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書羽又淡淡地說：“我聽說，他跟兩個律師搞了一個新的事務所，自己做合夥人。是覺著自己翅膀硬了，不用靠著恒遠這棵大樹了吧？”

“有了點成就，就拋棄跟他共患難的妻子……這也太沒良心了吧？”伊靜安憤憤地說。

而張小樂又站了起來，擡手抹了一把眼淚，咬著牙問方書羽：“方律師，他那個律所在什麽地方？麻煩你帶我過去？”

“你又要幹嘛啊？”何煦也站了起來，拉住了張小樂的手。

張小樂咬了下嘴唇，胸口起伏著：“那個郭真真也一定在那吧？我們要看看他們怎麽在一起的？我要當面問問王浩暉……他做出這種事，就不怕遭報應嗎？”

何煦嘆了口氣：“小樂，剛剛方書羽不是已經分析過了嗎？你就算當面質問他，他也不會承認的！”

“可是……不問問他，我不甘心……”張小樂又哭了起來，“我不信……這麽多年的感情……他……他真的一點也不在乎？”

這時，一直沈默的許一開口了：“讓她去吧！這也是人之常情……要是不放心，我們陪她一起去……”

“也對，有我們在也不會發生什麽事。就讓小樂去吧！”沈濤也表示讚同。

就這樣，方書羽開車載著何煦和張小樂，在前面引路。許一則載著伊靜安和沈濤，緊隨其後。

這家叫做“騰暉”的律師事務所，在五環外的一幢寫字樓裏。裏外兩間，面積還沒有“單行線”工作室大。空氣裏彌漫著新裝修的油漆味。

一行人進了屋，空間變得益發逼仄。

正在整理卷宗的王浩暉見張小樂和方書羽都來了，頓時有些慌張。他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鏡，站起身先沖方書羽點了下頭，結結巴巴地說：“方……方律師……你怎麽來了？”

沈濤不禁皺了下眉——他第一個打招呼的居然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前任上司。顯然，他還是忌憚方書羽在司法界的影響力。

方書羽倒是不客氣，拉了把椅子先讓何煦坐下，然後自己一側身，竟坐在了王浩暉的辦公桌上。他斜睨著王浩暉，唇角泛起一絲不屑的笑，用輕蔑的語氣說：“好歹你也跟我一場。如今自己獨立門戶了，我總要過來道個喜啊！”

王浩暉尷尬地咧了下嘴，這才轉向張小樂：“你……你怎麽也來了？”

張小樂用一雙紅腫的眼睛直勾勾盯著王浩暉，半晌才啞著嗓子問了句：“郭真真呢？”

王浩暉神色一凜，再看看方書羽，馬上明白了。他不自然地撓了撓頭，說：“什麽郭真真？這裏……這裏也不是恒遠？找什麽郭真真啊？”

方書羽用手指敲了一下桌面，大聲說：“都到這份上了，你還裝什麽啊？我難道還不知道郭真真跟你一起走了？你辦律所，她能不來幫忙？還是……你覺著自己錢賺得可以了，養著她不用工作了？”

王浩暉此時倒平靜了。反正張小樂也遲早會知道這件事。但他絕對不能承認。方書羽他們根本沒有事實證據。只要自己一口否認，就不會成為過錯方……

打好了算盤之後，王浩暉輕笑一下，說：“方律師，我都不懂你在說什麽……郭真真，不過是我以前的一個助理。我賺錢，也輪不到給她花啊！”

“你怕什麽？”方書羽輕蔑地睨著他，“你以為我藏在錄音筆？你以為我在套你的話？呵……你想多了……”

“我真的不懂方律師在說什麽……”王浩暉坐了下來，眼中閃動著算計。

張小樂對於王浩暉這個表情再熟悉不過了。一般他在出庭時，跟對方律師周旋的時候，就是這個眼神。可她怎麽也沒想到，有一天睡在身邊的人，竟會把這樣的算計用在自己身上……

“王浩暉……你……是不是欠我一個解釋？”張小樂顫聲問道。一滴清淚，滑落臉頰。

王浩暉皺了下眉，低下頭，說：“該說的，昨晚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小樂，咱們畢竟夫妻一場。我還是希望好聚好散的。你再鬧了，弄得大家都不好看，還是在協議書上簽字吧……”

“讓我簽字……你總得告訴我，離婚的原因吧？”張小樂哽咽著說。

王浩暉擡起頭，表情有些不耐煩：“我不是都說了嗎？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很累……男人都是要尊嚴的……可我在你父母面前，總是擡不起頭。我拼了命賺錢，買房子……讓我們能在C市安家立業。可……不論我做什麽，你媽對我的態度都沒有任何轉變。這樣的日子，我真是夠了！”

“那郭真真呢？”張小樂忽然提高了聲調，眼睛也泛紅了。

“什麽郭真真？我真的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王浩暉攤開手，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

而這時，門“吱呀”從外面被推開了。只見一個穿著大紅短款棉衣，深色牛仔褲的女子，提著幾個餐盒走了進來。她紮著利落的馬尾辮，偏黑的臉頰上浮著兩片高原紅。

這個看起來有些土氣女子，先是一楞，接著便將目光聚焦在張小樂的臉上，然後微微哆嗦了一下。

“她就是郭真真？”伊靜安壓低聲音問旁邊的許一。

許一歪過頭，低聲說：“看她看小樂的表情，應該就是了。”

伊靜安不禁撇了下嘴：“這小三跟我想象的一點都不一樣啊！長得也不好看，還土裏土氣的……這王浩暉的眼光也不怎麽樣啊！

許一抿唇輕笑了一下：“誰說小三就一定要漂亮？像這種不靠外表迷惑男人的，才更有手段……”

就在兩個人竊竊私語的時候，張小樂已經沖到郭真真面前了。接著，一揚手“啪”的一聲，便扇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

那郭真真也不是善茬，瞪起眼將手中的餐盒使勁砸向了張小樂。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沈濤一個箭步上前，張開雙臂護在了張小樂的身前。餐盒裏的飯菜灑了出來。沈濤的胸前沾滿了菜葉、飯粒和油漬。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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