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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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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嚴肅, 只有公孫佳自己嚴肅不起來,甚至有一點想笑。

她盼著及笄這一天很久了。

及笄是個古禮,到了現在已經與冠禮一樣, 並不完全照著禮儀書上寫的來了。凡經歷過動亂, 這些禮儀都很難還維持著原樣, 什麽都被“從權”了,尤其與年齡相關的。說是十五及笄、二十而冠, 戰亂的時候十二、三歲湊成一對兒的並不罕見,哪還有遵照著舊禮來的呢?

冠禮還好些,因為是男子的禮儀,就更重視一點,給提前加個冠。及笄就更簡單了, 甚至就忽略了“禮”。年齡也沒有嚴格的限制。

到了公孫佳這裏, 純是因為如今還算太平, 她自己個兒家裏也算是天下頂尖的權貴那一撥,才有個十五歲及笄禮的說法。靖安長公主能記得十五歲是個大日子,挺出乎公孫佳的意料,長公主不是個會對這些事情上心的人。

公孫佳自己更惦記著這一天,因為不管現實裏怎麽亂七八糟的, 好些人十三、四就當爹當娘, 書上寫的,她十五歲算是個成年人了。當然, 朝廷的規定裏,丁口的年齡算法又與此不同,不必贅述。

反正,她就記著禮儀上的“成年”。過了十五歲,算成年, 她要的就是這個“成年”,之前她還是各種意義上的“未成年”,幹什麽都不方便。

公孫佳道:“你們這是什麽臉?我長大成人了,你們都不高興嗎?”

湖陽公主道:“我看你這孩子才是缺心眼兒,沒聽你外婆說嗎?等你及笄了,什麽牛鬼蛇神都要跑出來了!你……你心裏到底有沒有數啊?”

公孫佳道:“舅母你別急,我心裏當然是有數的啦。我天天數著數兒,可讓我數到十五歲了。”

湖陽公主對鐘秀娥道:“你也由著她?就不擔心嗎?”湖陽公主如今倒是知道外甥女不簡單,再不簡單,她也還是個少女,怎麽能不上心呢?

公孫佳上前將湖陽公主的頭捧起,轉來與自己對視:“高興還來不及呢。”

“啥?”湖陽公主一顆腦袋呆呆地落在公孫佳的掌中,下巴往下一頂,嘴張圓了。

公孫佳道:“過了十五,我就是名正言順的成年了!小雞崽子是誰都能拿去燉了吃的,長大了的鷹能啄瞎他們的眼!”

在她的心裏有幾道線,除了性別這道天塹,“成年”算是阻礙她走上前臺的另一道障礙。鬼知道她等這個“及笄”等得有多辛苦!

靖安長公主道:“那也要防著他們作夭!”

公孫佳的手緩緩地往下略一松,試著不會將湖陽公主的脖子給閃著,才慢慢收回手來,擰身含笑看著靖安長公主說:“他們什麽時候不作夭子?以往我沒長大,這些小鬼兒怎麽作我都得留幾分手,現在我長大了,總要有些犧牲來祭我成年!”

常安公主吃驚地插言:“你要做什麽?”

公孫佳無奈地道:“我還沒想幹什麽呢,您別急,我有分寸的,您還不相信我嗎?我什麽時候做事沒個準備了?”

常安公主狐疑地盯著她,公孫佳大大方方地沖她笑笑,常安公主收回了目光,又去撚她腕間的數珠了。靖安長公主直勾勾地看著公孫佳,公孫佳的眼睛沒有回避,也直直地回望她。

靖安長公主問道:“你拿得準?”

公孫佳道:“您要是放心不下,我就回去養病,養到出孝當天再出來。”她養病也是常態了,正常到她只要說不舒服就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懷疑的地步。

靖安長公主想了一下,居然同意了,說:“也好,你正好躲一躲。”

公孫佳道:“那您這裏?”

靖安長公主道:“那我也病一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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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佳回到府裏就說吹了風頭疼。世間最難斷的病就是頭疼,這是個醫中聖手也很難診斷的病癥,更多的是根據身體其他方面的反應來判斷,多半是開些安神的湯藥。公孫佳的偏頭疼有些年載了,回來一說,就收獲了一碗中正平和的安神湯。

家裏那位“書庫”老師,也因她“頭風又犯了”被放假回家。陸行自打教了公孫佳,放假的日子比上工的日子還要多,拿著豐厚的回報,陸行雖是為了撈錢才下海的,這錢拿得也心中不安。

得到通知說公孫佳又病了,他特意抽空跑了一趟公孫府求見鐘秀娥。鐘秀娥正忙著呢,公孫佳一“病”好些個人都要探望,都得鐘秀娥出來攔著,她正在分揀各類的名帖。聽說陸行來了,鐘秀娥奇道:“他來做什麽?”想到這是女兒的老師,還是見了一面。

兩人見面,她還挺客氣地問:“您老有什麽指導?”

陸行道:“老朽有句話,夫人聽了覺得有理就聽,覺得沒有道理就扔到一邊。我活了這麽久,什麽也都見過一些了。縣主這身子骨總這麽下去不是個事兒,自老朽入府以來,教課的時間沒有病假的時間多,這怎麽行?”

鐘秀娥對女兒沒有任何功課上的要求,從來都是要求女兒活著就成。哪怕是現在,第一也還是要女兒先活著,才能講“爭氣”不是?聽陸行說到公孫佳的身體,鐘秀娥收起了漫不經心,帶點熱切地問:“您有辦法?”

陸行掂量了一下錢袋裏公孫府給的報酬,想一想這份差使做得實在太輕松,府裏待他也夠禮貌,說:“這京城風雲變幻,老朽有眼有耳,也略知道一點。夫人聽我一句,先將縣主的身體調養好。她就是累的!好人都要累出病來,何況她還有病根?縣主年紀不小啦,是不是到了婚配的年紀了?頂得住嗎?找個山明水秀不操心的莊子,用心將養一段日子,等身體養好了,幹什麽不行?”

“可是眼下……”

“眼下不管現在有多麽要緊的事,這病養不好,是要命。”

鐘秀娥一顆心七上八下地擰著,心不在焉地送走陸行,轉過來去問公孫佳的意見。現在公孫佳的事情,已不是別人能夠輕易做主的了。

哪知到了公孫佳房門外,卻聽到有人說話。鐘秀娥不甚在意地往裏走,發現說話的是餘盛!

喬靈蕙在娘家坐完月子,餘盛跟著回餘府住了幾天,總是沒有在公孫府裏舒服,兼之還有課業,又回來了。甚至因為喬靈蕙又有了一個孩子要照顧,他在小姨媽這裏住的時間更長了。可他的心裏總有一件事情放不下,翻來覆去想了很久,終於在今天決定跟金大腿好好地談一談。

就在餘家過的那幾天,他也聽到了一點風聲,他就忍不住了。從親娘在公孫府生孩子來看,喬靈蕙跟公孫佳綁定得很深,放到以前,他是會非常得意的。現在想到親娘被夾在了中間,他就想起來要被夾碎的核桃。

那哪兒行?!我這個娘可是親的!

他破罐子破摔地找到了公孫佳,知道自己跟大佬說話說什麽開場白都很搞笑,他也就光棍了,直接問:“阿姨,有什麽事是我能做的嗎?”

公孫佳聽這一句,就覺得這貨又要作夭了,公孫佳問道:“怎麽想起問這個來了?”口氣還是很平和的,還給他遞了枚果子。

餘盛抱著果子沒有啃,認真地說:“上次回家,我聽他們說了,說現在情勢不好,阿姨,有什麽是我能做的,您就派我去做吧!我一定做好!您信我!”我可不是真的八歲啊!

公孫佳嘆了口氣,右手食指、拇指捏住了餘盛有點肥圓的小嫩下巴,晃著左右打量了一下,說:“你去讀書吧。”

“阿姨!我真的行的!現在大家都這麽忙呢!”餘盛被逼急了,智商居然回來了一些,“您府裏能跑腿的人都少吧?有事就叫我去吧!我是小孩兒,不顯眼的。而且舅舅……”

這個時候他就想起來親娘總罵丁晞的話了,這什麽破舅舅啊,一個大男人,屁用沒有!

“你又瞎說什麽?!”鐘秀娥挑了簾子進來。

餘盛張張口,居然說:“就是嘛,舅舅也不幫忙。”

“你還說!”

公孫佳止住了兩人的爭吵,說:“大人的事兒你不懂,你呀,真想幹什麽事兒,先把書讀好。你什麽心事都寫在臉上呢!給你差使?你是去辦事,還是去給我漏底兒的?”

秒殺!餘盛呆掉了,因為他發現金大腿說的是實情,他自穿越以來,什麽實際技能沒學會不說,連做人都很不上心……

鐘秀娥沒好氣地說:“快,把他帶走。”

餘盛被趕走了,鐘秀娥坐到公孫佳身邊說:“別怨你哥哥,他現在也脫不得身。唉,他那阿翁阿婆要給他娶親……”

“哦,那是好事。”

“好什麽呀?好好的官宦人家的小娘子不要,非要、非要,好生養的!”

丁家老兩□□得非常實在,只有這一個孫子,兒子死了、兒媳改嫁,則他們就要給孫子攢家業,所以過得節儉。孫子娶親,他們老丁家就這一顆獨苗,最最重要的就是傳宗接代、開枝散葉,所以,這孫媳婦就得要個富態健壯好生養的。什麽門第?那都不是該考慮的。

這與鐘秀娥就頂上了,鐘秀娥的朋友裏,兒女也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鐘秀娥想給丁晞娶朱勳的外孫女。女孩子的親娘跟鐘秀娥關系不錯,兩人打小玩在一處的,一起從賀州到了京城。不同於鐘秀娥三番兩次的改嫁,這位夫人的丈夫沒死過,和和順順到了現在,家庭也美滿。

丁家老兩口則是認為人家姑娘看起來過於纖瘦,不妥。氣得鐘秀娥想掀桌:“想生孩子,婢妾有得是!且這個孩子只是苗條,又不是病態!別人想求還求不來呢。”

丁翁道:“那怎麽行?婢妾把大郎身體掏空了怎麽辦?還是娶個健壯的媳婦,兩口子安安生生過日子的好。”

這些糟心事鐘秀娥都沒跟女兒提,現在不得不拿出來解釋。公孫佳是知道鐘秀娥與丁家協商去了的,沒想到是這麽一個結果。想了一下,說:“哥哥離不開二老,這媳婦得能與二老處得來,不如就隨了二老的心願吧。”

“啊?那可是你親哥哥,娶的是你未來的嫂嫂,人要是太上不得臺面,你的臉往哪兒擱?”

公孫佳道:“哥哥是不受管的,嫂嫂要是太有主意,您想這一個家得成什麽樣兒?不如就順著二老,這一家子還如以前一樣省心。什麽上不得臺面?只要是真老實,我就把她放到臺面上,誰又敢小瞧了她?”

鐘秀娥道:“那不行,你讓我再想想。哎,對了,我還有事要說呢,是陸先生的事。”將陸行的話說了出來,說:“我看他說的有道理,連你外婆也都是擔心著你的事,你是不是該琢磨琢磨了?”

公孫佳道:“山明水秀的地方?我已經在準備了,我自己的身子不會拿來開玩笑的。”

鐘秀娥摸摸她柔軟的發絲,說:“哎喲,咱們上輩子一定幹了什麽惹怒老天的事了。”

公孫佳道:“我上輩子肯定是積德的,不然不能這樣。”

兩人閑扯兩句,鐘秀娥還惦記著兒子的親事,讓公孫佳別太累,自己又去淘人了。公孫佳搖搖頭,拿著本書,慢慢翻看。就此在家中靜養,直到出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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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孝這一天,公孫府沒有大擺宴席,但是府中上下都很輕松。鐘秀娥分派了任務,各路管事進進出出,指揮著仆婦們拆除孝期裏的裝飾。又從庫房裏揀出奢華的擺設、從外面訂來鮮艷的帳幔之類。上下的衣服也要換,公孫佳可以穿鮮艷的顏色了。此外,首飾、配飾,乃至於用器,都從裏換到了外。

公孫佳先祭過了父親,然後卻是換上了一身錦繡的男裝,蹬上了小朝靴——她是正式的家主,要接待官客。這一日,朝中大佬們並沒有親至,他們的子侄孫輩到了不少。除了鐘家的親戚,還有朱瑛這樣的“世叔”,李岳這個表姐夫也與容逸等人到了。紀氏也送了禮物來,來的是紀憲一。

公孫佳與他們敘了座,正在說話,宮中又來了一個鄭須。宮中有物賜出並不出人意料,皇帝雖是個處事公正的皇帝,對人還是有親疏遠近的,鐘氏、公孫氏向來為他所喜,所賜之物不知凡幾。

公孫佳這裏接了賜的各種時新的貢品,衣食皆有,卻聽鄭須又傳了下一道旨——宣她進宮。

公孫佳不敢怠慢:“容我更衣。”

鄭須道:“您這樣就成,陛下等著呢。陛下還問,你還有圖籍嗎?”公孫佳道:“我病著,還沒理出來呢。”鄭須道:“那請您快些成行吧。”

公孫佳只得拜托鐘保國、章明、李岳、丁晞、鐘佑霖等人幫忙照應賓客。鐘佑霖四下看看,說:“我陪你去吧,宮裏我總熟悉一些。”雖有容逸在,他不大舍得這個與人家親近的機會,但是還是表妹比較重要。

鐘保國也說:“就叫他陪你去。”

公孫佳也不推辭,接過了手杖扶著進了宮——她之前可是在“養病”總要裝一裝的。鐘佑霖也鉆到了她的車上,一路上,鐘佑霖不停地安慰著表妹:“不會有什麽事的,一定是想起姑父了,才要叫你過去的。你放寬心,有什麽事,還有我頂著呢!”

公孫佳笑笑,心道:我怕是軍情有變!紀宸可別是個水貨吧?以前戰績不錯的呀……

兩人進了宮,皇帝看到鐘佑霖有些意外:“你幹嘛來了?”

鐘佑霖堆起個笑來道:“我想外公了!”

“想我想到請假!”

“我這不就來了嘛!”鐘佑霖也會撒嬌,哼唧了兩聲之後就老實地說,“您知道今天的日子,藥王過來,我總要陪一下的嘛。”

皇帝老了,就愛看子孫們這樣的溫情,雖還板著臉,聲音已經軟了:“唔,都過來吧。”看看鐘佑霖,又無奈地搖了搖頭,這破孩子估計是看不明白的。公孫佳扶著杖,慢慢地走,跟著皇帝進了內室才發現趙司徒等人都在。

彼此要問候,皇帝道:“別耽擱了,說吧。”

公孫佳疑惑地:“啊?”

趙司徒道:“戰報。”

三路大軍此時已經到了預定的位置,打了幾場小仗,互有勝負,總的來說是穩住了。但是今天的戰報出了件奇怪的事情,有一支隊伍從紀宸的手裏溜走了。這一是戰場尋常事,然而報上來就是有人覺得不對勁。

計戰功的統計標準有許多,最基礎的是首虜數,即砍頭的數目。此外,所擒殺對方將官的級別也是重要的指標。另外還有一類指標也是非常的重要的,即對方首領的旗鼓,有時候首領的鎧甲、頭盔也算個指標。

砍頭這個,人有失手,不能強求。但是對家的大旗那麽大個目標,追不上?你搞笑呢吧?且據說,這帶著旗跑的,是胡人一個小王帶著一隊親衛。

趙司徒第一反應就是:縱敵!

這一手簡直太他媽熟了!搞笑了,前朝末年的時候,多少次都是因為朝廷裏的傻子們類似的操作,專揀錯誤答案選,最後越打越完蛋的?

說皇帝是得老天眷顧,那是真的天選之子,因為在你以為他要完蛋的時候,對家總有些迷惑操作,給他扒拉出一線生機來。你問原因,就是私心。

趙司徒也知道紀氏的私心,這不就是養寇自重麽?

他也毫不客氣地跟皇帝提了自己的疑慮,悄悄的、避開了紀炳輝的。他是不忌憚於在後方懷疑前線的將士的,不是他小人,是因為他遇過太多這樣的將領了。也就跟著皇帝起兵的那一群粗人好一些,紀宸?私心太重!比前朝的廢物們良心多不到哪兒去!

趙司徒還有一個著急上火的事——仗一打,不止是消耗的事,還有生產。抽兵抽丁,這些人就沒法種田,壓力壓在婦孺身上,減產。戰事僵持不下,所經之處百姓不敢耕種,拋荒。不拋荒的,也隨時面臨著變成戰場、種了白種的危險。這都得救濟了。

皇帝叫公孫佳來,是為了圖籍。朝廷是有圖籍的,但是不幸的是,它更新得比較慢,戶籍等五到十年更新一次,地圖更新的周期更長。永遠不如前線將領第一手的資料快,皇帝需最新的地圖,他好判斷一下當時的情況,是不是哪裏山川地形變了,以致布局出了紕漏讓敵軍跑了。

於是又想到了公孫佳。

公孫佳這回沒交出圖來,不過皇帝還是把她薅了來,想問問她的看法。並非因為青眼相加,是靖安長公主又來催他了。定襄侯的份量還是很重的,名號一旦給了公孫佳,公孫昂的舊部心理上就會自然而然地更願意向她聚攏。他總得再考一考公孫佳。

公孫佳聽完的第一反應是:“還有耕種這種事?”新鮮了,在此之前她是忽略這些的。公孫昂所有打過的仗,對這些方面涉及的都很少,雖然也有預算、糧草、安民之類的,但是不會考慮什麽春種秋收,公孫昂背後有一個已經很完善的朝廷官僚機器處理這些事……哦,就是趙司徒在幹這個事,怪不得趙司徒急。

收到了趙司徒一個白眼之後,公孫佳清清喉嚨,也不尷尬,說:“不能夠吧?為了一己之私縱敵?誰知道會放出去個什麽玩藝兒?長出個怪物來,不還是得紀宸自己扛,保不齊就把他咬死了,他瘋了嗎?應該不會。”

道理大家都懂。趙司徒與朱勳對望了一眼,朱勳是不相信紀家的人品,趙司徒則是見過太多的豬隊友,兩人都有疑慮。

李侍中則說:“議功的時候,這些都要講清楚的。他這一仗打得也不錯,斬獲了兩員大將。如果沒有大過錯,封侯可期。”不但是封侯,還他媽肯定會堆一堆的“功臣”出來,搶大家的地盤!他媽的!李侍中在心裏將紀家祖宗十八代都打成了“小人”。

皇帝目示公孫佳,朱勳有些擔心,怕這親戚家的小孩兒頂不住,他往前挪了半步。卻聽公孫佳說:“那就封呀。”

朱勳的眼瞪得老大,說:“你這孩子,瘋了吧?”

公孫佳對皇帝說:“他有功就得賞。”

皇帝點了點頭。

趙司徒皺起了眉,公孫佳索性將話挑明了:“天下歸心,不止是因為陛下威加四海,還是因為公平持正。因為沒有憑據的懷疑,就壓下了前線將士的功勞,這不是長久之道。不管喜歡還是不喜歡,只要是自己定下的規矩,就要說到做到,哪怕再不願意,哪怕打落牙齒和血吞。愛護的不是哪個人,是法理道統。是維護陛下和朝廷的信譽。”

不然皇帝為啥忍紀家這麽久?還慢悠悠的放鐘祥去撕?還有保全的心思?不就是怕一開始把路走歪了麽?以君謀臣,說出去不好聽,幹出來不好看!是會人人自危的,遲早有變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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