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當時完全沒註意到我。又是對我的一次暴擊，我長得很路人嗎……”柯夢言表情有點可憐，我心虛得都要發飄了。好在他沒多糾結，很快就對我做出了解釋：“我為什麽一開學就能發現你呢，因為我是趙老師那門課的助教。”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因為換了專業而已經像是上輩子的上個學期。趙老師到底是哪位，教的又是哪門課，他的助教都做了些什麽。心裏有了點模糊回憶，我艱難道：“我還以為那門課沒有助教……”

“雖然我只收了兩次作業，但你就一點印象都沒有嗎！”柯夢言話裏帶了點控訴意味。

“我一下課就睡覺，您多體諒——不過我記得我舍友好像跟我說過助教好帥，本來我還想看一眼來著，但當時已經下課，就錯過了。”其實舍友的原話是“這助教打扮得相當斯文敗類”，還附帶一長串的“嘖嘖嘖”，不過本尊面前，適當美化也是必要的。

“其實你那時沒見到我，沒和我認識，也好。”柯夢言若有所思，“我可以在遠處好好梳理自己的心情，等到合適的時候才表露心跡。如果還和男朋友在交往的你碰到我這樣的執著追求者，怎麽也不會開心的吧，說不定還會討厭我。”

我還記得我最初的問題，雖然這時候插話總覺得不太好，但我還是有疑問：“所以說你在那個時候就喜歡我了？”

柯夢言思考的表情有些為難，“也不算吧。其實我不覺得存在著‘突然喜歡上你’這樣一個時間點，非要說的話，就是在我們第二次見面，到你以為的初遇這段時間之內，我確定了你自己是喜歡你的。”

“可這段時間我還不認識你啊……？”

柯夢言笑了起來，“你不認識我，可我認識你嘛。”他笑容加深，“我那陣子還是想了很多，也做了很多的。找大三的學弟打聽八卦，得到了他對大一有好多新生入學就不是單身的羨慕嫉妒恨，嗯，也順帶打聽到了你不是單身。”

“所以那時候我都不敢接近你。”柯夢言有點嫌棄又有點無奈地說道，“我這個人啊，根本藏不好自己的情緒。想談戀愛那陣子，所有認識的人見到我都說我春光滿面，上個學期在課堂上見過你之後，朋友都直接問我是不是談戀愛了。”

他有點納悶的樣子，“我自己還不清楚這份感情到底是不是喜歡，我的朋友就都知道我有喜歡的人了？可能是我不擅長掩藏情緒的鍋吧……當時我怕我一見到你，剛做完自我介紹就被你發現我別有用心，然後立刻把我拉到黑名單，和我保持距離，所以只敢在你發現不了的地方偷偷關註你。”

“有一天課間休息，我有點犯困，想著身為助教總不能在課上睡著嘛，就想找個能吹吹風的地方清醒一下，結果就看到了在打電話的你。別緊張，我不是STK啦，聲音我是聽不清的，但是你打電話時的表情，又一次讓我覺得被你喜歡真好了。”

“本來打動我的就是你喜歡著什麽人時的樣子，所以我沒想過要對你表白。其實我一直覺得我沒有表白的機會的，也就根本沒打算去認識你，然後讓你平添煩惱。”柯夢言眼簾微垂，“我曾心懷惡意希望你和你男友分手，但真的發生之後除了為自己有機會而感到開心，又忍不住為你難過，還在心裏罵過你的前男友——當然，心理活動無論多麽覆雜，我還是飛快地把握住了機會。”

我聽著有點兒不對勁，忍不住打斷了柯夢言的話，“等一下，學長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分手的？”

“這回我真的是不小心聽到你的電話的。”柯夢言相當尷尬地解釋，“我只是去洗手間……你在走廊盡頭打電話，我還想著快一點走過去，不要聽到什麽，結果正好聽到你說分手。”他突然正色道，“這時候即便是被當做STK我也想多聽幾句搞清楚原委！！”

然後搞清楚原委的柯夢言就來請我吃午飯了。

所以說從那時候柯夢言就已經開始追我了？！我還以為他的熱情是過分自來熟，想著如果是追人的話這麽做也太明顯，沒想到柯夢言還真的就是這麽直白熱烈。

“所以，這就是我的回答了。”柯夢言笑瞇瞇偏了偏頭，“你的回答呢？”

“嗯……老實說，我十分感動……”

柯夢言臉色巨變：“然後你要拒絕我嗎？！”

我哭笑不得，趕緊否認：“不不不，我換個詞行吧？好像確實用感動也不太合適……”我思考片刻，“觸動可能更好一些吧。”

“在我不知道你今天說的這些故事之前，我以為我們只是偶然相遇，你又恰好喜歡上了我而已——我還覺得你只是對我有些模糊的好感，會說不出為什麽喜歡我呢。但在知道了這些故事之後，我忽然覺得，你和我之間，是不是有著什麽……”我突然有點難以啟齒，但想到柯夢言之前的坦誠，還是鼓足勇氣說了出來，“嗯，命運之類的存在。”

說完之後我自己又品了品這句話，忍不住雙手扶著額角埋下頭去：“我這是說了什麽中二到不得了的肉麻話啊……”

手上忽然感受到了另一個人的溫度，是柯夢言覆上了我的手。他的雙手就隔著我的雙手捧在我臉頰兩側，我有點局促，臉上溫度可能要因為這個動作升高不少。

柯夢言似乎比我還緊張，雙眼一眨不眨閃閃發亮地盯著我：“所以說，你的回答是……”

我沒等他說完就答道：“我覺得我也很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我面前柯夢言的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變紅。

……有點可愛，不，可愛到我心臟爆炸好嗎。

正當我在心裏狂叫他怎麽這麽可愛的時候，這個人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湊了過來捧著我的臉在我唇上親了一下。

一觸即分，坐回原位又收回雙手的他表情很鎮定，但臉更紅了。

唉其實我也有點臉紅，柯夢言的純情會傳染的吧。

我正想開口緩解一下甜度過高的氛圍，柯夢言卻搶先開了口：“卓林，晚上來我家吧！”

什麽？我懷疑自己聽錯了。學長你親個嘴還臉紅就別急著要做什麽後續工作了吧？！純情人設崩了啊餵？

我思考著要如何委婉地告訴自己新出爐的男朋友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件事，就聽到他用帶著興奮的聲音接著說道：“我們兩個晚上一起玩游戲吧！之前有看到過up主和自己對象一起玩的視頻，我羨慕很久了……”

我“噗”地笑了出來，“好啊好啊，到時候我就緊抱大佬大腿了。”

純情人設不崩，我看好你，學長。

“咳！”樓梯那邊忽然傳來重重的一聲咳嗽，之後是句問話，“我要上來了啊？”

我和柯夢言兩個人都默默轉頭盯向樓梯口。店長端著個托盤，上面放著奶茶，剛一上來就楞了一下的樣子，說：“你們兩個幹嘛呢？兩眼都直勾勾的，嚇我一跳。”

柯夢言答道：“沒什麽，就是覺得店長你上來的時間真是合適。”

店長狐疑地看我們兩眼，問道：“你說真的還是反話？我不是打斷了什麽吧？”問到後一個問題的時候他看向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我立刻擺手：“沒有，只是我們的談話正好告一段落而已。”

“這樣啊。”店長走到桌邊，放下奶茶之後直接坐了下來。三杯奶茶，正好一人一杯，店長先端起了他面前的那一杯，眼中閃動著八卦的小火苗，問道：“奶茶是請你們的——所以，是有什麽結果了？”

我和柯夢言對視一眼。我拿眼神示意他的熟人他來解決，柯夢言挑挑眉，然後無奈的接受了我的分工，拿起奶茶來說道：“我剛說了好多話，等我先喝兩口再繼續。”

我看著柯夢言喝奶茶的樣子，只覺得賞心悅目。我第一次見到柯夢言，對方就能用一張好看的臉先消了我一大半被吵到的氣，更何況現在我還帶著看男朋友的濾鏡，當然是怎麽看怎麽喜歡了。

柯夢言還在喝奶茶潤喉，店長卻哼笑了一聲，說道：“行了，光看徐卓林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倆成了。嘖，肉麻得很。”他看著我，狡黠道，“徐同學啊，俗話說戀愛就是自由的墳墓，你真的想好了啊？”

“餵。”柯夢言瞪了店長一眼，“不要妖言惑眾好吧。”

我一本正經地看著店長，說道：“從來都沒聽說過這句俗話，難不成店長你叫‘俗話’嗎？”

店長朝椅背上一靠，開始耍賴：“沒天理啊，這兩個人剛在我的窩裏脫了團，轉頭就一起懟我，人幹事啊！”

他癱了一會兒，又想起正事似的彈了起來，“徐同學，你是怎麽想的，怎麽突然就答應柯夢言了呢？他之前可是精神異常了好一陣兒，時而蔫頭蔫腦，時而喜氣洋洋，就這個狀態你是怎麽能瞧上他的？”

我不知道該不該回答，柯夢言替我答了：“店長，你以為你在看連續劇嗎，還要我們給你講前情提要的？”

“有前情提要的話當然更好！”

“沒有。”柯夢言無情答道。

我也湊熱鬧跟了一句：“不存在的。”

店長沈默片刻，然後悔不當初道：“我上來就是個錯誤。剛剛脫團的人怎麽想都一定會無差別旋轉噴射式發射狗糧。我走了，你們好自為之。”說完他毫無留戀轉身下樓，走的時候還沒忘記端走自己那杯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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