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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死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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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夏梓嵐和許氏剛吃完早飯,就被一群丫鬟婆子們簇擁……哦,不,是被堵了嘴,押著上了馬車。

一個小時,一群人就出了京城,前往江寧城而去。

許氏走了沒幾日,就進入了十月份,曹娘子的死訊就傳來了。

說是人從寺廟出來,在半路上就染了天花。

天花,是九死一生的傳染病,得了此病的人,朝廷不允許進城。

就是城內的人得了此病,也得立刻送出城去,且連接觸過病人的人,也得隔離一段時間。

完好無事,才能進城。

曹子安得了消息後,傷心欲絕,痛不欲生,就求了曹夫人,借了一個離京城有五六天路程的莊子,給曹娘子治病。

曹娘子染上了病後,曹子安表現的十分癡情,他把曹老婆子丟在了曹家,自己一個人去了莊子上照顧曹娘子。

可曹娘子還是沒能撐過去,到了莊子上,沒幾日就去了。

鄭家人得了消息,傷心欲絕的趕過去時,曹娘子的屍體剛被火化了。

不過短短一個多月沒見的女兒,再見面時,已經成了一堆灰燼,一具被燒的黑漆漆的骨骸。

鄭家兩口子哭的那叫一個傷心欲絕,肝腸寸斷。

得了天花的人,不但要盡快火化,還得盡快入葬,以免傳染病傳播。

即使鄭家人再不舍得,也不敢違背朝廷的律例,第二天,就把曹娘子的骨灰下葬了。

等隔離了半個月,一群人才回了京城。

曹子安親自把岳父岳母送到了鄭家大門口。

“岳父,岳母。”

在鄭家人剛要進門時,曹子安突然喊住了他們,眼眶濕潤泛紅,十分傷心難過的樣子,“娘子雖走了,但我還是你們的女婿,我還會繼續孝敬你們。”

哽咽了一下,聲音都帶了一絲哭腔,繼續表演,“都說一個女婿半個兒,我就是你們的親兒子,以後,我給你們養老送終,你們就是我的父母。”

一番肺腑感言,感動的鄭家人熱淚盈眶。

鄭娘子當即就握著曹子安的手,哭的不能自己,“子安啊,你對我兒的情意,我記住了。”

鄭家當家的,也在一旁垂淚道,“好,好,好,有你這幾句話,我們這些日子也沒白疼你。”

疼他?

哼,是沒整死他吧?

曹子安心裏不屑,嘴上卻道,“岳父,你們跟娘子,都對我好,要不是有你們,我到現在都還沒有一個家呢,有了你們,我才知道什麽叫家。”

“只是……沒想到,娘子她……哎,以後,我會代娘子好好孝敬二老。”

一番裝腔作勢的抹眼淚,把鄭家二老的心,徹底忽悠了去。

等送走了曹子安,鄭家兩口子回屋後,想到短命的女兒,又是哭了一頓。

晚上,兩口子也沒胃口,就直接爬上炕上歇息,鄭娘子覺得枕頭今日特別的高,怎麽睡也不舒服。

無意間,從底下掏出了一大摞紙。

“她爹,這是什麽?”

鄭娘子拿著一疊紙,滿臉納悶。

鄭家當家的就趕緊起身點了油燈,屋裏有了亮光,兩口子這才看清楚,紙上面畫的都是一幅幅小人畫,旁邊還有字。

鄭家兩口子不識字。

但會看畫。

第一張畫,是一棟宅子門口,一個年輕男人和一個老女人從馬車上下來,一個胖胖的年輕女人從裏面打開門,探出半個身子。

鄭娘子看了,咦了一聲,“他爹,這不是子安和咱家閨女,還有親家母嗎?”

兩口子對視一眼,就一張張翻了起來。

當看到曹老婆子拿椅子砸曹娘子,把曹娘子砸的頭破血流,曹家母子又把曹娘子按在地上打時,鄭家兩口子氣的臉色黑青,身子都在顫抖。

特別是看到曹娘子被五花大綁,關在柴房,還不給飯吃時,鄭家當家氣的猛錘炕,“沒人性,畜生……”

當鄭娘子翻到第七張,曹家母子把曹娘子裝進麻袋裏裏時,她的腦袋就嗡了一下,趕緊翻下一張。

果然,下一張畫上畫的是,曹家母子合力把麻袋裏的曹娘子裝進馬車,一個年輕漂亮的婦人拎著一個籃子,遠遠的從巷子一頭走來。

鄭娘子嗷的一聲,突然,整個人就跟瘋了一樣,又哭又叫,“他爹,他爹啊,這個人是我啊,嗚嗚……我女兒被人裝麻袋裏,塞進馬車內,我這個做娘的就在現場,居然都不知道,還跟仇人有說有笑,還白給豆腐豆皮給仇人吃,那兩個畜生,那是殺害我女兒的兇手啊……”

這些證據,無一不是在指證曹家母子殺害了曹娘子。

鄭家兩口子傷心的無以覆加,次日一大早,連早飯都沒吃,就帶著一大摞證據去了官衙報案。

等官差到曹家抓人時,曹家母子正在桌旁吃早飯。

一邊吃,一邊美滋滋的商議怎麽把鄭家做豆腐的方子哄到手,要知道,那方子能賣二十兩銀子呢。

有了這一筆銀子,再加上曹夫人說了,等弄死曹娘子後,就把曹子安升為曹家的小管事,到時候,他一個月就有三兩銀子的月錢。

等過個兩年,這二十兩銀子,再加上他的月錢,就算除去吃喝,怎麽也能攢到七十兩銀子。

有了這一大筆銀子,到時候,他就可以讓曹夫人做主,給他娶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

曹老婆子想的是,要是有了二十兩銀子,她就留下十五兩銀子作為自己的私房錢,剩下五兩銀子給她兒子娶個媳婦兒。

反正,曹夫人欠他們母子的,到時候,看曹家府上哪一個丫鬟漂亮,就讓曹夫人做主,給了她家安子做媳婦就是,說不定,這五兩銀子都用不了呢。

不是說,大戶人家裏的丫鬟,都是主子買的奴才,賣身契在主子手上,主子叫她們做什麽,她們就得做什麽。

到時候,只要曹夫人開個恩,她家安子就能白得一個媳婦。

母子二人商議著,眼裏都充滿了算計。

想到未來的好日子,二人心裏美滋滋的,就連簡單普通的饅頭鹹菜,他們都吃的十分香甜。

咚咚咚……

沒還等吃完,外面就傳來一陣陣敲門聲。

等曹子安罵罵咧咧的放下筷子,去開門後,滿肚子的罵聲戛然而止,臉色都在那一瞬間變得發白。

“你就是曹子安?”門外的差爺眼眉一挑,把曹子安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

曹子安心裏一陣陣慌亂,小腿肚都忍不住在顫抖,但還是努力讓自己看著冷靜,恭恭敬敬的躬了躬身,應道,“是,我是曹子安,差爺,有何貴幹?”

“有人報案,說你母子二人合夥殺害了你的娘子。”然後掃了一眼隨後出來的曹老婆子,不耐煩道,“走吧,跟我們走一趟。”

“差爺大人,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我怎麽可能殺自己的兒媳婦,我兒媳婦可是得了天花死的,這周圍的人都知道。”

不愧是曹老婆子,這時候了,還能冷靜的為自己辯解。

相比害怕的心顫顫,腿發抖的曹子安,曹老婆子簡直可以稱,天塌下來也面不改色的千年老狐貍。

差爺只是聽令行事,懶得聽曹老婆子的辯解,伸過手來就要拽曹老婆子。

曹老婆子見狀,就嗷的一聲,躺地上耍潑了。

竟想就此賴過去。

可官衙的人命案子,怎麽可能憑一個潑婦打滾耍潑,就不抓人了?

那以後,誰殺人了都來耍潑,那世界還不得亂了呀。

這種人,官差也見多了。

官差二話不說,一個手刀下去,就敲暈了曹老婆子,架著就走。

曹子安嚇得臉色都白了,可也不敢不跟著走。

鄭家和曹家的事,在京城裏,就跟熱油鍋裏倒了一碗水一樣,徹底炸開了。

給京城裏的貴族們,增添了一份茶後飯餘的甜點。

話說,這曹家母子進了官衙後,就接受了一系列的審問。

曹家母子狡猾,怎麽行刑也不承認,皮股上被打的皮開肉綻,也咬緊了牙,就說是鄭家人誣告,他們沒害死曹娘子。

官差就去了小人畫上面的莊子上調查。

因曹子安把曹娘子弄到莊子上時,就說了她在出天花,嚇得莊子上的人沒敢靠近曹娘子,也因此,沒人真正見過曹娘子,誰也不知道曹娘子的天花是真是假。

曹子安抱她去房間時,都是裹著被子,整個人都在被子裏,她們也只是見到一個人影形,沒見到真人。

當官差問起時,她們實話實說,說了自己所知道的,可大家都說曹娘子是得了天花死的,沒有一人是指證曹娘子是被曹子安殺害的。

沒有直接證據,就憑一本小人畫,這也不足以判曹家母子的罪。

這一下,可為難官衙的差官了。

就在大家百愁莫展時,官衙門口突然來了一個人,來人是曹家的鄰居,特意前來作證。

“我家屋頂有漏,那日,我正好在屋頂上補漏,親眼見到曹家母子在院子裏毆打曹娘子。”

“那曹娘子,說實話,人霸道,又野蠻不講理,平日裏,我家娘子沒少受她的欺負,要不是良心上過不去,我還真就不願意來給她做這個證人。”

然後,又說起了那日的事,“還親眼見到曹家母子,把曹娘子綁了,關進了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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