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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不請自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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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一下, 我是誰?”

眼睛突然被蒙住的時候, 楊柳自然是嚇了一跳的, 不過這聲音很是熟悉, 楊柳很快就松了口氣,“如嫣。”

“沒意思, 我都掐著嗓子說話了, 表姐你怎麽還能聽出來。”

“大概是我認識的人之中, 除了你,沒人會做這樣的事。不過, 你怎麽過來了?”

因為上個月的時候,白夫人曾經和她說過,說表妹季如嫣的婚事就快要定下了, 楊柳想著,這動作再怎麽慢,一個多月的時間也夠敲定婚事的了,而季如嫣作為待嫁的閨中女子, 應當是會很忙碌的。

“自然是來看看表姐你啊。好些日子沒見了,我特別想我小外甥,就過來看看。表姐快, 站起來讓我看看。”

楊柳失笑, 扶著腰起了身。季如嫣先伸手摸了她肚子一把, 似乎很滿意地點了點頭, “嗯, 表姐你最近很乖, 把我小外甥養得很好,這大了好大一圈兒呢。”下一刻,季如嫣把耳朵貼在了楊柳的肚子上,聽了好一會兒,才直起了腰,“這孩子,睡得很香呢!”

兩人都坐下之後,楊柳不停地上下打量季如嫣。一個來月沒見,這小姑娘的眉眼又長開了些,若原來只是花苞,那麽現在已然是待放的狀態了。也不知將來表妹夫掀開蓋頭的時候會如何驚艷。

楊柳的眼神太過‘灼熱’,惹得本來專心喝茶的季如嫣轉過了頭,“表姐你在看什麽呢?你也想喝茶?不過我好似聽說懷著身孕的人還是不喝茶的好,你就多忍忍吧,也沒幾個月了。”

“你今天來,可是有什麽重要的事要和我說的?”

“重要的事,沒有啊,就是想來陪表姐你說說話。”

“沒有?我怎麽聽我娘說,你的婚事已經定下了呢?”

楊柳這話一出,季如嫣本來凈白瑩潤的臉頰立馬就染上了兩抹紅暈,同樣泛紅的,還有隱在發間的耳尖。

“我……沒,哪兒有啊?八字還沒一撇呢!”說著,季如嫣賭氣似地撅了撅嘴。

“不是付家麽?”難道其中有了什麽變故?怎麽也沒聽她娘說起呢?想了想,楊柳拍了拍季如嫣的手,“任誰能娶了你,那都是他的福氣,這付家的沒福氣,咱們以後找個更好的。”

“更好的……就算了吧,他也不是不能湊合的。”

口是心非是個什麽樣子,楊柳今天算是在季如嫣身上看出來了。這嘴裏說著‘湊合’,但臉上那股子藏不住的羞澀,一點兒不像是湊合,倒像是傾心以待了。

這下子,楊柳倒是有些看不懂了。如果雙方都是滿意的,那麽為何遲遲不將婚事說定。可表妹這樣子,又不像是剃頭挑子一頭熱的模樣。難道是姨母看走了眼,那付家的大公子就只想占表妹的便宜,卻不想給她名分?

怕如嫣年紀輕,看不清人心,雖然覺得以如嫣的身份,那位付家公子不至於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但作為過來人,楊柳還是想要提醒如嫣稍稍提防一些。但這樣的話,由她這個半途冒出來的表姐來說,著實不大容易。

坑坑巴巴地繞了好些圈子,楊柳很是隱晦地提醒了一下如嫣表妹,身心完整托付最好是在成親了之後,但就是不知道她都聽懂了沒有。說完之後,楊柳有些緊張地看著季如嫣,等著她的反應。

季如嫣杏眸微瞪,於楊柳對視了好一會兒,突然就笑了起來。

“表姐你放心,他不是那樣的人。”

“這……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要真是待你有心,這婚事怎麽就拖著遲遲不定下來呢?”

“他只是……”

有些事情,知道歸知道,但到了跟前,該忍的依舊沒法忍住,無非也就是事後懊悔一下。就像此刻,林睿指著桌上他剛買回來的布料問她,想先要哪一種做新衣裳的時候,楊柳才開始懊悔自己最近實在吃得太多,好些新衣裳還沒來得及穿,已經穿不下了。

“隨便吧。”反正就算再喜歡,按她最近的長法,只怕也是穿不了多久的。“你怎麽買了這麽多?不會也想給我做一櫃子衣裳吧?還是……你就斷定了,我一身衣裳穿不了幾天?”

“你別想太多,我就是看這批布料挺好的,正巧遇上了,就都買了。”

“真的?”

“騙你做什麽?不信你摸摸看。”

“你要是明天出門就好了,如嫣今天來過了。”

“哦。”林睿對和楊柳長得很像的表妹其實沒有多大的興趣,他只要有楊柳就好了,別人長得如何,是和楊柳一樣,還是比楊柳長得好看,那都和他沒什麽關系。

“我還以為她今天過來,是要和我說她定親了的事,沒想到,她還沒定親呢。”

“哦!”林睿很隨意地點了點頭,腦中已經在想今天在外頭鋪子看到的那幾身衣裳要怎麽做才更襯他的柳芽兒了。

“夫君,你在聽我說話嗎?”

“嗯?聽著呢,你說你表妹還沒定親。”柳芽兒的手臂最近粗了不少,還是做成廣袖的吧,不繃著,方便活動,以後便是再長肉,短時間內也看不大出來。

“那你就不覺得奇怪?怎麽過了這麽久,她的婚事還沒定下來。”

“這有什麽可奇怪的?畢竟是終身大事,寧可慢些,也不能草率。”腰身往上稍微提一提,就不會卡著腰了。

“如嫣說了,現在雖然暫時只是口頭的約定,但等秋闈之後,他們兩家就會正式定親了……”大登科之後小登科,也能傳為美談了。

“金榜題名了,才正式上門求親?”

“對啊,他這是不想委屈了如嫣。”

“那萬一要是沒考上呢?就不提親了?還是再等三年?萬一三年以後還是沒考上呢?就不成親了?”

這人都是趨吉避兇的,如嫣說的時候只說他想要給她最好的,楊柳聽的時候想的也是一個俊俏青年跨馬巡街,然後……

“……你這烏鴉嘴!說什麽呢?怎麽可能考不上呢?他既然敢這麽說,應該是有些把握的……吧?”但林睿說的其實也不是沒有可能性的,科舉這事兒,靠實力,也靠點兒運氣。

“呵!”要是他,才不管考得上考不上呢,先把人叼回窩裏再說。

男子的想法大約都是差不多的,付景延的想法其實和林睿是一樣一樣的,但是……被付夫人拖了後腿。

“延兒,你找娘……有事?”

“有!是關於兒子的婚事!”

“婚事?婚事怎麽了?娘不是和你說過了嗎?你季伯母她還想多留女兒幾個月時間,正好,你也能安心準備科舉。”

“為什麽您的說辭,和兒子聽到的不大一樣呢?兒子聽說,是兒子親口說的,想要等金榜題名了之後,再上門求親。”

“你,聽誰說的?”

“您別管兒子聽誰說的,兒子只想問您,為什麽要和季家這樣說。”考中了之後才上門提親,那萬一要是考不中呢,這親還要不要提了?

“這……”付夫人臉上終於出現了為難之色,“娘也不想的,娘也希望你能早些成親,這樣娘還能早些抱孫子,但……”

那日周夫人來訪,付夫人原以為她是上回的花宴沒成,還想再讓她幫忙辦個花宴,而花宴之所以沒成,也是因為景朔那孩子調皮,算是她的錯。想著只要周夫人提起,她必然是要同意的。沒想到,周夫人居然把主意打到了長子景延身上。

當年她倒確實是喜歡過周瑾的,覺得那孩子哪裏都好,但被婉拒之後,她就熄了心思了。雖然她也明白周瑾這回被退親不是周瑾的錯,但……作為親娘,她還是希望兒子高興的,兒子喜歡的是誰,她早些年是不知道的,知道了之後,自然不會亂點鴛鴦譜。

但當時見周夫人面色蒼白,身上還帶著藥味,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顧著往日裏的那些情分,她不好直接拒絕,一時著急,便拿了科舉說事,只說景延要專心讀書,準備科舉考試,暫時不急著婚事。這其實也算是婉拒了,景延是男子,男子弱冠才成親的也不在少數,但周瑾就不同了,馬上就十七歲了。再拖上一拖,就要十八了。想來周夫人也不會那麽死心眼就等著長子的。

“……娘是想著如嫣的年紀還輕,這拖上幾個月也問題不大。”

“那萬一周伯母還就等著兒子了呢?到時候您怎麽說?”

“不能吧?”

“娘,您得明白一點,不管是秋闈之前,還是秋闈之後,只要兒子和旁人定了親事,您和周伯母之間的情分都不可能再續。”遲早要斷的情分,早斷和晚斷又有什麽分別呢?

“……那你的意思是,娘現在就讓人去季府提親?”

“算了。”不管怎麽說,面前的畢竟是他的親娘。這前頭說的冠冕堂皇的,後頭立馬就改了主意,難免被人看輕。

既然沒法立馬名正言順地把小姑娘圈在身邊,就只能……多給她送些東西,讓她時時記著他了。

付景延惦記著給他的小姑娘送東西的時候,季如嫣也想著給他送些什麽才好。雖然這其實不大合規矩,但她做事,從來都是憑著自己高興。

“白……”羅啟銘發出了一個音,然後很快又閉上了嘴。剛才那一刻,他只看到了季如嫣的側顏,還以為這樣湊巧,正遇上嫂子也出門來買東西,再細看,羅啟銘才發現應該是自己弄錯了,這位姑娘雖然和嫂子長得很像,但應當不是嫂子,因為她的發髻不是婦人發髻,她的肚子也沒有明顯的隆起,面容也比嫂子青澀了些。

“什麽事?”聽到羅啟銘出聲,本來在聽夥計介紹硯臺的霍雷回過了頭。

在客棧好好休息了一晚上,今天一早霍雷就帶著羅啟銘和王勉出了門,不因為別的,因為這兩人原來都是去過白家的。不過霍雷離開客棧之後,並未直接往白府去。這就算是姻親,就算按年紀來說,他其實是長輩,但終歸也不能空著手去。這禮是必須帶著的,但要帶什麽樣的禮,是輕還是重,霍雷得先打聽清楚之後再行斟酌。

霍雷離開客棧之前,先問了問白府的事,為了不委屈孫子,他們住的這家客棧還算不錯。不過有些可惜,霍雷問的那個夥計對白府的事知道的不多,只是聽了白府所在之後說了句,住在那個地界的官員那至少是在六品以上的。

六品……霍雷聽到這個品級,多少有些失望。這若是孫子爭氣,中了狀元,那就直接是從六品的翰林院修纂了。這從六品和六品……不過一步之遙。

這之後,霍雷又去了一家茶樓、一家酒樓……最後終於,還是探聽到了他想要知道的事,四品的侍郎,好像還是吏部的?霍雷頓時就覺得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路也有精神了。四品的官不大不小,但於此刻的世傑來說,那絕對是夠了的。若是墊腳的‘臺階’太高了,他也是怕孫子累著的。

“沒什麽,認錯人了。”

羅啟銘這話一出,霍雷瞪了他一眼,羅啟銘下意識地捂住了嘴。

霍雷很快又回過了頭,聽夥計細說他們這兒最貴的硯臺究竟是貴在了哪裏。

王勉把羅啟銘拉到了離霍雷稍遠的地方,調侃道,“怎麽,看到漂亮姑娘,就說是認錯了?你可註意了,這樣很容易被人當做登徒子的。”

“你剛才沒看到嗎?那個姑娘和嫂子長得很像。我剛還以為是嫂子呢,差點兒就喊出口了。”

“嫂子?哪個嫂子?”於他們來說,其他所有鏢局裏頭鏢師的媳婦,那都是能喊一聲嫂子的。

“總鏢頭家的,白府的那位。”

“很像?那會不會,是嫂子的表妹呢?”剛才不管是在茶樓還是酒樓,王勉都是聽了幾耳朵的,這會兒突然就反應了過來,那些人說的時候似乎是有說到的,說白侍郎和季侍郎都命好,娶了漂亮媳婦,生了漂亮女兒,若是野心大些,給幾位皇子做皇子妃不夠格,做做側妃什麽的還是可以的。

霍雷這人,怎麽說呢,對身邊的人其實都是抱著一分警惕之心的,也就是,不會完全信任。所以察覺王勉把羅啟銘拉到一邊說話的時候,他的註意力就從鋪子夥計這兒分散了一部分。聽到兩人所言之後,霍雷垂了垂眸,若有所思。

這不年不節的,卻突然有人上門拜訪,白夫人想了半天,也沒能想出可能是什麽人。直到管家有些猶豫地繼續說,“那位老爺子,說是您的……親家。”

於白府的人來說,楊柳和林睿其實是很特別的存在。楊柳呢,是走丟了多年才尋回的大姑娘,是突然出現的。林睿呢,說是大姑娘的夫婿,也是突然出現的。即便眾人印象裏頭,大姑娘應該是個寡婦,但沒多少人會質疑林睿的身份,不管林睿是大姑娘那個據說死了的夫婿,還是大姑娘為了肚子裏頭的孩子另找的一個便宜爹,反正他們只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是,於他們來說,每個月的月俸不少就行了。

林睿的事,有些覆雜,白夫人以為,他們自家人明白就行,至於白府其餘的人,他們是主子,沒必要和他們解釋些什麽。

管家這麽一說,白夫人突然就反應了過來,今天來訪的人可能是誰了。只是有些奇怪,這千裏迢迢的,他怎麽會過來。

“把人請進來吧,還有,讓人去後頭和姑爺說一聲,就說他祖父來了,讓他出來迎一迎。”不管林睿的祖父待他如何,也不管兩人的關系實際怎樣,既然他來了,林睿和白家人自然都不能避而不見。

“什麽?我祖父來了?”林睿還以為,羅啟銘把那個骨灰壇子帶回去,把他的話帶到,他和霍家此生就再沒關系了。

楊柳聽著也驚訝,“你祖父?他不是在青遠城的嗎?他來了……那我要不要也出去見一見啊?”其餘的事暫且不提,光是他祖父這回花了銀子救了林睿一命,楊柳就覺得她應該出去見一見。說完,楊柳也不管林睿答應與否,立馬轉身準備開始換衣裳。

“柳芽兒,你就別去了。你身子重,祖父能理解的。”林睿不想讓楊柳見他祖父,是因為他不是很確定,祖父這回來到底是為了什麽,在林睿的印象裏頭,他的祖父就不能算是一個好人,他有些不想讓柳芽兒見他。怕他的話說得難聽,傷了楊柳。

“我不去,不好吧?也沒幾步的路,我慢慢走就是了。”

林睿拉住了她的胳膊,沖著她搖了搖頭,“我去就行了。他……不配見你。”

楊柳這下子算是明白了,林睿不想讓她見他祖父,既然林睿不想,那麽她也不會勉強,“那你和他好好說話,別吵。”

“不會,這裏的白府,是你家,我有分寸的。”

“是我們的家。”

“好,我們的家。你稍等等,我去去就回。”

“白夫人,冒昧來訪,老夫是林睿的祖父,鄙姓霍,單名一個雷字。”

白夫人初見霍雷,只覺得他……老當益壯。只是容貌上……白夫人多少有些慶幸,好在林睿的長相不是隨他祖父的,不然……她實在很擔心以後的外孫娶不著媳婦。

“霍老爺子,您先坐下喝杯茶,我已經讓人去叫林睿了,他一會兒就來。”

“多謝!”

霍雷坐著,羅啟銘和王勉一左一右地站在了他身後。羅啟銘跟著霍雷進門的時候,白夫人就看到了他,對於羅啟銘,白夫人還是有些印象的,畢竟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還一塊兒用過飯。此刻見他規規矩矩地站著,白夫人多少有些不習慣,“這兩位,也別站著了,尋個地方坐下吧。”

羅啟銘聞言,沖著白夫人露齒一笑。剛才走了好一陣子,他確實想要坐上一坐。

“夫人不用客氣,他們站著就行。”但霍雷,很快就拒絕了。在他看來,羅啟銘他們是沒有資格和他和白夫人平起平坐的。

林睿怕霍雷和白夫人說什麽不該說的話,出來得極快。霍雷才端起茶盞,一口水還沒喝,林睿就已經到了他跟前了。

看見林睿,霍雷把手中端著的茶盞重新放回了茶幾上。

“祖父!”林睿垂首給霍雷行了個禮,而後沖著白夫人喚了一聲,“岳母。”雖然分了前後,但很明顯,他叫霍雷的聲音很生硬,叫白夫人的時候親近得多。

“林睿啊,你這不回家怎麽也不寫封信呢?這小羅他……年紀輕輕的,話也傳的不清不楚的,祖父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呢,這回上京,就是特地來看看你的。”

‘傳話不清不楚的’羅啟銘:“……”霍老太爺,您怎麽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呢?

霍雷這麽一說,林睿擡眼看了看沖著他擠眉弄眼,滿臉憋屈的羅啟銘,嘴角輕擡,從祖父嘴裏說出的話,原來他覺得能信一半都很不錯的,自骨灰的事情之後,林睿覺得他說的話,皆不可信。因為很明顯,他就是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人。

但面上,他還是要給予他一定的尊重的,做戲而已,誰不會呢?

“都是孫兒的錯,勞祖父擔憂了。但白府,是孫兒的家。”

白夫人聽了林睿這話,心裏是高興的。只不過……既然林睿出來了,她再在這兒坐著就不合適了。於是她很快起身,“林睿啊,和你祖父好好說說話。我去後頭陪陪宛清。”

“岳母慢走。”

白夫人前腳剛走,後腳,霍雷說話的語氣就變了一變,“林睿啊,和祖父說說,你現在這,究竟算是怎麽回事?難道你準備入贅白府了不成?你可別忘了,你是要承續林家香火的。”

“孫兒不敢忘。之所以住在白府,只是因為柳芽兒才剛尋回爹娘,想和他們再多親近親近罷了。”

“那就好,你得記得,這男子呢,可千萬不能被岳家看輕了。”

“祖父您且放心,岳父和岳母都待孫兒很好。”林睿以為,除非自己看輕自己,旁人的看輕,那都只是旁人的想法。

霍雷看了林睿半響,搖了搖頭,“你到算是個有福氣的,找了個這樣好的岳家。但……不般配,不般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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