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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 已經停不下啦 “不躲,不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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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擇一擡頭, 整個臉龐映入胡桃眼簾。

“學長!還真是你呀!”她眼眸彎得更深了幾分,剛剛還陰霾萬裏的心情瞬間撥雲見日,笑的十足燦爛。

蘇擇收回剛剛獨處時的陰郁氣場, 揚起平時那副溫柔的微笑, 站起身, “嗯, 來這邊散步。”

“這邊確實熱鬧,適合散步。”胡桃一蹦一跳地往他那走。

蘇擇作勢要去接她, 不禁問:“出門怎麽沒帶拐?”

胡桃看著他伸過來的手,楞了一瞬,側著身自顧自地跳到他旁邊的石階上坐下, 沒讓他碰到自己。

他盯著自己伸出去沒得到回應的手,悻悻收回,走到她身邊陪著坐下。

“哎呀, 學長, 我今天超級倒黴的。”胡桃喪著一張小臉, 憤憤不平地和他講著今天的倒黴經歷:“本來今天高高興興的,我們家今天中午還吃的烤肉,下午我家長出門了,我說我在家也無聊,就出來......”

蘇擇側著臉斂眸,聽她喋喋不休地講著今天的過程,不知怎的, 明明是些沒有營養的訴苦話, 卻能在不經意間一層一縷的將蒙在他心頭的黑紗扒掉。

他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一張一合沒停過的小嘴,眼底笑意逐漸濃郁。

“總之,我的拐杖就這麽沒了。”胡桃亂七八糟地講完了今天的全部經歷, 嘆了口氣:“你說我是不是超級倒黴,那拐杖又沒多少錢,太過分了,玩偶也沒有釣到嗚嗚嗚。”

蘇擇哂笑一聲,伸手摸摸她的發頂,“確實有些倒黴,別生氣。”

他的手掌撫摸在自己頭頂的軟發上,胡桃剛剛還大動肝火的情緒瞬間僵滯住,她偏眼,撞進蘇擇那稍含繾綣的眸子,上下唇碰了碰,沒說出話來。

嘩——

彩色的噴泉水柱又一次升起又落下,在圓型的噴泉地盤裏濺起一片揉著秋夜的水花。

小孩子們的歡笑聲依舊。

胡桃冷不防地往旁邊躲了一下,徹底讓二人間的氣氛陷入了尷尬的安靜中。

她白皙的手指攥著自己膝蓋處的長裙布料,揉起的褶皺暴露了她此刻心裏的忐忑。

蘇擇沈沈地盯著她,嗓音依舊保持輕柔:“我送你回去吧,你這樣長時間在外面走對身體不好。”

“沒事,我這就打個車。”她悻悻道。

“我送你,時間晚了,你一個打車不安全。”蘇擇再次向她伸出手,“我扶著你。”

胡桃不去看他,咬了咬下唇,拒絕道:“不用了,學長。”

“上次去派出所,不是還牽著麽?”他故意說起那天晚上的事。

“啊,那個不一樣的,我......”胡桃一被提起那天自己壯膽做的害臊事,下意識轉頭去反駁他,她一轉頭,猛地梗住脖子,嚇得閉了嘴。

蘇擇不知什麽時候突然湊近她,就在她轉頭的瞬間,兩人面對面近在咫尺,他輕緩的吐息甚至都可以蔓延到她的臉頰前。

他或許不知道,他那雙彎著小勾子,剔透如春日冷泉般的桃花眼,多麽能在瞬息之間勾走人的理智。

好像漫畫裏的男狐貍精,只要與他註視一瞬,就會被他不知真偽的笑眼奪取心魄,任他蠱惑。

胡桃嚇得完全不敢動,就怕一動,自己的嘴唇就會貼到他臉上。

蘇擇似乎很滿意她這副不敢動彈只能撐圓眼睛看著他的模樣,他使壞般地再湊前一步,側著頭,眸底流盼著繾綣笑意,低沈開口:“為什麽躲著我?”

“...我沒有。”她訥訥道。

“你有,從翻墻那時候開始就是了。”蘇擇不再給她逃避的機會,直截了當:“討厭我?”

“沒有!”胡桃趕緊澄清,偷看他一眼又躲開視線,縮小了聲音:“我都知道了...學長,我不想說的那麽明白,畢竟是你的隱私。”

“嗯?”蘇擇微微挑眉,好整以暇地讓她繼續:“什麽隱私?說說看。”

胡桃的心情從忐忑一點點轉化成酸澀,一股委屈勁頭漫了上來:“都說了,我不想說。”

蘇擇眼見著她眼梢開始見紅,嘆口氣,禮貌地拉開二人的距離,無奈地笑說:“不想說什麽?不想說...我喜歡聶凜?”

啪嚓——

胡桃的心宛如一個被捧在手裏的剔透的玻璃罐子,自他準確無誤的把那句話說出口的瞬間,摔到了地上,碎成千萬塊玻璃渣。

紮得她難堪又難過。

就在她逐漸被落實的殘酷真相侵襲的時候,他的手毫無征兆地伸了過來,輕柔地,又帶著些懲罰地,捏了捏她的耳垂。

胡桃眼裏的氤氳瞬間褪去,她擡眼,有些驚愕。

“你要我說你什麽才好。”蘇擇看見她剛剛那副神態,確認了她誤會的事情確實是這個,忍俊不禁,“胡桃同學,你這個小腦袋每天都在想什麽啊,嗯?”

尾音上翹,勾著溫柔和無奈,也勾起了碎了一地的希望。

“什麽...意思。”胡桃懵了。

蘇擇攙著她的胳膊,把人從石階上拉起來,他俯視著她,耐心地解釋:“你誤會了,不是那樣的。”

“我對聶凜沒興趣,對男性也沒興趣。”他說到這,望了一下上空高樓林宇的霓虹千燈,又把視線落在她臉上,笑道:“但畢竟我沒有和女生交往過,似乎也沒法向你證實。”

胡桃傻傻地遲鈍搖了兩下頭,她的眼裏漸慢地恢覆了光亮,急著說:“不用!不用證實!我信!”

“真的相信我?”他還在逗她。

她點頭如搗蒜,完全入了他的道:“我之前...還以為學長不喜歡...和女生接觸。”

胡桃也沒顧後果,把自己心裏話說了出來:“我不想讓你討厭我,所以,一直避免和你接觸。”

“怎麽不直接問我?造成這麽深的誤會。”說到這,蘇擇似乎忽然想通了什麽,往她扭傷的左腳上看去,語氣越來越低。

“是你的隱私嘛......”胡桃傻笑兩聲,搪塞道。

“誤會解開就好,現在可以不躲我了?”蘇擇問她。

胡桃又像撥浪鼓似的搖頭:“不躲,不躲。”

因為這一個由他親自解開的誤會,她心裏如舔了蜜似的,希望重燃,令她感到無比幸福。

蘇擇扶著她開始往路邊走,看上去似乎心情也不錯:“那就走吧,送你回家。”

“謝謝學長。”她甜甜一笑,坦然地接受了他的幫助。

坐在出租車裏,胡桃坐在後座,假模假式地盯著窗外的夜景看,在間隙中湊頭在前座和車門的縫隙間,透過右邊後視鏡去看坐在前座的蘇擇。

司機師傅沒有開空調,而是開著所有的車窗,夜風兜著些許清涼在車子裏肆意闖蕩。

蘇擇撐肘在車窗沿邊,風偶爾掀著他的白色衣領,吹開他額頭的碎發,英氣的劍眉露了出來,俊朗浩然的大氣蓋過了平時略顯壓抑的書生氣質。

這麽矜雅盛氣的五官之下,眼神裏散發出來的溫郁孤傲令她不禁沈了情緒。

剛剛在遠處看見他的時候也是。

明明這麽熱鬧的地方,可是蘇擇一人坐在那裏,卻顯得那麽孤獨,寂然。

明明是被萬人追捧的存在,為什麽卻給她一種,仿佛被全世界拋棄的悲寂感。

胡桃在他發現自己在偷看他之前趕緊收回了視線,這種悶在心頭說不出的感覺,讓她難受。

一路無言,直到出租車緩緩停在胡桃家門口,蘇擇隨著她下了車幫她打開車門,讓她扶著自己的胳膊用力,十分紳士體貼。

“進去吧。”蘇擇站在出租車附近,望著她,說。

“那,學長你也早點回去。”胡桃眼神裏稍微有些不舍,一步三回頭的。

他輕笑一聲,頷首:“快回去吧。”

胡桃癟癟嘴,回頭,慢慢走進院子,走上臺階,每上一層臺階,在她腦海裏回蕩著的他孤身一人坐在熙攘人群中的畫面就放大一寸。

等到她手摸到門把手的瞬間,胡桃突然轉身,蹦蹦跳跳地往回追。

蘇擇剛打開車門要坐進去,聽見身後再次響起的磕絆腳步聲,停了動作,回去看。

看見了胡桃紅著臉向他奔來的笨拙身影。

蘇擇再次關上車門往前走了幾步,去迎她,恰到好處得讓她抓住自己的胳膊。

第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安靜的氛圍裏只有出租車嗡嗡待發的聲響,和她略微急促的喘息。

胡桃扯著他的衣袖不放手,擡頭,一雙杏眸水汪汪的又含著羞赧,她說:“學長!要不要,來我家吃飯?”

蘇擇的神色徐緩地變了些許,在按捺著未命名的動容下,他莞爾,舒展了眉眼。

“方便麽?”

胡柯想去廚房接個水,端著自己的水杯從屋子裏出來,把杯子裏剩下的一口水含在嘴裏,走到客廳看見沙發坐著的蘇擇,差點把水噴了出去。

“咳咳......”胡柯被嗆到了,咳了兩聲詫異著看著蘇擇:“阿擇,你怎麽??”

“阿呀,你出來了,我剛要去叫你。”這時候,姜與蓉從廚房端著一杯茶水走出來,看著兒子說:“桃子出去把拐丟了,這位同學把她送回來的。桃子說是你的同學,之前怎麽也不請到家裏做客。”

然後姜與蓉把茶杯遞給坐在沙發上的蘇擇,蘇擇立馬站起來微躬著身子接過茶水:“謝謝阿姨,麻煩您了。”

“哎唷沒事,你喝的慣茶水就好,晚飯馬上就好,你和胡柯聊一會兒,就當是自己家,隨意就好。”姜與蓉看著蘇擇親切,笑著說。

說完,她就轉身回了廚房繼續準備晚飯。

胡柯走過去坐在蘇擇身邊,搭著他的肩膀:“麻煩了兄弟,我那笨妹妹老是給你添麻煩。”

蘇擇笑道:“沒事,都是應該的。”

“胡柯,誰來了?”這時候一直在書房辦公的胡公誠也從二樓走了下來,看著兩個坐在一起的小夥子問。

“爸,我同學。”胡柯和蘇擇一塊站起來,給自己父親介紹,似乎還帶著些迷之驕傲:“他就是我常和你說的那個蘇擇。”

“大三在CIDC拿了金獎那個?”

“對,大三跟我們老師拿的團隊金獎,研一又拿了個人設計金獎。還有還多獎我都記不清。”

胡公誠視線緩緩看向蘇擇,眼神裏帶上些賞識。

“叔叔好。”蘇擇頷首微笑,打著招呼。

“好啊,年輕有為。”胡公誠指了指窗邊擺放的棋桌,“晚飯估計還要等一會兒,會下棋麽?”

蘇擇偏頭,看了一眼那邊矮桌上擺放的棋盤,謙遜道:“圍棋的話,會一點。”

等胡桃從屋子裏換完居家服慢慢走下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們三位男士在矮桌那邊下上了棋。

胡公誠和蘇擇對立博弈著,胡柯就拉了個板凳坐在一邊津津有味地觀摩著。

“爸爸,你們在下棋呀。”胡桃拄著家裏的備用拐杖,走向他們。

胡桃先是看了一眼爸爸,然後緩緩轉移視線到旁邊的時候,正好和蘇擇擡起的目光對撞。

他噙著淡然笑意,而後輕輕地再次投入棋局之中。

她微微一楞。

胡公誠看了一眼女兒,糾結手裏的棋,笑著招呼她:“女兒啊,快來,爸爸這次遇到對手了。”

胡桃走過去,蹲在旁邊,托著下巴盯著這黑白紛擾的棋盤,白皙的臉蛋被自己的手捏得鼓了鼓,歪頭,“爸爸,我只能給你加油啦,我又不會下五子棋。”

蘇擇執黑子,慢條斯理卻篤定地落在地盤的某個地方,聽到她這話,啞然笑了一下。

“笨蛋,這是圍棋,都跟你說多少次了,還分不清。”坐在一邊觀戰的胡柯無情吐槽。

“幹嘛!分不清有罪嘛,我又不喜歡下棋。”胡桃瞪他一眼。

“你這個當哥哥的怎麽跟妹妹說話呢。”胡公誠伸手拍拍女兒的後腦瓜,寵溺道:“沒多大區別的,我們桃子覺得是什麽就是什麽。”

胡桃揚著驕傲的甜笑著跟爸爸點點頭,然後在間隙中得意地瞥了胡柯一眼。

她得意洋洋,餘光掃到蘇擇的時候,又不好意思地收斂了些驕矜,難為情地嘟囔:“在我眼裏就是沒區別啊......”

蘇擇坐姿挺直得體,氣質謙謙,骨節分明的指間徐徐揉捏著一顆圓潤的黑色玉石棋子,睨著她敦柔哂笑:“嗯,區別不大,不用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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