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遇上的不是我，今天你會是什麽結果你自己心裏清楚吧。碰上有良心的，收下你的人，然後辦事；碰上沒良心的，收下你的人，也不辦事。到時候你有辦法嗎？威脅？曝光？尋死覓活？哪條路到最後吃虧的仍然是你自己。＂

＂我找你過來給JOKER樂隊道歉的那天已經暗示過你，不要再跟JOKER樂隊的人糾纏，他們背後涉及多家的利益，資本運作的結果，不是你一個人能夠扳倒的，我想讓你放棄。不過你當時一意孤行，根本聽不進去。

＂張祁早就知道梁非凡可能會找來新的主唱頂替自己的位置，替換主唱的事情在他沒死之前已經啟動，蘇可唯是備選人員之一。他清楚你的個性太激烈，容易走極端，可能一時間接受不了公司的決定，做出過激的行為。現在看來，他的推測是正確的。＂

黃先生見對方默不作聲，才敢慢慢的靠近，語氣像教育自己的子女似的：＂仇恨讓你認不清現實，我剛剛提出交換籌碼變成撤銷對JOKER樂隊資助的時候，你就應該認識到這是場不平等的交易。撤掉投資，我沒有任何的損失，反而省下一筆錢，甚至有可能在你到來之前我已經有撤資的打算，做個順水人情。零成本的投入換一個大活人，這筆交易你虧得血本無歸。＂他溫柔的拍拍司桐的頭，說，＂回去吧，今天的事情全當我給你上了一堂人生課程。今後的路如何走，好好想想。＂

對方說得不錯，現在自己還能安然無恙的做在這裏，完全是出於他的手下留情。司桐深吸口氣，問：＂我想知道，張祁跟你做了什麽交易，你才肯幫的我。你說過自己是個商人，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黃先生看著她笑：＂果然瞞不過你，他本來不讓我說的。臨走前，張祁來找過我。＂他從包裏拿出一個文件夾，取出裏面的東西。司桐搶過這些文件逐條翻看，整整二十分鐘，一個字一個字看清楚。

＂他把第一張專輯所有歌曲的版權轉到我的名下，JOKER樂隊僅享有使用權。＂

沒錯，上面寫得很明白，張祁把所有歌曲的所有權轉讓給了黃先生，下面有雙方的親筆簽名。

感覺自己的手止不住的顫抖，她無法相信，到底是什麽樣的承諾能讓他放棄歌曲的所有權，全部轉到一個不相幹的人手裏。

＂他要交換的是一個人。＂對方取回文件，看著她的神情很覆雜，＂他跟我交換你的安全。＂

＂歌曲的版權歸到我的名下，而我將成為你的保全人，在適當的時候拉你一把。不過很明顯他不適合做生意，適當拉一把這種描述很模糊，我跟你不認識，又不能強行讓你聽從我的安排，所以我一直在等你來找我。這份交易，全當一份保險，你看像今天這種關系到你人身安全的時候，它還是起作用的。＂

＂騙子！大騙子！＂司桐不能接受這樣的解釋，哪有人會笨到把所有的版權讓出去，只為了換取一份可能根本不會兌現的＂適當拉一把＂。

黃先生嘆了口氣，繼續說：＂實話實說，這場交易確實不公平。＂他清楚司桐生氣的點在哪，在她看來，自己任何事情都沒有做過，完全是在空手套白狼，＂如果他是活著的，根本不需要拜托別人去適當拉你一把，這些他自己就可以做到。但是沒辦法，這就是現實，他必須用更高的代價冒險把你托付出去。＂

＂從一個商人的角度，我認為他是個沒長腦子的蠢貨。但從一個男人的角度，我佩服他。為了你，他已經盡了自己的全力。＂

眼淚順著臉龐流進嘴裏，很苦，無聲的哽咽著。

早在一開始，對方已經為你付出所有，用他的方式讓你好好生活下去。而自己卻自以為是的玩著感天動地的戲碼，嘴裏說著要為他討回公道，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求而不得的悲情者，偏執的尋求一句根本不重要的話。

自己才TM是天底下最大的蠢貨！

司桐哭了多久，他就在一旁陪了多久。直到一滴眼淚都哭不出來，逐漸停止。張祁沒有看錯，黃先生是個能夠信守承諾的人。

＂這是你今天哭的第幾次了，真的不渴嗎？＂黃先生有意逗她，＂而且嗓子哭啞了，還怎麽比賽。＂

比賽，什麽比賽？司桐終於肯擡起頭，不解的看著他。

＂華夏新聲音的覆活賽，網友給分組淘汰中失敗的選手投票，前十的選手可以進入覆活賽，決出一名優勝者直接參加決賽，節目負責人還沒有通知你嗎？＂

司桐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有淘汰賽，比賽規則裏沒有這一條！＂

黃先生淡定的喝著水，說：＂嗯，之前確實沒有，昨天剛定的。＂他笑得很得意，＂資本的力量，我是金主爸爸，有權制定規則。＂

＂收了別人的錢財，自然要替人辦事，我是個守信用的商人，答應好的適當拉一把。＂黃先生站起身，拿起自己的衣服，＂不過我也只幫這一回，他的版權只值這些價值。至於撤資JOKER樂隊，轉投天啟，不在我的服務範圍。想報覆梁非凡和蘇可唯，去贏得比賽吧，自己多努力。＂

＂還有，去洗個澡，好好收拾一下。你現在這個樣子出去，別人真以為我對你做了什麽，我很冤的。＂黃先生把司桐從沙發裏拽起來，＂除非你打算繼續跟我交易，我沒有意見。＂

一聽這話，司桐趕緊站直身體，離他八丈遠，＂不，不用，我自己能搞定。＂

自己還不致於蠢得完全沒有腦子，張祁用他最珍貴的東西換來的機會，自己如果再辜負，才真是徹底沒辦法跟他交代。

眼睛哭得跟兩個大核桃似的，頭發蓬亂，精神恍惚，樣子實在難看。

司桐泡在浴缸裏，好好的整理整理自己。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黃先生已經離開。桌子上留了一張字條，上面寫著一個電話號碼和留言：

＂私人電話，只在緊急的時候可以打，論事收費。＂

一個完美的商人，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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