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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二)司馬相如和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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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裏拿著臨邛的來信,如霜愁眉不展。

這信是卓夫人寫過來的,她殷殷的叮囑著“文君有時間務必回來看看”。如霜拿了那張素絹看得欲哭無淚,若她真是卓文君,早就帶著司馬相如回去了,問題是她只是如霜,卓文君身邊的貼身侍女,真正的卓文君不知道現在正在哪裏逍遙快活。

“少奶奶,少爺回來了。”門口傳來侍女喜鵲歡快的叫聲,如霜一陣心慌,趕緊將那素絹揣到懷裏,剛剛站起身來,司馬相如那張英俊的臉出現在門口,“文君,你在做什麽呢?”

“我……看著眼前這美景,不禁有些詩興,正在想著如何賦詩,夫君就進來了。”如霜忐忑的看了司馬相如一眼,不知道他看見了自己藏素絹的小動作沒有,卻只見他笑得一臉春風,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

“文君,我和你說一樁喜事。”司馬相如笑吟吟的走了進來,拿了一張薄薄的素絹給如霜看:“梁王殿下竟然給我來信了!”

“梁王殿下?”如霜也驚喜的站了起來,接過司馬相如手中的素絹貪婪的看了起來,眼睛裏浮現出一絲亮色,果然自己沒有看錯人,夫君的才學終於有人賞識了!若是真能離開這個安漢縣,就是外邊再苦,她也願意。

自從和司馬相如私奔回了安漢縣,他們兩人靠著卓王孫給的三千兩黃金,日子倒也過得舒適。司馬相如的母親早逝,只剩下一位酗酒的父親,生活本來是極其潦倒的,幸得如霜帶了一車金子回來才緩解了下困境。

可是坐山吃空始終不是個法子,雖說三千黃金不是個小數目,可司馬相如和他的父親兩人都太會花錢,才來安漢縣不到一年,就已經花掉了一百多金。司馬相如的父親一直嘮叨媳婦不將嫁妝給他掌管是大不孝,可如霜卻無論如何不敢將手裏的金子送出去——這位公公實在太會花錢了!

他們回到安漢縣的時候,公公欠了酒樓五百多兩銀子,見司馬相如帶著她回鄉,早就喜得胡子都飛了起來:“這就是卓王孫的女兒?”他當著自己的面問司馬相如:“卓家打發了多少嫁妝?”

司馬相如臉上一紅,小聲對父親道:“父親,你便少說一句罷!”可晚上究竟還是挨著她來說好話兒,要走了二十兩金子說有急用,如霜知道他是拿去給父親還酒賬了,也不揭破他,只是笑著從匣子給了他一百金:“夫君,拿著這些去購個宅子,買幾個使喚侍女罷。”

司馬相如想著文君素來是嬌生慣養的,跟著他這般吃苦,心裏也過意不去,又見了一百兩金子,更是心裏頭舒服,抱著如霜便好好溫存了一番,兩人顛鸞倒鳳,聲音纏綿,只聽得旁邊屋子裏的司馬老爹一夜無眠。

第二日兩人便去了牙行,買了一個大宅子,又買了幾個使喚的人手,等那邊收拾好了便搬了過去。結果搬進去還沒幾日,就抓到了司馬老爹和一個年方十八的侍女攪到了一塊,兩人正在屋子裏邊弄得熱火朝天,聲音肆無忌憚的傳到了外邊,將院子裏的人引了過來,大家推開門便看了一場活春宮,司馬老爹正精神振奮的撲在那侍女身上耕耘,下邊那個被壓著的侍女一個勁的哼哼唧唧,似乎挺受用。

如霜被管事的婆子請了過來,此時兩人都已經穿好衣裳,只是不齊整些,司馬老爹叫著要娶這個侍女為妾——還讓如霜給他去聘房繼室,聽得如霜渾身直哆嗦,這又得花多少金子,還得幫他養一妻一妾,若是又生了子息,還得幫他養兒子!如霜望著一臉不在乎的公公,氣得只差沒有吐血,等司馬相如回來和他一說,司馬相如也是一籌莫展,作為兒子他還真不好去說父親,況且這看起來還是個正當要求!

從那日開始如霜一心想著是怎麽樣離開安漢縣,她寧可將這宅子留給司馬老爹,也不願意再在這裏面對他,而且她也漸漸發現司馬相如和他那老爹一樣,兩人都是風流種子,每次司馬相如來她房間,總會多瞄自己貼身侍女喜鵲一眼,那喜鵲也是螞蟻見了蜜糖般,說話都是甜絲絲的。

總算要搬走了!如霜心裏竊喜,無論如何也不再呆在這地方了,那個喜鵲就留在安漢縣罷,她到時候和誰滾到一起也不管自己的事情了。如霜愉快的看著那幅素絹,心裏有說不出的歡喜來。

第二年,司馬相如果然帶著她去了梁王封地,在梁國做了長史,秩俸六百石,素日裏梁王還不時有些賞賜,加上原來的嫁妝,小日子過得倒是有滋有味。如霜只有在梁國的時候才覺得是自己最舒心的日子,上邊沒有公婆管束,下邊還沒有兒女,素日裏司馬相如帶著她赴宴,誰見了她都得恭恭敬敬喊上一聲“司馬夫人”。而且每次宴會裏邊都會請她彈奏,司馬相如賦詩,眾人皆稱讚他們乃是郎才女貌。

不久後因為朝堂形勢變化,梁王回到了封地居住,大興土木建造梁園。據說還從長安帶回了有名的園林設計師,請她做整體的布置,為了歡迎這位貴賓,梁王還特地舉行宴會接待她。

那是一個春夜,溶溶月色如一層輕紗籠罩在大地,梁王府的後院裏燈火通明,侍女們托著盤子來來往往,小廝們不停的領著客人前來就坐。如霜和司馬相如兩人走到了後院,便見那邊已經坐了不少人,等他們安坐好以後,就有人拖著聲音喊:“梁王殿下駕到!”

如霜偷眼看了看梁王和梁王妃,只覺得兩人氣派不凡,真是皇親貴戚,風度自然不一樣,跟在他們身後的還有幾個人,正眼一望,如霜的手心便有細細的汗珠湧出,這不是她原來的主家,真正的卓文君嗎?她的身邊還跟著向小三,那個荊州成衣鋪子的夥計,他們什麽時候攪到了一起?

“向公子和向夫人乃是我請來的貴賓,今後梁園會建成什麽樣子就全靠向夫人的一雙巧手了。”梁王舉起酒杯四方望了望:“一起舉杯來敬梁國的貴賓!”

如霜呆滯的舉起了酒杯,她的頭好一陣發暈,小姐什麽時候會設計園林了,她可是聞所未聞,可聽梁王殿下這麽一說,仿佛還真有其事。司馬相如這時也在她耳邊吃驚的說:“文君,那不是你那個表妹,閨名喚做陸小琬的不是?”

如霜點了點頭,低聲說:“確實是她。”

“她會設計園林?你以前知道嗎?”司馬相如羨慕的看著陸小琬道:“方才聽旁邊相國大人說,仿佛這位陸姑娘在長安給梁王殿下設計別院,收了五百金的費用呢,倒是看不出來她竟然如此心靈手巧。”

見司馬相如看著陸小琬的眼神逐漸變得熾熱,如霜心裏一陣難受,這就是她原來一心想要嫁的人,其實成親以後才發現,除了能寫幾句詩能彈幾曲琴,他什麽用處都沒有,不會體貼關心自己,也不會賺錢,家裏還是在靠自己的嫁妝在過日子,若是三千金花完了怎麽辦?昨日司馬相如才在這裏拿去一百金,據說他父親準備娶填房,需要銀子辦喜事,父親發了話,做兒子的不能不從,司馬相如又只能到她這裏要銀子——他就不能自己賺些錢不成!梁王的賞賜又不能拿去變賣,被司馬相如當寶貝一般供在家裏,吃穿用度都還是花卓王孫給的金子,這般坐吃山空下去,該如何是好!

陸小琬在賓客群裏也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宴席之後便急急忙忙去找了如霜。拉著她的手看了看,如霜似乎清減了些,不由得低聲問她:“司馬相如對你不好?”

聽著陸小琬關切的問話,如霜眼圈一紅,低著頭答道:“夫君……還是好的,只是夫君的父親有些荒唐。”此時見著陸小琬便如同見了親人一般,劈裏啪啦的便將心頭的苦水都倒了出來。

陸小琬聽得一陣憐憫,這個司馬老爹分明就是一條吸血蟲嘛,自己不能賺錢,竟然還老著臉皮花媳婦的嫁妝錢!方才如霜說現在已經花去了三百金,才一年多一點,她那三千金可真不經花,到時候要是有了孩子,那便更要花錢了。

若是一般家庭,三千金足足有餘,能過好幾世了,可司馬渣男要求生活要有檔次,如霜這三千金可真不夠,孩子大了以後還得準備聘禮嫁妝,哪一樣不得花錢?陸小琬見如霜愁眉不展的看著她,心裏也是惋惜,畢竟是服侍過自己的,也不願意看她就如此窮途潦倒:“我倒有個法子,你去開個鋪子便是。”

“我也曾這麽想過,可是夫君不讓,他說他乃風雅之士,怎麽能去做那種低賤的事情。”如霜的臉漲得通紅:“我也沒辦法呢。”

陸小琬聽得柳眉倒豎,氣得就想破口大罵:“他難道忘記了在臨邛開酒肆的事情了?那會兒沒騙到嫁妝什麽事情都願意做,現在手頭有幾個錢就看不起商戶了?”

如霜含著淚道:“小姐,是我對不起你,夫人寫信來說想要見你,我都沒有托人去找你說這個事,可你偏偏還記掛著我……”

“沒事,我二哥在長安見了我,我和偉之成親以後回臨邛見了母親。”陸小琬見如霜臉色有些發白,知道她的心事,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們是暗地裏見面的,我已經和母親說明了這事,她也答應不會拆穿你,你便放心罷。”

聽到這話如霜才將一顆心落到了實處,猶猶豫豫的問起開鋪子的事情來。陸小琬想了想,心中一輪,便和如霜交了個底。她和梁王合夥辦造紙廠,現在已經開辦了好幾家,長安城裏已經有紙肆,賣得很好,每日能賺上千兩銀子,如果如霜願意,她可以用最優惠的價格供貨,梁國這邊梁王自己開了一個專賣,如霜可以將鋪子開到荊州去,那邊小蓮在——小蓮已經和那吳二狗成親了,吳二狗管著成衣鋪子,小蓮可以和如霜一起經營紙肆。

如霜低著頭想了半日,也不知道該不該答允下來,看到她那神情,陸小琬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她還要猶豫到什麽時候,過不久司馬渣男也該紅杏出墻了,如霜到時候抱著枕頭去哭罷。

“小姐,謝謝你的好意,我先和夫君去說說,再給你答覆。”如霜還是沒有能夠下定決心,見司馬相如從那邊走了過來,向陸小琬行了一禮,便匆匆向他迎了過去。

果然是個沒救了的,你就等著那個茂陵女來做小三罷。陸小琬想著前世看過的那些版本,貌似是司馬渣男看上了年輕貌美的茂陵女,準備納回家做美人姬,卓文君憤慨的寫了一首《白頭吟》,據說是挽回了司馬渣男的心——才不相信這麽輕易就挽回來了,有了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肯定會繼續紅杏出墻,狗改不了j□j!

陸小琬去荊州開辦紙肆的時候和小蓮說了下,以後每個月的紅利都拿出百分之五的數目給如霜備下來,以防她有不測,若是她後來想要來加入鋪子管理,那就勻出五分之一的股份給她。荊州的紙肆可不是她一個人經營的,自己占了大頭,郡守夫人入了些本錢,小蓮也占了其中的五分之一。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今日鬥酒會,明旦溝水頭。 躞蹀禦溝上,溝水東西流。淒淒覆淒淒,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竹竿何裊裊,魚尾何簁簁。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著名的《白頭吟》終於橫空出世了,陸小琬不由得佩服起如霜來,還真有兩把刷子,這詩也虧得她想得出來,尤其是那一句“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簡直是後世被引用得如洪水泛濫啊!看來司馬渣男還真的出軌了,從如霜寫的這詩就看得出來,她心情淒苦萬分。

出於對以前主仆情意的照顧,陸小琬寫了一封信給如霜:“若是想與他和離,那便離了罷,你有金子旁身,怕什麽!”

誰知這信還在路上呢,就聽著旁人議論,司馬渣男又回到了如霜身邊,據說是被她寫的詩所感動,發誓以後一輩子對她好,再也不背叛她了。陸小琬輕蔑的一笑,什麽被她寫的詩感動,估計司馬渣男沒銀子包養小三,只能回如霜身邊了。

如霜拿著陸小琬的信看了又看,哭得眼睛都紅了,她沒想到自己苦心追求的良人竟是如此花心,和他那個沒臉沒皮的父親完全是一個樣。可是現在還能怎麽樣呢?她離開司馬相如又能去向哪裏?別人又會以怎樣的目光看待她?

站起身來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如霜不由得流下了悔恨的淚水,幾年前和小姐一起偷偷溜出卓府的心情已經完全沒有了,只剩下一種說不出的淒涼與無奈。

第二年,司馬相如竟然又犯了老毛病,偷偷在外頭養了一個美人姬,等如霜發現的時候,兩人都已經雙宿雙飛快半年了。這次如霜沒有再寫詩,只是等司馬相如在那個美人姬懷裏樂不思蜀的時候,她帶著金子去長安陸小琬那裏。一進門便跪了下來:“小姐,都是我貪心,想要奢求那些不屬於我自己的東西。老爺給的三千兩金子的陪嫁現在只剩兩千兩不到了,如霜全部交給你,以後還是給你做貼身侍女罷。”

陸小琬見如霜說得淒婉,攙了她起來幫她好好籌算了下。現在她的小日子過得實在滋潤,紙肆的分號全國都有,隨便安插如霜去哪裏便是,可如霜卻口口聲聲說不離開小姐,無奈之下只好讓她去管理璇璣閣。

雖然給如霜找了些事情做,可她終究心裏還記掛著司馬相如,那個人影卻始終還在她頭腦裏盤旋不去。陸小琬在旁邊冷眼看著,覺得如霜現在就像一只疲憊不堪的駱駝,只要再加一根稻草,便能將她壓垮。

不久以後這根稻草終於從天而降了。

司馬相如又來長安了——他一臉愧疚的表情看著如霜道:“文君,是我錯了,我不該背叛我們之間的約定,你跟我回去罷,我會好好對你的。”

陸小琬見如霜那張臉已經是緊張得快要哭出來,一把將她拽在身後道:“司馬長卿,你也該有點臉皮好不好?旁人都讚你是個風流才子,我看你就是一個吃軟飯的!我給你指條路兒,你有個同鄉叫楊得意,是給皇上餵狗的,你去找他,叫他給你推薦下,你前途不可估量呢!”

司馬相如見如霜只是縮在陸小琬身後不出來,知道事情難以挽回,指著前邊的一座石橋道:“你們都這樣看不起我,我司馬相如在這裏發誓,不乘高車駟馬,不過此橋!”(咳咳,這橋本是在成都,原名升仙橋,是司馬相如初入長安時在那裏發誓來著,只不過現在劇情需要,本人發揚搬運神功,這橋便跑到長安來了。)

陸小琬笑道:“罷罷罷,看在我文君表姐的面子上,小琬便給你出個點子,你可以先將你寫的那《子虛賦》讓人四處傳誦,然後給那狗監楊得意送點錢財,以後你便會飛黃騰達了。”

“真的?”司馬相如驚喜的看著陸小琬道:“你又如何知道我最近寫了《子虛賦》?”

“我知道的事情多呢,你就不必來刨根問底了,你若是想要升官發財,那便用我這個法子便是了,其餘的話都少啰嗦,向小三,送客!”陸小琬只高聲喊了一句,身旁的向偉之早就跨上一步,笑瞇瞇的對司馬相如道:“相如兄,前出去罷!”

司馬相如沮喪的看了陸小琬和她身後的如霜一眼,怏怏的離開了,不久以後便傳來他被皇上賞識的事情,真的飛黃騰達了。(歷史提前了,不要拍我!)

陸小琬見如霜每日裏愁眉不展,知道她心裏還記掛著那司馬渣男,也只能為她惋惜,卻不能將她喚醒,情之一字,如何能說得清楚!她只能默默關註著如霜,盡量去讓她過得富足些,可感情上的事,終究不是她能解決得了的。

過了不久,司馬相如又一次來接如霜,陸小琬見她那副坐立不安的模樣,心裏知道自己怎麽阻攔也不能阻止如霜的飛蛾撲火,只能長嘆一聲,將她送上馬車。果不出她所料,司馬相如在長安春風得意,做了大官,納了幾房姬妾,如霜終日悶悶不樂。

時光荏苒日月如梭,幾年光陰轉眼過去,陸小琬正和向偉之在後院教導著幾個孩子打算盤,就聽管事進來通報說有位夫人求見老爺夫人,走出去一看正是如霜,她清減了不少,眉頭緊蹙,見了陸小琬便滴出淚來:“小姐,我能不能再和你住到一起?”

陸小琬見她神情淒婉,心中一動:“是不是你夫君……”

如霜點了點頭道:“夫君得了消渴癥,前些日子已經仙去了。”說罷睜著一雙迷茫的眼睛看著陸小琬,似乎她已經失去了生活的目標。

從此,如霜終於過上了安穩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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