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作戰計劃，首先是確認蒙頓格斯的消息，羅賓你和哈利……哈利？”傲羅隊長普勞特沖著一直發呆的隊員打了個響指：“嘿，回神了。”

“噢！好的…我是說，對不起。”救世主咳嗽了一聲，在一群人的註視下取下眼鏡，捏了捏眉心：“我去確認消息……沒問題。”

“你最近狀態好像不太好。”普勞特從桌子上跳下來湊近看了看他的臉色，又靠回桌子邊順手點了根煙，讓本就烏煙瘴氣的辦公室更加糟糕：“哈利，說真的，你可以休個假什麽的，我相信羅巴茲也不會說什麽。”

哈利心不在焉地應著，隊長無奈地看他一眼，接著說起抓捕計劃。

他怎麽能正常呢，哈利想，昨晚折騰了一夜，好不容易睡了個好覺，第二天清早面對的卻是馬爾福蒼白的睡臉。

這使得傲羅在床上足足僵硬了一分鐘，再也沒有昨晚在別人家裏囂張跋扈的模樣，格蘭芬多輕手輕腳下了床，在客廳阻止了想要大聲向他問好的小精靈後，跑到花園裏一陣風似的跑走了。

見鬼！哈利在自己家裏忙著洗漱換衣服，動靜大得像是要拆房子，他要遲到了，卻不知道該生誰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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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沒有找到任何馬爾福將睡夢中的他綁架回莊園的證據，而這最直接的後果是在每一次睡覺前都變得膽戰心驚，甚至習慣了去祈求梅林；但他也清楚地知道，如果沒有找到本質的原因，那麽這樣讓雙方都不甚愉快的會面可能還會持續進行。

不確定的未來讓他變得有些暴躁，他自願在抓捕中申請當僚機，可總是會把自己弄的一身是傷。

他這種目標第一的工作態度讓傲羅隊長收到大量粉絲寄來的吼叫信，本想著把他調離一線作戰部隊，但哈利堅決反對，他甚至說自己可以在聖芒戈包個病房，讓他的隊長“別磨磨唧唧，連烏姆裏奇都比你有魄力”。

很不巧的，幾次危險的行動後，哈利終於兌現了自己的諾言，他被一個未知的黑魔法擊中，聖芒戈的解咒師努力許久才堪堪抑制住傷口的擴大，以至於赫敏和羅恩匆匆趕到醫院時，還是為救世主背部纏滿還在滲血的繃帶給狠狠嚇住。

“‘一個指甲蓋那麽大的小傷口’！？哈利·波特！”法律執行司炙手可熱的職員朝著自己的好友大喊大叫，引得治療師不得不請她聲音小一點：“梅林！你怎麽敢這麽騙我，你整個後背幾乎被劃開了！”

“謝了赫敏，不過我比你更清楚它有多糟糕。”哈利給羅恩使了個眼色，兩個男人手忙腳亂地開始套上病號服，企圖遮蓋住背部的繃帶，傲羅討好地從別人送的果籃裏挑出一盒不斷發著光的水蜜桃：“這個，帕笛芙夫人新出的烈酒熏桃，我聽說女生們搶瘋了……”

赫敏看起來像是想用桃子把哈利的頭打爆。

“不過誰會送你這個？”羅恩趕緊岔開話題，以防自己的女朋友繼續喋喋不休：“‘送你一個美妙的夜晚’，這個廣告詞，可不像是探病的。”

青年臉上一片茫然。

女生蹩著眉，緊緊抿著嘴，仿佛像看著兩個傻瓜。

“這類東西以後少收，羅米達·萬尼的教訓還不夠嗎。”蓬頭發的女巫面露不虞：“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有多炙手可熱，年輕有為的黃金單身漢？我得說……”

“普勞特派人檢查過了。”哈利竭力想略過這個話題，但赫敏不肯，她幾乎是犀利地看著哈利，救世主不安地像是青春期被發現早戀的學生：“哦，赫敏。”他崩潰地抓了抓頭發：“別……”

“哈利，你知道我並不想你去編理由敷衍……但我不理解。”赫敏最終嘆了口氣：“金妮的事情，我希望你是認真慎重考慮過的。”

“當然，我比你更希望她幸福。”哈利也嘆了口氣，眼神卻清明：“赫敏，我在畢業後經歷過太多暗殺事件，現階段擁有家庭對我來說也許不是正確的選擇……我一個人可能更好。”

“金妮是個好姑娘，是我不配。”格蘭芬多側頭看向被施了魔法的窗外，一望無際的麥浪隨著微風起伏：“而且我們分開也快一年了。”

羅恩不太想幹涉兄弟與妹妹之間的情感，赫敏還打算說些什麽，走廊響起了敲門聲，一個男人清了清嗓子：“對不起？”

三個人同時望過去，德拉科·馬爾福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鉑金色的頭發在綠色長袍中顯得更加閃耀，胸口衣袋上繡著骨頭與魔杖交叉的徽章——那是聖芒戈治療師的象征。

“馬爾福？！”羅恩第一個反應過來，他站起來擋住了對方的視線：“你怎麽在這？”

斯萊特林沒理他，他拉過一個小推車走進病房，上面堆滿了瓶瓶罐罐。“波特。”他平靜地說：“斯梅綏克先生讓我來看看你的傷。”

哈利擡頭盯著前段時間才非正式見過面的男人，下意識地去找他那只受傷的手掌。

德拉科轉身避過了救世主的打量，自顧自地開始從推車上挑揀瓶子，仿佛那兩個客人是裝飾用的花草似的。

被無視的羅恩提高聲音：“嘿！我在跟你說話馬爾福，你……”

“我沒聾，但我看你是瞎了。”德拉科頭也不擡，從一堆醫療器具中抽出一個小玻璃瓶：“如果你還認不出這身衣服，可以直接去四樓看看是不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

“你在這裏工作。”赫敏攔住嚷嚷著要打架的男朋友，狐疑道：“我沒聽到聖芒戈開始招收治療師的消息。”

“哈，萬事通。”斯萊特林放下瓶子，臉色並不好看：“你不知道就不代表沒有，有時間多拽著那頭隨便朝人亂吠的韋斯萊，不要多管我的閑事。”

“怎麽，難道是赫敏說中了？”羅恩立刻道：“如果是捐錢進的，我對此絲毫不會驚訝。沒有爸爸，還可以靠錢，反正總是這樣，是嗎？”

“馬爾福。”

在治療師不顧醫院守則將要拔出魔杖詛咒格蘭芬多的前一秒，傲羅冷然出聲，制止了一場由陳年矛盾引發的雞飛狗跳。德拉科和羅恩幾乎仇恨地看著對方，最後斯萊特林轉過頭，把手從口袋裏拿出來，冷冰冰地開口：“閑雜人等都出去，救世主不是你們圍觀的猴子。”

“好了，羅恩，赫敏，你們先回去吧。”黑發青年打斷羅恩嚷到一半的詛咒，朝他小幅度搖了搖頭：“沒事的。”

“是啊，我總不會在這裏給救世主下毒。”德拉科看也不看對方一眼，嘲諷道：“否則不需要威森加摩，我會被傲羅們直接釘死在救世主的病房裏。”

“你最好是。”羅恩拉過赫敏，又朝哈利點點頭：“我會看著你的，馬爾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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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了，赫敏最後給了他一個擔憂的眼神後關上了房門，斯萊特林仿佛後腦勺長了眼睛似的，垂眼看著傲羅沒什麽血色的臉，嗤笑一聲：“你好像多了一對父母。”

“閉嘴，馬爾福。”哈利後背的疼痛讓他不想再進行口舌之爭，好脾氣也蕩然無存：“如果你是來工作的，就少說點廢話。”

德拉科安靜了兩秒，才側身坐在病床上。

“你是對的。”他令人意外地嘟囔著，臉上的疲倦一閃而過：“太多的事情提醒從前……我應該習慣這個。”

這不是他慣有的態度，哈利還沒有所反應，就被扳過了身體。

“你的主治療師斯普林先生告訴我，解咒師沒辦法完全處理傷口，所以他想從魔藥途徑解決，我今天來收集檢材，之後他會跟斯梅綏克先生對你的情況進一步會診。”

哈利感覺到自己的繃帶被緩緩解開，他很少聽到馬爾福對著自己這樣不帶私人感情公事公辦的模樣，房間太安靜了，他自覺似乎並不需要在這種情況下劍拔弩張，青年躊躇了一下開口：“你的手怎麽樣？”

“不勞費心。”

斯萊特林漫不經心地回道，一根微涼的手指貼在病人的皮膚上，他幾乎感到馬爾福的呼吸噴到自己的傷疤，使得哈利幾乎汗毛倒立，剛想逃離這尷尬的環境，就被治療師另一只手按住肩膀：“波特，別亂動。”

哈利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這與夜間的情況完全相反，自己成了被桎梏的那一個，滋味的確不好受，哈利忍了忍，終是想要打破凝滯的空氣，緩解自己的忐忑，他問：“那麽，很糟糕？”

“你的發型？”德拉科似乎檢查完了，他轉頭抽出剛剛挑好的瓶子，帶著令人意外的玩笑語氣：“不，我是說，傷口確實很糟糕。”

哈利回頭瞪他：“你聽起來幸災樂禍。”

“如果是以前，我確實會。”德拉科輕輕抖了抖魔杖，念出一串魔咒，聽上去像是什麽“剝離”，一絲怪異的麻癢從哈利的傷口傳來，他從眼角睨見一股黑色的血液夾雜著令人惡心的味道被小心收集到一起，治療師皺著眉觀察了好一會玻璃瓶裏漂浮著的血液，才將檢材放好，帶著一絲了然嘀咕：“蛇毒。”

“蛇毒？”

“是的……擡手。”德拉科瞥了格蘭芬多一眼，一揮手幫他重新纏上幹凈的紗布：“應該還有別的詛咒附著，我相信我看過這方面的資料……問題不大。”

哈利從來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因為從馬爾福口裏聽到“問題不大”這四個字而松了口氣，他快速地穿好病號服，猶豫了片刻，最後咬了咬牙，決定屈服自己的道德感：“謝謝，馬爾福。”

斯萊特林看上去一點也不高興。

“我的榮幸。”他幾乎是從嘴角蹦出了回答，接著匆匆離開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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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之後再也沒見過德拉科，也許是斯萊特林真的有幾分本事，他們很快找到了解毒和解咒的方法，沒過一周，斯普林先生就高興地宣布他已經完全好了。

“活蹦亂跳！可以再抓幾十個食死徒！”主治療師拍了拍他的背：“回去吧，波特先生，我得說再這樣住院下去，前臺的禮物和花都已經要放不下了。”

“謝謝，呃，我會處理的。那麽……”哈利朝門口看了看，撓了撓後腦勺，有些不確定地問：“其他治療師說過我的傷口非常麻煩，所以是因為魔藥起了效果？”

“同時附帶詛咒和毒的魔咒很少見，最近我們接收了不少這樣的病人。”斯普林先生說：“斯梅綏克先生的團隊研制出來的，我得說這解決了不少麻煩事。”

“團隊？”

“當然，眾志成城。”斯普林先生強調：“我們有很多優秀的治療師。”

“我相信團隊中一定有關鍵性的人物。”幾番對話下來，哈利已經肯定他在回避某個前食死徒：“先生，馬爾福曾經來取過我的檢材。”

“哦，那個，其實……”主治療師一向和藹的圓臉突然變得有些不自然，他看上去想要隱瞞，但面對傲羅坦蕩的目光又不得不敗下陣來：“我得說，波特先生，大部分病人不會希望知道自己的魔藥是由馬爾福先生經手，所以我們也告誡他盡量不要出現在公共區域……你知道的，其實是雙向保護。”

“抹去他人的功績也不是聖芒戈應有的胸襟。”

“我明白，但我們沒辦法讓別人也相信。”主治療師嘆了口氣：“其實那天他是主動要求來你的病房，波特先生，他甚至願意讓你的隊長在他身上下魔咒，只要他心懷不愧立刻會被炸成碎片的那種。”

哈利的眼角跳了跳。

“馬爾福先生很有天賦，我是說魔藥方面，非常有想法，也敢創新。”斯普林先生為難道：“我希望能夠給與他更加公平的平臺，為了更多的病人……但是環境不好，沒有人願意使用前食死徒制作出來的魔藥。”

“他很優秀，波特先生，但他的名字不能被提及。”主治療師搖了搖頭，最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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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他一路回家都想著這件事，晚間再見到那張滿是不愉快的臉時，他們幾乎同時在心底大聲詛咒了梅林。

“……不管我在哪，好像只要睡著，就會回到這張床上。”哈利明顯洗過澡，微濕的頭發老老實實地在頂腦袋上，讓他比平時看起來柔和青澀許多，傲羅瞇著眼睛去摸自己的魔杖，嘀咕著：“我還是去客廳坐著吧……盡量醒著，如果可以，讓摩奇給我一大杯濃縮咖啡。”

“你像個瞎子一樣，還要在馬爾福莊園閑逛……別。”德拉科制止哈利想要給自己一個暫時矯正視力的咒語，一臉的不讚同：“我相信你聽過醫囑，暫時不要對自己身體用魔咒，因為不知道會不會出現排異……”

“我看不見。”哈利眼前的德拉科就是一團模糊的色塊，他理直氣壯地說：“如果我出問題了，那就是你的魔藥功底不到家。”

即使再高度近視的環境中，格蘭芬多也感覺到對方想要毆打他的欲望。

挺有趣的。哈利偷偷地想，隨後又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過幼稚。

德拉科看著碧綠的眼睛裏藏著一絲促狹的救世主，不知道自己應該做出什麽樣的回擊，事實上在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拿起自己平時用的一副平光鏡，幹巴巴地問：“度數？”

“噢。”哈利吃驚地把頭伸出四柱床外：“你要給我配眼鏡？”

德拉科覺得自己和救世主一樣莫名其妙，但話已出口他也沒辦法再收回，只是反手扣了扣桌子，表示他的心情不怎麽美麗。

哈利說了一個度數，德拉科沒想到他小小年紀就把自己折騰到這麽嚴重的近視，莊園主人看著哈利戴上自己的眼鏡，嫌棄地評價：“好蠢。”

“別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了。”哈利站起來，第一次認真打量德拉科的臥室，不得不說，第一夜的驚鴻一瞥確實沒錯，馬爾福家族的奢侈華麗在現任家主的身上體現地淋漓盡致，不提那些讓人眼花繚亂的壁紙，聯排的衣櫃，以及書桌上琳瑯滿目甚至連哈利都沒有見過的魔法物品，只德拉科·馬爾福身上那件看不出材質的睡衣，哈利打賭就得扔進去自己好幾個月的工資。

“看來救世主對這間臥室很滿意。”斯萊特林抱著手站在原地，比起前兩次的緊張氣氛，此時的兩人仿佛是對那只看不見的手妥協了：“波特。”他說：“如果你沒什麽要求，我想我們還是暫時和平相處，睡眠對我們來說都很重要。”

“說得我故意在你家不睡覺似的。”黑發的格蘭芬多煩躁地在原地轉了兩圈：“你是治療師，難道沒有好方法？”

“直接擊昏你怎麽樣，說實話我也不想跟著你一起熬夜。”莊園主人聳了聳肩：“既然清醒狀態下我們不可能自願爬上同一張床（哈利：惡），那麽不如借助其他東西，好讓我們能睡個好覺。”

傲羅有點明白了：“你是說……”

德拉科踱到魔藥架上，從架子上拿出兩小瓶藥水，他認真確認了一下魔藥的品質，滿意地看到銀白色的液體緩慢地旋轉，他攤在手心裏向青年展示：“選一瓶。”

“這是，無夢藥水？”哈利隨手拿過一個瓶子在手心裏顛了顛手，擡頭看向對方：“這就是你想出來的主意？”

“梅林保佑，想了好幾天呢。”德拉科諷刺道：“我可不想在家裏待得好好的，再被魔杖指著去冷冰冰的地下室。”

哈利知道他不滿，可是這樣令人尷尬的局面並不是他們任何一個人的錯，“你要理解。”格蘭芬多心平氣和道：“如果你是我，你也會這麽做的。”

“我理解，不代表我不生氣。”德拉科看著對方打了個哈欠，轉頭走向自己的四柱床：“快點，波特，已經很晚了，我不想明天早上被發現你凍死在我的地毯上。”

“你起碼得給我一點時間做心理建設。”哈利抱怨道，還是順從地坐到床的另一邊，他擰開魔藥塞，吸了口氣：“呃，那麽，晚安。”

他們看了對方一眼，對將與對方同床共枕的事實感到一陣強烈不適，這樣的假設讓兩人立刻默契地轉過頭，捏著鼻子喝下魔藥。

藥效良好，巨大的疲乏感洶湧而至，兩人甚至只來得及找到自己的枕頭和被子，便立刻昏死在床上，最後一秒哈利迷迷糊糊地想著，他的半只腿還懸空在床邊，明天起來恐怕會麻上半天。

該死的馬爾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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