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武看著自己書桌前堆成山的硬盤，頭發都快被他薅光了。

他剛一進門他媽媽跟見了外星人似的，自己兒子從來沒在12點之前回過家，下午打電話過來說去朋友家裏排練，以為又得折騰到早上，結果自己還沒到點睡覺，他倒是先回來了。

只見賀武愁眉苦臉地把行李扔在客廳，抱著一個大紙箱子鉆回了屋裏，＂砰＂得把門關上了。

旅游回來怎麽跟殘兵敗將似的，誰又招他了。賀武媽媽對這種場面司空見慣，也會懶得理他。

“靠，茫茫音海裏上哪找你要的旋律去。”賀武脫力的趴在書桌前。

本打算聽到幾個差不多的旋律挑出來先應付過去，結果司桐在樂譜上規定的那叫一個細致，幾乎已經把和聲的部分寫了出來，讓他對照著她寫的旋律找相似的聲音。

“這還用找什麽找，我直接給你唱一遍好不好，現場給你和聲。”賀武以為司桐純粹是找了個難題懲罰自己，故意把旋律設置得如此細致，可當他把手頭的那張硬盤裏的歌曲大致捋了一遍，心裏有些異樣。

這裏面存著的，是同一個人的聲音。

賀武趕緊把其他的硬盤拿出來，挨個連上聽了一下。

沒錯，全部都是，這34塊硬盤裏儲存的全部都是同一個人的聲音。

賀武看著這些標記著DEOM1、DEMO2……的歌曲名字，嘴巴久久未能合攏。他記得這個聲音，正是在酒吧裏他們看見的司桐的演出視頻中，那個叫做張祁的主唱的歌聲。

多達34T的硬盤中，滿滿當當裝著Joker樂隊前任主唱張祁的歌曲，其中包括一些完整的原創曲目，還有一些聽不出什麽明顯結構，似乎隨口哼唱的旋律，偶爾還參雜著幾句對話，好像張祁發現了司桐在偷偷錄音，追在後面讓她關掉。

這……

賀武腦子裏浮現出癡漢司桐暗搓搓偷錄張祁唱歌的場面：“怎麽感覺像傳說中的那些狂熱私生飯，追自己偶像的場面。”

賀武不由得打了個寒戰，沒想到一向傲氣的司桐還有跟在別人後面當花癡的黑歷史，自己隊長一直以來灑脫的形象瞬間崩塌。

沖擊過於強烈，世界過於玄幻，賀武必須找個人講講這個發現，確定不是他自己的幻覺，而且不能讓他一個人瞎。

“不行，我得找付洋念叨念叨。”

電話響了半分鐘，即將自動掛斷的瞬間，對面的付洋終於接了電話，聽聲音是被睡夢中被強行吵醒的。

“嗯？嘛呀？”付洋閉著眼睛，腦子裏還回味著夢裏見到的漂亮姑娘。

“別睡了別睡了，我發現了咱們隊長的驚天大秘密！”賀武把事情能說多誇張就說多誇張。

睡眼朦朧的付洋哼哈地應付他，聽手機裏面賀武啰裏八嗦地講著什麽，實際上腦子早就又會周公去了。

“餵！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講啊！”電話那頭半天沒有回應，賀武大叫。

“嗯嗯，你說我們隊長……秘密……”心裏恍惚地想著什麽秘密值得他特地打電話過來，準是他聽那些司桐給他的素材聽得鬧心，無聊找他訴苦來了，明兒見面了再說不行嘛。

“明天7點排練室集合，先睡吧哈。”付洋打算掛斷電話。

“你不想知道我們隊長的黑歷史嗎？”賀武見對方不上鉤，直接祭出大招。

“黑？黑歷史？”迷迷糊糊的付洋終於精神了，不可思議地看了眼手機，現在是淩晨1點20分，距離他們離開排練室不到3個小時，“我去，你大半夜的幹了些啥，居然挖到司桐姐的黑歷史。”

賀武洋洋得意：“那當然，我是誰，小小蛛絲馬跡逃不過我的眼睛。”

“快講講快講講。”付洋徹底從床上爬了起來，自己的隊長啥都好，就是他們每次都說不過她，長期遭到打壓很郁悶。

賀武一字一頓地說：“她是個超級大花癡加變態跟蹤狂！她偷錄她前任隊長的日常生活。”然後把他在硬盤裏發現的東西跟付洋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

賀武這邊興高采烈的講著，電話那頭許久沒有回音，他以為付洋這個家夥又睡著了。

“怎麽樣，這個發現驚喜不驚喜，厲害不厲害。”賀武等著對方誠心誠意五體投地的佩服佩服自己。

結果過了好一會兒，付洋嘆了口氣，躊躇道：“如你所說的話，辭遠哥是不是太可憐了。”

李辭遠？可憐？賀武楞住。

“是啊，你想想，如果你喜歡的姑娘對另外一個人犯花癡，你也不會高興吧。”

“何止會不高興，估計要傷心死吧。”賀武想起在李辭遠家，李辭遠帶著司桐吃飯遛彎，盯著她的休息時間。而且，他看見司桐在房間裏睡著叫不醒的時候，眼睛裏流露出的焦慮和擔心，是不會騙人的。

司桐偷錄張祁唱歌，已經不僅僅是犯花癡的問題。

賀武看著手裏的樂譜和硬盤。

“你說她讓我從張祁的歌曲裏找和聲旋律，到底是要幹什麽？”賀武的態度嚴肅起來。

付洋不明所以。

“我有個很不好的想法，你說她讓我挑和聲，會不會是打算……”

賀武有點兒不忍心說出自己的猜想，如果真如他所推理的那樣，如果李辭遠知道了她的真實用意，真不知道會怎麽想。

“她說是用來做和聲，等等，讓你從張祁的歌曲裏找和聲……”付洋瞬間理解了他的意思。

“她打算用張祁的聲音拼出和聲的旋律，用在比賽裏！”兩人想到了一塊，一起說出了這個答案。

“開玩笑吧！挑素材拼和聲，又不是做鬼畜音樂。”

這個想法太過天方夜譚，準確的說，是吃力不討好。

他們樂隊大把的人在這，好歹都是學音樂的人，再不濟也不至於連個和聲都搞不定。況且舞臺上樂手兼任和聲司空見慣，可以說是業界慣例。

她偏偏要逆潮流而行，去一堆毫無關聯的素材裏找旋律拼和聲？

賀武略微思索了一番，司桐的為人他是了解的，如此大費周章的找素材，絕不會因為腦袋一熱搞什麽創新。

加上她與張祁之間的關系，他認為司桐是有意為之。

舞臺上再度響起張祁的歌聲，她曾經這麽說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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