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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機緣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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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寒冬,青苗大隊的隊員都已經進入了貓冬狀態,冰天雪地之間鮮少有人出門,大家都是在自己院子裏活動。

許諾躺在炕上躲在被窩裏還感覺到自己從骨頭縫裏透露出來的寒意。冷,太冷了。哪怕是身下燒得正暖和的火炕也對她帶來不了多少暖意。

耳畔是一個小姑娘撕心裂肺的哭聲,夾雜著那哭聲中還帶著幾句‘你是後爺,你偏心’之類的話以及棍子落在人身上的聲音。許諾知道這是她二堂姐招娣被她爺爺揍了,因為她二堂姐今天把她推到河裏了。要不是她運氣好剛好有人從河邊路過就了她,那她這會兒就直接能下葬了,又哪裏還能躺在炕上瑟瑟發抖。

很快她奶奶宋郁禾就端了一碗冒著熱氣兒散發著苦臭味兒的藥過來,看到許諾的那一瞬間宋郁禾斂去了臉上對許招娣和許大伯一房的人的嫌惡,換為了一臉的慈祥。

“諾諾,好些了沒?好冷不冷?快先起來把藥喝了,喝了藥再好好睡一覺,等明天起來就不難受了。”

許諾被宋郁禾扶了起來,她看著面前這碗冒著熱氣一看起來就不好喝的藥皺了皺小眉頭,嘶啞著聲音說:“奶,寄幾,喝。”

她人小身體小,說話都還說不圓潤。

看著孫女病怏怏的模樣,宋郁禾心疼極了,饒是她修養再好也不住在心裏把許招娣罵了又罵。自家孫女才兩歲她許招娣也能下黑手把她推到河裏面去,現在天那麽冷河水卻還沒有凍上,人穿著大棉襖被推下去,棉襖吸了水拉著人往下沈,許諾被撈起來的時候人都沒有意識了。

許諾捧著碗一狠心咕咚咕咚把一碗藥喝完了,喝完之後連忙就著宋郁禾端過來的水漱了漱口。

她剛漱完口又被宋郁禾扶著重新躺了下去,她剛一躺下去宋郁禾就給她掖了掖被子:“你安心睡著,別的事情都不用管知不知道。”

許諾在被窩裏點了點小腦袋,雖然還冷得發抖,但是藥效一上來,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等她睡著了,宋郁禾就端著已經喝空了的藥碗推門出去了,一開門就看到了趴在門縫裏往裏頭瞧的許承。

見到奶奶出來,許承連忙站直身體養著小腦袋看她:“奶,妹好?”

宋郁禾把許承抱起來往廚房走,並沒有因為他年紀小就糊弄他,而是溫柔的跟他解釋:“妹妹剛喝了藥睡著了,小承不要進去吵妹妹知不知道?”

許承摟著宋郁禾的脖子懨懨的點頭,路過許招娣的時候還用兇狠的目光瞪她:“壞,推妹!”

他這話一出,許老頭打許招娣的棍子又重了幾分,許招娣她爹娘姐姐站在旁邊攔都不敢攔,生怕湊過去讓許老頭一起給揍了。對於許老大一家的人的行為,宋郁禾一點都不驚訝,她抱著許承就當沒瞧見這一幕,直接領著人進了廚房。

說起來許老大並不是宋郁禾的親兒子,當年許老頭的原配妻子生孩子的時候難產一屍兩命只留下前頭的一個長子,也就是許老大許建國。宋郁禾則是男人沒了,留下一個兒子童子遠,後來因為童子遠生了病需要老參救命,許老頭他娘就說願意把自己家的老參給宋郁禾,唯一的要求就是讓宋郁禾嫁給許老頭做續弦。

為了救童子遠,宋郁禾嫁了,後來就和許老頭生下了許諾他爸許愛國和她姑姑許紅妝。因為宋郁禾二嫁給許老頭的時候許建國已經懂事了,他姥姥姥爺家也在青苗大隊時常能走動,所以許建國從小就不喜歡宋郁禾和童子遠,認為是她們搶走了自己的父親,連帶著對許愛國和許紅妝也是欺負居多。

只不過後來童子遠走了自己親生父親的路子去當了兵,許愛國走了自己岳家的路子去了運輸隊,許紅妝也接了宋郁禾的班去了百貨商店上班,許家已經分家了大家也都有自己的工作,也沒功夫去跟許建國計較。

之前是對許建國一家持以漠視的態度,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許招娣把許諾給推到河裏沒了半條命,許愛國肯定就不會如此簡單就罷休。

宋郁禾對許建國這個繼子惡心的要命,雖然當時自己是為了那根百年老參才嫁了過來,但是她嫁過來之後自問沒有對不起許家的地方,對許建國這個繼子也是和對童子遠一樣一視同仁,並沒有說因為許建國不是自己生的就苛待他。但是許建國從小就是個養不熟的,宋郁禾也不說要求許建國對自己感恩戴德,可當年她懷著許愛國和許紅妝的時候許建國小小年紀就敢推她,那次她是真的寒了心,對許建國再也沒有好感。

當老子的不是什麽好東西,做女兒的也不是個東西,才六歲就敢推自己堂妹,長大了說不定也是個蹲笆籬子的。

**

許諾這一覺睡的極其不安穩,夢裏一會兒是排山倒海朝自己壓過來的水,大片大片的水把自己埋了起來,自己沈在水裏,一張嘴就嗆了水。她說不出話來,越是掙紮吸了水的棉襖就越重,她也沈的越下。最後她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眼裏也慢慢的看不到任何東西。

一會兒又是鋼筋水泥修建的高樓大廈,破碎的玻璃,散落的腐肉和鮮血,放眼看去滿地狼藉。很快,一座又一座的庇護所建立了起來,幸存者組隊出門獵殺喪屍,然後帶著自己的戰利品在天黑前趕回庇護所。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諾睜眼了眼睛。因為長時間的昏睡以及高燒讓她的腦袋昏沈沈的,她躺在炕上不想動彈,眼睛卻敏銳的發現自己現在換了個地方。

之前她醒來的時候房子是土坯房,裏面那泥稍不註意一蹭就能嗖嗖往下掉,現在這房子房間裏面刮著白膩子,看起來又幹凈又整潔。看到這熟悉的白膩子,許諾知道她這是回到自己家裏了。

她爹許愛國和她娘唐雪訂婚之後她姥姥她姥爺就給出錢在清河大隊給他們蓋了新房,為的就是能離許建國一家遠一點。可惜唐姥爺唐姥姥想的好,新房成了唐雪的嫁妝是沒錯,可惜許愛國和唐雪平時都要上班,在隊裏的時間短,所以住的也少,只有唐雪和許愛國回來了之後才會帶著她和許承回新房子這邊來住。

沒想到她現在是在新房子這邊。

說實話,許諾是喜歡新房子這邊的,寬敞明亮還不用經常見到大伯一家。

“諾諾醒了?”

“娘——。”許諾看著唐雪努力彎了彎嘴角:“你回惹?”

唐雪摸了摸許諾的小腦袋:“是呀,娘回來看咱們諾諾了。”

她這會兒眼睛還紅腫的厲害,一看就是知道許諾的情況之後哭腫的。許諾伸手摸了摸唐雪的臉,一句‘娘不要哭’還沒說出來她的手又被唐雪塞回被窩裏去了。

“外面冷快別把手伸出來。”唐雪還給許諾掖了掖被子,把她裹得嚴嚴實實的,然後才站起身來:“娘去給諾諾端飯,諾諾就在炕上躺著不要踢被子知不知道?”

許諾點了點頭,見唐雪出去了之後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入手還帶著些微燙,不過比自己第一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好得多了。許諾微微嘆了口氣,乖乖躺在被窩裏等著唐雪給自己端飯過來。

雖然她現在還能跟唐雪撒著嬌喊娘,可根據剛才做的那個夢來說,上輩子的自己死的其實比唐雪還要更大呢。要真算起來,這已經是她活過的第三輩子了。

她的第一世就是個普通的富三代,後來末世來臨,她覺醒了木系異能,在家族的庇護下安安穩穩的活到末世結束再到壽終正寢。末世結束之後每個異能者都要去註射疫苗,去掉身體裏的異能,一切的一切都走上正軌。末世前的上流圈子在末世之後重組,手裏的晶核已經不是流通貨幣了,華國用的還是軟妹子,黃金古董珠寶更是有價無市,許諾囤了一大筆的晶核沒多大的用武之地,金銀古董什麽的比晶核有用多了。

於是在她重生之後,她囤了幾億的物資,末世之後就跟別人做交換,轉而攢下了一大筆金銀古董珠寶準備末世結束之後繼續做自己的富三代。可萬萬沒想到,她的準備做的那麽充足,自己卻沒有挺到末世結束。

她死在了末世第三年。

再然後就是現在這一世了,在今天之前她一直以為自己就是個小姑娘,因為她出生開始就是這一輩子的記憶,除了吃吃喝喝玩玩什麽都不知道,可沒想到一次遇險她居然想起了自己前兩世的遭遇。

她居然是個偽小孩!

更重要的是,原來她現在這一世是穿越到了一本書裏,這本書叫《七零團寵俏知青》。當然,女主俏知青不是她,她是書裏那個反派早死的白月光。因為從小跟反派青梅竹馬長大,給了反派許多溫暖,所以反派給了跟白月光有同樣遭遇的俏知青女主無數優待,是俏知青女主的最大靠山。

許諾想到這裏心裏就湧起了無限的悲憤。

為什麽反派會成為俏知青女主的靠山,就因為俏知青女主跟自己有同樣的遭遇嗎?

不,不是,是因為自己馬上就要死了啊。書裏說了,反派五歲那年白月光會被拐子拐走,沒過幾天就死了。她和反派同歲,現在都是快兩歲了。

也就是說,再過三年多,她就要死了。

她還沒活夠呢。

**

唐雪一進屋就看到自己小女兒淚眼汪汪的模樣,當下便加快腳步小跑著過去:“諾諾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她邊說還伸手給許諾擦眼淚:“諾諾告訴娘,你是哪裏不舒服?”

“沒——。”許諾吸吸鼻子,小奶音聲音嘶啞鼻音重,肚子還非常不給面子的‘咕嚕’一聲。

許諾:“……。”

沒臉見人了。

她朝被子裏面躲了躲,又被唐雪笑著拉了出來。

唐雪給許諾穿上衣服讓她靠在炕琴上,自己拿著筷子給她小口小口的餵面條。瓷白帶著豁口的碗裏裝著一小碗面條,帶著些黃意的面條泡在湯汁裏,上面還撒了些翠綠的蔥花。

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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