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布偶樂隊。”司桐一字一頓的說，“葉新通知我的。”

賀武的腦子有些理解不了這幾個字。

羅延？解約？為什麽？

街聲不是發掘她把她捧紅的公司嗎？布偶樂隊的人不都是她成名前的好朋友嗎？在賀武眼裏，街聲。羅延和布偶樂隊這幾個詞緊緊連在一起，從未想過有一天他們會分開。

“開什麽玩笑！誰沒事散播這種謠言！有意思嗎！”賀武完全不相信司桐的話，情緒十分激動。

“我也不清楚具體是怎麽回事，你跟我一起去葉新那裏一趟吧，他可能會知道些內幕。”

李辭遠下樓取車，送他們去葉新那裏。

“不可能，這是我今年聽到過的最搞笑的笑話。上個月街聲剛剛宣布布偶樂隊發行第二張專輯的計劃，怎麽可能解約。”賀武在做車裏，細數街聲跟布偶樂隊之間的事情，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反駁這個消息的蛛絲馬跡。

葉新居住的地方很偏，司桐雖然來過一次，但因為是在大半夜，而且都是跟著葉新走的，路線完全沒有記住。

她讓葉新給她發了一個微信定位，打開地圖規劃路線。

司桐坐在副駕駛幫著李辭遠指路，後座的賀武不停的念叨羅延和街聲之間的淵源。

當然賀武所知的版本，也是目前圈子裏的主流說法，是街聲公司精心編造的謊言，通過其他渠道私下放出的風聲，偽造成歌迷自己發掘的假象，給羅延打造了一個心懷夢想被街聲慧眼識珠的傳奇故事。

關於羅延解約的消息葉新沒有細說，司桐無法確定是否靠譜，所以對羅延的身世暫時隱瞞，等到了葉新家之後再伺機處理。

李辭遠的車停在巷子口，再往裏的路十分狹窄，只能容下3個人並排通行，車子無法進入。

司桐憑借僅存的記憶，半蒙半猜地往裏走，直到看見葉新叼著根煙，站在門口。

“到底怎麽回事，消息準確嗎？”不等進屋，司桐心急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葉新沒有馬上回答他，反而看了眼站在司桐旁邊的賀武，問到：“這個就是你之前說的，羅延的小迷弟？”

“葉新，你到底在哪聽到的謠言，羅延怎麽可能跟街聲解約？”賀武從頭至尾沒有相信過葉新的話，據他所知，葉新和羅延並無交集，她的消息怎麽可能從他那裏流出來。

“是真的。”葉新毫不遲疑，語氣十分肯定，“有人在梁斐的辦公室門口聽到羅延親口對梁斐說的，她決定與街聲解除合約，違約金一分不會少。”

雙方已經談到了違約金的問題，看來羅延說的不是一時的氣話，她的腦子裏早對解約的後果有所準備。

賀武開始慌了，未見到葉新之前，他以為是葉新從什麽渠道聽到的傳言，像這種捕風捉影的小道消息，在歌手和經紀人公司經常存在。但他看葉新言之鑿鑿，不像是道聽途說。

“沒有理由啊，好好的，羅延為什麽會離開？她走了，布偶樂隊怎麽辦？”

葉新平靜地回答他：“應該會換個隊長吧。”

他從兜裏掏出自己的手機，打開短信息界面，對司桐說：“羅延給我發的短信，有句話讓我轉告給你。”

司桐不明就裏，接過電話，只見短信裏寫著：

你聽到的消息沒錯，我已經跟梁斐提出解除合約，並且會退出布偶樂隊。至於今後的發展，我想已經與我無關，梁斐自有他的安排。幫我轉告司桐，這一切當作我之前所作所為的補償，願今後不會再見。羅延。

“她……是認真的？”如果說賀武心中還抱有一絲絲的幻想，羅延的這條短信徹底斷了他的念想。上面明明白白的寫著：我已經提出解約。

羅延的每一個字像是紮在賀武的心上，提醒他接受這個現實。

“為什麽？”賀武的表情滿是悲傷，在他心目中羅延屬於布偶樂隊就像是太陽每天升起一樣的真理，是天經地義地事情。

李辭遠勸他冷靜，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選擇。對司桐說：“是時候告訴他實情了，要不然他不會甘心的。”

“好，我來說。”司桐站在賀武的面前，＂羅延和街聲關系早已充滿矛盾，她的履歷也並非你所知道的那樣。＂

司桐頓了頓，繼續說到：“還有，在網絡上散布天啟樂隊謠言的人，正是羅延。”

司桐一鼓作氣把關於司桐的事情一件一件說給賀武聽，開始賀武完全抗拒她所說的話，直到她拿出羅延在羅平村的照片，放在他眼前的時候，賀武知道司桐不是在跟他編故事，羅延的身世經歷是假，造謠天啟是真。

“羅延別無退路，正如她短信裏所說，現在與街聲解除合同，變相給司桐增加了與街聲談判的籌碼，算作是對之前造謠天啟的補償了。”葉新補充說。

賀武一遍又一遍看著司桐給他的照片，看著葉新手裏的短信，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麽。

過了許久，賀武擡起頭，盯著司桐和葉新。他壓低聲音，卻控制不住噴湧而出的憤怒：“是你們逼走她的。”

賀武提高音量，一字一頓的重覆到：“是你們讓她走投無路。”

“我們不是早就決定不會簽約了嗎？她不是答應只要不簽約，她會撤掉網絡上的謠言嗎？為什麽非要挖出她的身世，把她逼走？”賀武吼到。

李辭遠冷著臉，擋在賀武面前，讓他頭腦清楚一點：“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這麽簡單，就算沒有司桐，羅延和街聲的關系也已經到了無法調和的地步，她早晚都會解約，跟司桐無關。”

“至少會有轉機。”賀武的聲音略帶哭腔，羅延的突然解約，他毫無準備。上一秒還興高采烈的期待著與她同臺的機會，下一秒告訴他羅延退出街聲。

賀武覺著委屈，替羅延，也替自己。

“羅延是錯了，她在網絡上造謠生事，她汙蔑了天啟的名聲。可這一切不是都已經解決了嗎，至於非要把她逼到解約為止嗎？”賀武的語氣妥妥逼人，質問著司桐。

司桐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看著他。

“你總是這樣，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賀武越說越激動，之前積累的意見和埋怨一起爆發出來，“為了增加跟街聲談判的籌碼，逼走了羅延！”

賀武把羅延解約的責任歸功在司桐身上，這個瞞著自己暗地裏用隱私威脅羅延的人。

他無法接受羅延離開的事實，更無法接受造成這一局面的，是自己信任的隊長司桐。

他不顧眾人的勸阻，獨自一人跑出葉新的家，去尋找羅延的蹤跡。

司桐沒有阻攔，也讓李辭遠和葉新不要阻攔。

面對李辭遠和葉新投來的擔心的眼神，司桐無力卻又自嘲的笑了：“其實他說的沒錯，是我逼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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