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伊靜安將那套纖體保健內衣放在許一和沈濤面前時，兩個人面面相覷。

“這就是小樂賣的那個內衣？”沈濤擡眸問伊靜安。

伊靜安點點頭。

許一輕笑：“怎麽？還把你發展成客戶了？”

伊靜安尷尬地說：“小樂姐倒是沒要賣給我，說是送我的。但我一想，也不能白白拿人家的東西呀！就給了她兩千五……”

“兩千五？”沈濤一把拿起內衣，翻來覆去看了看，“這什麽內衣啊？這麽貴？”

伊靜安苦笑了一下：“這還是上貨價給我的呢……賣別人，據說是八千八……”

“不是……”沈濤啼笑皆非地看著伊靜安，“就這麽一套內衣，八千八？誰買啊？靜安，要不是小樂賣給你的，我都斷定你是遇到騙子了！”

伊靜安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許一：“小樂姐當然不可能是騙子，不過……我懷疑，她是被別人給騙了……可她又說得頭頭是道的……哎呀，我也是笨，搞不懂到底怎麽回事……但，我就是覺得不對勁……”

許一淡淡一笑：“沒事，你把事情的經過講一遍。我和胖子幫你分析。”

於是，伊靜安就把中午跟張小樂吃飯時的所見所聞講述了一遍。

“我覺得這事有點不對勁，可又不知道哪裏不對……”伊靜安皺著眉，“按說，在朋友圈賣賣東西也挺正常。我的一些同學、朋友什麽的，也做微商，幹代購什麽的。我看見有需要的，也會買……可是……小樂姐這個……總覺得不太靠譜……”

許一和沈濤相視一笑，然後又伊靜安說：“你覺得不對勁，是感覺小樂像是在做傳銷吧？”

伊靜安點點頭：“我是有這種感覺，但她說不是傳銷，是直銷。傳銷不是沒有什麽產品的嗎？而她這個，的的確確是有產品的。而且，她也沒說什麽發家致富這樣的話。除了一級一級的代理，跟發展下線有點類似之外……好像都不太一樣。”

許一坐下來，耐心的講解道：“直銷和傳銷是存在本質區別的。直銷沒有一級一級發展下線這種形式。而傳銷則是金字塔式的，鼓勵發展下線。還有就是傳銷一般都要向上級交入會金，或者要購買一定量的產品。小樂說她一次上了十套內衣，估計就是以購買產品的形式收了她的入會金。另外，直銷主要是關註產品，而傳銷卻是給人灌輸理念，就是所謂的‘洗腦’。你剛剛說的沒錯，一般的傳銷都會倡導什麽快速發家致富這樣的理念。而小樂遇到的這個，似乎並沒有這麽說。但你想一想，她不是也說了什麽‘企業文化’？”

“對，她一直說什麽女性要自強，要獨立，不能依靠男人什麽的……”伊靜安回想著，“還說賣這個內衣，讓她轉變了思想，重獲新生……”

許一輕笑：“同樣都是心理暗示，都是‘洗腦’，只不過是換了種方式和說辭而已。人的心理都是有弱點的，而這些傳銷組織恰恰就是通過這些弱點來掌控人的思想。你熟知的那套發家致富的說辭，正是迎合了大多數人想要發財，想走捷徑一夜暴富的心理。而小樂這種情況，缺的並不是錢，而是愛……”

“缺愛？”伊靜安聽得有點發懵。

沈濤嘆了口氣，接過了話茬：“她剛剛離婚，心裏肯定空虛。其實，所謂的缺愛，也就是缺少一種精神寄托。而這個傳銷組織，打得就是情感牌。我剛聽你說，拉她進去的那個同學也是離異的。這就證明，他們專門忽悠這種婚姻不幸的女性。人在非常時期，心理防線會降低，接受到心理暗示就很容易上當。”

伊靜安眨了眨眼睛，又問道：“你的意思是……小樂姐的那個同學並不是騙她，而是也上當受騙了？”

“多半是。”沈濤又接著說，“你想啊，他們所說的‘企業文化’是倡導女性獨立，乍一聽似乎很有道理。可仔細推敲，就完全不不是那麽回事了。難道，賣出去幾件內衣，就獨立了？就成長了？頂多就是賺點錢嘛。難道賺到錢就可以定義一個女人的成功？”

許一又笑著說：“所以，這跟現在很多人倡導的所謂‘女權’思想是一回事，看似有道理，實則是‘偽女權’。說什麽女人自己能賺錢，經濟獨立，就不需要男人了。可你想一想，這才是從本質上物化了女性啊！難道女人找男人，就是為了在經濟上有所依靠嗎？這不正是看輕了女性嗎？正真的‘女權’是建立在男女平等的基礎上。‘面包我自己賺，請給我愛情’這才是正確的愛情觀。而不是‘面包都要我自己賺了，還要你有什麽用？’”

“哇，你說得太棒了！”伊靜安又用崇拜的眼神看著許一，“大BOSS，面包我自己賺，請給我愛情吧！”

許一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發，像哄孩子一樣：“給你，給你，整顆心都給你，好不好？”

“行啦，老板、老板娘，咱們能不能別撒狗糧了？”一旁的沈濤又開始抗議了，“這不是說小樂的事嗎？”

“對對對……”伊靜安坐直了身體，“既然現在已經弄明白了，那我得趕緊告訴小樂姐，勸她可別再賣這個什麽內衣了。一個電臺主持人被騙去幹傳銷，這都成笑話了……”

許一笑著搖搖頭：“靜安，你這樣去跟她說怕是起不到什麽效果。”

沈濤也說：“別說電臺主持人了，以前電視裏還報過博士被騙去幹傳銷的新聞呢！這不是有沒有文化的事，而是被人利用了心理弱點。所以，你這樣去勸她，她肯定不會聽的。搞不好，還會影響你們之間的友誼。”

“那怎麽辦啊？”

許一看向了沈濤：“胖子，該你出馬了吧？”

沈濤幽幽嘆了口氣：“自己愛上的人，怎麽著都得管啊！好了，這件事交給我，你們該幹什麽幹什麽吧！”

“那你打算怎麽辦啊？”伊靜安瞪大眼睛問沈濤。

沈濤只回了句：“缺啥補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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