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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親王 給一個親王也當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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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攸對著大王妃淡淡道:“大哥還在宮中忙碌, 可王叔已經去了大哥家中,找幾個侄兒談心了,大嫂還是先回去顧著自家得好。”

大王妃臉色鐵青, 一甩袖子離開了正院。

陸想容一頭撲過來, 撞進了蕭攸懷裏。

她這些天看似淡定,在下人們前頭一副有把握的樣子,實則心中一團亂麻,根本沒有表面看起來那樣的平和。

陸想容記得,前世封城解除的時候, 有個嫁到宗室的姑姑和夫婿一起不見了。

因為是不太來往的遠房姑母,所以後來家中談及的人也少,只聽說皇家給家人發了一大筆撫恤金, 卻再也沒人提過他們的名字。

陸想容心中也是忐忑,也會害怕自己會像那個姑母一樣消失, 日後甚至什麽人都不再提起自己。

從此衡哥兒沒有了娘親,父母沒有了女兒,而蕭攸失去了妻子……

方才大王妃進來後,她強提著一口氣, 現在看到蕭攸,終於也撐不住了, 伏在他的懷中輕輕啜泣起來。

蕭攸輕輕拍打著她的背:“別怕, 紀王已經帶兵配合禁衛軍控制了大皇子的府邸, 直隸李大人帶了地方軍前來支援,聖駕也已從濟南啟程回京,一定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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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身體稍稍見好後,聖駕就開始啟程回京。

皇帝很愛惜自己的身體,若是放在平常時候絕不會這麽早就啟程趕路。

但這次大皇子做得太過, 劍指皇位的意圖也相當明顯,皇帝聽了氣得夠嗆,也不顧什麽休養不休養,一早便啟程北上京城,去處置這個“逆子”。

太後等人自然也只能跟著回去。

在青州府住下的當晚,王圖來探望太後,說是太子怕太後傷神,特意送了安神湯過來,讓太後睡個好覺。

薛姑姑先謝過了太子的好意,而後對王圖道,自從皇帝開始好轉之後,太後反而睡得好了一些,如今就算是夜裏也不怎麽用安神湯的。

王圖也沒有同薛姑姑做過多辯解,而是留下了那碗安神湯,給太後請安過後便離開了。

太後叫薛姑姑將藥碗擱在一旁,最終也沒有用那碗安神湯。

太後也知道,太子在濟南的那幾日有些不對頭,她嚴重懷疑這場局就是太子做的,目的就是要逼反大皇子,再借皇帝的手處置了他。

大皇子如今狗急跳墻,以為占領了皇宮就能占了優勢,殊不知皇帝一回去,這優勢就成了致命的劣勢。

只是還有一點,她如今跟著皇帝停留在這裏,不知道京城那邊情況怎麽樣了。此時皇帝和太子一起回去,會不會已經晚了?究竟會是皇帝占上風,還是大皇子占上風?

太後平日裏一直以慈祥祖母的形象示人,對太子和大皇子都不錯,也算一直中立不偏幫。

雖然從前在選人出征之時幫了大皇子,但後來也都給了太子不少便利和偏向,最終也圓了回來。

這時候還是不能輕易站隊。

太後瞇起了眼睛,決定還是以不變應萬變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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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這夜沒睡好,半夜三更被噩夢驚醒了起來。

陳年以為皇帝想要喝水,忙不疊地遞了杯子上來。

哪知皇帝接過茶杯後,狠狠地摔倒了地上。

今天睡在皇帝身邊的人是嘉妃,對著皇帝這般發瘋,嘉妃淡淡看了他一眼,不動聲色裹緊了身上的被子。

皇帝發瘋一個人發就好,她可別凍著自己,回去再生病喝藥,怪難受的。

皇帝摔完杯子猶不解氣,又順手將床邊琉璃燈狠狠擲在了地上。

老大這個混蛋,他不過是離京後病了一場,就做出這些混賬事,是以為他這個當皇帝的明天就要死了嗎?

這下可好,好好的南巡壞了事,還讓天下人都看盡了笑話。

看他回京後怎麽處置這個孽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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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皇帝一行趕到京城時,已經基本恢覆了平靜。

因為皇帝沒有發話,禁衛軍也只是把大皇子困在了乾清宮中軟禁,並沒有其他動作,一切只等著皇帝回來處置。

隨著皇帝帶太子入宮,宣告了這件事情的結局,內城當中經歷了這場動亂的人都大大舒了一口氣。

晏王府內,陸想容原是在陪蕭攸用早膳的,許久不見衡哥兒了,著實有些想念,此時對著蕭攸,難免總聊起兒子。

說話之間,蕭攸說起皇帝和太子如今已經進了城,陸想容一瞬間也來了精神。

“如今可算是好了,大概還能安寧一段日子,只是不知道將來的事情會是怎樣。”

蕭攸道:“依著父皇的性子,這麽多年來都看好大哥,心中一向是喜歡的,倒也不會趕盡殺絕。且他素來想要賺一份好名聲,自然不會擔上殺子的罵名,我尋思著,應該會將大哥一直□□下去。”

蕭攸的猜想跟陸想容前世所知道的結局差不多,陸想容想到大皇子去向的同時,不免也想到了太子最後的結局。

“只是這樣的話……太子殿下未必會甘心。”

蕭攸也看出了妻子的擔憂。

雖然陸想容說得委婉,但蕭攸也知道,太子殿下如今已經不是甘心不甘心這麽簡單的問題了。

如今太子鬥倒了最強勁的對手大皇子,也是皇子們當中唯一的親王,不管皇帝下一個想扶持誰,都不可能在短暫的時間內有能力和太子分庭抗禮。

如此說來,在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朝中都無法達到新的平衡。

蕭攸是了解太子的,太子本性不壞,但對權利的追逐之心這幾年愈發強烈,且被皇帝和大皇子壓了這麽久,如今一朝得勢,估計就會需要一個釋放。

而太子也有和皇帝也有很多相像之處,比如皇帝的耳根軟,容易偏聽偏信,而太子看似強勢,實則也是如此。

太子如今手下眾多不說,他本人對外祖濟國公也是言聽計從的,若是到時再無了大皇子一系的人牽制,還不知將來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說話間,盛輝走了進來,對蕭攸道:“四殿下,宮中來了聖上口諭,說是今日天色已晚,想請殿下明日一早入宮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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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寧宮內,皇帝坐在太後床邊,從薛姑姑手中將藥碗接了過來:“兒子服侍母後吃藥。”

太後倒也不用皇帝端著藥碗一勺一勺往裏餵,而是先由著皇帝象征性地餵了幾口,而後直接端起了藥碗,將碗裏的藥一飲而盡。

“皇帝自己病著,還有這份孝心,過來侍奉哀家吃藥,真是辛苦。”

皇帝道:“只要母後安好,這點小事又算什麽?”

太後點了點頭,道:“那邊事情都處理好了?”

“已經都處理好了。”皇帝道,“老大先關到了南苑,老大家裏的王妃和孩子也都先軟禁在了自己府上。至於其他的事情……等再過兩日,朕問過刑部和宗人府後,再行發落。”

太後闔著眼輕輕點了點頭:“這次也多虧了直隸總督、紀王的配合,事情才會這麽順利。”

皇帝也道:“是啊,幸而老李和紀王來得及時,正巧老四也還在京中,都是出力不少。”

太後一聽皇帝開始誇讚蕭攸,瞬間氣不打一處來。

“皇帝可莫要忘了,當初敏貴人母子的給哀家和你帶來了多大的麻煩。”

“這事朕自然沒忘。”皇帝道,“只是這一碼歸一碼,不管怎麽說,這次老四的確是幹了不少事的,要不是他帶人包抄了王府,老大也不會這麽快束手就擒。”

太後冷笑一聲,道:“不過也就是是想多要一些恩賞罷了。他和老大原本就不對付,如今又遭了太子厭棄,這麽賣力也是該當的。若是他要什麽恩賞,你就多掂量掂量,哀家估計,不是差事就是爵位,皇帝自己把握便是。”

一大早被太後說了這麽一通,皇帝走出慈寧宮時,心中就有些老大不爽。

這次事件太後的一些行為,他也不是不知道。

太後平日裏把持著後宮,什麽都說了算,出了這次的事情後,反而並沒有想往常一樣插手,而是隔岸觀火起來。

皇帝甚至開始懷疑,如果這次贏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老大,太後也許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她的好大孫。

也因著這些事情,皇帝心裏有些不怎麽舒坦。

太後此時越說老四不好,皇帝心裏就憋了一口氣,越發覺得老四是個好的。

起碼不管結果如何,當知道大皇子起兵謀反,攻占皇城之時,他是堅定站在自己這個父皇一邊,和禁衛軍聯手攻城的。

等皇帝到達議政殿時,幾位平常議政的大臣都已經到了。

皇帝看了一圈,問道:“太子怎麽沒來。”

趙國公道:“太子殿下今天晨起覺得頭暈不適,太醫說是這一路上勞心勞神,有些累著了,建議休息,他卻堅持不肯,說是用過藥後就過來。”

皇帝嘆氣:“太子這次也是受了不少的累。今兒也沒什麽大事,叫他不必過來了,多歇息會兒是正經。”

趙國公連連感嘆陛下仁德。

皇帝擺了擺手,開始切入正題。

如今的事情已經很明朗了。

遠在京中的大皇子聽說父皇病倒了,這就快要不成了,便冒天下之大不韙私自調兵攻陷了皇城。

他們今天議事的重點也是清算大皇子及配合攻城屬下的問題。

這畢竟是個得罪人的活兒,刑部尚書、大理寺卿和監察禦史都在,也就沒輪到蕭攸等人說話。

皇帝聽一長串人名和罪行聽得頭疼,讓刑部尚書理個單子到時呈上來叫自己再看。

作為一個皇帝,最起碼的就是要做到賞罰分明,罰人的事情說完後,自然就說到了論功行賞。

吏部尚書錢大人和武恩侯一致認為,除了直隸總督李大人和紀王之外,晏王殿下也立下了極大的功勞,都應該好生嘉獎才是。

皇帝想起了方才太後的話,把目光對準了蕭攸:“你的幾個兄弟這次都跟了朕南巡,你身上還有差事,難免落下了你。可誰承想,你那糊塗大哥竟然在京城鬧到了這般地步,不管怎麽說,這次也是多虧了你和你王叔幾個力挽狂瀾,不知你可有什麽想要的恩賞?”

蕭攸道:“此次回京途中,兒臣跟紀王叔在路上聊了很多,發現和王叔相比,兒臣還有很多的不足之處,需要歷練,所以想要請旨,代替紀王叔去駐守褚西,再歷練上幾年回京更好地為父皇分憂。”

皇帝方才也一直考慮太後那幾句話,覺得老四一定會跟自己要一番恩賞,卻不想對方根本沒有,還是一心想著這不討喜的差事,覺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老四的表現和太後的態度也形成了鮮明對比,高下立判。

“既然你不知道想要什麽,朕到時想想再說。”皇帝的心情也沒由來的好了起來。

又商定了幾件論功行賞的事情後,皇帝有些乏了,便叫著眾臣暫且退下,餘下的事情改到明日再議。

就在眾人告退離開議政殿後,沒過一會兒,皇貴妃的舅父徐閣老又折了回來。

皇帝正在閉目養神,看到徐閣老回來,微微睜開了眼睛:“老徐,你這會兒怎麽又回來了?”

“臣年紀大了,這段時日記憶也有些壞,方才離開之時突然想起一事,怕等到明兒議事之時便給忘了,故而過來找陛下一說。”

皇帝來了興趣:“什麽事?”

徐閣老道:“四殿下不能代替紀王駐守褚西。”

皇帝奇道:“這又是為何?”

徐閣老道:“依著我朝舊例,向來是只有親王才能擔任這份差事,也能壓得住人,四皇子年輕不說,如今也不過就是個郡王,故而微臣覺得……”

皇帝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繼續說下去。

老四什麽恩賞都沒要,只要了這樣一個尋常皇子都不稀罕的差事,他若再否了這件事情,於情於理都是說不過去的。

想到這裏,皇帝難得大方道:“這有什麽難?老大的親王如今已經革了,如今也沒有更合適的人選。既然非親王不可擔任這件差事,那朕給他一個親王也就罷了,他也當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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