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非凡勉強維持著自己主人的氣度，快步走到她們兩個前面，佯裝鎮靜，在前引路。等電梯時，碰上新聲的員工，不住的往司桐和梁非凡的方向張望。

天啟樂隊的人二次出現在新聲公司，不得不引人遐想，竊竊私語。

梁非凡故意咳嗽一聲，面露兇色，沈聲道：＂工作時間，要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沒事少瞎溜達。＂

那幾個可憐的員工嚇得往後一索，趕忙閉了嘴。電梯來了，楞是沒敢進，讓梁非凡和司桐。羅延先乘，自己再等下一班。

＂呵呵，沒想到，你對員工還是很不客氣。＂司桐意有所指。

梁非凡也不客氣，回嗆：＂對待不聽話的新人，不能心軟。＂

夾槍帶棒，幸虧羅延是見過大場面的，敢跟自己經紀人正面缸的人，也不是善茬，噎人技術一流，想要幫腔，被司桐悄悄拉住，低聲說：＂保留實力，一會兒有得是你發揮的，到時候別客氣。＂

羅延彎彎嘴角：＂放心吧，我從來不知道客氣倆字怎麽寫。＂

一路引著她們上了樓，吩咐助理把會議室收拾出來，打算詳談。沒成想司桐直接拐了彎，往錄音室的方向去了。

＂站住，誰允許你亂走的？＂梁非凡見司桐根本沒配合自己的意思，擅作主張在自己地盤上溜達，自覺臉上無光，上前阻攔。

司桐直接揮開擋在眼前的胳膊，冷哼道：＂找老朋友敘敘舊，跟你有關系嗎？正好，尚東應該還沒收拾完東西走人吧，你是打算替我引路嗎？＂

完全沒拿自己當成外人，像逛自己家一樣隨便，氣得梁非凡直想跳腳。司桐步子未停，繼續往錄音室的方向去。尚東是個工作狂，只要他人還在公司，一定會在那。

梁非凡越想越不安，嚴格上說，尚東現在跟新聲公司關系跌入冰點，已經算不上他們自己人，兩個前員工在自己公司碰頭，準沒好事，於是也快步跟上。

錄音室從裏面反鎖，仔細聽，傳出微弱的音樂聲，尚東果然在裏面。

司桐使勁砸著門，高喊：＂尚東，我是司桐，開門。＂

工作狀態的尚東，你沒有足夠的耐心和氣力，估計是叫不出來他的。司桐偏偏兩樣都有，拿出舞臺上唱歌時的嗓子，中氣十足。

敲了3、4分鐘，裏面的人終於聽到外面的聲響，音樂暫停，拖著沈重的步伐，打開房門，滿臉驚訝：＂司桐，怎麽是你？＂

＂合著我剛才喊了半天，你根本都沒聽到我的名字。＂司桐跟他認識不是一天兩天，隨口調侃著。

尚東指指耳朵：＂在聽歌，先進來吧。＂側過身，把司桐和羅延讓了進來。梁非凡邁開步子也往裏擠，被尚東冷著臉擋在門口，＂我沒簽字之前，這裏還是我的工作室，閑人免進。＂然後＂砰＂的一聲，甩上門，險些撞上梁非凡的鼻子。

司桐打量著錄音棚，相比上一次淩亂許多，大量的CD碟片和DEMO被隨手堆在地板上，樂譜和書籍散落得到處都是，其中不乏市面上已經罕見的版本。如果是哪個懂行的發燒友進來，看著這場面，估計要痛心疾首，心疼死吧。

＂真的打算走了？＂

尚東摘下眼鏡，揉著眉頭，語氣很是消沈：＂不然那？跟我相比，他們更願意高薪挖幾個有名的公關宣傳吧。我所學的東西，在他們這無法付諸實踐，只是空談，毫無價值，早走早好。＂

司桐看見調音臺上放著一張CD，包裝非常眼熟，上面是四個人的剪影，三男一女，站在最前的男子神采飛揚，讓人挪不開眼睛。

寫著：JOKER樂隊同名專輯《JOKER》第二版。

這是他們制作專輯時錄制的樣板，司桐輕輕撫摸著，說：＂你還留著。＂

＂當然，這是我在新聲公司最後一張親手操刀的專輯，具有紀念意義，雖然它最終還是沒能發行。＂尚東滿是遺憾，＂我會好好收藏它的。＂

＂不，它不會一直只是個樣板。＂司桐斬釘截鐵地否認了他的說法，＂有我在，它一定會發行的。＂

＂尚東，我今天來，是想讓你幫個忙，也是幫張祁的忙。＂

＂幫張祁的忙？＂尚東猜測，＂你是想把這般的專輯發出去嗎？可是，現在沒有人知道張祁跟JOKER樂隊的關系，而且專輯的版權在新聲，沒有他們點頭答應，無法發行。＂

＂我知道，所有我才需要你的幫忙。＂司桐拿起桌上JOKER樂隊的第二張專輯，指著上面的主題曲，問道，＂你認識一個叫崔世傑的人吧。＂

尚東的臉色瞬間煞白，瞪圓了眼睛，驚訝的說：＂你，你怎麽知道這個人的？＂

不用回答，他已經的反應已經說明了問題。

司桐把在酒吧無意中發現JOKER樂隊的新歌與崔世傑所寫的歌之間的聯系，然後跑去S縣找到他，並把他帶回自己家的事原原本本跟他講述一遍，聽得尚東唏噓不已。

＂果然，假的東西真不了。別人替寫的歌，早晚會被人聽出來。只不過我沒想得到這麽巧，居然是被你發現的，而且你還成功找到了崔世傑，看來你跟JOKER樂隊之間的恩怨，確實到了需要解決的時候。＂真相被揭穿，尚東反倒釋然，＂所以你現在理解我必須離開新聲公司的原因了吧，梁非凡和蘇可唯的做法，不僅僅會毀了JOKER樂隊，連帶新聲公司也不會有好下場。這麽說你可能會認為我太太無情，但是沒辦法，我必須及時抽身。＂

＂我能理解，上次你和梁非凡。蘇可唯開會時發生爭執，我都聽到了。你已經阻止過他們，是他們自己一意孤行，怪不得別人。＂

＂上次？＂

司桐笑笑說：＂對，就是上次你們在開會，結果一開門看見黃先生那次，其實我在外面。＂

＂那豈不是，黃先生也……＂

司桐趕忙擺手：＂他沒聽到，買歌的事情，他應該不知道。不過。。＂表情又嚴肅起來，＂我確實打算讓事實大白於天下，只要JOKER樂隊買歌的事情做實，這等醜聞，他們不會再有翻身的可能，順帶連著梁非凡也脫不了幹系。但是，我一直在想，如果真的讓媒體知道，事情鬧到的話，崔世傑作為替他們寫歌的人，要承受很多的非議，今後在圈子裏的日子不會好過。同時，專輯上掛著你的名字，你也會受到牽連。＂

原來是在擔心把自己拖下水，尚東覺著有些欣慰，司桐再想為張祁討回公道，對梁非凡和蘇可唯用手段，卻一直在盡力避免傷及無辜，自己沒有看錯人。

＂這個你不用擔心，既然我當初答應做JOKER樂隊的制作人，就必要承擔這樣的後果。從我答應梁非凡的那一刻開始，已經做好被人拆穿的準備。這麽多年，能獲得的榮譽，能享受的名聲，我都已經得到過了，至於退休後的評價，我也沒那個心思再管。大不了帶上身價，移民國外，沒人認識的地方，照樣逍遙自在。＂

司桐厲聲反對：＂絕對不行！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筆買賣不劃算。我和張祁都認為你是最棒的制作人，醜事是他們兩個辦的，憑什麽讓你跟著一起承擔後果，我有另外的辦法。＂

她胸有成竹的說：＂既然向外公布，會損傷自己人，不如我們從內部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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