鴨,容遠嘴巴裏還有鹵煮和火燒的香氣,他瞪著陳玲玲:“我上你的當了。”

“這叫上當?”

第二天,陳玲玲拖著他出去,帶他吃京城最地道的小吃豆汁兒焦圈兒。還跟他說:“焦圈兒其實沒啥味道,唯獨配上豆汁兒,那味道絕了……”

看她一口焦圈兒一口豆汁兒,容遠想著“味道絕了”,一大口豆汁兒喝下去,他差一點叫一聲:“我的老天爺!”餿不像餿,臭不像臭,簡直無法形容。

陳玲玲笑嘻嘻:“這才是真上當。”

兩人放飛了六天,該逛的全逛了,拿著奶奶買的特產,還有總局的阿姨叔叔給的禮物飛回江城。開啟了兩個娃相依為命的生活。

吳伯伯給他們的法國的餅幹和巧克力,總局的阿姨給的德國的軟糖,奶奶同辦公室的叔叔給的港城的小糕點。這就是民航的優勢,這個年代誰能吃到這些高級貨?

陳玲玲挑每樣都挑了一些:“阿遠,我給蘊佳送過去。你給菲菲和劍鋒送過去,還有……”

“知道了!你走吧!”容遠嫌棄她啰嗦。

陳玲玲瞪了他一眼,下樓出小區去車站。雖然要乘坐八站路,好在只有一輛車,陳玲玲從車上下來。這個片區是一大排的石庫門建築,道路兩邊是高大的梧桐樹,穿進弄堂,小朋友們在跳皮筋,老阿婆坐在那裏曬太陽。

陳玲玲彎腰:“阿婆,諸蘊佳住哪裏?”

“誰?”

“諸蘊佳。”

“不認識。”

陳玲玲只能自己找,他們這裏沒有具體的門牌號,真的很亂。

她又問了一個大爺,聽他說:“羅老師,這個小姑娘找你們蘊佳。”

陳玲玲回過頭,一位中年女性,留著解放頭,看上去很嚴肅,就跟學校裏的教導主任似的,這樣嚴厲的眉眼,和諸蘊佳那個軟萌的妹子真的不太一樣呢!

“阿姨您好!”

“我是蘊佳媽媽。你是陳玲玲吧?蘊佳今天不在家,去她外婆家了。”

“這樣啊!”陳玲玲有些失望,她把手裏的禮物遞給她,“我最近在京城,這些是我給蘊佳帶過來的吃食。麻煩您交給她。謝謝了!”

“是我們該謝謝你,你幫蘊佳覆習,進來坐坐嗎?”

陳玲玲搖搖頭,諸蘊佳不在,她可不想跟一個嚴厲的老師在一起,她笑著說:“不了,那我先回去了。蘊佳媽媽,再見!”

“再見!”諸蘊佳媽媽接過禮物,走到家門口。

她掏出鑰匙打開家門,把陳玲玲給諸蘊佳的東西隨手就放在桌上。開始淘米燒飯。

正在做飯的時候,嚴雪峰帶著他的小外甥女兒,一個四五歲的小姑娘進來,嚴雪峰叫:“阿姨,做飯呢?英英想找佳佳嬢嬢玩,蘊佳呢?”

“雪峰啊!蘊佳在她外婆家,你去把她叫回來。”

小丫頭自顧自爬上桌子,打開了桌上的袋子,諸蘊佳的媽媽看著小丫頭,拿出裏面的東西,她笑著說:“英英這是你蘊佳嬢嬢的,自己拿哦!”

“嗯!”小丫頭看見巧克力早就雙眼放光,“哥哥,巧克力!”

嚴雪峰看了一眼袋子,本來一盒巧克力也沒多少,陳玲玲要分給諸蘊佳還要分給劉丹家的兩個娃娃,就拿了五顆給諸蘊佳嘗嘗鮮。

嚴雪峰拿出了一顆巧克力,把一袋華夫餅拆開,也留了兩塊,放在邊上:“這些給你蘊佳嬢嬢留著。”

他又看了看那一小袋的果汁軟糖說:“這個果汁軟糖是小孩子吃的,你拿著吧!”

小丫頭很開心地把果汁軟糖塞進衣服的兜兜裏,嚴雪峰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說:“舅舅去找嬢嬢,你在這裏乖乖的,不要跑遠。”

嚴雪峰出去找諸蘊佳,小丫頭坐在這裏除了那幾樣從外國帶回來的吃食,她又把裏面陳玲玲給諸蘊佳的茯苓餅和一些小糕點,拆了吃起來,還拿出裏面陳玲玲給蘊佳的飛機鑰匙扣玩。

諸蘊佳正在給八十歲的外婆擦身,他們家和外婆家就住在隔開一條馬路的弄堂裏,外婆生了好幾個兒子,只得一個女兒,平時兒子都不會來伺候老人,全輪到她媽,她就幫著媽媽分擔些,分擔著分擔著,就全成了她的任務,有時候她也有點怨言,可怎麽說呢?

給外婆擦了身,順帶把外婆換下來的衣服也洗了,嚴雪峰腳步匆匆,進來跟坐在藤椅上的外婆打了一聲招呼,轉頭問諸蘊佳:“蘊佳,你好了沒?”

“快好了。你有事嗎?”

“怎麽,沒事不能來找你?”嚴雪峰笑著問她。

諸蘊佳洗衣服晾衣服,嚴雪峰跟在她身邊,說:“我來接你回家。”

諸蘊佳有些迷茫:“一點點路,來接?”

“是啊!跟你說說話。”

諸蘊佳不知道為什麽,越是長大越是跟嚴雪峰沒什麽好說的,跟他說話,永遠是他說了算,她不需要有主意。諸蘊佳其實挺反感的。

她晾好衣服,跟外婆說了一聲:“外婆我回去了哦!”

“佳佳,你明天來嗎?”

“明天不來了,我要去覆習了。”諸蘊佳記得陳玲玲說她今天到家,明天過去找她也是一樣的。

兩人一起往回走,嚴雪峰問諸蘊佳:“她給你覆習,你覺得有用嗎?”

諸蘊佳覺得奇怪:“當然有用,我現在看到作文題就有思路了。”

“蘊佳,我不得不勸你,讀飛機設計不僅苦,還有沒有門路,你很可能被分到外地,到時候可要離開家了。”

“如果國家需要,為什麽不能離開家?”

“你舍得離開爸爸媽媽嗎?”嚴雪峰問她。

“為什麽舍不得?”諸蘊佳有些奇怪地問,她爸媽對她又不是特別好。

嚴雪峰笑:“那你就舍得離開我?”

“讀書去了,肯定要各奔東西啊?”諸蘊佳笑著說,“這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

嚴雪峰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蘊佳,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爸爸媽媽關系都很好,你……”

諸蘊佳滿臉不解:“我去外地讀書難道會影響你爸爸媽媽和我爸爸媽媽的關系?”

嚴雪峰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兒,說:“你真不明白?”

諸蘊佳不是明白不明白的問題,是很煩惱這個人的想法,還有家裏人的想法,真的很討厭,無論是家人還是鄰居們總是喜歡拿他們打趣兒,默認他們是一對兒,真的很煩人!

說到這裏到了家門口,諸蘊佳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反正跟他說不清。

進去看見小丫頭坐在她家的桌子邊,小丫頭舉起手裏的果汁軟糖:“嬢嬢吃!”

諸蘊佳低頭吃了一個小熊糖糖,揉了揉她的頭。

嚴雪峰對小丫頭說:“英英,你怎麽都沒有對嬢嬢說一聲謝謝啊!這些糖糖都是嬢嬢的哦!”

這下諸蘊佳楞了:“怎麽是我的?”

她媽端了菜出來:“剛才那個叫陳玲玲的是吧?給你拿了這些吃的過來。”

諸蘊佳看著滿桌的糖紙,難以置信:“這是玲玲給我拿過來的?”

“對啊!我看都是什麽巧克力啊!餅幹什麽的?都是哄小孩的東西,就讓英英拿著吃了。”

諸蘊佳急忙拿起袋子,一下子心裏特別難受:“媽,你怎麽讓人隨便拿我東西?”

嚴雪峰一臉不讚同:“蘊佳,你怎麽跟阿姨說話的?你怎麽這麽小氣?”

“我小氣?”諸蘊佳拿起一張巧克力包裝紙,“這是玲玲的一片心意好嗎?她什麽時候來的?”

“就剛剛,我下班回來的時候碰見她的。”

“那您為什麽不來找我?我從外婆家回來,就幾步路呀!”

“你在給外婆擦身,耽擱了做什麽?你不是明天就去找她嗎?就這麽著急見她?”諸蘊佳媽媽一點都不以為然,“吃了幾顆糖,就這麽大驚小怪。英英給嬢嬢刮面皮,都幾歲了還發脾氣。”

“嬢嬢羞羞!”英英小孩子不懂事,真的刮起了臉來。

諸蘊佳眼淚包在眼眶裏,嚴雪峰見她這樣,拿了給她留的一顆巧克力和兩片餅幹:“這不是給你留了嗎?都大人了嘗個味道就行了。好了,不哭了啊!”

“你神經病啊!這是我的東西,你憑什麽說拿就拿?”諸蘊佳很少發脾氣,這時候大吼一聲出來。

小丫頭沒想到嬢嬢會發脾氣,哇地一聲先哭了出來。

諸蘊佳的媽媽摟著小丫頭,指著諸蘊佳:“你這麽小題大做幹什麽?有你這麽小氣的嗎?”

諸蘊佳不擅長吵架,她想不明白,什麽叫她小氣?她怎麽就小氣了?好朋友今天回來,今天立馬給她送東西過來,看見這麽一份心意被糟蹋,她心裏能不難受嗎?

她搶過桌上剩下的那點東西,看見哭著的小丫頭手裏的小熊軟糖,伸手一把搶過,還有桌上已經沾上了巧克力醬的鑰匙圈,心裏越發難受,她吼:“這是我的,你們怎麽能這樣?”

小丫頭被搶了東西,越發哭得淒厲,甚至把嚴雪峰媽媽也引了過來,看見小外孫女哭了,抱住孩子:“乖囡,不哭了哦!”

轉頭對著諸蘊佳的媽媽說:“羅老師,你們蘊佳怎麽一回事啊?”

諸蘊佳抱著東西,吧嗒吧嗒掉眼淚,轉頭要進房間,被她媽媽一把拉住:“蘊佳,我平時跟你說的話全部忘記了?女孩子要謙讓,你這些話都聽到屁股裏去了?”

“這不是歉讓的問題,這是我朋友給我的,你們怎麽能不經過我同意就這樣糟蹋?”諸蘊佳反駁她媽。

“這怎麽叫糟蹋了?不就是一點點的零嘴嗎?”她媽媽問,“你至於這樣嗎?”

“羅老師,不是我說,你們蘊佳跟那個陳玲玲一起麽!肯定要被帶壞的呀?我可是跟民航子弟學校的老師打聽過了,這個小姑娘哦!讀書老好的,但是脾氣老大的,一言不合要打人的。你看看蘊佳這麽好的小姑娘,現在被帶壞了吧?”

諸蘊佳聽不得別人說陳玲玲不好,本就心裏一肚子氣,她吼:“你胡說什麽?玲玲是最好的女孩子。”

諸蘊佳媽媽見她在這樣,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在諸蘊佳臉上,厲喝:“有沒有規矩?給範老師道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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