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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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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邊修圖一邊瞄彈幕,嘴角揚起來就沒下去過。

雖然這樣好像顯得效率很低,但其實大部分情況下我只是聽,耳朵並不會影響到我手的動作,而且聽著東西有時候我反而還能更專註,大概我腦袋是個雙線程的吧。

“什麽主角是來看智齒的?那豈不是他從這個見鬼的醫院出來之後還要去見牙醫?禍不單行說的就是主角吧。說起來我長這麽大都沒見過牙醫,可以說是很幸運了。”

眼角餘光感覺到有帶顏色的彈幕,我偏過頭去看了一眼,大紅的字定在屏幕上方做了科普:大言不慚說著從沒見過牙醫的這個人,在錄完視頻一個月之後因為蛀牙而哭著去了牙科診所。

多大的人,還會蛀牙啊……我想了一下,這視頻是六年前發的……

等等那時候柯夢言才高二啊。

我這時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視頻裏說話的這個柯夢言,其實還是個比我小兩歲的高中小男生。

我突然覺得看這個視頻的樂趣又多了一層。

之後就是一開始的劇情了,我邊聽邊折騰照片,感覺雖然放著的是看恐怖游戲實況,但電腦周邊都洋溢著一股歡騰的氣氛。幾年前的柯夢言雖然感覺上嫩了一些,不過嫩得很有趣。

我正修頭發絲兒修得認真,突然一聲尖叫差點叫飛了我的魂。

想起來了,這就是直播的時候出現的第一個尖叫點吧——哦,只是柯夢言的尖叫點,我當時都沒什麽感覺。

這回倒是有感覺了,因為這尖叫聲實在是有點過於刺激。

我嘴角直抽看了一眼突然厚起來的彈幕,果然大部分人都和我是一樣的感覺。

那時候柯夢言說不定還在變聲期,這麽關鍵的時期動不動就扯著嗓子喊,萬幸他沒變成公鴨嗓,現在說起來也是能直接靠聲音就吸個把粉的。

之前我遇到的稍微有點卡的追逐戰,他果然是一把過的,也果然……發出了不得了的叫聲。

在那段追逐戰出現前,屏幕被“高能預警”的彈幕刷滿了,見縫插針的還有幾條“請調小耳機音量”“請關閉你的外放”。

我突然特別想試試把音量開到最大,看看聽完這一段柯夢言會不會過來狂敲我的門。

鬼追了他多久,他的“啊”就持續了多久——我覺得他肺活量應該挺不小。

過了這段劇情,柯夢言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心有餘悸:“我剛剛真的是抻直了胳膊在操作,要不是久經沙場的心理素質將我束縛在了原地,我簡直想貼到屋子另一邊的墻上。”

過了一小會兒,他一邊存檔一邊小聲嘀咕:“其實追逐戰剛開始那一段我是閉著眼睛的,這都沒死,幸運值MAX啊。”

我一邊幹活一邊斷斷續續分著心聽實況——好在我之前玩過一部分,理解劇情完全沒問題——偶爾被視頻吸引了全副身心都是因為柯夢言發出了慘絕人寰的尖叫,或者是有點傻但也謎之可愛的笑聲。

怎麽說呢,我現在充分理解為什麽柯夢言粉會那麽多了。

他吸引人的地方不止一點兩點,視頻也是能讓人不知不覺就笑起來。

經過幾個BE之後,柯夢言總算打出了TE,游戲結束之後他簡單說了說自己的玩後感。別看中間幾次嚇個半死,最後評價的時候他語氣還是興致勃勃的。

不知不覺就看完了這個實況視頻,我看看時間也不早了,決定今天就不熬夜了,簡單沖了個澡就上了床。

因為懶,所以頭發我只是隨便吹了吹,沒完全吹幹,怕弄濕枕頭,於是我就裹著被抱著枕頭坐在床上玩起了手機。

拿起手機才發現朱易明剛給我發了消息,點進去一看,他問我看見班群裏說的事沒有。

我先回了個“沒有”,然後就去看到底是什麽事,原來是班長在問大家什麽時候有空,大家出來聚一次。

群裏已經討論了有一陣子,現在班長已經把確認有人不能到的日子排除掉,開了一個群投票,讓大家先選一下。

我看了一下選項裏的日期,最晚的那天正好是我準備回去的那天。

我放下心,並決定把回家的日期再延後一天。

切回和朱易明的聊天界面,看到對方剛剛秒回了一句“那快去看=_=”,我告訴他我看完了,朱易明立馬給我發過來個語音邀請。

我接起來,他上來就問:“沒打擾到你吧?”

我反問:“你覺得呢?”

“想也沒有,之前我還怕打擾你談戀愛,現在是沒這茬兒了。”朱易明憑著多年FFF團資深團員的經驗無意識地戳了我一刀,然後立刻回到了之前的話題,“班裏聚會你趕得上嗎?”

“想的話就趕得上。”

“那——”

“關鍵是我不怎麽想參加同學聚會。”我打斷了他,“所以我打算卡在年前再回去,完美閃避。”

“嗯,你不去也好。不過我肯定是要去的。”朱易明語氣堅定。

“去可以,你可別當面去罵李鵠啊。”我估計朱易明心裏就是這麽想的。

“不是吧,這樣你還護著他?!徐卓林你不是腦子有什麽問題吧?”

朱易明這個暴脾氣誒。之前我也沒少被他數落,所以現在聽到這話我也很是心平氣和。

“我這兒剛失了戀,你還要說我腦子有問題,我看我是人緣有問題。”我嘆口氣,“我不讓你去罵他,是因為懶得理他,再說我們也沒愛得要死要活,分就分得幹脆點兒唄。”

朱易明不爽地說:“那這也不妨礙我罵他啊,罵過之後不是分得更嘎嘣脆嗎?”

“不,我了解李鵠,他這個人想得比誰都多。”我語重心長,“你去罵他,為誰?不還是為了我嘛。這你要是劈頭蓋臉給他來一通,罵得越兇,他就越覺得我分手之後準是肝腸寸斷——說實在的,我真怕他覺得我舍不得放不下。”

就算確實有那麽一點吧,但連我自己都覺得這點感情實在又傻又賤了,還是別讓別人知道,我自己罵自己就夠了。

“想到他可能這麽同情又愧疚地看我,我就覺得惡心。”

為了攔著我朋友不去罵我的前男友,我還得給小暴脾氣解釋清楚前男友性格以及我自己的心路歷程。我覺得我做朋友真的是盡職盡責仁至義盡這個了。

朱易明也認同了我的話:“嗯,人渣前男友自作多情確實惡心。”

“所以你就忍一忍,別去罵他啦,要是他真的還敢找你問起我的話,讓他知道他劈完腿之後我依然穩如老狗高數考了95分就行啦。”說完這句話我咂摸了一下,“哎我這逼裝得,滿分滿分。”

“行吧,這麽一想好像也挺解氣。”朱易明那邊響起來一下拍什麽東西的聲音,“不說他了,我過幾天去找你玩,有空沒有?”

“有哇,你到的時候告訴我,我去接你。”我有點高興,畢竟假期我幾乎都沒什麽社交,這回朱易明一過來,好歹能玩個三兩天,“我這幾天先查查攻略,你要來幾天?想去哪兒玩?我按著你的計劃來。”

“沒計劃,你帶我去哪兒我去哪兒。我大概待三五天?還沒想好。”

“行吧,到時候你就住我家來,不用找賓館了啊。”

“好啊,感謝大佬包養~”

和朱易明聊完之後我又玩了一會兒手機,就關燈躺下了。

遲疑了一下,我還是把手機關上了。今晚提到了同學聚會,也提到了李鵠,睡前的空白思緒很難不被這些占領。

我和李鵠高一入學就認識了,因為正好在同一間宿舍,而巧的是在教室也坐到了前後桌。

一開始我對他的印象就很好,當然,第一印象更是沒問題,李鵠長得很好看,這點從高中時期有多少女生輾轉要過他的聯系方式就能得到證明。

我是很喜歡李鵠的性格的,與我不同,他是那種安靜時也很暖的人——有的人安靜時會顯得不好接近,我就是這樣的。

李鵠這人,脾氣好得沒話說,有點像沒原則的老好人,但卻在某些事上相當有自己的堅持,不至於顯得太軟。不過我和他吵架幾乎都是他首先讓步,有時候想想我也會有點心虛,但他好像完全不在意這件事情,我哄他與不哄他對他都沒什麽差別。

這麽說來,其實李鵠在我面前簡直就是完全沒脾氣的老好人,這點在交往以後尤為明顯。

但就是這麽個沒脾氣的老好人,一聲不響地,不,只用一句話就和我分了手,走向了姑娘的懷抱。

把老好人生生搞成了人渣,我是不是還得反省一下我自己啊?

我們還在一起的時候,難道就已經存在著什麽問題了嗎?

可我一直認為,李鵠算是我那枯燥的高中生活中最鮮亮的一抹色彩了,李鵠也同樣這樣對我說過。

看來我這一筆褪色的速度有點快啊。

而且褪色之後他也不稀罕我這管顏料了,幹脆換了個新的顏色。

不過他選了這新的顏色以後,就可以大大方方把畫給別人看,不用擔心被旁人指指點點甚至是被家人直接把畫給撕了吧。

平躺在床上,我看著天花板上已經不再發出光芒的燈,突然發現失戀之後我的心情轉變得也太快太平和了。

最開始我還一邊咬著牙罵他傻逼一邊難受到睡不著覺,這還沒過幾天,現在我怎麽就已經開始反省自身,還在思考這段感情中可能存在的問題了呢?

甚至我已經有點想祝福他了——如果他是真的直了回來,而不是在騙小姑娘,那我真的能坦然接受並為他高興。

並不是在我心中性取向有什麽高低之分,而是我覺得,以他的老好人性格,無論是要和家庭的不解抗爭還是去忍受社會中的歧視,或者說是遮遮掩掩,撒謊之後不停地圓謊,用謊言疊加出一個自己,其實都挺不容易的。

簡直可以想象到他受了氣也只能苦笑的樣子。

以前偶爾想到的時候,我會為了這些還沒發生的事情發愁,還會心疼,現在李鵠是不用經歷這些了,也挺好的。

行吧,如果他真的喜歡現在和他交往的姑娘,我也不是不能在心裏祝福他們——當面還是算了,太影響心情,也控制不好表情。

畢竟我雖然想得高風亮節,但其實打心眼兒裏還是覺得被甩之後還一直試圖諒解前男友的自己實在是有點賤。

想打電話讓李鵠給我訂做一面錦旗,上面寫“最佳被甩前男友,放手祝福動人心”。

作者有話要說: 沒、沒有存稿了……更新隨緣,隨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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