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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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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室的空氣內除了消毒水的氣味,還多了一股子食物的香味。

禪院真希面無表情地看著病床上眼睛亮閃閃的少女,再掃過身側少年,狗卷微紅的耳尖根本逃不過她的火眼金睛。

這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亮極了。

簡直就是夾在他們中間最亮的一個電燈泡!

她終於明白為什麽胖達會拒絕棘的請求,誰會想吃這種酸臭的狗糧啊!

禪院真希無語地起身,十分不客氣地打斷了京子和狗卷兩人的“脈脈”互視。

“既然正主來了,”感受著身上靠攏過來的兩道視線,她不禁呵呵冷笑,甚至想高舉起FFF團的火把,“我就先走了。”

說完,便見她毫不留戀地走出醫務室。

很快,醫務室就只剩下安倍京子和狗卷棘兩人。

“好巧哦,”京子表現得像是剛才完全沒有多想,語氣驚喜地說道,“我睡醒時還想著要吃肥牛飯,結果你就給我帶了肥牛飯。”

她頓了下,然後彎起眉眼打趣道:“狗卷同學,你是有讀心術麽?”

狗卷棘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

若是默認,似乎多了些暧昧的浪漫。

但若是說實話……

他垂下眸,遲疑地想:安倍同學會不會產生誤會?誤會自己喜歡她,想要用這種方式來討取她歡心。

在狗卷的沈默下,少女原本灼灼的眼眸逐漸失去光亮。

安倍京子尷尬地看著手中的肥牛飯,頓時明悟。

她剛才好像再一次想多了。

也是,狗卷君並不知道自己的喜好。又怎麽可能會特地給她買肥牛飯呢?

這一切,不過是誤打誤撞罷了。

京子得出結論,握著打包盒的力度不自覺加重。

突然間,她無由來地感到了一股子落寞,就連肥牛飯聞著也不香了。

而狗卷在內心鬥爭了許久。

最終他還是決定實話實話,然後再告訴安倍同學他會主動跟父母提議解除婚約的一事。

這樣,應該就不會引起她的誤會了吧!

狗卷暗自覺得自己的計劃棒呆了,隨後在手機中快速地打下一段話。

安倍京子遲疑地接過他遞過來的手機,垂眸。

[我想著安倍同學醒來後,吃到自己喜歡的食物會開心。所以我打電話給母親,讓她幫忙去問了你的長輩。]

?!!

原本被否決的猜想突然得到證實。

京子莫名感覺有一股喜悅從心底悄然滋生,她對於肥牛飯的態度也瞬間改變。

其實還是挺香的。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放進嘴裏,非常滿意地想道。

誰知——

狗卷棘的下一句話,就將她此刻的好心情打了個稀碎。

只見他遞過來的手機上正清晰地呈現著一段話。

[近期,我就會回家一趟。跟父母商量,再去你家解除婚約。所以,安倍同學請放心,我並沒有打算用這碗肥牛飯來獲取你對我的喜歡。]

看到這兒,安倍京子宛如被兜頭潑了盆冰水,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她再一次品嘗到了自作孽不可活的滋味,後悔開始翻湧。

京子甚至想厚著臉皮,打臉反悔道:其實不退婚也沒關系。

就在她真的要這麽說時,擡眸對上狗卷棘的雙眼。

少年的目光幹凈且堅定,完全不像是會被自己話語而動搖決心的人。

安倍京子:……

她還能怎麽辦?

難道現在開口騙他,自己對他二見鐘情?

她面帶殺氣地咬著勺子。

這一刻,口中的肥牛飯也變得苦澀了呢。

狗卷棘迷茫地看著病床上像是在生悶氣的少女,他暗自猜想。

難道這家的肥牛飯不好吃麽?

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陷入了僵持。

病床上,安倍京子沈默地吃著肥牛飯。

而狗卷棘則用餘光偷偷摸摸地瞥著她還是非常明顯、完全沒有變淡的黑眼圈。

他驀然想到了自己剛把安倍京子送到醫務室後,家入小姐對她身體做出的判斷。

“她沒受傷。就是長久缺少睡眠,精力透支罷了。”

家入硝子將雙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裏,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了安倍京子頭痛的起因。

“缺眠會導致這樣麽?”

另一個很少睡覺的人好奇問。

家入硝子冷淡地瞥了他一眼,“能自己治腦子的人當然不會理解睡眠不足的痛苦。”

五條悟反問:“你難道不可以麽?不會吧?”

狗卷棘無奈地聽著這兩個大人互相冷嘲熱諷,直到在家入小姐一句“懶得和你多說”後才恢覆到安靜。

站在病床前,他的目光落在少女安恬的睡顏上,內心則感到困惑。

你為什麽會缺少睡眠?

“因為睡不著。”安倍京子咽下口中的米飯,口齒清晰地回答道。

狗卷棘聞言,微微睜大了眼。

原來他在不知不覺中把這句問話打在了手機屏幕上。

[那又為什麽會睡不著?]

安倍京子咬了下勺子,並不打算細說:“家族詛咒。”

狗卷棘恍然。

安倍京子吃完最後一口飯,她用紙巾擦了擦嘴,隨後像是不經意地開口問道:“所以,狗卷同學可以每晚給我一個‘晚安’麽?”

她頓了下,又補充了句:“看在我們還要當四年同學皆同伴的份上。”

對此,狗卷棘沒有猶豫。

他在少女期待的目光下點頭,然後打字問:[今晚還要麽?]

安倍京子雖然才剛剛睡醒,但是以前的嚴重失眠經歷讓她對入睡這件事產生了執念。

她想再睡一覺又如何!

於是,便笑著說了句:“要!”

狗卷棘點頭。

【睡吧。】

少年溫柔的嗓音出現在耳邊,她只來得及內心感慨了一句‘狗卷君,人真好’後,又昏昏閉上眼。

狗卷棘看著少女睡顏,平靜中帶著對他毫無保留的信賴。

這還是他第一次知道——

原來自己的咒言並不是只會一味地傷害到別人。

心臟像是被某種情緒觸動了下,他無意識地伸出手。

指尖剛觸碰到少女額前的碎發,頓時如同被火舌燎了一下。

驀然間,他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麽。

他竟然趁著安倍同學睡著之際偷摸她!

慌亂和厭棄,瞬間擊中了狗卷。

他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過了好半晌後,才拎起垃圾沈默地走出去,順帶著還輕輕合上了門。

等安倍京子再一次睡醒時,太陽已經高懸在天上。

她根據狗卷發來的信息,穿好制服,準備前往他們經常訓練的操場。

結果,一離開醫務室,還沒走出幾步路,她就徹底迷失在東京校內。

眼見著時間快過去一個小時,安倍京子還沒出現。

真希將竹棍扛在肩頭,看向狗卷問道:“她怎麽還沒過來?從醫務室到這裏的距離,我想就是爬,也應該爬到了吧。”

她說這話時的語氣裏雖帶上點點等久了的不耐煩,但大部分還是對京子的關心。

乙骨憂太沈思著:“可能是迷路了吧。”

他記起自己初來這裏時,也曾對校園內沒有任何標志這件事而頭疼過好多次。

胖達讚同點頭,目光轉到一旁的狗卷棘上。

從今早開始,他就有些神不守舍,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胖達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棘,你發個信息問問京子。”

狗卷棘回過神,眼神茫然。

只一眼,就能看出他剛剛根本沒在聽他們說話。

胖達無奈,他只好再次重覆了一遍。

如果……如果不是為了撮合你們倆,胖達傲嬌地在心裏說,他早就自己問了。

經過一晚上的深思熟慮,胖達最後還是決定幫一下狗卷棘。

畢竟,當代社會找個女朋友還是很困難的!

從五條悟天天花枝招展卻依舊單身的這個現象來看,胖達得出總結。

更何況,他明明是在喜歡對方。

對於狗卷棘的不開竅,胖達恨鐵不成鋼。

可能是夜蛾正道在制作胖達時,給他多添了根紅線,導致他的性格變得既八卦又愛撮合人。

胖達表示自己可看不下去了,既然這樣,還不如讓他來親自動手,沒機會也得找機會讓這倆人在一起。

至於棘兇自己這件事,完全可以從別的地方找補回來。

狗卷棘聞言,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早在他同意京子和自己組隊後,便被京子纏著互相加了好友。

他點開聊天框,斟酌著發出去一句話。

很快,就得到了回覆。

[安倍京子:我迷路了qaq]

狗卷棘指尖一頓。

[狗卷棘:看一下附近有沒有標志性的建築。]

[安倍京子:自動販賣機算麽?]

[狗卷棘:我知道了。在原地站著別動,我現在就來接你。]

[安倍京子:好qaq]

狗卷棘瞧著少女回覆裏的顏文字,冥冥之中,像是有道聲音在提醒他。

她現在可能在害怕。

這個念頭一出,狗卷棘果斷收起手機,轉而神色匆匆地朝著自動販賣機的方向尋去。

身後傳來乙骨的聲音,他語氣裏帶著疑惑:“棘,你打算去哪裏?”

對此,狗卷棘只來得及揮了下手,腳步沒有停下。

熊貓選擇替他回答:“他應該是去接京子。”

東京校裏放置有自動販賣機的地方,最起碼有八處。

幸好,狗卷棘在第五處終於找到了少女的身影。

安倍京子雙手抱著膝蓋,可憐兮兮地蹲在冰冷高大機器旁,遠遠看去就像株小蘑菇般。

狗卷棘腳步一頓,目光悄然放柔。

“大芥?”

他停在京子的跟前,氣息不穩地問道。

安倍京子聽到熟悉的聲音,她擡頭,看著狗卷棘臉上那明顯的點點汗珠。

五月的天氣還沒熱到走幾步就冒汗的地步,因而,他此刻流汗的原因就只剩下一個。

他是跑著過來的!

京子楞了一瞬,隨後站起身,一聲不吭地擦拭起他汗津津的額角。

一下,又一下。

動作極盡溫柔。

棉布柔軟的觸感出現在肌膚上,狗卷不假思索地低下頭,試圖讓跟前少女擦拭的動作能輕松一點。

這一刻,他們倆之間的距離便近得超出了同伴間的正常距離。

狗卷棘能清楚看見少女那纖長的一根根睫毛,它如同蝶翼般顫動著,頓時便在狗卷的心中刮起颶風。

“好了。”京子滿意地擦幹凈他的額頭,拍了拍,“下次我會一直在原地等著你。所以,你慢慢走過來找我就好了。”

陽光下,少女笑容燦爛,宛如春日盛開的爛漫櫻花。

狗卷棘深深地看著她,然後搖頭拒絕了她讓自己走過來的提議。

京子當場氣得又拍了下他的額頭,忍不住碎碎念道:“你是不是傻?跑過來多熱。”

狗卷沒有躲,他盯著少女氣得鼓起的臉頰,暗暗想:

可是你一個人會害怕。

京子也不指望這家夥能說些哄自己開心的話,她悶悶地向前走了幾步,方向卻跟他們所要前往的操場徹底相反。

狗卷棘雖然不明白京子又在氣什麽,但眼見她朝著反方向越走越遠。

狗卷放棄思考,他快步跟了上去,直接從背後握住她的手腕。

京子停下腳步:?

緊接著,就見少年溫柔地拉著自己,正朝著另一個方向慢慢走去。

京子難得安靜地跟在狗卷身後。

她擡眸,視線落在狗卷瘦削卻又莫名給予她安全感的肩膀。

心跳聲無端加快,它被初夏的風送至京子的耳邊,清晰可聞。

砰砰砰。

當胖達看到狗卷是拉著京子過來時,他突然覺得棘其實還沒到無藥可救的地步。

他擠眉弄眼地給狗卷棘比了個大拇指。

轉眼,便收獲到狗卷略帶迷茫的眼神一枚。

另一側,

禪院真希戰意昂然地握住手中武器,下一秒,她疾跑著朝安倍京子所在的方向沖去。

刀尖碰撞到結界屏障,發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

安倍京子蹲在結界內,看著馬尾少女不斷劈砍著屏障。

真希看起來好像完全不會累啊。

京子想,可她已經感覺到無聊了。

隨後,她轉眸看向一同被關進結界的小倒黴蛋乙骨憂太。

他被關進來完全是一場意外。

京子也沒想到自己的結界居然還會變大。因此,當她結出桔梗印的那一瞬間,想提醒他也來不及了。

啪嘰。

半透明結界正好把他也罩了進來。

她本想著先撤掉,讓乙骨憂太出去後再重新來。

真希卻已經拎著長刀劈了過來。

她一邊劈,一邊不耐地說:“你就在裏面呆著吧。”

乙骨憂太:“哦。”

京子盯著乙骨憂太,驀然發現他的制服顏色是純白色的,跟大家都不一樣。

“下午還會有事麽?”少女拖著尾音問。

乙骨憂太看著她小小的身影,語氣溫柔道:“應該沒有。”

“那我想出去逛街了。”

胖達聽見“逛街”一詞,頓時便興奮地加入話題:“我和棘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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