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他其實不是我哥，哎呀也算是我哥，就是我是他爸媽領養的孩子，他一直挺討厭我的，我昨天那麽說就是想惡心一下他，讓他再也不來道館，我能少挨點揍，就這樣，其實我和他沒有什麽感情關系，我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我。”

那男生笑了笑：“是麽？你不喜歡他？可是昨天的話那麽真實。”

顧悅扭著脖子有些得意：“那證明我是演技派啊！”

那男生轉過頭和她四目相對，“你喜歡他，”他語氣十分篤定，“你的眼神騙不了人，剛剛你一直在看那邊，有意識、無意識都在看。”

原來是騙不了人的麽？顧垂下眼簾，自嘲笑笑。

她以為她的演技已經到達如火純青的地步了，原來還是騙不了人的。

騙不了別人，也騙不了自己。

她喜歡他？沒錯，喜歡。

所以從進門看見周禮身邊的那女生時，她就不自覺往那邊看，心裏還在酸。

女生見情敵，總是喜歡把自己和對方比。

她看了那個女生許久，想找到一點她比那個女生好的地方，可是找了半天楞是特麽的沒有找到。

心酸澀的難以形容，好像泡進了醋缸，又好像吃了吃了碗黃蓮。

“你說那個女生就是你喜歡的那個男生喜歡的人？”

“嗯。”

顧悅仿佛看見了好大一盆狗血向她潑來，這世界還能再小一點麽？事情還能再巧一點不？

事實證明是能的，那個女生走過來對顧悅自我介紹：“我叫周舟，以前也住星愛孤兒院。”

一盆狗血真的是潑得一點都不剩下哈！

靠，天雷滾滾，狗血淋漓。

她和她竟然曾是同一孤兒院的，真是沒話講了。

“你好，你好。”

“你不記得我麽？”周舟問道。

“啥？”

“當初我和你還睡上鋪呢！那時候你和我關系還挺好的，怎麽不記得了？”

顧悅一臉懵逼，她還真不記得了。

“你個小沒有良心的，當初在身後姐姐姐姐喊那麽甜，現在竟然不認識。”

顧悅被她那甜膩的笑容膩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那女人笑得不懷好意，雖說臉上掛著笑，但是她怎麽覺得那女人好像是在想著怎麽搞死她？

周舟和周禮走後，洪生啐了口口水吐到地上。

“臭婊/子！”

顧越看了一眼洪生，她到這個道館以來，洪生除了揍她的時候，就此刻最像個男人了。

周禮自打把周舟帶到道館晃了一圈後，他們就不曾再去過。

顧悅有時就會猜想周禮把周舟帶去，純粹就是為了撒狗糧和打她臉的，否則她實在是想不出其它原因了。

******

窗外的雨滴滴答答，畫寫著詩意。

顧悅看著在涼亭和周舟談笑風生的周禮，心湧起一股又一股的酸意。

金童玉女、一雙璧人，還真特麽礙眼啊！

也不知周舟說了什麽，周禮笑得前俯後仰。

周禮從來沒有對她這麽笑過，她認識他這麽多年了，他從不曾對她笑得如此溫柔。

那笑太好看了，差點亮瞎了她的鈦合金狗眼，所以啊她才會流淚不是麽？

晚上周禮坐在沙發上看書，顧悅壓著心中的酸意，口是心非說道：“你和周舟姐還挺配的，你們幹脆在一起吧！我看你也挺喜歡她的。”

年紀尚小的人總是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心中的愛意，對著喜歡的人說著口是心非的話，你和某某真配啊！你是不是也喜歡她？

心中幻想的是，心上人的否認，可是往往事與願違。

“她的確很好，是你所不能比的。”

顧悅差點不知道如何控制臉上的肌肉，嘗試了幾次，她的嘴角才揚上去。

“是啊！她比我好看得多。”

周禮笑：“嗯，其實你也不差，好歹還是有點優點的。”

“什麽優點啊？”

“自知之明啊！總比那些長得醜卻想得美的人要好些。”

顧悅：“……”

******

轉眼間顧悅也大學畢業了，周禮接手了自家公司，周舟也在他們公司當了個高管。

顧悅拒絕了周爸給她安排的周家公司職務，自己開了家服裝店，自己做衣服自己賣。

生意雖然不怎麽好，但是吃喝也不愁。

周舟時常出現在周家，周禮他爸媽也儼然把她當未來兒媳對待。

他們到底是什麽關系？他們從未在人前介紹過，周禮從沒說周舟是他女朋友，也沒說過不是。

大家權當他們默認了情侶關系，顧悅也是這樣認為的。

洪生走進門看了看掛在門口的大衣，一臉嫌棄。

“顧悅好歹你也是名校畢業的啊！怎麽設計的衣服如此一言難盡，我都不忍心穿。”

正在算賬的顧悅聞言，一個白眼翻上了天。

“幸好不入您的眼，否則你都給我拿了還不給錢，讓我喝西北風啊！說吧幹啥來了？”

“我就來看看你，順便看看有沒有適合我的衣服。”

洪生眼神一飄就看見了單獨掛在一邊的一件棕色大衣，立刻撲騰上去要拿，卻被顧悅眼疾手快給攔住了。

“其它衣服你都可以拿，這件衣服不可以。”

洪生頓時失去了興致。

“我知道又是給你那心上人做的吧！我就搞不懂了，雖說你長的不好看，身材也不好，但是好歹也是個女的啊！近年來追你的也不是沒有，你怎麽就還忘不了那個周禮呢！”

顧悅咬了下嘴唇，苦笑，片刻後說道：“你不也一樣麽？不然怎麽會活成了這般模樣？穿著他喜歡的衣服，剃著他喜歡的頭發，吃著他喜歡的食物，明明菠蘿過敏，還特麽一個勁兒吃。”

都是知道對方軟肋的人，一紮個準。

她看見洪生的眼睛一瞬間就紅了，他的唇角像是擡不上去了似的，張著嘴想笑，可是半天也沒有笑出來，最後還是放棄了。

“都他媽的是可憐人，誰也別戳誰的心窩了，疼啊！”他說。

他說完就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一臉頹然，那種表情很怪，無法形容，只能用心去體會，看得顧悅也是鼻頭一酸，差點就哭了出來。

他喜歡那個男人，一整個青春，可是那個人的目光卻始終沒有在他身上停留，哪怕是個一時半刻。

那個男人是博愛的，喜歡過那麽多人；那個男人又是薄情的，從沒有喜歡過洪生。

當一個彎的愛上了一個直的，還是掰不彎的鋼鐵直男，註定只能是悲劇了。

那人最後結婚後一年，又因車禍去世了，他的葬禮，洪生去了的，在葬禮上，他哭得比那人的老婆更傷心。

“都是可憐人，誰也別傷誰了，紮心確實疼。”她說。

確實都是可憐人，都是得不到愛的可憐蟲，誰也別去笑誰的癡，半斤八兩而已，誰又不比誰高貴幾分！

******

周禮帶著周舟和顧悅在酒吧裏玩。

顧悅和周禮不會跳舞，就在一邊喝酒。

周舟在舞池中央跳得風生水起，身邊好多喝彩的人。

“你和那個叫洪生的小子都這麽多年了，關系還是挺穩定的哈！”

“你和周舟姐還不是一樣。”

“你們和我們能比麽？”周禮突然提高了音調。

“是啊！我們哪裏能和你們比啊！”

顧悅端著酒杯自嘲似的笑了笑，透過酒杯中的液體看周禮，他依舊具有勾她魂的魅力。

晚上酒吧裏的人總是透著幾絲野性，不像白天那樣正經。

舞池裏那邊傳來很大的爭吵聲，兩人尋望去，看見周舟被五六個男人圍在中央。

周禮和顧悅趕緊穿過人群走了過去。

周禮把周舟拉到自己身後，和那邊的人對視。

“喲，感情是有後臺啊！我說怎麽不把哥兒幾個的話放在耳邊呢！怎麽著，你還打算強出頭啊！就你這個瘦不拉幾的樣子，你能打贏幾個啊！信不信老子一個手指頭就能弄死你！”

周禮把那人指著他的手指抓著就往後一掰，然後一腳踢在了對方的肚子上。

本就處於對峙的雙方，一觸即發。

兩邊的人立刻就扭打在了一塊兒，周禮他們這邊本來就才三個人，偏生周舟還是一個不會打架的，周禮既要應付對方的人，還要分心護著周舟，懸樞一下就出來了。

顧悅雖說學了多年的跆拳道，但是也從來沒有過一下和三個人對打的經驗啊！何況對方還是慣於打架的人，沒有幾個會合就落敗了，她擡頭想找周禮求救，卻看見周禮正護著周舟走了出去。

很奇怪，明明場面那麽混亂，明明人那麽多，為何她在人群中一下就看見了他們？

他護著她頭也不回跑出了酒吧。

那一刻她的心很奇怪，沒有來得及害怕，全是被拋棄的悲哀。

悲傷就像是一張大網，網住了她的心，抽去了她掙紮的勇氣。

那一刻她放棄了掙紮，就像是個壞掉的木偶，被他們越拖越遠。

要是她今夜真的出了事情，周禮會不會後悔？會不會悔不當初呢？

有些人喜歡以傷害來懲罰人，有些人則以自虐來懲罰人。

她呢就是後者。

那些人拖著她就往後門走，邊走邊笑，笑聲浪蕩。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存稿，我又無心打字，後面你們自己歪歪行不？

我就這麽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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