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桐急，急得直上火，從來不知道啥叫口腔潰的人，終於體會了一把爛嘴丫的感覺。

媽蛋，別說唱歌，說話都費勁。

少了那張伶牙俐齒的嘴，屋子裏明顯安靜了不少。賀武感覺那叫一個舒服。

不排練，沒人罵。

彈錯了，沒人出聲。

帶著大夥不正經瞎玩，插不了手。

怎一個爽字了得。

賀武得瑟，使勁兒的得瑟，恨不得把房蓋都掀了，跟撒歡似的，徹底放飛自我。嚷嚷著，老子要自己做主，想幹嘛幹嘛！

＂沒有司桐管你，你要造反是吧。等她好了，肯定饒不了你。＂好不容易逮到機會，賀武肯定不會放過羅延，變著法的逗她玩，幼稚程度讓她連白眼都懶得翻。

看準時機，溜出去，跑到新聲公司找司桐避難。後者正在JOKER樂隊的排練室裏，額，當一個不說話的指導。

司桐對她的到來絲毫不感到意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手機。羅延湊上去一看，樂了。

屏幕上顯示的正是司桐家裏的畫面，賀武背著把貝斯，滿屋子的亂串。

＂靠，還是你狠，遠程監控。＂羅延對此只能嘆為觀止，順便為被錄得清清楚楚的賀武默哀3秒。

今兒作的這點兒妖，全被攝像頭記錄了下來，到時候想抵賴都抵賴不來。

羅延給她豎大拇指：＂服！＂

司桐不能說話，緊著用自己的五官表現：那當然，讓他們知道，你大爺永遠是你大爺。

＂你這什麽時候裝的，我在家裏都沒看見。＂

司桐吐出舌頭，兩只手作爪子狀，晃了兩下。羅延心領神會：＂哦，之前養了只狗，看寵物用的。＂

羅延替她把心裏話說了：＂那現在這攝像頭的用處跟之前差不多，賀武可不比寵物老實。＂

簡直不能更貼切，司桐嘴上說不出來，憋得難受，羅延堪比自己的嘴，不用說話，一個眼神立馬讀懂自己的心聲。

有此等好友，夫覆何求啊。

司桐指導JOKER樂隊排練，哪裏不滿意全用吉他給他們示範，跟她熟悉的人好辦，如＊＊和韓永君，好歹是相處過3年多的老隊友，勉強理解她的意思。碰上黃雲飛這種則完全是災難級別，一個問題示範三遍，錯的地方沒改過來，沒準還領會錯意思，把對的地方給弄沒了，幾輪下來雙方都是崩潰的。

崔世傑看熱鬧不嫌事大，時不常補上一刀：＂這樂感，真夠笨的。＂

讓本就戰戰兢兢跟著排練的黃雲飛心裏更是沒底，盤算著這個小屁孩是不是正在給自己下套。別看這會說JOKER樂隊盡量不麻煩司桐，主音吉他的位置還是以自己為主。沒準背後暗搓搓記著自己那點錯誤，收集齊全了，往公司一交代，順理成章把自己踢出局。

說白了，自己就是在司桐忙不開的時候頂上的備胎嘛。

一分神，手上失了準頭，偏音偏到姥姥家。

不用司桐有所反映，所有人齊齊停下手裏的樂器，扭頭看著他。

這等失誤，離譜得有點兒說不過去了吧。

司桐無奈，抓起吉他，給他再次示範。生怕他再理解錯誤，拉上羅延在旁邊當解說，把自己的意思翻譯成黃雲飛能理解的話。

二對一的指導，要是再沒法順利把歌曲排完，他真要反思下自己的能力，做好去天橋賣藝的打算。

黃雲飛自己心裏比誰都有數，只是越想腦子越亂，心思靜不下來。那點兒心不在焉的恐慌全都反應在他的吉他上。

這樣絕對不行，眼看因為他一個人拖慢了整個樂隊的排練進程，磨了大半天毫無起色。司桐跟羅延交換下眼神，對方也覺著也必要暫時停止，對他進行單獨訓練。

＂停！＂

沒等羅延開口，有人率先搶了她的臺詞。

只見崔世傑大步走過去，他個子不高，人也瘦小，加上年紀尚淺，在至少有180身高的黃雲飛面前造不成什麽壓力。

不過他此刻表情十分不友好，跟想要吃人似的，面色冷漠，眼神犀利，來回在黃雲飛的吉他掃視。後者本就心虛，被他看得渾身發毛，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好。

＂第幾次了？＂

對方顫顫巍巍伸出5根手指頭：＂5 ，5次。＂

＂不止吧。＂崔世傑的嗓音聽上去尚且稚嫩，氣勢倒是一點兒不弱，＂加上剛才跟彈，你至少7次失誤。＂

＂小小年紀，倒挺嚴厲，JOKER樂隊以後的排練不好過啊。＂羅延也是帶過樂隊的人，深知幫隊友調整狀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黃雲飛明顯是心裏有事，他再嚇唬，別扛不住撂挑子走了。還是說他的目的就是想把他弄走啊。也是，早聽說他們兩個相互不對付，他自己心裏也有數吧。你不管管？17歲孩子氣血方剛的，幹出什麽真說不準。＂

司桐搖搖頭，示意她小點兒聲音。

＂讓他們自己處理。＂她用口型告訴羅延。

羅延一攤手：＂好吧，隨你的便，反正每次你總有自己的道理，我說了也白說。＂

JOKER樂隊的其他人看出崔世傑即將在發怒的邊緣，這個17歲的小孩來了之後毫不客氣，對他們的要求頗為嚴格，挑起毛病來一點兒不手軟。在他的字典裏，從來不會有＂湊合＂二字。

要不是司桐欽點，大多數人都抱著這樣的想法，論資歷，誰會聽他一個小屁孩的話。

崔世傑拿眼睛掃了一圈，嘴角向下撇著，眉頭緊鎖。

＂這種狀態再排3百遍也是白搭，純屬浪費時間，今兒排練暫停。＂又指著黃雲飛，冷聲道，＂你留下，單獨練。＂

黃雲飛的臉色變得難看，這……崔世傑的這番話，分明是上學時候班主任的路子，自己則是因為成績不好被留堂的問題學生。

臥槽，老子人生前二十多年都沒遭受過這待遇。這小子，當著這麽多人的面給我難堪，完全是打擊報覆故意的吧！

＂我……＂黃雲飛剛吐出一個字，崔世傑怒聲懟了回去：＂你什麽你！拖了全隊人的後腿，心不在焉，有什麽好解釋的？＂

＂她……＂吃了癟，更是氣。

大不了直接走人，反正全樂隊乃至全公司上下的人都更想讓司桐來排練吧。

＂她什麽她！＂崔世傑吼著，＂她是來給樂隊做指導的，你不安心排練老看她幹什麽！我現在是JOKER樂隊的隊長，這個排練室聽我的！你是JOKER樂隊的主音吉他手，歸我指揮，我說怎麽辦就怎麽辦，哪那麽多廢話！＂

靠，隊長了不起啊，要不是看在我們同一個樂隊的……等會，黃雲飛突然感覺這話裏哪裏不對。

司桐不是主音吉他手，我是替補的嗎？怎麽？不敢確定，望向司桐。

司桐朝他們兩個揮揮手，意思是自己打算撤退了。

＂你們自己慢慢培訓吧，她要回去收拾天啟樂隊的熊孩子去了。＂羅延讀懂她的意思，順便自由發揮一下，＂免費的樂隊顧問就不參與你們的課後培訓了，有時間過來驗收成果。

司桐掐著她的後腰，一起退出排練室。

當然，後來等司桐恢覆正常的語言功能能說話之後，可不是掐後腰那麽簡單了。

＂我的意思是讓他們樂隊自己解決，我這個外人不便插手，你給翻譯的跟我是光擔著名不幹活的老教授似的。＂

羅延理所當然的回：＂免費的翻譯，能說成這樣不錯了，而且我說的不就是那麽個意思嘛。反正結果都一樣，何必在乎過程。＂

那天崔世傑在排練室盯著陪著弄到後半夜，不厭其煩的一遍一遍磨合，直到黃雲飛能沈下心進入狀態為止。

而司桐顧問的身份徹底確定，JOKER樂隊全權交給崔世傑，心安理得的退居二線，去驗收個排練成果，平時鮮少出現在新聲公司。

黃雲飛觀察了好幾天，看崔世傑那態度，兇歸兇，陪著練習的時候一點兒不含糊。時間久了，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癥。幾天不說自己幾回，渾身難受，生怕是打算把自己冷處理，打回替補的位置去。

挨罵好啊，好歹也是把自己按照樂隊的成員對待。黃雲飛的心總算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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